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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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火墙外不断飘进来的丝丝烟雨浸湿了已成废墟的古老城堡,也把少年忘忧的心淋得湿漉漉的一大片,少年望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切,一股悲痛欲绝的情绪弥漫起来,直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乾坤为之倒悬。
悲痛之余,少年忘忧站在高高楼台的断垣残壁上面,尾随着漂渺的风息去扑捉着那渐渐远去的铁踢的声响,只觉得尤如散入万里晴空的一缕缕轻烟,最终是越来越淡了,然而他还在脑子里极力的假设着这一切发生时的场面!
终于少年从眺望的状态里转醒过来,垂眼望着眼前的一切,风火墙上飘着丝丝的烟气宣示着战争或都说是屠杀的尚未走远,火苗还在执著地燃烧着,原本高高的城墙已经坍落成一片片破砖碎瓦,雨点正在青色的琉璃瓦上欢腾似的跳跃着,有些燃烧的木头被雨水淋灭了正滋滋地冒着烟气,残遭杀戮的手无寸铁的宫女和待从们的鲜血浸在大片大片的雨水当中,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方方血色的池塘,一只从战的浩劫中逃脱出来的神秘的小兽在南国的烟雨里自由自在地跳跃着,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少年以前居然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那只小东西欢快而其乐陶陶地在雨水里自由自在玩耍着,翻着跟头,有时候他消失在瓦砾之中,有时候他站在高高的残壁上四处眺望,嘴巴里一声声尖利的叫声,像是在呼喊着他的同类。
那时,这居然是整个无忧宫里看起来唯一有点生气的地方了,少年望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这些会是真的,无忧宫虽然算不上是铁壁铜墙,但至少也算是皇宫里的一座很大的宫殿,莫说整个皇城有禁军守卫,便是那无忧宫里的待卫也绝不是饭饭之辈,凡是能在进入皇宫守卫这一列的人物,手里的功夫也得有个高手的手准,然而偏偏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无忧宫怎么可能就在一夜之间被人移为平地。这可是皇宫,是皇城里手屈一指的宫殿。少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让他知道眼前的一切毫无疑义地成了现实。
事实即以如此,那么这便是一场来势凶狠规模浩大经过经心准备,又杀得整个无忧宫没有一点招架之力的单方面的屠杀,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其他的几座连在一起的宫殿却未曾做出任何反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之极。
而且从情形上来这也是风幻大陆出现以来最残酷的最没人性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战争,像恶梦一样地就发生了。
那日也正是那少年举行婚仪的大喜之日,整个无宫都沉浸于这样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而这次婚礼中最快乐的莫过于少年忘忧,因为他是这次婚宴的主角,做为整个皇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虽然对于他的身世一直存着争议,可是因为皇上的宠爱,他在皇宫里自然是极其尊贵的人物。很有希望继承着整个风幻大陆将来的霸业。
其实对于什么霸业不霸业的那少年根本就不在乎,就算他位高人贵,可是他并不快乐,快乐只是一种习境,是无法用来金钱和权力换来的。宫里那些爱绕舌头的人,总是偷偷地戳着他的背影骂他是私生子,而那些要和他争取皇位的兄弟们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小杂种!每次他回到娘亲身边问道他们为什么会那样骂自己的时候,他的娘亲虽然贵为皇妃,却只能默默地哭泣,而且还一再地告戒他千万不要拿这件事情去问宠爱他的父皇,少年虽然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如此这般地对他说话,可是他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然而他却是个并不快乐的孩子,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可以说话的朋友,就算是那些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也对他总是言听即从的样子,却从来不肯跟他一起玩耍。直到他八岁那年父皇做寿时,他遇见了嘉草,嘉草是他皇叔家里的孩子,虽然是他的妹妹,可是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爱上了她。十年之后,皇上答应把嘉草许配给他——这就等于变向地称认了无忧并非皇上的亲生骨肉。然而对于亲生孩子们,皇上也不见得会如此溺爱。
然而就在定亲议式正式举行的那天晚上,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变故,整个无忧宫被移为了平地,而那次婚宴的大部分重要人物都已神秘失踪,那些相对不太重要的人物大都死于非命。
少年站在高高的楼台上望着眼前已成灰烬的宫殿,心里面一片悲凉,他并不知道此刻能去找谁,他的娘亲已经不知去向,他的父皇也已失踪,他现在只是站在那里发呆,从小到大他都没离开过皇宫半步,此刻他更是不知道自己将向何处去。
风幻大陆的统一是因为一个叫秦无辟的人。可是他也许不会想到在他去世百年之后,宫墙之乱已经成了一件困扰着风幻大陆整个皇族的问题。曾经征战半生金戈铁马的秦风仁又一次将风幻大陆的版图扩大,在风幻大陆的历史上这算得上是一次空前的壮举,然而他却最终受到了时间无情的挑战,他已经明显老去,可是皇子一位却迟迟未能决定。
在整个风幻大陆的历史演变当中,秦风仁深深地认识到了一点,宫闱之乱才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他虽然一生戎马,杀人无数,虽然他的一句话就能要了很多无辜者的性命,可是在每次战争之后他都会诚心地向上天祈祷宽恕他的罪行,他讨厌战争,他不想杀人,可是做为一个皇上他不能太妇人之仁,他只能是以杀止杀。
他自然更不希望看到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而对于那些稍稍显出狼子野心的臣子们,只要有可能他还是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虽说飞鸟尽良弓藏蛟兔死走狗烹的,但是按照一般人的观点,皇上毕经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他不旦可以和大家一起共患难,而且还可以和那些人一起同甘苦,只是对于稍有异心的臣子,他只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地罢了他们的官而已,或者杯酒释兵权,或者远远地流放到蛮荒之地,看似加官进爵,其实行贬乏之实。
也许是终是因为他太过于妇人之仁,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祸事。
秦风仁将狼子野心的亲弟弟封为北国的燕王,希望他好好治理那片新开发出来的蛮荒之地,也是想利用秦风仇的力量来抗衡幻雪森林里幻雪神兽的攻击。然后又分封了几个小王掌管着各地,任命他们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自主地冶理那片土地,所谓的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他们在某些必要的时刻可以自主行事先斩后奏,这一切都说明秦风仁是个多么民主的皇上。而秦风仁自从得到了魔晶石和少数的几位魔法师之后,凭借魔法结界的保护,便以为可以牢牢地躺在功劳薄上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可是在立储一事上却一直存在着争议,而且越来越成为了整个皇城稳定的隐患。
依照着历朝历代祖宗的典训,以立长子为储此乃不可轻易改动的天条。南国那时尚在的王子仅有三位,而且无忧的身份还有侍考究,理论上讲紫宁宫的大皇子本应被立为储君,然而秦风泰此人天生愚钝,不识忠奸,如果将皇位传于他就等于将整个风幻大陆的百年积业付于流水。
可祖宗典训不可改轻易改动,这皇上也知道,所以他也曾为此事颇为忧郁了一阵子,也曾暗暗地考查过大皇子,然而大皇子终究只是个提不起来烂鞋帮。
皇上虽然每日里都请人来教他: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只可惜秦风泰是大理石的脑袋,像个石灰葫芦一样怎么教也不开窍。
一日,皇上为了考查他学习的成绩就故意拿一件国事来考他。
皇上说:“南国边城水祸连绵,百姓食宿无据,连粥都喝不上了,我儿可有什么应急之策?”
然而让皇上万万想不到的是,秦风泰居然很天真地反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呀?”

皇上当时差点气得七窍流血,鼻孔生烟,然而转念一想,正因为傻,才使得大皇子有一颗纯真的心灵,因此他也不想再强求大皇子,只是想让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就可以,他甚至担心在他仙去之后,大皇子能不能保全这条性命,皇宫里的生活勾心斗角,一个不好就是身手异处的下场。
皇上的年纪毕竟越来越大,如果真就立了大皇子,只要他一撒手西去,他相信不出一年时间整个风幻大陆将又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剧面。
而历史也似乎也终逃不过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定理。
皇上早已暗下另立太子的决心,只是他一直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一方面他需要看看满朝文武当中有没有能真正地替整个风幻大陆的将来着想一下的变通之士,能不能出现一批真正地不拘泥这些细枝未节的开明臣子,这些人才是整个皇族的人才。另一方面他也在暗暗地考查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为人处世。
在这段时间里皇上发现,露冷宫里的二皇子秦风云是个机心重重性格骄横行为狠毒奢杀成性的角色,而且二皇子的生活作风也极其**。要说皇上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皇子,别看他虽然年纪尚幼,可是在处世上却很有些能力。但是这些能力仅仅表现地如何取得皇上的欢心以及让娘亲高兴上面,那时他那么大点的一个小屁孩,又怎么可能在政冶事件上表现出什么端倪呢?然而皇上却坚信,他才是整个风幻大陆将来的一代圣君。因此他有意地培养着三皇子无忧,视之为已出一般,可三皇子却似乎对琴棋书画更情有独钟,武略雄才稍逊风稍。皇子看他只是个孩子也由着他去了,只是开始着力培养一批保皇党,以备将来意外事件的出现。
其实生在帝王将相家里又怎么可能一点政冶不沾呢?只是无忧不想去理会那些事情罢了。他的娘亲,虽然身为皇妃,可是却并不见得她就快乐。她并非出身名门,只是燕王的一个宠爱的歌女,进献给了皇上,皇上本不是个好色之人,然而那女子确有过人之处,在那女子进宫的第三天,皇上才在无意中见过她一面,也是这一面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使她在那一批歌女之中脱颖而出,成了皇上身边经极一时的人物。然而那女子进宫后七个月便产下了无忧,而无忧生下便体弱多病,好像随时随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死掉的样子,然而说来这个小生命却极其顽固,有惊无险地一直坚强不屈地活到了现在,大病小病连绵一断,却总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渐渐地长大身体也就渐渐地好起来,却不能长时间地呆在阳光下面。
皇妃进宫七个月即产下无忧,因此难免有人非议此事,然而惮于皇上的威势,自然猜测归猜测,却谁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搞不好那可是九族连族的大罪,非同小可。然而尽管如此,无忧却还时不时地因此受到困扰,只因为他天生就是病恹恹的样子,跟早产的孩子一般特征,因此皇上好像便认定那孩子是早产。
好在皇上对于无忧母子二人极其宠爱,在他的精心呵护下二人无忧无虑地过着日子,那座宫殿看起来总是一片欢声笑语其乐事融融的样子,因此皇上将之更名为无忧宫。
可事情总是两面的,也正因为如此,无忧宫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自从三皇子出生以后,皇上对冷蝉妇人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他的妃子们看得眼睛差点都没鼓出来,泪水自然数以吨计地流淌。爱屋及乌地皇上自然对无忧也疼爱有加。于是乎,纵使皇上日理万机,一天里也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在无忧母子二人身边。而无忧那孩子又极其依赖皇上,虽然他天生体弱多病,可是心思却极其细腻,聪慧过人,因此皇上特别地给他更名为“无忧”,取意为无忧无虑的意思。
可是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便自然难免有照顾不到无忧母子二人的时候,后宫里的争斗排挤争风吃醋常常搞得无忧母子二人苦不堪言,只是那冷蝉夫人天生一副逆来顺受的性子,有很多委屈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地忍让过去了。
而这些事情渐渐地也波及到无忧身上,无忧越来越变得忧心重重,大不像以前那般天真快活,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父皇越来越操劳,不能再像以那样照顾他们母子二人,无忧常常看到娘亲一个人偷偷地落泪,有时候他会陪着娘亲一起默默地哭一场,可是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也只能是无助地看着娘亲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举手无措。
无忧在七岁那年正逢皇上六十岁大寿。少年无忧被父皇带在身边,恰逢皇叔家里的六岁的小公主嘉草,两人年纪相若又意气相投,呆在一起处得十分开心,虽然两人仅一面之缘,可是从那以后无忧对于嘉草却念念不忘。
然而事隔经年,无忧的皇叔也被皇上分封为燕王往北国看管幻雪森林。无忧曾多次要求把嘉草留下来,皇上虽然疼爱此子,可是他却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因为秦天霸是个野心极大的人,皇上并不想要了自己这个亲兄弟的命,才把他放到北国,那是新开发的蛮荒之地,而秦天霸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而皇上本身年事已高,太子之位却一直未能确立,如果万一哪一天自己真就撒手西去,没有了他的铁腕制约,狼子野心大权在握的皇叔,他们几个孩子们是否能面对起那么残酷的剧面?
所以他还是把秦天霸调离了皇城,让他守在北国,名议上并没有置他的罪,然而北国那地方却是个凶险之地,在那种地方因为有幻雪神兽的进攻,秦天仇便不可再有精力去策划造反的事情。可是那时候的无忧又怎么可能懂得皇上的心思?他只是整日整日地吵着要嘉草妹妹,吵了整整十年。
转眼十个春夏秋冬已经过去,身体孱弱看起来总好像是要死不死的三皇子已经长大到了一十八岁。除了身子依然孱弱朝不保夕的样子之外,这些年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来。
可是老皇上却越来越老,面对朝廷内部的争斗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更让他担心的是远在北国的秦天霸这些年在与幻雪神兽的斗争中似乎不旦没有消弱势力,反而有日渐兴盛的态势,这让皇上隐隐地有些担心。
在这十年当中,皇上也有心地培养着三皇子,并且立为储君。暗暗地培养了一批神秘的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三皇子对于当皇上一事却一点好感也没有,然而他天赋过人,所以无论想学什么都很快,只可惜他体质太弱,皇上并不许他练习太刻苦的武功。
而二皇子却是个武夫,此人专习各种武艺,却并不爱动脑子,因此皇上也并不太担心他在日后会对三皇子构成什么威胁。
然而皇上纵是经过如此的深思熟虑,却万万没想到在无忧大婚那一天事情会突然发生变故。整个无忧宫都成了一片废墟,而皇上和冷蝉夫人也因此消失。
大皇子莫名其妙地成了皇上,二皇子也下落不明。三皇子被神秘人掠走,躲过了无忧宫一劫。
当无忧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处山洞里面,他记得那日是自己和嘉草的婚期,所以他有些焦急地向宫里赶,却看见大队大队的人马在官道上奔走,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等到了无忧宫之后才觉得事情的不妙。
无忧长到十八岁,却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好在那山洞里还有一个包袱,他虽然拿着那个包袱,可是还未来得及打开它,现在他终于打开包袱来看一眼。
那里面只有一些银两,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快逃!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要向哪里逃他都不知道。那会他站在皇城一座高高的塔楼上,只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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