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非佛,道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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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进潭里的四人也只能自保,对婉儿是爱莫能助。一通拼杀后,大家都受了些皮外伤。后来,在关海的指挥下,四人集中在一起阻敌,为关海赢得了时间,让他布下四相阵,四人各守一角。四相阵只是相当简单的阵法,但鳄鱼灵智未开,一入阵中,就如无头苍蝇,任人宰杀。
一瞬间,腥臭的鲜血染红了半个水潭,无边的杀气弥漫整个山谷。
鳄王储蓄发出的一剑,来势更猛,直冲向赤手空拳的婉儿。只见婉儿脸色红润,双手像飞花摘叶一般,瞬间打出数十道延缓灵诀。数十道块状青光像冰糖葫芦一般,迅速连贯成一串。飞剑击在青光串上,不停地跳来跳去,前进不得分毫。
“呔!”
鳄王大喝一声,手中捏动灵诀,向飞剑再喷出一口元气。飞剑有如神助,长鸣一声,一往无前,冲破了十数道延缓灵诀的阻碍。
“去!”
然而,婉儿却不给他机会,双手及时补上十来道延缓灵诀,再次将飞剑阻挡住。她不退反进,直接朝鳄王飞去,右拳由里向外划出一个半圆,一拳轰向鳄王的面门。
对方竟敢赤手空拳来迎战他,鳄王何时被人如此小看过?他怒不可遏,一双长满鳞甲的拳头撞击在婉儿粉嫩的小拳上。
“啪!”
“啊~~~”
鳄王布满怪鳞的双手骨头碎裂,痛呼一声,喷出数口鲜血,倒飞数十米,摔在岸上,他细小的鳄眼瞳孔正在无限放大,这个小丫头简直不是人。
婉儿有一项特殊的本事,在三个多月前,为救关海,她情急之下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顿悟出一项技能。能将相当一部分真元力集中起来,一拳打出,那一拳的爆发力至少是她本身实力的五倍。但这无以伦比的一拳也有坏处,她打出一拳后真元力会被抽空大半,难以接续上来。
婉儿在空中晃了一晃,勉强稳住身形,关海四人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从那么高的空中掉下来,即使是水潭,也够她喝一壶了。
“阿弥陀佛!道友莫怕,我来助你。”
一声法号高颂,一位光着脑袋,脖挂佛珠,却身穿黄色道服,手拿拂尘的和尚飞出来。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动,金光闪闪,倒在地上的鳄王知道大败已成,没命地往谷外逃跑。
“妖孽!哪里逃!”
拂尘舞动,金光又一闪,正在的逃跑的鳄王像是撞到一堵高墙,倒退回来摔倒在地。和尚右手打出数道灭魔灵诀,鳄王连滚带爬,勉强躲开两道,却被第三道击中背心,一声惨叫,再也爬不起来。和尚赶上去,又打出数道封魔灵诀,将鳄王摛住。
潭里的鳄鱼被杀的杀,被吓跑的吓跑,关海四人狼狈地爬回岸上。只见那和尚提着鳄王走回来,一步一步的,很是悠闲自在,一看就是得道高僧,众人对他印象大好。这和尚大头胖脸,慈眉善目,活像张小花的缩小版。
关海看不出这和尚修为的深浅,他猜测应该是友非敌,不然不会帮他们。他一抹脸上的水珠,施礼道:“多谢大师相救之恩!在下关海,其他四位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和尚单掌施于胸前,还礼道:“贫僧法号贾道真,关道友无需多礼。”
“假到真?”
五人都是一愣:靠,怎么回事?这和尚有点不正常,穿着打扮亦佛亦道,无一不是另类中的另类,连法号都带着叛逆。
瘦猴手一搓,揶揄道:“我说假和尚,你这身打扮,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这个问题也正是大家想问的。
贾道真呵呵傻笑,眼睛眯成一条沟,一脸高僧模样:“佛非佛,道非道。佛曰:心向佛便是佛,心向道便是道,外相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晕!这是什么佛曰?从没听说过!
贾道真一看关海,又小心地问道:“关道友,我助你夺了这鳄王的老窝,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贾道真这么一说,擒拿鳄王的事情就完全变味了,由自卫变成抢劫了。但这和尚一脸的慈祥,众人又感激和尚的援手之恩,也没多想。
关海大大方方道:“什么请求?贾大师尽管开口。”
贾道真眉毛轻扬,道:“阿弥陀佛,那贫僧就先谢过关道友了。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将这妖孽交给贫僧处置,还有悬崖上妖孽的窝室,贫僧也要收下。”
刚才还说是一个请求,现在突然变成两个了。
关海心生疑惑,但也不好意思拒绝。虽说刚才鳄王被婉儿打得半死,可再怎么说,也是这和尚擒下的,交给他处理也说得过去。至于鳄王的老窝,想必也是腥臭无比,给他那就给他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关海笑笑道:“贾大师请便!”
贾道真微微一呆,他本来还打算对方若不肯给,他就用其它宝物来换,甚至出手抢,没想到关海如此大方。他又举掌道:“阿弥陀佛,关道友的境界真是令贫僧佩服,那贫僧就却之不恭了。”
正当众人还在疑惑时,鳄王大呼道:“嘎!不行!我的千年红香菇……死和尚,你敢……嘎……”
“孽畜!”贾道真一掌击在鳄王的丹田上,鳄王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人长得慈眉善目,却没想到下手那么狠。
千年红香菇?那可是能安魂的宝贝啊!若是灵魂受损,只要服用千年红香菇,就能在短时间内让灵魂恢复,是可遇不求的灵物。天生灵宝,自有灵物守护,这鳄王便是借助红香菇的散发的灵气,又吞吃十数枚阴阳果才能在灵气稀薄的凡人大陆成妖的。
关海的脸不停地抽搐,如同被割下一块肉一般。
现在众人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和尚说他们抢鳄王的老窝,为什么在婉儿将鳄王打得半死后,和尚适时出现。这分明就是捡便宜,夺取渔翁之利嘛!要是他们被鳄王杀死,相信这和尚也会跳出来,一举歼灭鳄王的。
瘦猴大怒道:“嘎!死和尚,我一看你就像个淫僧,竟敢骗我家少爷……”
张小花气得全身的肉乱颤,双手叉腰道:“你这杀千刀的野和尚,你好意思欺负我这未出阁的小姑娘……”
马二愣也是站好了方位,隐隐将贾道真围在中间,一副随时冲上去拼命的架势。只有婉儿脸色游离不定,时不时看看关海,一脸害羞相。
贾道真并不想惹火他们,虽然这几个人的修为都比他差得多,但刚才婉儿那暴龙般的一拳,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有信心接下。其实他不知道那种暴龙拳,婉儿最多也只能打出两拳而已。
他神色一凛,急道:“诸位道友,此言差矣!此言差矣!贫僧从不打诳语,佛主是要怪罪的,阿弥陀佛!”
的确,他的确没有撒谎,但这副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却是千真万确的。
关海朝瘦猴和张小花一摆手,眼中闪烁着厉色的光芒,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在下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会收回,鳄王和他的老窝自然是大师的,但……鳄王的飞剑还请大师还给我。”
关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愚弄过,他撇着一肚子的恶气,心里暗暗发狠,叉你个尼姑庵!你若不肯给,小爷豁出去了!大不了再拼一次。坚决不将一草一木留给敌人,鳄王的飞剑再烂,总比开山刀强千百倍。

一把只能摇摇晃晃飞行的法器,对贾道真来说,如同垃圾。他呵呵一笑,毫不犹豫地杀死鳄王取出妖丹,再将飞剑递给关海,又是高颂一声法号:“关道友真乃信人也!”
关海接过飞剑,脸上的肉又是**两下,拱手僵笑道:“在下想问贾大师几个问题,还请假大师赐教。”贾大师的“假”字,关海的口音咬得特别重。
贾道真慈笑道:“关道友请讲?”
关海强自笑道:“只是不知这天山有多大,天山的另一面又是什么?那幽冥之海和风之大陆又怎么去?”
贾道真很纳闷,这小子为什么问这些如此简单的问题,难道他是凡人大陆的修炼者?
他脸色疑惑道:“天山方圆有十数万里,越过天山就是灵兽乱海,而如果没灵兽乱海边沿,往东北部走上千万里就是风之大陆,在风之大陆的南部是幽冥之海。灵兽乱海深海中妖兽甚多,风之大陆是修炼者和巫师的世界,而幽冥之海的修妖者无数。可惜,这些地方都不太平,贫僧劝关道友一句,修为不到神婴期,还是不去为妙。”
关海点头道:“可凡人大陆灵气不足,以大师的修为为什么不留在风之大陆?”
贾道真讪讪而笑道:“呵呵,实不相瞒,我在风之大陆犯了点事,来这里避避风头,过几百年再回去。”
关海有些愕然:那么坦白!这……好像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假和尚有点意思!
贾道真似乎猜到关海的想法,又呵呵笑道:“别奇怪,大部分来凡人大陆的修炼者,大部分都是过来避风头的。”
关海眼睛乱转,哈哈一笑道:“大师真乃高僧也!我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从今以后随你云游四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话一出口,在场之人都愣了,这家伙是不是发高烧,满嘴放炮。
贾道真心里暗暗叫苦,忙一摆手,道:“阿……阿弥陀佛,佛,佛曰,四海之内皆兄弟……”
关海跳起来,抚掌大笑道:“好!我同意!我同意!我们就结拜为兄弟,你为兄长,我做小弟。我们对佛主起誓,咱们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心里暗道,小爷可是修炼的道士,不信佛的,起的誓也应不到我身上。
说着,关海走上前去,一手挽住贾道真的胳膊,亲昵地喊道:“假大哥!”心想,反正喊你假大哥,小爷也不吃亏。
“嘎~”瘦猴终于受不了,直接跳入潭中。其他人的脑神经都有不同程度的短路。
贾道真脸上的肉连连**,肠子都悔青了:没事我跟他瞎扯什么?装什么得道高僧?直接拿了红香菇走人不就得了?你个佛爷爷的!自讨苦吃!
关海从手镯里拿出一枚半生不熟的阴阳果,硬塞到贾道真的手上,微笑道:“假大哥在上,这是小弟的见面礼,小小意思,还请假大哥笑纳。”他心里哼哼道:“小爷就不信,你的礼物比这枚阴阳果还不如。”
都到了这份上,贾道真只好拉长着脸,硬着头皮接过,他也从手镯里摸出一道灵符,奸笑道:“大哥很穷,什么宝贝都没有,礼轻情意重,还请老弟笑纳。”还一副我毛都没有,看你怎么拔的奸样。
关海一看到灵符,就知道是三流货色,早在心里将佛门的菩萨尼姑罗汉问候了一便,但不要白不要,三流灵符好歹也是灵符不是?
关海气呼呼地傻笑道:“假大哥,您住在哪个尼姑庵?小弟若有空也可以去拜访拜访。”
贾道真一阵气结,这家伙损人不留痕迹,真是个难缠的小煞星。他呵呵笑道:“你大哥我住在皇城的隐国寺,我有位朋友受伤了,需要这千年红香菇才能治好他的伤。呵呵,大哥算是欠老弟一份人情……”
他突然打住,又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不过,有一些能快速提高修为的宝贝,如果能弄到手,也算是还了老弟的人情了,不知老弟有没有兴趣参与,只是当中有一定的风险……”
关海眼睛一眯,笑道:“不知……那是什么宝贝?富贵险中求,有何风险,贾大哥不妨说来听听。”
贾道真用拂尘轻轻一扫光头,笑容可掬道:“千年冤魂,呵呵,应该有数百条,如果能将冤魂炼化,吸收它的魂力,想必老弟的实力会有相当可观的进展。至于风险嘛……我朋友有凝丹后期的修为,但在冤魂的围攻下,只支持了一刻钟,冤魂没收到,还被阴气所伤,估计那些冤魂有气液期的修为。”
关海眼里精光一放,倒吸一口凉气。数百条气液期的千年冤魂,若是全部炼化,没有相融期的境界,也会有炼魂期的境界。修炼界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会为此疯狂,少不了一场大混战。
然而,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贾道真有能力收服那些冤魂,他是不可能叫上别人分一杯羹的。贾道真少说也有神婴期的修为,相差一个境界,实力至少相差五倍。关海这边除了婉儿可以抵挡贾道真一两招外,其他人当炮灰都不够,和这扮猪吃老虎的假和尚去收冤魂,那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关海暗自思量好一阵,眼睛滴溜一转,笑笑道:“假大哥这个……你看小弟修为低……咳,若小弟的实力再强些,定能助贾大哥一臂之力。不知贾大哥有什么法宝是空闲的,先借给小弟用用。”
贾道真从手镯里掏出一个玉瞳简,将一些不咸不淡的降魔灵诀输进去,大方道:“这是一些降魔功法,老弟拿去好好参悟一番。”
而他心里却暗道:“就你这点修为,就算给了你又有什么用?知趣的明年就别来,若是贪心丢了性命,也怪不得我。”
关海如抢夺一般,一把接过玉瞳简收好,又嘿嘿道:“我就知道大哥会很大方的,只是这动身时间要商量商量,若是时间太早了,小弟修为低,去了也是送死。”
先拿了好处再表明态度,要我去可以,但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修为提高再说。
谁知贾道真竟爽快道:“当然,我还会炼制一些驱魔灵符给老弟,明年的七月份是一年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到时我们可一同前往。”
对修真者来讲,一年多的时间,跟凡人过一两天差不多,修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难提高太多。修为无法显著提高,但若有好用的法器或灵器,实力也能大大增加。
当下,贾道真将红香菇挖走,关海又按照贾道真的指点,在红香菇生长的悬崖上,挖了数十块玉石,连半成品都不放过。
众人撇着一肚子气,在水潭边,就地架起火堆,吞吃了整整半条烤鳄鱼。
“噫?你们看!”美美吃上一顿的张小花,来到潭边洗手,突然惊叫道。
关海几人以为又有鳄妖出现,全都吓了一跳。这一看,才发觉,潭里的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下降了数米。
认真观察,又发现,潭水就像被抽掉一般,还在缓缓下降,直到水位降落五十多米,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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