第十九章 笑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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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几天,今天就是星期五了,我的剧本还没有头绪。前几天刚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一点灵感都没有。加上成绩的打击,我总是收拾不起心情,摊开笔记本,东晃晃西晃晃,想到作业没做跑去做,又有数学没复习跑去看,磨磨蹭蹭就熬到交稿日了。虽然廖闻风也耐着性子没来催稿,可是我总觉得很愧疚,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躲起来。天啊,可不可以现在说不做啊!
“你去哪里啊?”周筱看我什么东西也不带就出去,跟过来问道。“不去饭堂吗,今天晚上有排骨汤,晚了就没有了。”
排骨汤?不如给我一碗孟婆汤吧,喝下去什么都忘了。“等一下再去吧,我找廖闻风,陪我。”我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拽。
“你两个见面找我当电灯泡干什么?”周筱扔掉手中的笔嘟囔道,可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真实的想去看好戏的想法。
我不说话,直接跑上楼,可是他班里的同学说他不在。我想了想,直接奔去艺术楼。果然,在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的时候,他正在舞蹈室里看舞团的队员排练。
“嘿,真厉害,想不到社长还会和舞团的人有交情。”周筱趴在窗边说道。
舞团的十几位男女队员正在排练,我看了一下,陈双也在里面,看样子似乎是这个舞蹈的中心人物。在悠扬的舞曲里,陈双踏着节拍起舞,一举手一投足,摇曳生姿;一顾一盼,神采飞扬。时而低眉抬腕,时而轻舒云手。轻轻几个跳跃,仿佛精灵叶尖嬉戏;慢慢几个回旋,就似仙女步云飞天。最后华丽的一个转身定格,如同美丽高贵的孔雀,正展示着天生的不可逼视的光芒。我和周筱不禁看呆。
“啪啪”的一阵掌声把我们从惊讶中拉回来。只见陈双对大家微微一笑,优雅地施礼谢幕,走向廖闻风,接过他手中的矿泉水,很自然地喝一口。
“舞艺见长啊!”廖闻风笑着说。
“那是,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原地踏步啊!”陈双拿过白毛巾擦一下汗,忽然看到趴在窗台上的我们,微微一笑:“哎,你来了?快进来啊。”
被看见了,我和周筱对视一下走进去。周筱堆起笑脸说道:“你好厉害啊,我都看呆了,跳的真棒!”
陈双微笑着道谢,转脸问我:“怎么,你对我们的这个舞蹈有什么看法?看看能不能用在那个话剧上?”
我陪笑着:“我不懂舞蹈,但是我觉得很棒,我会把它安排到一个合理的情节上,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
“谢谢你的认可。我还要和我的队员们交流一下,不奉陪了。让廖闻风陪你们吧。”陈双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她好像有点傲!”周筱撇撇嘴。
“她性格就是这样,你们不要介意。”廖闻风抱歉一笑。“怎么,找我有事?”
“嗯……”我不知如何开口,“那个剧本有点麻烦……我没有灵感。”
周筱插嘴道:“社长,你帮忙开导一下小然啦,她成天一副哭丧的脸,我看着也很难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眼瞪过去。
“这样啊,你哪里有问题卡住了,跟我说一下?”舞蹈室里的队员开始第二次练习,廖闻风对我做个手势,示意到外面谈,周筱留在教室里看排舞。
“哪里都有问题,你不让我做就没问题。”我跟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他毫无预兆地“嗯”一声回头,我吓一跳,马上报以灿烂的微笑: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怎样,到底有什么难题?”廖闻风好整以暇地靠着栏杆。
“……”我撇撇嘴,“很麻烦,我不知道你的要求到底是什么,你要求的是有教育意义还是其他的?我无从下手。”
“这个不难,只要是原创的就行啊。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嗯……”我扶扶眼镜,“说实话吧,我一点想法也没有。”豁出去了,要打要杀随便你!就一句话,老娘不干啦!
“这样啊……”他沉默了一下,“或许你可以从身边的事情入手啊,比如说关于追求真善美的,为了自己理想勇敢拼搏的,还有关于友情亲情的什么都可以……你再想想,总会有灵感的。”
我刚想说话,身后的舞蹈室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我闻声回头,看见队员们都围在一起,地上坐着一个人,好像是陈双。
“怎么了?”看见廖闻风跑过去,队员们都自动让开。我看见陈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地扶着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她洁白的舞鞋下,一股刺眼的殷红缓缓流出。
“不知道为什么地上会有碎玻璃,陈双一不小心就踩上去了。”一个卷发的女生说道。
“没事,我送你去医务室。”廖闻风安慰道,抱起陈双往门外走去。剩下的队员一哄而散,不时传来讨论声:
“怎么会这样啊,教室怎么会有碎玻璃啊,天天都有人打扫啊……”
“太可惜了,还有一个礼拜就是校庆晚会了,队长这样受伤还能上台吗……”
“就是,看来要换人了,你说让谁代替队长啊……”
我拉过一旁不作声的周筱小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啊?”
“谁知道啊?”周筱耸耸肩,“可能是她平常太傲了,得罪别人招来报复吧。”
我看着地板上的一滩暗红,忍不住有点替陈双可惜。作为一个舞者,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双脚,现在陈双的脚受伤了,一定很难过。
“走啦,去吃饭吧。”周筱扶着我的肩膀走下楼梯。“你们感情交流得怎样啊?”某人一脸坏笑。
“不好!”我拍掉肩膀上的爪子。“一点也不好。我想推辞没成功,我想让他开导一下没来得及!”
“可怜!”周筱重新把爪子搭在我肩膀上,“姐姐安慰你!”
“那好,请我喝汤!”看她点头,马上补充一句,“还有晚饭!”
“唉我没答应……”
“没关系——”我眼疾手快地从她口袋里拿出饭卡,跑开两三步回头对她扬扬,“我有饭卡,想吃什么我请!”
周筱摸摸口袋,立马反应过来:“那是我的!”
“现在在我手里!”我笑着转身跑开。
“站住!老娘灭了你——”

最后一节晚自修的下课铃声想起,原本安静的课室马上被铺天盖地的喧闹声充斥着。这个周末正好是一个月一次的放假时间,星期天不用回校自习,一想到有两天的时间休息,全校学生就像捡到宝似的开心,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抱着电脑上网或者抱着枕头睡觉。竹竿永远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的人,大叫一声后把书包甩到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逃离教室。
告别了小辛,我扭着酸痛的脖子离开。周筱的爸爸今天晚上来接她,只剩我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去。校道上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还有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飞快地驶过。
“穆然!”听到有人唤我,我回头看去,只见廖闻风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过来,“怎么就你一个啊,周筱呢?”
“她爸爸来接,先回去了。”我回答。
“这样啊,一起走吧。”廖闻风停下来用脚撑地,对我一扬头,“上车吧,我载你。”
“嗯……”什么情况?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站着没动。
“走啊!反正我也要到我小姨那儿,既然顺路,不如我送你一程。”看我不动,他突然换上奸诈的笑容,“穆然同学,你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吧。要是等不到车回不了家你怎么可以及时交给我呢?不如早点回家好好思索一下剧本吧。”

我跺两脚,咬牙坐上他自行车后座。心里不住咒骂:周扒皮一个!
“这才乖!”他得意地笑了,然后一蹬脚踏,车子晃了几下向前驶去,然后飞快地转弯,越过一群群学生,驶出校门。
我小心地坐在后面保持平衡,同时跟廖闻风保持着一定距离,心里不住地懊恼: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斯文的男生骑起车来像个亡命之徒,我的小命可不要丢在他手里啊。一不留神,他又飞快地转过一个弯,车子突然的一晃吓得我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抓着他的衣角哆哆嗦嗦地说道:“拜托,你慢一点好吗,我快被你甩出去了!”
“原来你怕这个啊!”他回头一笑,然后慢慢减速,“这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啊!”
“那也总比被你甩出去摔死好!”我没好气地回答。
转过一个弯,来到大马路上。廖闻风骑车带着我呼啸地越过一个个行人,而车道上的小汽车也呼啸着越过我们。我抬头看着被七彩霓虹反衬得略显暗淡的月亮,眼神开始迷离。今天的月色很好,很亮。不过我好像很久没有抬起过头来看看这被文人墨客称颂过十几个世纪的月亮了。难道普通的就容易被忽略掉吗?光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最重要的东西,而我们制造出来的人造光比自然光亮上百倍,这个照耀了人类几十个世纪的月亮,如今在绚丽的城市灯光中是显得多么的单薄。
“想什么呢?”前面的男生突然回头说道。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闪过的一个个商店招牌,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陈双她……怎么样了?”
“她啊,脚心插了一片玻璃,虽然不是很深,也要休息几天。下午她父母就接她回去了。”
“那她的舞蹈怎么办?”我觉得很可惜,今天看样子陈双应该是那个舞蹈的主角。主角受伤了那舞蹈怎么办?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祈祷她的伤快点好了。”
那也是,我点点头。
“我也觉得很可惜。今天我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哭,辛辛苦苦排出来的舞蹈自己不能参与,她一定很难过,可是她的骄傲又不允许自己向别人哭诉,看她倔强的样子真的好让人心疼。”廖闻风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了!”男生的声音突然有点激动,“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见过凤凰吗?”
凤凰?我一怔,姬御天?难道他想起来了?不会吧!“没有啊,你看过吗?”我装作惊讶地问道,“是不是很漂亮?”
他笑了:“我也没看过。只是有点好奇。”听到这句话我稍稍有点安心,然后笑道:“不用急,校庆晚会就可以看到啦,不是有个什么烟花吗?”
“奇迹。”他提醒道。“根据凤凰涅盘设计的烟火。”
“对啊对啊,听说很珍贵的啊。我们真幸运啊,可以看到。”我干笑着,纯属拍马屁,谁不知道你老爸跟人家有交情。我倒不是很稀罕,我家就有一只货真价实的凤凰,什么时候我想看让他来一次就好。
“话说这个‘奇迹’跟我很有缘啊。”廖闻风骄傲地说道,“你知道吗,‘奇迹’的设计者看到凤凰涅盘的时候正好是我出生的那年。”
嗯?不是吧。“你怎么知道啊?再说,凤凰也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哪能真的看得到。”该不会是姬御天十几年前涅磐的时候被看到了吧。不对啊,他好像今年才出现的,不行,得回去问问。
“这个啊,我父亲告诉我的。当年我父亲也看到了,他说是在冬天的时候,下着雪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两团光芒,就像传说中凤凰的形象,一团金色一团银白色,相互纠缠在一起,忽然变成一团红光消失不见。我爸当时看到了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真羡慕他。”
“不是吧?”我的疑问脱口而出,“不是说是那个‘奇迹’的设计者看到才得到灵感的吗?怎么变成你父亲了?”
“他啊?他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到我家做客,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出国了,算起来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当时看到凤凰的时候我父亲正好和他在一起啊,他来看望我母亲。跟你说啊,我的名字也是他给我取的。你看,‘闻风’就是‘望凤’的谐音。”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渊源啊,我真是大开眼界了。“你家人脉还挺广的。”我小声嘟囔。然后抬起头观察他,似乎没听到,我不禁偷偷一笑。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凤凰这种生物。凤凰就像龙一样,都是自古以来由几种动物的形象糅合在一起的想象中的让人崇拜的图腾而已,原型就是火烈鸟而已啊,或者是长得比较漂亮的鸡——”
听到这里我不禁乐了,要是被家里的某只生物听到的话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廖闻风继续说道:“不过凤凰在宗教信仰里也算是神物,比如说在中国民间与龙、麒麟和龟并称为四灵,还有佛教里‘天龙八部’中的‘迦楼罗’指的就是金翅大鹏鸟,也就是凤凰。神话中凤凰拥有不死之身,每过500年就会收集香木**,从灰烬中得到重生,并获得较之以前更强大的生命力,其羽更丰,其声更清……还有啊,凤凰也是我国古代封建皇权的象征。咳,关于凤凰的传说多了去,讲也讲不完……”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我不禁赞叹道。廖闻风的知识面真的很广,不像我,就算家里住了一只凤凰还没想过要好好了解一下,关于凤凰的传说一点也不了解,还要旁人来告知。
“还好啦。”廖闻风笑笑,“只是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已,这么多年来也收集不少资料。在民间信仰中,凤凰都是代表美好的事物,被视为吉祥之物。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而且凤凰相传还能知天下、治乱兴衰,‘凤鸣朝阳’‘百鸟朝凤’都是指古代帝王的太平盛世,‘有凤来仪’就是比喻吉祥的征兆和祥瑞的感应……所以说,看到凤凰的人都会得到幸福啊。”说到最后,他轻快地吹一声口哨。
我也被他快乐的情绪感染了,“真的吗?那么我可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凤凰了!我有点迫及待啊,快点快点!”我轻拍他的后背催促道。
廖闻风笑了,然后用力蹬车,车子忽然加速前进,带着我摇摇晃晃地穿行在灯光和树影下,我忍不住洒下一串尖叫。廖闻风听到,大笑着更加卖力地蹬车,回头说道:“怎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我笑着拍打他的后背。“你注意安全啊,把我摔下来就没人帮你写剧本啦!”
“是吗?”他笑着回应,“这么说你想到写什么了?”
“对!”我大声回答,“我的这个话剧就叫做《凤凰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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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崽有话说:嗯……这章的名字纠结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要是大家有什么意见就给我留言吧,话说三个字的题目真实越来越难概括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建议?
在此承认一下错误,原来话剧也是有舞蹈和音乐的,舞台剧只是一个概括,我现在才知道,大家在看前面章节的时候要是出现“舞台剧”云云,就请自动无视吧……还有一句废话,大家有什么意见给我留言吧,欢迎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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