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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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温暖忽然消失,我从梦中惊醒。
身旁哪里有人,果然,昨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坐了起来,好疼。我轻轻按着胀裂好像要爆炸了一般的头,昨天是喝得太多了。
起身想要叫轻芩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够缓解宿醉的能拿给我。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宿醉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轻……”刚开口准备唤轻芩,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不熟悉人影。
是萧月风,他正坐在桌边优雅的喝着茶。
“你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劲。
“我听说这几天风都往你房间跑呢。”耳边响起那日洛雨烟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来过这里?那么……以前的种种疑问豁然开朗。那么我昨天是被他抱在怀中睡的?
想到这里,我的脸红得发烫。
眼前的人却望着我淡淡笑了,然后一句话没说便起身离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月风一离开,轻芩便走了进来,熟练的放好洗漱用品,仿佛她根本没有看到萧月风的离开,仿佛这个房间没有任何人来过。
是她已经习惯萧月风进来我的房间,还是萧月风经常这样进入任何人的房间?看来,那萧月风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有精神再想了,我的胃如热水瓶一般在冒泡翻搅,而舌头也是干热无比,头更是快要爆炸,都要难受死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只见轻芩端过来一碗东西。
药?疑惑的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
哦,应该是醒酒药吧,他们想的还真周到。
真苦。咬牙一口气喝掉。轻芩端来漱口水。
正要洗脸。
天啊!水中那个人是我?蜡黄的脸色,疯乱的头发,还顶着大大两个熊猫眼。我赶紧去镜子旁一照,果然,惨不忍睹。我虽说并不是个太注重形象的人,可是这个样子,简直是吓死人。我终于明白刚才萧月风那个笑容的含义了,轻芩真是厉害,竟然可以如此平静。
梳洗完毕人已经清爽了很多,那药是难喝点,不过药效还真是不错。
轻芩推门进来,这次应该是来送早点的。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早点丰富了许多,也精致了许多。
正在纳闷着,萧月风走了进来,轻芩放下了两副碗筷。
皱着眉头看着来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不管他想干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拿起筷子,像没有看见他似的,我一个人开始吃了。
“主公。”轻芩必恭必敬的行礼。
萧月风挥了挥手,她便退了出去。
他也没有说话,径自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安静的开始吃饭,吃饭的样子依然那么优雅。
一看就是个幸福的孩子,应该是从小就被众人宠上天了吧。
吃完早饭,我放下了筷子,朝门口走去,准备出去转转。
他也放下了筷子,“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他突然开口。
“不想。”猜也猜得到,我没有停下脚步。
却被他拉了回来,坐回了他的身边。
“你干什么!”愤怒的看着他。
他却完全没有把我的神情放在眼里。“有人给了一大笔钱我要捉你来,要拿你去威胁慕月白,要他拿安定来换你。”
果然被我猜对了。
“那么那人注定要失望了。”什么那人?不是你吗?我没想到他竟会傻得用我去威胁慕月白交出安定,连我这个地理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安定是边防最重要的城市,一旦安定失守,整个国家便危在旦夕。
“不一定。所以我才觉得你有趣,我以为慕月白会一口回绝的,他竟然答应考虑,要那人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盯着手中的那杯茶。
我是很纳闷,慕月白竟然没有一口回绝,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吧。冷笑着看着他,“就算他真的答应给,你所谓的那人他敢收吗?”慕月白如果给,那么他一定是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那座城池。
“那人既然敢要,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慕月白真的给了,那么事情才会更有趣啊!要不然我才不会接下这摊子事情。”他依旧盯着那杯菜,眼睛都没有动过,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果他真的已经拒绝了,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还能悠闲的坐在这里吗?”
“我的确是正在想,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把我杀掉。”我也为自己倒了杯茶,看来他不说完是不会放我走的。
话音刚落,他忽然扭过头来,琢磨不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
“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令你如此的任性?”他竟然捏住我下巴,好疼。
我任性吗?好笑的看着他,难道非要对你必恭必敬,唯唯诺诺,摇尾乞怜才是不任性?不过他没说错,我的确是非常的任性。
“我任性是因为我知道,从前不会有人那样疼我,今后更不会有人那样疼我。”忍住疼痛,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的眼睛。以前任性,是因为寂寞,是在寻找,现在任性,是因为痛恨自己,所以纵容。
萧月风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般,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我和他对视着,在他幽深的眼睛里,竟然感觉到迷失。
终于他松开了手。
“真想见一见,你口中那个叫晨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离开时如是说。
晨?我昨天晚上一定说过什么吧。
在镜中看看自己的下巴,果然,已经红肿了起来。
忽然想起,萧月风竟是直呼慕月白的名号?!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轻芩在这是意想不到的走了进来,递给我一条毛巾敷下巴的红肿。
是萧月风吩咐的吗?如果是,这样一个男人,霸道又温柔,再加上他那张脸,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女人了。
一回头,看见轻芩正在为我收拾行李。
“怎么,萧月风准备把我赶出去了?”我求之不得。
“主公有事要外出,吩咐你和他一起去。”
不是吧?我惊讶的看着她,这萧月风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还叫我和他一起出行?难不成他还怕我跑了?

正想着,萧月风走了进来,问轻芩,“准备得怎么样?”
轻芩熟练的把包袱系好,“回主公,准备好了。”
不是我说,主公这个称谓真的不怎么好听。
“那好,走吧!”这次萧月风是在对我说话。
“哦。”我顺从的站起来,想要从轻芩手中接过包袱。
“主公吩咐轻芩跟着,以防您逃跑。”轻芩说,很是直接。
“我才懒得跑,就算真的跑得掉,我都不知道要去哪。”我的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与其面对未知的命运,我还不如先乖乖的跟着他。
“那最好。既然这样,轻芩你就不用去了。”萧月风命令道,轻芩将我的包袱交给了萧月风身边的随从。
这么相信我?“你不会是要把我卖到妓院吧?”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绑匪习惯这么做。我警惕的看着他,这是我唯一害怕的。不过,看看自己,实在没什么姿色。
“你还会有害怕的事情?”他笑了,看着我,再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我竟然有些呆滞。
而萧月风的随从更是瞪大了眼睛,我看着他,这么激动干什么。却没有看到,萧月风迅速收起了笑容,眼神里竟有些尴尬。只有轻芩,没有任何表情,安安静静的。
“我们走吧!”说着,萧月风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刚要走出院子,洛雨烟迎了上来。
“风,你这次又要出去多久啊?”一见萧月风,她便若无旁人的往萧月风身上粘,真是个娇柔女子。
“不会去太久的,你乖乖在家等我。”萧月风安抚着怀中的人,只要对待洛雨烟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出现难得的柔情。
“风……”洛雨烟粘得更紧了。
“这个……恕我打扰一下,我看不如让我先出去等着吧?”我再一次非常不适时务的打扰了别人,可是这样站在旁边真的好别扭。
“这不是梁姑娘吗?”洛雨烟仿佛这时才看到我,眼中顿时满是泪水,“对不起,梁姑娘,那天是我昏了头……”语气中满是亏欠。
“没关系,没关系。”我立即打断了她,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吧。林,你先带他出去。”萧月风冷冷下令。看来是怕我打扰他们了,呵呵。
他身边的随从领命,我跟着他离开院子。
原来,这个园子真的是这里的一个小角,园子内的朴素和外面的讲究形成鲜明对比。
一出来,我才发现,我要先离开这个决定真是明智。
院子外聚集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她们在园子外守望着,却不得入来。
如果等萧月风一起离开,在这里,又不知道又要耽误多久了。
一见我们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什么样的都要,其中不乏鄙夷的。
我低下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听说她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啊?实在不怎么样啊!”
“是啊!是啊……”
身边的人唧唧喳喳起来。虽然听不真切,但都不是说的我的什么好话。
“闭嘴。”那个被唤作林的随从冷冷一声,顿时鸦雀无声。
崇拜的看着他,没看出来,这么有魄力。
再看看那些女子,像一群受了惊的鸟儿,垂下了头。只觉得悲哀,不得萧月风宠的女人,在他的地方的地位竟然比不过他一个贴身随从。
外表看上去很朴实的一辆马车,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食物,为休息准备的被子,枕头……全部都是精致物件,甚至还有一个小小书箱,放着满满一箱书,连一个马车都要弄得那么奢华吗?
对了,我的枕头?我懊恼的想起,我辛辛苦苦缝制的枕头竟然忘记带了,这可怎么办,这不就代表我这些天都睡不好觉了?
难不成要我在马车上再做一个?不要,马车上那么颠簸,我可不想自己的手指被扎成马蜂窝。
郁闷的往车上一躺,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不会吧,难道是我的枕头?抓过来一看,果真是我的枕头。
太感谢轻芩了,那么细心,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枕头放上来的,包袱里好象塞不下一个枕头啊。
正抱着枕头想要不要先睡一觉,因为估计那萧月风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萧月风却出乎意料的走了进来。只见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车上一靠。
不是吧?难道他要和我乘一辆马车?他那么有钱,不至于只有这一辆马车吧?
“主公。”林掀起车帘。
萧月风痈懒的依在那里,应了一声。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会带几个人在暗中保护主公。”
暗中?他不和我们一起?
萧月风突然睁开眼,眼神变得清亮,“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此行的行踪。”
刚才那是错觉吗?为什么在他的身上我也看到了一股王者的气息。
“属下遵命。”
“你下去吧。”再看萧月风,他又已经闭上了眼。
我们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甚至只是叫人在暗中跟着,为了隐蔽他甚至还要和我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开始行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而我望着窗外发呆。坐车的时候不要看书,对眼睛不好,这是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
不知道何时,他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望向窗外。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突然开口,竟是吟着这首词。
我微怔的看着他,了然,一定是那夜我写了后放在窗边被他看见了吧。没有想到,他竟会背了下来。
他念完,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语。
我看着眼前冷冰冰的人,实在不明白自己昨天为什么会把他和晨混淆,为什么会从他身上感觉到温暖,温暖这个词,一点都不适合他吧。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马车上的我忽然想起这首诗——李商隐的《锦瑟》,是我直至今日都最喜欢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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