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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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迟了,一条人影迅速窜入阵中,几道银光闪过,九阳离火阵已是大乱,三十名弟子于瞬间便折了**人,阵法也随之而破。欧阳辰刚欲拔剑,忽然又暗叹一声,将剑插了回去。
一大队官兵蜂拥进飞阳阁,虽然为首一人欧阳辰不认识,但他却认识那人身后两个人,一人是飞阳城城守胡伟,另一人竟是一脸担忧的方文定。
至此,欧阳辰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阳天身为赤烈侯亲信,且是朝廷将军,自己却在此围杀他。如此情况,已非他所能掌握。转身叫过一名弟子,刚欲吩咐他什么,忽一人从九阳离火阵中飞速射来,欧阳辰心里一惊,见到来人模样,忙跪下行礼道:“草民欧阳辰,见过松王爷!”他声音洪亮,当即使整个场面静下来。
随后,所有在场弟子皆是跪下行礼道:“草民拜见松王爷!”
尹正华看着欧阳辰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冷冷一笑,轻声道:“欧阳阁主摆了这么大的阵仗,是在做什么呢?本王怎么觉得尔等竟似在谋杀朝廷命官一般?”
欧阳辰居此时还站在阵眼处没反应过来。方才那人的武功太可怕了,于瞬间便在他眼前杀了九名弟子,那威势竟使得他不敢动手。此时见到那人竟是尹正华,不禁冷汗直流。莫非当年飞阳阁三名长老齐上都未能奈何得了他那事竟是真的?
欧阳辰跪在那唯唯诺诺,说不出话来。尹正华冷哼一声,收回自己加在他身上的威压,转头轻呼道:“天儿,你过来。”
阳天怎的也想不到竟是松王亲至,不禁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同时他亦感到以他此时功力也看不破尹正华的深浅,当即明白过来,原来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竟是眼前进入了天蓬脉的松王尹正华。
尹正华一眼便看到他身前的孩子,眉毛一耸,惊奇道:“天儿,这莫非是你的……”
阳天黯然点头,低声道:“是。”
尹正华走上前来,轻抚了孩子脸蛋几下,突然问道:“他母亲是江秀洁?”
阳天想起小洁,不禁悲从中来,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尹正华此时已然明白一切,柔声道:“天儿,随我回去吧。”言罢,也不管阳天是否答应,便自顾自向官兵走去。走到欧阳辰身边时,尹正华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欧阳阁主,你也是一代天骄,怎的会这般糊涂?阳天的身份,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得多啊。”留下一句足以使得欧阳辰再流一身汗的话,尹正华与阳天施施然离去了。
飞阳城总兵胡伟临走时,看着似有询问之意的欧阳辰居,微微摇摇头,一脸的无能为力。欧阳辰则根本没有望向胡伟,只是自顾自地起身朝内阁去了。尹正华都已出现,胡伟又能有什么用?他须得好好想一想,飞阳阁会有今日,到底是人为还是偶然。想到这一切的开始,似乎……便是从江秀洁入飞阳阁开始。
是夜,飞阳阁阵亡本家弟子:天辅脉者八人,天英脉者十五人;阵亡外家弟子:天辅脉者六人,天英脉者二十一人,天芮脉者四十七人,其余低等弟子共阵亡一百三十七人,是为飞阳血夜。如此震惊天下的大事件,皆因阳天一人之怒而起,所怒者,江秀洁也。
飞阳城中皇室驿馆。
尹正华看着一脸痴痴望着自己孩子的阳天,叹一口气,问道:“我们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返回天献,你是否还有未了的心事?”
阳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惊。连颜的调皮模样几乎于瞬间浮现在他脑海中。但随即他便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尹正华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赞赏,柔声道:“如此甚好。我已给孩子找了奶妈,就在门外候着,你等下便把孩子交给她吧。”
阳天微微点头,尹正华便出去了。阳天站起身来,忽然又想起欧阳连颜的模样,没来由地心里一痛:自己杀了飞阳阁那么多人,他们再见面时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罢了,相见不如不见,就让这孽缘散了罢。
夜里,阳天躺在舒适的床上,却怎也睡不着,一合眼,小洁哭泣的模样便出现在他眼前。轻抚了一下身旁的孩子,阳天叹口气,坐起来,忽地一阵敲门声传来,阳天不由感到奇怪,此时深夜,怎会有人来?
轻道一声“进来”,阳天双手已聚起内劲,孩子也被他护在身后。但见到来人后,阳天不由全身一震,惊呼道:“连颜!”

欧阳连颜见到阳天,先是一喜,但看到打包好的行礼后面色瞬间变得僵硬,强笑道:“阳大人好大的本事,这便要走了吗?怎的也不知会小女子一声?”
阳天默然无语,只能呆呆看着她。欧阳连颜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一阵心疼。但想起昨夜飞阳阁的损失,她胸中怒火便起。怒火后,又是一阵无比的凄哀,阳天与飞阳阁结此大仇,自己与他……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阳天苦涩开口道:“连颜,若你是我,该也会这么做。”
欧阳连颜此时才注意到阳天身后熟睡的婴孩,心念一转,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是……你的孩子?你和那个江秀洁的孩子?”
阳天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欧阳连颜连道几个“好”字,突然吐出一口血来。阳天见到心里一惊,下意识便要上去扶住她,但下一刻却又迟疑了。
欧阳连颜见他动作,心似刀绞。阳天脸色苍白,突然开口道:“连颜,你……你是否愿意……”
“绝无可能!”还未等阳天说完,欧阳连颜已出言坚决打断,接着道,“飞阳阁生我养我,我生是欧阳家的人,死是欧阳家的鬼。天……阳天,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言罢,头也不回地冲出房去。阳天刚欲跟去,却又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不禁摇摇头,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恩断义绝?哈哈,好个恩断义绝!”下一刻,阳天眸子里已恢复平静,躺在床上,不多久便睡了。
屋顶上,尹正华听到这一切,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天儿成长的速度比他想得,可是快了不少。
第二日。
江秀洁的尸体已装殓好,只等随队伍运回天献后再下葬。马车里,西门彤抱着孩子,不时想要逗阳天开心。阳天看着西门彤的笑脸,念着她一片苦心,不得已笑了出来。西门彤见他终于露出笑脸,不禁欢快问道:“天哥,孩子还未起名儿哩!起个什么名好呢?”
阳天闻言心里一动,这才想起小洁并未给孩子起名。正思考着,旁边的尹正华大笑一声道:“天儿,孩子先别急着起名。等到了天献再想也不迟。”方文定则在一旁怪模怪样道:“哎!着实想不到,天弟竟这么快就有儿子了!天弟,你老啦!”
阳天闻言没好气瞪他一眼,道:“我都老了,你还叫我弟弟?”
方文定语塞,尴尬地笑笑。众人见方文定吃瘪的模样,不禁都大笑起来。阳天笑着望着窗外天边的浮云,不禁想起小洁秀美温柔的脸庞:小洁,若你还在,想必也不希望我整天苦着脸罢?那我便要快快乐乐地活着。还有我们的儿子,我定会好好养育他,使他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
尹正华此次出京并非为公事,因此进京时也是低调进入。众人一路行到松王府,却见尹天风早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兄弟两人见面都是激动不已,尤其是尹天风,原本以为阳天已死,现在见到,怎能不激动?
第二日,阳天甫一起床,正打算出城寻个山清水秀之地为小洁下葬,忽地有下人来报王爷有请。无奈之下只得先去见松王。
尹正华将会见地点定在一处密室中,阳天慢慢行进去,心中渐渐充满疑惑。尹正华见到阳天微微皱起的双眉,突然想起自己接下来要与他说的话,不禁心情大好。自己二十多年来整日里担心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
阳天行礼后坐在尹正华面前,首先开口道:“不知王爷找下官有何事?”
尹正华“哈哈”一笑,反问道:“天儿,你今天是否要为江秀洁寻一处好地方下葬?”
阳天沉默一阵,点点头。尹正华见状柔声道:“不要着急,我已为她找好了地方。”
阳天一惊,抬起头望向尹正华,满脸的不解,但更多的是好奇。尹正华笑笑,接着道:“你看西郊的骊山如何?”
阳天一惊,说不出话来。骊山乃是破神历代皇室陵寝,此时尹正华却说要将小洁葬在骊山,这如何能让他不吃惊?
尹正华见到阳天模样,也不理会,接着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得完成一件事才行。”
阳天心情渐渐平复,沉声问道:“什么事?”
尹正华神秘一笑,道:“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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