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暴风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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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洛的出现那一刻,洛丹伦的夜晚已经注定风起云涌,不得安宁。
感觉灵敏的人们,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席卷天地万物的风暴即将到来,而他们无论是要制止这场可怕的灾难,要在风暴中做擎天玉柱救世主,还是要顺风点火扩大事态,都离不开最初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
皇家骑士团驻地。
队伍回营之后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急促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
一个焦急的身影等候了多时,终于在团长侍从的带领下通过了一道道守卫,见到了还没有入睡的老团长。
片刻之后。
身为洛丹伦最强的武者之一,老团长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双腿无力地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将涌到头顶的血气平复下去,他语气严厉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之前我问你的时候想什么去了?难道你不明白,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会有什么后果?”
特里垂着头低声道:“当时那个人正在逃跑,我们都把他说的话当做扰乱我们心神的借口……”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跑回来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那个步兵阿伦的反应太奇怪,总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刚才在向您报告之后,我问了很多团里的前辈,终于确定那个阿伦就是王子远征军中的一员。那么他为什么从前线临阵脱逃,返回了洛丹伦,为什么会被今晚那个逃犯的话刺激到了……虽然很不希望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是……”
“要找到证据才过来,你还真是小心啊,特里。”老团长长叹道。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特里没有再说下去,老团长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考虑不周。
如果特里当着众多皇家骑士的面将阿尔萨斯王子要回来刺杀国王的事说出来,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他的命运都必然和阴谋、悲惨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当做间谍或者替罪羊被灭口,已经是比较幸运的结局。
他和那两个魔法师不同,背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持,就随时可能被碾成齑粉,他只能一举一动都加倍的小心翼翼。
所以特里一直忍着,直到在能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旁听者的情况下才说出来。
老团长心中骂道:“阿伦那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从前线回来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他战功累累算是洛丹伦的英雄,早就被执行死刑了!现在又隐瞒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说,难道想看着洛丹伦被毁吗?”
“来人啊!”老团长大声道。
外面的侍从听到命令,推门而入。
“吩咐下去,所有人取消休息,在外的立刻回来集合。从今晚开始到阿尔萨斯王子回来,将洛丹伦的警备提升到第三级。我会和法师学院的院长打个招呼,明天之后小队以上的巡逻必须增加一个魔法师。还有,现在立刻派人到达拉然使者和法师学院那里,寻找薇若娅,看今晚那个羊头人身的逃犯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如果没有,就多派人手守住城门,搜索旅馆,见到那个人不要轻举妄动,立刻通知我……”
他转眼看向特里,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特里想了想,说:“那个人说他是中了诅咒,也许会去找牧师驱散。”
“身边有个天才魔法少女,还有必要再另外找牧师吗?不过有备无患,就再多加一组人手,专门搜索教堂。”
命令传下,皇家骑士团就像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巨兽,立刻动了起来。

如同没人能猜到薇若娅在想什么,不给唐洛解除魔法一样,拒绝了多次骑士册封的步兵阿伦,更是正常人无法揣测的对象。
阿伦应付过老团长的询问之后,回家稍作准备,用特别的渠道将消息传递了出去,然后纵马飞奔直向城门。
“什么人,快减速下马,别再冲了!”
城门卫士眼看一人一马疾驰而来,纷纷握紧了剑柄长弓,大声喝道。
洛丹伦内大火和爆炸的消息已经由专人送了过来,知道没有抓住犯人,守卫们正是精神紧张的时候。见来人没有止步的意思,已经有几个弯弓搭箭准备攻击了。
阿伦直到哨卡之前,才猛地拉住了缰绳,甩镫下马。
“你是干什么的……”
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围拢过来,话还没问完,阿伦已经举出一块东西,大声问道:“白银之手骑士团紧急军情,你们这里谁负责?”
众守卫都看向一个人。
脸上有道伤疤的队长看了看阿伦拿的东西,又扫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惊喜地问道:“你,是步兵阿伦?!”
“没错!”
“好小子,果然够男人,现在还是步兵打扮!你们几个,还不快开门,耽误了军情老子要你们的脑袋。还有你们,都站这儿干什么,回去好好站岗。”
碰到熟人就这么玩忽职守,众守卫心中非议着,听命而去。
阿伦奇怪地问道:“不好意思,你是……”
疤脸队长摆着手哈哈大笑道:“咱是无名小卒,你不会认识的。快走吧,看你这么着急,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办吧,别耽搁了。”
“多谢了!”
阿伦感激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将东西收回怀中,飞身上马,穿过城门疾驰而去。
有胆大的守卫凑到疤脸的旁边问道:“队长,他是什么人啊!之前过将军贵族,也没见你这么毕恭毕敬的。”
疤脸队长看着阿伦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咂咂嘴,骂道:“新兵蛋子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坚持不当军官,不受骑士册封,不领贵族称号,就是为了拿着盾牌守卫身边的战友,守卫洛丹伦。你早入伍半年,就知道阿伦是什么样的传奇人物了!老子不尊敬这种人,尊敬个屁的贵族……”
“还有这种人吗?”
新兵守卫自语着,心中不知哪里被触动了,久久无言。
“你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深夜的狂风扑面而来,阿伦压低了身体伏在马背上,想着唐洛的话,心中默念,“我要亲眼看看阿尔萨斯王子,即使他不像以前那样善良,也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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