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牛大力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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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府内,关海悠悠醒来。
只见他的父亲关悟将指着他,大骂道:“孽子!你知不知道如今我们关家已风雨飘摇?你知不知道如今整个晋王朝已风雨飘摇?你竟还敢去招惹罗家那帮畜生?”
关海不理父亲责骂,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老二,还好,传宗接代的小家伙还在,要不然象征男人的东西不在了,他宁愿一死了之。
关悟将看得一清二楚,全身气得颤抖:“畜生!畜生!平时就知道和丫环打闹,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样样皆庸,你你你……生你何用?”
关海干脆眼睛一闭,他性格本就叛逆,又处在叛逆的年龄,他也懒得去解释什么。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只要问心无愧。
“你吼什么?”一位风姿卓越的美貌贵妇一手抱着一位婴儿,一手拍落关悟将的手道,“婉儿,你照看好少爷。”说着,拉着关悟将走出卧室,她正是关海的母亲蓝凤舞。
“是,夫人。”一个美色难挡的小丫环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眼含泪水道:“少爷,你好点了吗?你……你真的杀人了吗?”
任谁一看这个名叫婉儿的小姑娘,就知道她天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只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脸蛋和眼神却似水柔情,天生媚骨。她从小就是关海的伴读,早在六七岁的时候,两人常躲过老先生的目光,将手藏到桌子下面手牵手了。
关海看着婉儿心疼的模样,忍不住伸手一揉她的小脸,想咧嘴笑,再调笑两句,却感到整个脸都在痛,他艰难道:“我没事,杀了个,小贼。”
蓝凤舞拉着关悟将走进密室,怒目道:“罗家那帮畜生都不得好死,他们扬言要我们关家断子绝孙,难道我们就做缩头乌龟吗?”
关悟将满脸无奈,口气一松道:“夫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罗家已控制皇宫的那股神秘力量,现在得罪他不是找死吗?”
蓝凤舞眉目微怒,哼道:“管他狗屁力量!我们躲回桃花郡,看他能奈我何?”
关悟将猛地摆摆手,坚定道:“不行!绝对不行!虽说先祖留下了后路,可没有王朝,就没有我们关家的今天,关家一门誓与王朝共存亡,决不能出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你的脑筋怎么就那么倔?你你……”蓝凤舞指着关悟将,却骂不出口,她很了解她的丈夫,在大是大非,关悟将不会后退半步的。
她秀眉紧锁,沉思半晌,微叹一口气道:“唉,哪怕将小海送回桃花郡也好啊,就算是为关家留下一根香火吧,难道你能眼看着关家绝后?”
关悟将痛苦地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点头道:“好吧,就将那个无用的废物送回去,留在这里也是丢关家的脸。”
关海听说要送他回老家桃花郡,心里乐开了花,那里虽然比不上皇城,却可以免受他父亲的管束,这是一件多么恰意的事啊!
他看了一眼依在床头的婉儿,又看看蓝凤舞,竭尽全力道:“娘,我想看看,弟弟和妹妹,我要将婉儿,和春雨,带回去。”
婉儿是个孤儿,十多年前,他的爷爷张大爷从山路边上将她捡回来,可惜张大爷为人吝啬,是个财迷,又没什么本事,爷孙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六年前,关海的父母关悟将和蓝凤舞回乡祭祖,而张大爷正好住在关府旁边,蓝凤舞了解情况,又晓得婉儿聪明伶俐后,便收留她做关海的伴读丫环,关海对她一向照顾有加,连私房钱都交给她来打理。
而春雨比关海大两岁,花一般年龄和外貌,更兼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一直都是他的贴身侍女。
蓝凤舞怜惜地摸摸关海的头,心疼道:“好,别说话,就依你。”
“你这畜生!你就知道想女人,你若敢动关府的丫环,我就亲手……哼!”关悟将哼了一声,看到蓝凤舞盯他一眼后,又生生撇住,不敢再作声。
关海撇撇嘴,嘀咕道:“靠!别把我看扁,好不好?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你你……畜生……”关悟德气得够呛,刚骂出口的话,又被蓝凤舞挡了回来。
※※※※※寒风潇潇,崎岖的山路蜿蜒盘旋,伸向地处莽莽苍山中的桃花郡。
一所装饰辉煌的小驿站里,足足容纳了三百来号人,这些人当中有郡太守,有县官小吏,有地主,还有平民百姓,人人衣冠整齐。他们在呵气、搓手的同时,也翘首昂盼,神色肃然,就连驿站外面的马也规规矩矩。
在桃花郡,关家就是土皇帝,关家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原因无它,只因,桃花郡里有一半的耕地是关家的,而关家收取的地租价是,每亩地一个铜板——这跟白送差不多。
一名官差骑着快马赶来,老远就喊道:“报!”
此时,驿站里的三百多人再也坐不住,在郡太守的带领下,全都拥上去。官差一到跟前,连忙下马躬身道:“报郡太爷,关家一行离此地还有三里。”
听了官差的话,一个平民打扮的中年人欢呼道:“走!咱们大伙儿迎上去接大老爷!”
突然间,无论是官差地主,还是小小老百姓,大家不分彼此,人人都附和,场面和过年没啥分别。
“对!迎上去!”
“走!去接大老爷!”
……
关悟将领着关海,和桃花郡众官员、父老乡亲一一见礼,相互客套,说了一大通没有营养的话,这才启程。
没想到众人刚走半个时辰,竟遇到一个受伤的古怪老头挡住去路。几名官差赶不走,踢不动,又上去砍了他数刀,竟然刀枪不入,吓得他们赶紧跑回来向郡太守和关悟将禀报。
刀枪不入?
关悟将吃惊不小,他立刻想到皇宫的那股神秘力量,难道是罗家派来的?如果对方有备而来,逃避看来是不可能了。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尽量稳稳心绪,走上前去。
这是一名白胡子,白头发,身穿白长衫——全身皆白的老头,远看,倒也有点仙风道骨的气魄。他端坐在路中央,喉结里像装了个破风箱,“嘻哈,嘻哈”地喘着大粗气,像个绝症肺病人,而且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又像那些遭到官兵追杀的土匪。
关悟将总算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他不敢小窥,恭敬地施礼问道:“在下关悟将,在朝为官,请问仙师如何称呼?”
老头闻言,眼皮都不抬,不紧不慢道:“仲悟德。”
关悟将再次问道:“不知仲仙师有何事?”不知不觉,他已将对方当作得道高人。

仲悟德哼哼数声,怪叫道:“我仍悟德,你仍悟将,如今你的血光之灾却是我挡了下来,你当如何?你的家人中了血咒,你又当如何?”
关悟将想到家人出现的不适,面色突变,“扑通”一声跪下:“肯请仙师到家中作客,指条明路。”
“爹,这明明是江湖骗子,理他作啥?”关海打一看到这老头,心里就不爽,他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仲悟德大骂道:“喂!臭老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才中了血咒,你老婆也中了血咒,你们全家都中了血咒!”
关悟将对身旁的官差道:“把他带回马车里。”两个胆子大的官差拥上去,将关海带走。他又对仲悟德恭敬道:“犬子无知,还请仙师恕罪。”
仲悟德摆摆手道:“无防,我欲收他为徒,将九牛大力神功传授给他。”
关悟德思虑再三,当即叹道:“此子懒散,不可教也!上仙不如追随我到皇城,吾自当以长辈之礼相待。”
仲悟德拍拍衣袖,半眯着眼不屑道:“那种污秽之地,我岂能踏足?”
关悟将急道:“可是我妻子和弟弟中的血咒……”
“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啰嗦什么?”仲悟德不耐烦地厉声道:“如果你儿子够出色,就让他来救吧。”
关悟将心中一滞,暗暗琢磨:“如若此人有阴谋,恐怕不会费这许多功夫,哎,王朝有难,看来我得赌一把了!”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说道:“犬子任凭仙师调教,悟将感激不尽。”
关家大少爷回桃花郡继承祖业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竹子山下关家的大门,特别是正值婚嫁之龄的小姑娘,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可惜,这个倒霉的大少爷难有出门的机会,刚刚脱离了父亲的管束,又进了狼窝,每天大清早就要起床,打坐调气,嘴里吟唱着:“天遂我愿,一转玄功,穷则生变,变则通灵……”
“死老头,我操!这天都没亮又叫我起来,到底有没有假日?”
“呔,敢骂我?现在就去茅房修炼,吃饭也不许跑出来。”
“靠!小爷连蚯蚓都敢生吞,还怕茅房的臭味。”
仲悟德伸出一根指头,遥遥指在关海的脊椎上,全身立刻软得像团烂泥。
“死老头,小德子,又是这一招,我干你小姑子,干你老婆,祝你全家身体#%!?!—**?”反正都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关海放开嗓门,将仲悟德的全家女性成员“亲切”地问候一遍。
这种漫骂和处罚声几乎天天都在关府上空传来。
仲悟德在众人的心里异常神秘,从来没人看见他吃过东西,从来没有人见他笑过,即使面对关海,也是一副臭脸孔。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两分本事,那个九牛大力神功的确不是吹的,关海修炼数月之后竟然精神气爽,力气大增。只是那么土那么俗的名字,让人听着不舒服。
这样的苦日子持续了近一年,突然有一天,仲悟德留下一个锦盒,不辞而别。
关海大喜,那个锦盒,他看都没看就扔进床底,因为这个赌气的幼稚举动,救了他一命,可也差点让关家灭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同时,一项邪恶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小德子,你折磨了小爷一年,就算你走了,小爷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的神功……屁功不是很厉害吗?好啊!不让你咆哮三天三夜,小爷就是泥捏的。”
他将最贴心的丫环婉儿,和最信任的管家关东天叫到跟前,兴奋道:“我要将一门绝世神功,九牛大力……嗯,不对,应该叫长生养颜功传授给你们,这门功法可以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皮肤白嫩如脂,柔媚如水,八十老娘也能变成十八少女……嘿嘿,你们一定要好好修炼。”
他不好意思说那门功法叫九牛大力神功,听了这个土不溜秋的怪名字,恐怕关府那些丫环没几个肯练的,他只好美其名曰长生养颜功,顺便吹嘘一番。
女孩子的爱美之心甚重,婉儿立刻绽放花容,俏着眉头,惊喜道:“真的吗?那快教会婉儿吧。”关海的谎言超级烂,但她对关海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绝不怀疑。
关海心中立马升起一股成就感,高兴得手舞足蹈,拍手道:“太好了,我教会了你,你还要将功法教给春雨那些姐妹,知道了吗?喂,管家,你呢?别板着脸,表个态吧。”
关东天长得浓眉大眼,一身精壮的肌肉,平时这个不折不扣的肌肉男是认死理的人,但他一听到关海的计划就很不以为然,这不是瞎胡闹吗?他叹口气道:“这不太好吧?”
关海正处于兴奋当中,大声嚷嚷道:“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相当好,非常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凡是关府之人,全都要学长生养颜功,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记住!是人人都要学。哈哈,仲老头,你很快就会有一大帮徒子徒孙了呢,哈哈!哇哈哈,好期待啊!我真是太聪明了!”
关东天又是叹息一声,可他也不敢反驳,只好暗自交待厨房里一个烧火的伙计帮忙传功。
修妖界著名的功法竟以这种糟糕而极其污辱的方式在关府流传,日后,仲悟德并没有咆哮三天三夜,而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睡了三天三夜。
命令传出,关海足足做了数天美梦。他天生懒惰的心性,也没再去理那些下人练不练功,反正事事由管家看着。
没有人管教,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他常带着一群丫环,游山玩水,甚至,他还偶尔去逛逛妓院,欣赏丝竹悦耳之声,品味曼妙歌舞之姿。
只是,每次看到日渐如仙女般的婉儿和春雨时,关海都摇头叹息:“你们为什么要生长在关家呢?唉,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惜啊可惜!要是你们生长在妓院多好啊!”
随着关海的放肆,极少数知情人开始颇有微词,数百年来,关家的声誉第一次在桃花郡出现负面的声音。
时间悄无声息,又过了四年,皇城依然如一潭死水,不见动静。
关海对九牛大力神功倒也没拉下多少,原因很简单,他发现在赌博时,只要运起神功,竟可以看清骰子的点数。所以,他不仅逍遥在各种风月场所,还逍遥在各大赌场。
这段时间,他常常做大梦,梦见他开了成千上万个赌场,关府里所有修炼九牛大力神功的下人全去做了庄家,从此,他因为有了赌场而富甲天下,而,桃花郡因为有了他而富得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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