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莫桑德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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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兰德伯尼一把将莫丹推下了船舷,怒吼着转身撑起一片魔法护壁,抵挡着呼啸而来的火球
“不!兰德伯尼!”莫丹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船栏,挣扎着想要再爬上船,但却被四溅的火焰落在手上,力气一歇,嘶喊这砸进了海中,激起的海浪发出巨大的声响,将他的声音吞没在湛蓝的海水之中。莫丹快速的向海底沉去,他还保持着落下时右手前伸的姿势,瞪圆的双眼不顾海水侵入的刺痛,失神的望向海面,隐约的,他似乎听见一阵吟唱的声音从那里传来:“……以我的生命之力为媒,以我的鲜血……我愿奉献我的灵魂,点燃我复仇的火焰……毁灭……之炎。”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莫丹最后看见的是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海面,那里,他似乎看见了兰德伯尼那招牌似地邪笑,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响:“活着,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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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突然响起的尖叫在深夜的莫桑德显得格外清晰,随着夜风惊起了远处的几声犬吠。莫丹舞动着手臂从歇息的冰冷的石阶上坐了起来,寒风迎面吹过,将他从半梦半醒间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梦中不停涌来的海水,莫桑德的雪仍旧飘飘荡荡的洒下,有的只是寒得刺骨的劲风。
暖体术的效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他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暖体术。这是一个普通的低级魔力应用,也是兰德伯尼教给他的唯一一个魔法。想起这个为了帮助自己逃离奴隶船而牺牲了自己的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伙伴,莫丹感觉鼻子有些酸。夜静得有些可怕,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孤儿来说,这一切似乎有些残酷。他挪了挪身子,让脊梁靠在了墙上,仰头看向天空,却只是一片漆黑,没有星辰,没有明月,只有纷纷而下的雪花。
“兰德伯尼。”莫丹轻轻地念着伙伴的名字,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兰德伯尼送他的那本魔法书,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把它拿了出来,被魔法加持的纸张并没有因为海水的浸泡而受到污损。翻开封面,里面的字竟然在夜里散发着亮金色的光芒,原来这些字竟是用比黄金还要贵重的魔法尘写出来的。莫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本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恶魔召唤师的职业技能书要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书写,而兰德伯尼又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自己。
一阵夜风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落在莫丹鸡窝般的头发上,然后被暖体术散发出的热量融化成雪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下来,被他捧在手里的书“哗啦啦”的连续翻动了几页。
“召唤火妖精,恶魔召唤师入门法术。”莫丹的手在书页上轻轻的摩挲,感受着魔法纸张特有的如绸缎般轻柔顺滑的触感,缓缓得读着书页上的文字。
“你最想要什么?”兰德伯尼躺在有些潮湿的草垫上,背对着正在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的莫丹。
“唔!”莫丹拍了拍胸口,待咽下口中的食物后,说:“一个可以让我再累了的时候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不会被冻醒或者被追打的家。”
“力量!只有力量才能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莫丹看着兰德伯尼的背,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兰德伯尼有些颤抖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有多激动。

莫丹放下手中的碗,拿起一旁兰德伯尼的那份食物,走到他身后说:“也许正如你所说,力量可以让人得到想要的一切,但至少你现在得先吃饱饭啊。”
兰德伯尼转过身子,泪水已经浸湿了整张脸,对莫丹露了个难看的笑容,他坐起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碗,轻声道:“谢谢。”然后低下头开始小心的吞咽着食物,待到莫丹回到先前的位置时,他又抬起头,说:“莫丹,你一定经历了许多的痛苦吧。”
从碗里拿上来的黑面团从莫丹松开的手中又落了回去,他愣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如果有一天,你逃了出去,可以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吗?”兰德伯尼的声音像是临老的人在说着自己的遗愿。
“兰德伯尼,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莫丹自言自语着,不过声音却又被风雪覆盖,没留下一丝痕迹。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兰德伯尼,你为什么要那么相信我?我要拿什么去帮你找回属于你的东西!”他整个人仿佛癫狂了一般,低吼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摇晃着站了起来,单薄瘦小的身子在风中颤抖不停,他缓缓得托起那本恶魔召唤术的技能书,将它平举在胸口。
“深渊之门为我打开!请你聆听我的诉说……”一阵沙哑低沉的咒语声从他口中倾泻而出,这声音竟不似是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口中发出的,那种沧桑悲凉的感觉,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垂暮老者。
他那勉强达到初级魔法师的魔力在他体内涌动起来,绕成一根根发丝般的淡蓝色晶线,通过他托着书的双手,迅速的流出,向身前的空地聚集。而那页书上用魔尘书写的文字竟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这光芒还随着魔力的通过而越来越亮,最后,上面的文字浮动起来,在书页上一阵游走,拼成了一张怪异的图案。当然,这正发生的异像闭目施法的莫丹是无法看见的。
莫丹身前空间中由他的魔力转变的如红色雾气般飘荡着的恶魔能量忽然沸腾起来,不过下一秒又突然平静下来,迅速收缩,然后凝实,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家猫。
“成功了。”莫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太高兴,他轻声的自语着:“兰德伯尼,你若有灵,请安息吧!即使我只是一名恶魔召唤师,我也会拼命完成你的遗愿的!”
优雅的在地上踱了几步,火妖精扭头看向了将自己召唤出来的人,亮银色的眸子在火红色的皮毛映衬下显得有些妖异。
“喵!”火妖精伏低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向着莫丹讨好的叫了声,若不看那火红色的皮毛,还真能让人以为是一只温顺的家猫呢。
莫丹弯腰将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的火妖精抱了起来,然后靠着墙壁又坐了下来,一只手在它头上揉弄着。
夜风夹着几片檐上的积雪落在了睡熟的莫丹的发梢上,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从他体内脱离了出来,在黑暗中闪了两下消失不见了,这是暖体术效果消失的征兆。莫丹护着腹部的手臂动了动,一个火红色的小脑袋从他怀间探了出来,银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了闪,一道黄色的光晕凭空出现,融进了莫丹的身子,这是加持暖体术效果时的征兆。
“喵!”火妖精轻呢了声,然后又将脑袋缩回了莫丹的怀里,夜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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