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焚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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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红裳怕关海他们追来,边架着土遁逃跑,边发出传讯灵符,向墨丰墨年求救。
其实,墨丰和墨年离皇城并不远,先前金雕道长怕他们两人抢了功劳,才瞒着他们,想独揽头功,数个时辰后,两人赶来和鲤红裳会合。
鲤红裳一看到墨丰、墨年现身,连忙稽首请安,神色微安道:“两位道长,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那个蛊神公子简直就是魔鬼!他先用蛊咒将金雕道长制服,又将万法真人杀死,我拼了性命,好不容易才逃出他的魔掌,还请两位道长尽快将金雕道长营救出来。”
墨丰墨年一听金雕道长被抓获,均面露惧色,后又是一喜。金雕道长虽然做供奉只有数年,可神兽潜力巨大,他一死,了解风之大陆的他们在万幽宗的情报网中,作用就更加突出,意味着他们在万幽宗地位更高。
墨年掩藏喜色,假惺惺道:“鲤仙子莫急,你将事情慢慢道来,我等本是同宗,一定会尽力营救。”
墨丰脸色微变,深思一会儿,沉吟道:“蛊神公子?难道他是巫师不成?”
鲤红裳点头道:“他不仅是巫师,而且还是修炼者……”
其实,鲤红裳并不了解关海到底有多厉害,巫师毕竟太神秘了,而且为了推脱责任,她难免添油加醋,将关海描绘成一个力敌三大修炼高手,巫道双修的人物。
墨丰和黑年听得神色俱变,他们久居风之大陆,自然知道巫咒的厉害。
要杀死一名巫师对他们来说很容易,但巫师是一个高傲,而且传承怪异的群体,得罪一人,其他同派之人就会疯狂报复。如果他们脖挂咒源珠,还好辨认,如果他们将咒源珠隐藏起来,就跟一个普通凡人差不多,让人防不胜防。
墨丰看了看鲤红裳,冷笑道:“二弟,这份头汤还是让别人来喝吧,巫师这个群体神秘莫测,我们以后还要在风之大陆办事,不该贪图一件极品灵器。”
墨年一怔,叫道:“大哥,那可是极品灵器!你不要,我要!蛊神公子不就是一个巫师嘛,绝对挡不住我一招,只要布置得当,暗中进行偷袭,绝对可以成功。”
墨丰冷哼道:“你懂什么?别忘了他还是修炼者!况且,我已经有上品灵器,也该心满意足了,若是得到极品灵器,就算巫师不找我们的麻烦,身怀极品灵器,别的修炼者也不会放过我们。而且……谁知道那头神兽会不会屈服,如果他被蛊神公子收服了,嘿嘿,一头神兽就够我们受的了。”
墨年心有不服,却不敢作声,低着头暗自盘算。
鲤红裳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墨丰打起退堂鼓,她急道:“金雕道长是不可能屈服的,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我已经在蛊神公子身上留下追踪灵诀,只要他在我周边三千里的范围内,我就能查出他的位置,两位道长还是想个办法将金雕道长营救出来。”
墨丰嘿嘿笑道:“如果不屈服,以巫师的手段,你以为金雕道长还能活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踪蛊神公子,查清他的来历,至于……抓人的事嘛,呵呵,在下修为浅薄,还是等二公主来了再作打算,我们只负责监督。”
鲤红裳微怒道:“看见同门有难,却不予以施救,墨丰道长,你不怕我在二公主面前说你?”
墨年虽想得到极品灵器,可他们的兄弟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听到鲤红裳的威胁,马上冷着脸道:“请你搞清楚,金雕道长是万幽宗的人吗?他不过是一名供奉罢了。”
和他一比,墨丰明显老练许多,他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鲤仙子误会了,我不是不救,而是人死了,我怎么救?你若是不甘心,可以让大公主查一查金雕道长的灵魂玉简是否碎裂。”
鲤红裳一阵犯难,他们三人都不够资格跟大公主联系。况且,金雕道长并不是万幽宗的弟子,只是万幽宗请来的供奉,一个婴离期的供奉生死,对万幽宗这样的大宗派来说,无伤大雅,没有人会在乎的。
她黯然神伤,眼里充满了无奈,她和金雕道长合作数年,对他有着一丝莫名的好感,当即恶狠狠道:“就算救不了人,我们也可以为他报仇!”
她曾给金雕道长发过数道传讯灵符,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猜测金雕道长不是被禁固,就是被杀,痛心之余,心里想着的只有报仇雪恨。
墨丰嘿然道:“这……还要看二公主怎么答复我们才行,在下可不敢自作主张。”
墨年心中暗道:“放着好宝贝不要,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你有了上品灵器,可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只有中品灵器呢!不行,得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二公主才行,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他们作为情报人员,万幽宗才会给他们好的法宝,要不然婴离期就能拥有中品灵器的人并不多。
墨年心中有计较,口中说道:“大哥说得没错,我先将这里的事向二公主禀报一下。”
他从手镯里掏出一道传讯灵符,用灵识将大概情况记录进去,一把捏碎。从此,蛊神公子的名气开始在修炼界传开来。
不到一会儿,墨年就接到二公主传来的命令,他垂头丧气道:“二公主说,她已让修为不到婴离期的弟子留在风之大陆,会提前两三个月来到这里。她吩咐我们将蛊神公子的家人屠个干净,但蛊神公子她必须亲手拿住,我们只需监视即可。”
关家在晋王朝的名气甚大,找到皇城的关府,想查到关家的底细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墨丰只用半天时间,就将关家的信息综合起来,分析道:“从各种信息来看,蛊神公子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他和这个关家有关联,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关家跟巫师或者修炼者有联系,也无法确定蛊神公子的身份背景,风之大陆并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是巫道双修的。”
“况且,关家仅仅存在两百多年的时间,而以蛊神公子的修为,他至少也修炼了四五百年,所以蛊神公子不可能是关家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关家被下了巫咒,差点被灭族,从这一点也恰恰说明,蛊神公子不是关家人。”
可以说,他的分析很客观,但凡事都有特殊,而关海刚好就处在特殊的行列,这使得他的身份被蒙上一层神秘面纱。
鲤红裳沉吟道:“也许蛊神公子是关家请来报仇,铲除皇宫那些修炼者和巫师的。”
墨丰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墨年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好分析的?管它有没有关联,将关家的灭族不就得了,也算替金雕道长那只白鸟报仇了。”
他的话立刻得到鲤红裳的赞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
两天后,桃花郡的竹子村里来了两男一女,他们正是墨丰、墨年和鲤红裳。
他们一查到关府的所在,全飞了起来。

鲤红裳红发舞动,脸面罩着的红轻纱都被吹开半许,她满脸煞气地狂叫道:“凡是蛊神公子的家人,都给本仙子去死吧!我要将这里变成炼狱……人间的炼狱!”
“喋喋……不忙,本道长要尝尝鲜。”
墨年怪笑着,祭出战甲,一个飞身进入关府,从肩膀上化出六只修长漆黑的乌贼手臂,将四五个美貌的经丫环抓到半空,其中有一个就是和关海关系不一般的春雨。
墨年嘿嘿一笑,一伸手就将春雨的心肝掏出来,往嘴里送,血淋淋的尸体被他随手一甩,在长空中洒落一片血雨,飞向远处。
鲤红裳轻纱随意飘扬,双手像摘叶飞花一样舞动,一道道火灵诀从她的掌中冒出,想到恨处,连掌心雷都不断的打出去。
“哈哈……敢招惹万幽宗!本道长让你片瓦不存!哈哈……”
墨丰亦不甘落后,他带起一团团妖气,飞上半空,接连不断地扔出火灵符,打出火灵诀、掌心雷。
顿时,关府上空像下了五彩光雨一样,数百道火灵符满天乱飞,火苗呼呼乱窜;一道道天雷凭空而现,雷声滚滚,闪电哧哧作响,炸得地动山摇,掘地数米。
在轰隆隆的响声中,气势非凡的房屋如纸糊的一般,纷纷倒塌,宏大的场面连太阳也失去了颜色。
火灵符发出的不是三昧真火,就是六昧真火,就算炼器材料遇上都要熔化,何况是这些砖瓦泥墙石块。红色的火苗扑腾扑腾地到处乱窜,物见而熔;橙色的火焰还没烧到,坚硬的花岗岩就化作黑土。
关府内一片混乱,求救声,喊叫声,求饶声此起彼落。短短一分多钟,整座关府陷入了一片火海中,强大的温度连关府外围的树木都燃烧起来,“噼哩吧啦”的响声像黄豆下油锅,一股股黑烟冲天而上。
竹子村的村民乱作一团,逃跑的逃跑,跪拜的跪拜,被火烤焦的烤焦……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原本屋檐林立,奇花异草遍布的关府,变成一片平整的焦黑之地。
关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从竹子村招来的,除了少数人外出办事,其余留在府内的无一生还,全部化为灰烬。这注定是一场灾难,连关府旁边的村民都无法幸免。
※※※※※土遁是掩藏踪迹的最好手段,但它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御剑飞行。
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关海众人才回到桃花郡,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雄伟矗立的关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广阔焦黑的土地,满目疮痍,热气蒸腾,片瓦不存。未熔的大理石冒着赤红的热浪,临近的树木被烧成木头,还在冒着火星,关府门前的石狮子也熔化了一半,只剩下两个狮子脑袋。
空荡的地上,躺着春雨和几个丫环的尸身,血染罗纱,胸口都露出一个恐怖的大洞,僵硬的脸上露出骇人的表情,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关府周围早已围满一大群村民,有的跪地祈祷,有的哭哭啼啼,有的神情悲苦,泪痕尚在,却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另一边,还有数十个官兵和几个文官,神色恐慌,来来往往,向周边的村民了解情况,记录信息。
惊魂未定的村民悲悲戚戚,向关海等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想讨好关家的官员也大献殷勤,将记录的信息汇总,交到关悟将手里。
关海听得咬牙切齿,脸色狰狞,拳头握得“噶噶”作响,他强压着涌到喉咙的一口热血,狠声道:“万幽宗!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瘦猴情绪最激动,他是孝子,而他的父母均在这一役中化归尘土。他跺地而泣,仰天长啸,凄厉的哭叫声震荡天地,比夜猿泣啼还凄凉三分。
张小花对天轰出一拳,嚎骂道:“杀千刀的万幽宗!你不得好死!老娘要抄了你家老祖!”
马二愣殷殷而泣,声音细不可闻,他是孤儿,关府等若是他的家。
金雕道长也震惊了,他没料到鲤红裳连凡人都不放过,不过仔细想想也释然,眼看到手的极品灵器就这样飞了,还要承担起被大公主责罚的罪名,换做是自己,也会给关海一个狠狠的教训,来出口恶气。他就是脑袋想破了,也猜不出鲤红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他报仇。
这时婉儿才“啊”的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呼道:“爷爷!”豆大的泪珠狂涌而出。
两条人影分开人群,跑出来,正是关东天和张大爷。他们均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赤眼通红。
“少爷!”
“婉儿!爷爷没死!哈哈!可是……呜呜,我的银子没了!全化成水了!”张大爷先是大笑,接着又大哭,银子可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婉儿眼噙泪珠,直扑进张大爷的怀里:“爷爷!”
关东天高大威猛的身躯扑倒在关海面前,大哭道:“关府的下人只剩……只剩下十二个了,其他的……全……全没了!呜呜……”
关海瞬间觉得天地在旋转,身上的杀气越来越盛,浩瀚的真元力澎湃翻滚。
贾道真口中念动佛门六字真言,浑身上下充满圣洁的光辉,轻轻的声音无孔不入,如缕缕春风拂过心田,元垢无净,无喜无悲,众人悲痛的情绪渐渐缓下来。
萧俊杰上前扶着关海道:“二哥,节哀顺变。对方三人均是婴离期的高手,如今之计,只有赶紧暂避锋芒。”
贾道真高颂道:“阿弥陀佛!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关海知道这次灾难是他带来的,他根本没悲伤的资格。他极力点点头,理理悲愤到极点的心绪,对关东天道:“关府幸存的十二人在何处?”
关东天用粗大的手背擦拭掉眼泪,道:“我一早就吩咐他们上竹子山躲避了,我和张大爷回来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关海将沉痛中的众人集中在一起,凄怆道:“大哥,三弟,你们先带人前往鳄鱼谷,这里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众人纷纷祭出法宝,消失在原地。村民和官兵大吃一惊,才明白原来关府之人也非凡人,难怪会招惹那么厉害的主。
关海飞上半空,神色凛然道:“我发誓!关府的大仇,我一定会报,一定会给诸位父老乡亲一个交待。”
他从手镯里取出数百万两银子,对一位当官的头目说道:“给来这里的每一位官兵大哥发一万两银子,其余的发给关府下人的家属。”
那个头目看着凭空冒出一堆小山一样的白银,眼睛都快掉下来,他下意识地愣着连连点头。
关海忍着悲痛,伸手将春雨等五个丫环的尸身收入手镯,直飞竹子山,找一块开阔地将她们埋葬,立了墓碑。
他久立碑前,难舍难分,一张张娇娇容颜,幻化不定,浮现眼前;曾经的欢声笑语,声声悦耳,又在耳边回荡。
红颜薄命,佳人易殒;死者已逝,生者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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