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赤红色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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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秋身材瘦弱,骑在灵犀兽粗粗的脖颈上,还好有两只犄角供他攫住,灵犀兽左颠右蹦,东窜西奔,只颠得奎秋两眼金星直冒,感觉五脏六肺都要被抖出来一般,奎秋只刻的感受,恐怕只有亲眼目睹过西班牙斗牛中的骑牛节目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一二。还好奎秋平日练功勤实,基本功十分扎实,无论灵犀兽使出何种方法,奎秋只是一根筋地死命拽住它的一双兽角不放。
最后灵犀兽似乎也筋疲力尽,嗷嗷吼叫两声,将身一扭,复往山顶奔去。奎秋只觉得两旁的树木嗖嗖嗖地往身后疾退,看着前方嶙峋的巨石与粗大的树干向自己迎面飞来,想着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撞得粉身碎骨,奎秋趴在巨兽身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可是奎秋有生以来行进最快的一次旅程了。开始的时候还感觉后面有人拼命地追赶,可是不到半晌功夫身后便再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越往上行山势越陡,峭壁千仞,根本没有能够立足的地方,可是灵犀兽却没有一点放慢脚步的意思,它仍旧一路狂奔,纵身一跳便能跃到数丈之遥的地方。行得一阵,奎秋发现灵犀兽并不是在慌不择路地拼命逃跑,想把自己甩下来,而是轻车熟路,仿佛就在自己庭院里信步一般,哪里有突兀的巨石可供踏脚,哪里有阻道的障碍需要避开,灵犀兽脑子里一清二楚,自己时时担心会坠落高崖不过是不必要的杞人忧天而已。灵犀兽显然是要去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地方。
翁多峰挺拔入云,是凉皮最高的山峰,熊熊的大火在山腰处剧烈地燃烧着,奎秋随着师兄妹们在熟路猎人的带领下行到翁多山峰三分之二的地方就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而现在看似笨拙的灵犀兽却带着奎秋如乘坐云霄飞车一般疾速向崖高壁峭的山顶进发。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片冰雪的世界,在山腰烈火持续的炙烤下,冰凌也开始融化,通向山顶的岩壁不但陡绝,而且滑溜,如果灵犀兽一个不留神他们俩可真的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越过渐渐融化的冰凌区,可就真正进入一个酷寒地带,虽然地势开始变得平缓,但这里却是寒风如刀,呵气成冰,严酷的气候让奎秋身上立马凝结起一层白霜,奎秋浑身上下被冻得痛楚、僵硬,尤其抓住兽角的双手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奎秋的意识也渐渐有些迷糊起来,心中默诵着师父所授的内功吐纳口诀,抱元守一,守住丹田中一口真气,护住心肺,使其不致被冻伤。但是奎秋似乎感觉自己丹田中守护着的真气越来越微弱、愈来愈难于维系……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奎秋似乎感觉丹田中的真气又在悄悄的萌发,象一团小火苗,虽然火力微弱,丹田中却也能感觉一丁点儿的热量,奎秋下意识地运用起护心口诀,护住这一团随时可能熄灭的虚弱真气,渐渐的真气越来越强,越来越旺,已经不用担心它熄灭,知觉在一点点的恢复,似乎有一个暖乎乎的东西在自己不时在身上摩挲,真气开始在周身运转,真气顺畅地运转几周之后,奎秋口中吐出一口憋闷心中的浊气,缓缓睁开眼来。
一面宽宽厚厚,赤红色肉肉的粗糙的东西从天而降,奎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这肉肉的东西已经披头盖脸地压向自己,从头至脚席扫而过,虽然感觉腥腥咸咸黏稠不已,但被它拂过之后,冻僵的身上感觉暖和了不少。
奎秋定睛一看自己原来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眼前是丑陋的灵犀兽在用它血红的大舌头舔拭自己的身体。“不好,它可是正准备享用一顿美餐?”奎秋想到这里,心中一惊,想要翻身跃起,可是身体竟然不受自己使唤。奎秋这才知道自己身体还没有从冻伤之中恢复过来。想着自己即将成为灵犀兽的果腹之物而毫无反抗,奎秋心中绝望之极。
灵犀兽还是耐心地一遍遍舔拭着奎秋,并不急于动口食他。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异味让它难于忍受,它一定要把我舔拭干净了才动口吃我?奎秋既想静心运功,早点恢复活动能力逃命,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一个劲地胡思乱想。
灵犀兽热乎乎的舌头熨贴在奎秋的身上,帮助奎秋周身的血脉流动起来,奎秋强迫自己收摄心神,凝神运功,冀望在灵犀兽享用自己之前,能够恢复过来,择路出逃。

奎秋修炼的先天纯阳神功,是玄机老人半生心血精研而得,虽然还有不够完善的地方,但只要修习得法,假以时日,也足以称雄侠界。玄机老人年轻时候便是靠着过人的天赋,研习先天纯阳神功,而年纪青青便成为侠界翘楚,魔界进攻梭罗大陆时,侠界所有修炼之士公推他为侠之领袖,对抗魔界诸魔。
奎秋虽然天资鲁钝,但好在他练功勤实,性格坚毅,能够吃苦,虽然练功进展较慢,但基础夯实,也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若是寻常练功之人长时间经历如此酷寒,早已经脉俱断,魂魄升天,而奎秋却一直靠坚强的毅志守护住丹田真元,与酷寒抗争,即便在意识不清时,也没有停止运功,所以才能在严重冻伤的情况下还能保护全身经脉不受损伤。
奎秋凝神运气,进入忘我之境,也不去管灵犀兽什么时候动口吃自己。这般持续让真气在七经八脉中顺逆游走,练功一周天之后,身上的寒意已经去了大半,手指、脚趾也能够稍微的动一下。腹中更是饥肠辘辘,似乎能吞下一只大象。
正想像中,却闻到一阵清甜的果香味,奎秋睁开眼来,只见身傍咫尺间不知何时放置了一丛枝丫,枝丫上挂着许多赤红如火,不知名的小圆果,小圆果上还结满了水珠般大小亮晶晶的小冰凌。一只只小圆果晶莹剔透,就挂在奎秋轻轻转动脑袋不用起身便能够到的地方,适才鼻中闻到的清甜果香味便是这些赤红的小果散发出来的,而灵犀兽却不见了踪影。
谁采了这些果子放在这里?对,肯定是师兄师妹摩柯将军他们找到这里来,赶走了灵犀兽,看自己在练功,不便打扰,便放了些果子在这里让自己练完功后吃,他们一定是去捕捉灵犀兽了,不知道他们跟剧天魔斗得怎么样,待他们回来再问个明白。这果子一定是恬儿放的,只有她才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奎秋想到这里,放心地用嘴衔着果子吃起来。
果子刚咬一口,奎秋便觉着一股凉飕飕却香甜可口的汁水,顺着食道而下直沁入心脾,如此味甘多汁的果子惹得奎秋食指大动,一会儿功夫便将树枝上挂着的果子扫了个精光。吃完果子继续练功,奎秋只觉得气血顺畅,肝脾中有一团火烧得难耐,在丹田中四处游走,像一只寻不到出路的小兔子在腹中东跳西窜,搅得奎秋胸闷气紧,难受不已。
偏偏奎秋是个犟脾气,你越是在我腹中捣蛋,我越是要将你降伏住,于是按照师父所授心法,以自身较弱的纯阳真气,与腹中不听使唤的狂躁真气斗将起来。两股真气你强我弱,此消彼涨,相互销磨缠斗,开始的时候奎秋的纯阳真气还处于下风,奎秋只觉得腹中如火烧火燎一般,一种椎心刺骨的绞痛让他牙关打颤,但他咬牙挺住,寸步不退,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还不自知,渐渐的,他的纯阳真气开始慢慢反击,一点点将腹中乱窜的真气销磨掉,他将先天纯阳功足足运转了十个周天,这才基本将那股真气给按捺住下去。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汗出如雨,身上再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此时腹中又是空空如也,睁开眼来,身傍不知何时又有挂满赤红果子的树枝,这次的果子数量比上次多出一倍。想着一定是师兄师妹给自己送来的果子,奎秋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吃了个精光。
吃完果子还没来得及抹抹嘴,他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腹中的那股真气又东窜西窜的开始作怪了,奎秋盘膝坐起,双手捏诀,平放膝上,开始时腹中难受之情比上次更烈,但奎秋有了上次的经验,并不惊惶,还是按照上次的方法,运用自己的纯阳真气,逐渐地将那股狂躁真气引导、销磨掉,这一次他只用了六个周天,便摆平了那股真气。
睁开眼来,身傍又是更多的果子,奎秋也无暇去管师兄师妹们到底去了哪里,只挂念着赶紧吃完果子,再去与腹中时有时无的调皮真气斗个痛快。果子刚吃完,那股真气果然又如约而至……
奎秋这般吃了又斗,斗了又吃,困了便睡,睡醒了又接着起来斗,斗累了又接着吃,每次总有越来越多新鲜的果子吃,有永不疲倦的调皮真气陪他斗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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