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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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天上挂着五个浑圆的蓝色月亮。
每一个月亮只把光投射在一片土地上,将这个世界分成五个部分,五块土地几乎都有无穷大。
在其中一块土地的中央,矗立着一片气势恢宏、楼阁林立的宫殿群,就在其中最高大最华丽的一间宫殿里,有两个声音正在交谈。
其中一个难听的声音毕恭毕敬道:“虎冥王阁下,第四百一十六任扎纸师的人选已经确定,是否引导他开始传承之旅?”
另一个声音粗犷充满霸气,命令道:“说说这任扎纸师的情况。”
“是,虎冥王阁下。继任者叫楚天舒,男,今年十七岁,拥有纯粹九阴之体,从来没有与任何修真者有过接触,从小便跟随其父学习扎纸……”
“纯粹九阴之体?”虎冥王打断他的叙述,玩味道,“好多年没有这种天才当扎纸师了,凤冥王曾经有过一名拥有纯粹九阴之体的扎纸师,对吧,小獠?”
小獠道:“是的,这名扎纸师点亮了十五个命点,而且解开了凤冥王与他订立的灵魂契约,据说已经被凤冥王处死了。”
“据说?”虎冥王哈哈大笑,“真有意思,能解开灵魂契约,只有纯粹九阴之体才有这种能力吧?小獠,你就不怕这个继任者以后会解开我的灵魂契约?”
“如果真的那样,我想阁下不会比凤冥王手软的!”小獠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激将的成分。
“哈哈哈……凤冥王一介女流,再狠又怎么能狠过我!”虎冥王放声大笑,接着语气一凛,“去吧,引导这个继任者开始传承之旅,三十六年了,应该有一个扎纸师为我办事了!”
“是!”
在幽蓝月光的照耀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宫殿中疾飞出来,投入苍茫的天空……
……
这是经历过五次辉煌文明的地球,在又一次被飞速发展的机械文明摧毁之后,现在这个新的文明吸取了教训。高科技变得不再重要,人们热衷于对自身的锻炼和对自然的探索,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被机械文明压制了数万年的某些力量重新又开始冒头了……
……
“这位小兄弟,请问去狮子洞怎么走?”凌轩拦下一名正急匆匆赶路的少年,很有礼貌地问路,他和妻子秦亦云趁着学院放暑假的机会到这遥远的山区来游玩,听说有个溶洞景色很奇丽,便在颠簸的山路上坐了几个钟头的车,兴冲冲赶过来。哪知道这片山区极大极广,凭手上那张简陋的地图根本就找不到目的地,而这片地方又很难碰上人烟,这时见到这位皮肤黝黑、穿着朴素的少年,自然不愿意错过问路的机会。
少年大概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瘦削,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他一脸焦急,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在等着他。
不过山里人就是淳朴,虽然自己有急事,少年还是耐心地给凌轩夫妇指明了去狮子洞的路,接着不待凌轩说谢谢,他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谢你,小兄弟!”凌轩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还是道了声谢,接着转头对妻子道:“山区的民风比天蓉市好太多了啊!”
“是啊。”中年美妇秦亦云点点头,“希望我们不要耽误了那位小兄弟的急事才好。”
两夫妇顺着少年指的路继续自己的旅程,暂且不题。
另一边,黑皮肤少年一路疾奔,终于在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看到了零星的简陋民房——这就是他的村子,楚家村。
迎面一个农妇看到少年,立刻开始大哭:“天舒,你总算回来了,我苦命的儿啊……”
“四……四婶,我爹他……他到底怎么了?”楚天舒赶路太急,大口地喘着气,一把抓住农妇的手,着急地问道。
“你爹他死了……”四婶说了几个字,立刻又忍不住大哭。
楚天舒顿时愣了,接着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自家那简陋的小院子,一眼便看见大开的房门里挤了一屋子人。
看见楚天舒回来,屋里的人默默地往两边闪开,中间一人浑身焦黑,静静躺在担架上。
“爹!”看到这人依稀可辨的容貌,楚天舒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两眼一黑,急痛攻心昏了过去。村民们急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敷冷毛巾,将他救醒过来,不过他一看到父亲的尸体立刻又昏了过去。
如此几次之后,楚天舒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便是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声音完全嘶哑,双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才呆呆坐在地上,神情木然。
过了一阵,楚天舒终于像有了意识,抬头望向旁边一位村民,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二叔,我爹是怎么死的?”

“唉,家男是个好人啊!”二叔一声长叹,摸摸楚天舒的头,家男是楚天舒父亲的名字,“事情是这样的……”
周围的村民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眼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零零碎碎地把事情的经过凑了出来。
“神仙打架?!”楚天舒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二叔的衣领,大叫道:“你们说两个神仙在竹林打架把我爹杀了?我不信!我不信!哪来的神仙?神仙怎么会杀好人?我爹是好人!你们骗我……”
二叔一把按住他的双肩,大吼道:“天舒,你冷静一点,我们没有骗你,所有人都看见了。一道红光和一道金光在竹林那边的天上打架,你爹正好在那边砍竹子,被一颗红色的流星烧死的,给你,就是这个东西!”
二叔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递给楚天舒:“我刚找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它还燃着火,你摸摸,现在都还发烫呢。你再看你爹额头上还有一个洞,就是被这东西砸的。”
真的是这个东西烧死了爹?楚天舒呆呆地看着手中这枚鸡蛋大小的黑色金属球,果然如二叔说的一样,这个东西直到现在都还有些烫手,温度恐怕有六七十度。金属球上还有一些暗红的痕迹,应该是鲜血被烧干后留下来的。
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神仙?
二叔又道:“天舒啊,老人们以前曾经给我讲过,传说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还有的老人说那不是神仙,是一些能呼风唤雨,飞剑杀人的侠客,他们好像叫修真者……”
“狗屁侠客,他们杀了我爹,是杀人凶手!”楚天舒涨红了脸,表情狰狞得可怕,“不管是谁杀了我爹,我一定要让他们偿命,就算是神仙,是修真者,我也一定要为爹报仇!”
村民们都愣了,楚天舒这孩子虽然从小性子就有些倔,却是非常讨人喜欢的,没想到他性子这么烈,杀神仙偿命,这孩子真的能做到吗?
楚天舒握紧手中的黑球,挺起胸膛,大声问道:“二叔,各位长辈,你们真的都看到是神仙在打架吗?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看错!”“大家都看到了,真的是神仙!”……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肯定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我一定要找到这两个狗屁神仙,杀了他们替爹报仇!”楚天舒的语气平静了许多,他弯腰抱起父亲的尸体,把他抱进里屋放到床上,村民们在他的目光中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温顺和热情,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杀意和冷漠。
这孩子变了!
所有人心中都掠过一丝凉意,他们看着楚天舒从婴儿长到十六岁,现在却发现这个原本再熟悉不过的好孩子转眼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接下来就该替父亲操办后事了,有这些叔叔婶婶帮忙,楚天舒一个人躲进里屋,守着父亲盖上白布的尸体独自发呆。
十六年了,自从母亲难产死后,这十六年一直是父亲把楚天舒抚养长大,父子俩虽然平时交流得不多,感情却是深厚无比,虽然家里穷,却也过得开开心心。
父亲楚家男是一名扎纸师,就是做那种烧给亡者的纸人纸马,在方圆百里之内,他是最好的。楚天舒从六岁开始便在父亲那里学习这门手艺,十年下来,凭借他的聪明,现在手艺已经超过父亲了。现在一般的生意,父亲都会让楚天舒自己去做。
在楚天舒心中,父亲就是自己最尊敬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而现在,父亲却被什么狗屁修真者打架给误杀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楚天舒越想越怒,越想越伤心,他猛的一拳砸在枕头上,突然又想起父亲还躺在身边,忙转身查看。一看之下,发现枕头被这一拳砸歪了,而在枕头下面,露出了一块古旧的木片,这是什么?
父亲的房间从来都是楚天舒在打扫,但他从来没有在枕头下面发现任何东西。楚天舒伸手从枕头下面把这件东西抽出来,原来是一只高不过几厘米的扁平小木盒。
“这是爹留下的东西?”楚天舒愣了愣,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只看起来非常古旧的木盒,为什么父亲会在今天把这只盒子放在枕头下面?难道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早有预料,所以提前把这个盒子留给儿子的吗?
这看起来是说得过去的一个猜测,楚天舒立刻便想到了这一点,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没有锁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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