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洛阳文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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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此番讨好了许攸,却恼了其他人在座之士,哪个不是饱学之士,心高气傲之辈,可能会自感不如许攸,但也会自认为差不到哪去,可这番被比成萤火虫,谁心中也不会好受。熄了许攸刁难之意,却引起了他人好胜之心。
袁绍广结党人,此番随他而来的除了许攸,还有著名党人何颙。见张扬如此赞赏许攸,心中不悦,然不欲得罪许攸,只有找张扬麻烦,见许攸承认张扬之言,只得另找话题:“义彰于天文与算术之道,令人钦佩,然人之力有穷,公言尚精于诗文,在下实不敢信。”张扬道:“伯求有疑,不妨考校一二。”何颙道:“正有此意。昔秦始皇横扫,虎踞天下,然传不过二世,古语有言:‘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究秦之兴亡,以利天下,乃我辈之责也,故请兄以秦之阿房宫为题作一赋,言秦亡之由。”虽然表面上说不信,何颙心中却已打好主意,若他不通作文,则作不出,若果如他所言俱精,但人力有限,想必他也无力再去钻研历史,可谓二面俱到。
然而张扬却越发轻松了,撞枪口上了!一听阿房宫三子,张扬心中就有底了,想起了高中时学的杜牧所作的《阿房宫赋》,原本还想着怎么截取古文拼凑,如今好了,直接抄就行了。谢谢了,小杜,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如果有机会穿越到你那个年代,我一定把你教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学生。不过在这个空间我来之后还会不会在几百年后出现个杜牧呢?呵呵,几百年后,我们的小杜同志会不会读着我所写的《阿房宫赋》,一脸的崇敬呢?
何颙说完话,只见张扬呆在那一动不动,心中寻思,莫不是题目太难,把他吓住了?然后看到张扬突然笑了,心中一惊,难道他吓傻了?“义彰,义彰。”喊了几声没反应,不由心更慌,拍了张扬一下。张扬这才回到现实:“伯求,何故拍我?”何颙翻了下白眼,暗暗鄙视他借此转移话题,便直接问道:“义彰适才何故发笑?”张扬笑道:“适才正在构思此文,想及妙处,忍不住欣喜,故而发笑。”何颙被雷到了,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张扬可谓是意气风发:“笔墨伺候,待我与诸公共赏此文。”
待笔拿到手中却是犯难了,现代社会毛笔几乎没有所用之地,张扬虽小时练过,却也仅限于会握笔,能写几个字,来这几年连笔都没握过。现在拿在手上颇感生疏,咬咬牙,小心翼翼写下一笔,一直画却成了蚯蚓,旁边传来众人嗤笑声,张扬老脸一红,但开弓已无回头箭,只得继续写下去,好在几笔之后找到了感觉,勉强能认识。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初见其字,众人皆是哂笑,然而看得久了,个个惊异。张扬也不管他人看法,继续写下去。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好!真乃千古奇文也。”何颙及众学士俱是赞叹不已。听到诸位学士赞扬之词,张扬心中得意,幸亏当初要了这么多诗词,想自己在现代不过碌碌之辈,到这里却要成了闻名天下的才子,幸亏当初把那么多诗文弄到脑中,不然哪记得那么多。想及昔日所受之苦,不由打了个寒战,也不知当日受苦是好是坏。
后又有以诗作考校之人,张扬自是轻松应对。及至天黑之时,方才散席,只此一会,张扬才名遍传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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