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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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轻风吹拂,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看似小巧的点点繁星星镶嵌在旁边,直透人心。深夜的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在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仿佛会一直伸向宇宙尽头。
这广阔夜空之下,任何人都会生出自我的渺小之感,和无穷无尽宇宙相比,人类比流星还要短暂的一生又算是什么呢?
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逝去,苍夜穿着一身比夜空还要漆黑的装束,手中尸体流出的血染湿了他的风衣,他却一无所觉的仰头望天,黑霓吻之下的凌厉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天上这层“黑幕”,去刺探天之尽头。内心深处所隐藏的杀意蠢蠢欲动,无形中影响着苍夜,下手越来越狠。
“第三十七个……”苍夜丢垃圾一样把怒目圆睁的尸体扔到旁边一颗粗大的树下。他不会知道,就在一年半前的某一天,这同一片山峰连绵的翠绿树林里,他儿时的好友孙焕曾倚在那颗树上小心翼翼的守了五天五夜,生怕惊动这些被苍夜随手解决的暗哨守卫。
今天是苍夜遇到姜泯后的两星期,他利用陪伴裴淼之外的空余时间,查到了豊缘的据点。当得知“杀死”过自己一次,并带走孙焕的豊缘头目,冯连,还在这个据点的时候,苍夜再也按耐不住了。追问孙焕的下落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复仇?那是为了减轻安美警卫厅工作压力的附赠品。
苍夜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杀性重的自己都害怕。原本打算直接潜入这座豊缘地下据点,干掉罪魁祸首冯连就回去。哪料到,当他看到林中隐藏的暗哨后,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瞬间被某种莫名的愤怒冲昏了头,杀意取代了主意识,等苍夜冷静下来,那个暗哨已经快不**形了。
苍夜的杀怒之意没有因为杀了一个暗哨而有丝毫缓解,相反变的愈演愈烈,每杀一人,苍夜心中便会产生一分新的烦躁,狠不能杀光眼前所有的生物!渐渐的,苍夜不满足于依仗超人的五感从远处发动龙枪击杀暗哨。那种敌人哼都不哼一声被射穿喉咙死去的感觉,他不喜欢。
于是,苍夜空拿出身上唯一的武器,银髓匕。
周身两百米内的空间泛起一层淡淡的波纹,这是一种类似雷达扫描的技巧,让空间产生的轻微振动,苍夜可以通过空间在目标身上产生的反振,感应到范围内一切物体的大致形状和位置。隐藏在豊缘据点周围的树林的暗哨们在苍夜眼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的“出色”……
苍夜化身为凶残可怕的暗杀者,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降临于暗哨面前,往往在暗哨受到惊吓,瞳孔收缩的同时,他们的意识便会被剧烈的疼楚与红色填满。本来小巧的银髓匕在苍夜手中成了野蛮的砍刀,没有章法对敌人直劈横削,偶尔会有人在临死前发出攻击伤到陷入疯狂,不知防守躲避的苍夜,但有“时空”魔纹做后盾,这种小伤下一秒就会痊愈。
银髓匕划开了最后一个暗哨的胸膛,暗哨的尸体重重从树上坠落,掉在草丛发出一声闷响。
苍夜正大光明的缓缓走进豊缘据点前门,一道月蚀闪过,两扇半米厚的合金大门登时四分五裂,破碎不堪。接下来等待他的,是刺耳的警报声和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守卫,黑霓吻诡异的笑脸,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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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点内部
带有电子头盔的豊缘护卫半跪在一个高竹竿的男人面前,焦急的大声报告道:“大人,情况紧急,第三,四,六,八小队已经顶不住了!请您火速前去!”
瘫坐在床上的高竹竿男人依依不舍的收回放在怀中女子衣服内的手掌,挥手示意女人退下。
“敌人来了多少?真麻烦,你为什么来找我?其他几个混吃等死的家伙呢?”
“是,敌人只有一个!各位大人中,除了冯大人以外,全都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护卫一直低着头,汗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哦?一个人?”高竹竿似乎来了兴趣,坐起身子问道:“是干苦力的斗器师?还是和本大爷一样的操纹师?”
“是,是……不清楚!没看到敌人使用魔纹,但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匕首?哼,看来是个刚晋级的乡下斗器师,和穷酸斗器师打最讨厌,动不动就被溅上一身臭汗!”高竹竿厌恶的说道,他很瞧不起把钱都用在装备上的低级斗器师。“你带路,快点解决掉这只不知死活的臭虫!”高竹竿因为对魔纹能力的盲目自信,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即使是银星斗器师,也很难只凭一个匕首正面对抗全副武装的护卫。
此时,豊缘据点大门内的明亮通道内,已经变为真正的血色地狱,金属墙壁失去原本的颜色,全部被大片的血红取代。地面没有太多的残肢断臂,也没有太多的内脏头颅,只是数百个完整的护卫尸体一个压一个,长长的通路完全被尸体铺满,甚至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们的左胸心脏处像经过电钻搅拌,无一不是血肉模糊。血水聚成一条条小溪,流向排水口。
苍夜踩在无数尸体之上,黑霓吻面具下的双眼变的腥红异常,手中的银髓匕也应该改叫“血水匕”了,黑色风衣像放在水里泡过一样,湿乎乎的,有些涨,也有些沉。不到十分钟,四百护卫,无一生还!
突然,一道蓝色闪电从背后击中立于尸体上的苍夜,发出“劈啪劈啪”的暴响,把他的衣服瞬间烘干。闪电消散,丝毫无损的苍夜回头轻蔑地瞄了眼这个偷袭的家伙,本想再次攻击的高竹竿被苍夜看的心底发凉,退意顿生,然而不等他转身逃跑,苍夜前踏一步,当抬起的脚落到地面,人已“瞬移”到了高竹竿身旁,单手掐住高竹竿脖子,“咣”的一声,狠狠地把高竹竿按到墙上。
高竹竿惊恐的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啊啊”的喊叫,犹如溺水之人,双脚乱蹬,两手死命拍打着脖子上那铁块似的胳膊。苍夜举起锋利的银髓匕对准高竹竿的心脏,绝望中,高竹竿猛然握住苍夜的手腕,电力全开!蓝光充斥在整个通道,烧焦的肉味飘荡开来,可惜,发出这味道的源头并非高竹竿的目标。
高竹竿死了,死的毫无价值,连同几分钟前那份“老子天下第二”的狂妄,一起消失于世间。他的尸体被银髓匕贯穿心脏,双脚离地的钉在墙上,晃来晃去,活像个钟摆。
对苍夜来说,高竹竿连扮演插曲的资格都没有,对这个在豊缘据点很有地位的操纹师,苍夜吝啬到不看他第二眼,径自走向基地更深处。

杀戮之心,蒙蔽了他温和的心灵,屠杀,将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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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缘的地下据点里打的怎样热火朝天,血流成河,站在据点正上方地表树林内的两人却在安静会面,一“线”之隔,既是人间与地狱。
“是它吗?”一只缠满绷带,不露一丝皮肤的手从树阴伸出,接过一张信息卡。
“是的,我所调查的关于‘兵器’的事都在里面,不过记载的只有一号体,原型的零号藏的太深,豊缘接触不到。”
“辛苦你了。”
“不,这次意外的见到燎原火大人,是我的荣幸。原本组织派个小丫头来,我还担心身份暴露,没想到组织是在暗度陈仓啊。”
“…………”燎原火没有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那,再会吧。”
“请稍等,恕我冒昧,那个米家的丫头怎么办?看样子她已经和一号体对上了,应该很难逃脱。还有杀到下面的家伙,要干掉吗?”
燎原火沉默片刻,才沙着嗓子道:“这里我解决,你回总部。”
“是。”笼罩于阴影内的另一人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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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缘的地下据点,深层实验室。烈焰滔天,大火蔓延了半个实验室,四周由合金打造的墙壁受不到如此高温,已经出现了熔化的前兆。
一柄尾部接有锁链的巨大青龙斩马刀从深红的火焰中“噌”地窜出,上面带有点点火星,势不可挡的撞在坚硬的合金墙上,刀身切豆腐一样直没入柄。米落夕略显狼狈的翻滚到一旁,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目标的实力和她根本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站起身后,米落夕没停留一秒,扭头就跑,同时嘴里还咒骂个不停,“什么破组织!竟然给本小姐布置这种变态任务!有没有搞错,说什么‘临时任务改变,让你轻松点,捕捉或消灭目标,对你来说很容易吧’,我XXX,真是没脑子的白痴,我要把下这任务的人丢到那怪物眼前,看他怎么‘捕捉’,‘消灭’这种目标!”
身后“轰隆”巨响不停,时近时远,米落夕脑中想到“目标”一路人当杀人,物阻毁物的样子,脚下又快了几分,疯狂的逃命中,脱掉平时看似邻家乖乖女的伪装,露出了本性,“拜托!这还叫人吗?高级斗器师也没这么离谱,人型重装泯灭型推土机?555……要是这次逃的掉,我一定要背叛迦帝安!唔,不行,既然背叛就彻底点,把我知道的资料全拿到黑市卖掉!气死我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阴了,竟然有人敢给我下套!要让我知道原凶是认证,一定要他好看!女的把她卖到色情场所,逼她搞百合,男的扔到监狱,让他和男狱友玩!”
米落夕小嘴炒豆子般说个不停,真难得她在逃命还有这份闲心,典型的缺乏危机感。米落夕清楚的感到身后那股紧追不舍的杀意,脚下的地面如鼓皮般不断颤动,她知道那个怪物不会像自己一样遇到障碍物要左拐右转,在他面前根本没有“障碍物”的存在可言,哪怕是这片地形复杂的基地,他仍可如履平原般直线前进。
直通地面的电梯里,大口喘气的米落夕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咦?这个灵力波动……是目标二号!他怎么来了?”她先是面露惊异,随即嘿嘿一笑,换上一副坏坏的阴险嘴脸,“大家这么熟,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感谢我吧,给你找个好对手,唉,我人就是太好,才会被骗到这里来。目标二号,你不要让我失望喔,至少要拖到我安全逃走!”注意力全放在逃跑的米落夕浑然没察觉到这座基地是何时变的如此安静,几乎空无一人,让她可以像在自己家一样任意“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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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冯连嘴里咳出一滩血沫,他挣扎的爬到翻倒在地的桌腿旁,费力地靠在上面,全身上下数不清的血洞令他基本失去了行动力。冯连坚难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啧,你下手还真狠,疼死我了。”冯连知道这次他是在劫难逃了,万念俱灰的绝望后,是死前看透一切的平静,“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把面具摘下来吧,看着它很闷。”
苍夜静静不语,良久,拿下染成暗红的黑霓吻,开口问道:“孙焕,在哪里?”
“你是……”冯连觉得苍夜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他的意识也模糊起来,“我应该见过你,头有些晕,一时想不到了。”
苍夜重复道:“孙焕,在哪里?”
“孙焕?”
“一年多前,你在安美追杀的人,他,很胖。”苍夜突然感到有些悲哀,对方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真的记不起自己两人了。
“噢,原来是你啊。王坤被杀,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那个胖子,被飒岚带到总部去了。我之后都没见过他,不知是死是活。”冯连的呼吸变的很急促,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惜,生命的流逝在剥夺着他说话的力量。
“飒岚?”
“是豊缘唯一以,以战斗职业进入组,组织上层的人,也是唯一的高,高级操纹师……”冯连断断续续的道,“他很强,那个胖子的同伴,也,也全是他杀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不呢?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以后的行动,至少能证明我的存在。还有,要小心,穿盔甲的……怪物,吕鬼……”冯边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终归一动不动。
“………………”苍夜看着冯连倒下的尸体,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憎恨冯连的理由,他没杀孙焕,没杀孙焕的同伴,没杀自己,甚至误打误撞的帮自己激发了魔纹能力,各为其主,站在冯连的立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上头吩咐下来的命令,他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手中的刀,一把随时可以丢弃,没人关心,没人可怜的,可悲的刀。
“飒岚……”苍夜在嘴中组嚼着这个名字,转身离去。杀心,被冯连的死冲淡了……(摘下黑霓吻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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