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红月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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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璃走到窗前,看见对面相去不远的一棵树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树上之人身穿黑色风袍,手握红蓝相间的血杖,年约三十多岁,容貌甚是尊贵。他倚在树巅,黑袍在夜风中招展。
“原来是你。”汝璃面无表情地拉下窗帘,根本不去理会外面那人。
陶韬和孟姬俍正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坐标,正在定位王筱莜的具体位置,无暇顾及窗边的事。
“汝璃是吧?”树上之人慵懒一笑。他的身上有一股霸气,尊贵,却邪恶。
“罗森——”忒娜听到这人的声音,忙疾步奔到窗前,用流利的翡翠语叫道。
“哈哈哈哈——”树上之人狂笑道,一跃而起,纵身跳到窗前。二楼的窗前,他如履平地。疾风掀开窗帘,两人隔着玻璃,相视无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
“忒娜……好久不见呀……”罗森邪邪一笑,改用翡翠语说道,“难道陈夫人不欢迎我这个翡翠国公使吗?听说你中秋节要结婚,我可专程带了好大一件贺礼来给你啊……”
忒娜没有答话。对于罗森,她是畏惧的。假如没有汝璃,自己想必会跟他结婚吧。忒娜想到这里,突然轻声叹了口气。
“陈律师,”孟姬俍走了过来,“只能定位到西海天涯,再精确就不行了,信号干扰很大,而且收到警告信号。”
汝璃点点头,不屑于再理会罗森。不能准确定位,还是很棘手的。
“哟,架子挺大嘛,有点意思……小朋友也很可爱啊!听说是阿拉贝拉的亲戚。要是你推荐他们加入翡翠籍,长老们一定会很开心的!阿拉贝拉呢?”罗森阴阴一笑,却不失尊贵的身份。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忒娜的小指不自觉地颤动着。
“忒娜,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罗森森白的手指穿过破窗,准备抚摸忒娜的脸。
忒娜啪地推开窗户,罗森却毫不惊慌,慢悠悠地倒退几步,稳稳地立在不远的前方。
“忒娜。”汝璃听到响声,喊了一声,以示不满。
“罗森,你打不过汝璃,还是快走吧。陈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忒娜怕惹恼了汝璃,低声对罗森说。
汝璃听到忒娜如此娇柔的嗓音,微微皱了皱眉。
“他?”罗森轻蔑一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杖,“这小子是有些本事,昨天是我让他的,要说打,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忒娜闻言,定睛一看,发现罗森手中的长杖镂着蝶形花纹,红蓝相间,却与血族亲王手中的螺旋血杖大不相同。
“罗森,那是……”忒娜觉得那蝶形花纹看起来比血族的蛇状螺旋纹更加诡异,遍布无边的邪恶之气。
“血杖?哈哈哈哈……”罗森仰天笑道,“血杖固然厉害,不过哪里有这魔杖尊贵。既然是魔界的血族亲王,至少应当使用蝶苼朝的魔杖,这才配得上我尊贵的身份,也不至于失了礼数,在外人面前显得太寒碜。”
“蝶苼的魔杖很好用吗?”汝璃突然站到窗前,冲罗森微微一笑。这笑容在罗森看来,却像是受到莫大的屈辱。
这是何等鄙夷的笑容。罗森堂堂一代尊贵的公爵,从来只有他鄙视别人,现在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情敌鄙视,顿时火冒三丈。
“百僵齐宴,好吃吗?”汝璃突然伸手抓过一把月光,在手中缓缓搓动。忒娜看得痴了。没有人能够抗拒汝璃搓光的姿态。他就像个王者,将时光牢牢地握于手心。没有人能抗拒强者的诱惑,就算他小心地隐藏了光辉,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那不断溢出的馨香和眩目的光芒。
“你……”罗森在半空中打了个寒战。他忘不了汝璃对付百僵齐宴阵的气势,忘不了他撕裂僵尸的残忍手段。就连自己这样的大魔头,也不得不对汝璃的狠心叹为观止。这样的人竟然不是魔界中人,真是令人不解。
“有谁可以告诉我,擅自踏上禁土者,该当何罪?”汝璃突然眯起眼,冲罗森凌厉一笑。他手上的光团应声碎了,裂成滚烫的金沙,从指缝中流出,溅得满地都是。陶韬和孟姬俍感受到这灼热的空气,身感不适,都有尽快离去之意。陈翔汧则在床上辗转呻吟。
“你……”罗森有些诧异。
关于汝璃的事,他了解得不多。知知道他名为一个律师,还在高校深造。根据忒哪曾经的描述,这个人恐怕已有万年不死之身。甚至连残族长老们都不清楚他的来历。
汝璃是魔界的一个传奇。
在血族的史书中,曾经记载三十年前,他在五岭残杀了血族长老陈志远,也就是忒娜的前夫。根据陈志远的遗嘱,汝璃袭了陈志远的姓,继承了陈氏所有的财产,甚至忒娜。

在其他魔族的记载中,汝璃的身影也断续出没。身形高大,气质尊贵,暗香飘逸,光彩夺目,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他残忍的手段。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神秘的杀手,而他的出身,竟是一个谜。
“禁土?”忒娜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律师,没事的话,我们要先回家了。”孟姬俍突然站到窗边,礼貌性地冲忒娜微微一笑。忒娜突然一阵心跳。这孩子的眼神,真是令人心动。咦,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动情。可是他的神情,很像志远,也很像汝璃。那种撩动心弦的感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
汝璃没有吭声。
“汝璃大哥,叔叔的遥感液只能测量到方位。筱莜现在在西海的天涯那一带,可是那里是军事禁区,我们去不了,一切就拜托你了。我明天再来看慕容雪。”陶韬也很礼貌地起身告辞。这么晚了,是该回家了。何况这屋里还有个死人。
“两位且慢!”等孟姬俍和陶韬下楼时,罗森突然截住了两人。
孟姬俍一把将陶韬拉到身后,直愣愣地盯着罗森的眼睛。罗森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寒意,他避开孟姬俍的目光,伸手去拉陶韬。
这时飞身下楼的忒娜拦下了罗森的手。
这两个是汝璃的客人,可不能得罪。忒娜暗忖。
“忒娜,我不明白?你藏了阿拉贝拉还不够吗?”罗森厉喝道。
忒娜不明白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不动。
“忒娜,你私藏阿拉贝拉的事,长老们虽然很生气,但是我都帮你抗下来了。只要这次我顺利把人带回去,一切都好商量。”罗森的语气很诚恳。但是忒娜不会上当。忒娜太了解罗森了。假如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罗森是不会插手的。
“这跟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忒娜问。
“忒娜,难道你不知道吗?用血咒召唤来的人?你的阿拉贝拉,我的阿拉缇拉?是他们的儿女。”
陶韬和孟姬俍闻言皆是一惊。这个尚待证实的说辞是很私秘的事,罗森是怎么知道的?
“阿拉缇拉?”忒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已经把阿拉缇拉交给长老了。就差你了,忒娜,这是你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你说的阿拉缇拉,是不是来自寰南之地的花都?”楼上的汝璃突然问道。
“阁下倒有些见识。”罗森学他轻蔑一笑。
“看来你真是活腻了。”汝璃微微一笑,算是回报。罗森不明所以,不理睬汝璃,上前准备带走陶韬和孟姬俍。
“来自挪威森林的阿拉贝拉,还有来自寰南花都的阿拉缇拉。很好,看来大家都活得不耐烦了。”汝璃轻点脚尖,飞身跃下楼来,“禁土什么时候解的禁,我怎么不知道?”
“汝璃……”忒娜见到汝璃,第一个姿势就是想要扑上去。汝璃微微侧身,一把抓住忒娜的手。
“你用什么办法招来汧儿?又如何知道他一定认识我要找的人?”汝璃的金眸变得灼热,空气微微颤动,伴着浓郁的香气。
“你怀疑我?”忒娜娇喘着像挣脱汝璃滚烫的手。三十年了,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忒娜,你的男人看样子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花朵啊!”罗森站在一旁阴阴地笑道。
“我只想听答案。”汝璃冷冷地说。
“我用的血咒与他对话,他说梦吟是他的至亲,但是并不知道她在何处。我见他一个人呆在湖边闷闷不乐地盯着湖面,我在想,长老们要我找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美少年。可是他看起来很忧郁,我问他想不想跟我走,他答应了我。然后我约他在水镜湖见面,我愿意做他的干妈,他说可以,但是只能叫我姨。后来的一切,你都知道的。”忒娜急促地说着。汝璃的手是炼狱,滚烫的炼狱,他一定是恶魔转世,忒娜暗想。自己身上的灼伤,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依旧沉迷与他的气息而无法自拔呢?
汝璃竟像没事似的松开了忒娜的手。
“那么阿拉缇拉,在这一世的名字,又叫什么呢?”汝璃站在罗森面前,高出罗森半个头。罗森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
“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她就是王筱莜吧?”汝璃勾起罗森的下巴。罗森感到莫大的耻辱,使劲扭头甩开汝璃的手,顺势将魔杖朝汝璃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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