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念脱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章 心念脱体
 
一面加速快飞,赵宽一面头疼,且不说自己内息已经所剩无几,就算十分充盈,在地洞中似乎也施展不出“翻江倒海”这种招式,而“狂霸七式”前三招又拿巨魔没辄……况且如果巨魔彼此真能联系意志,说不定以后看到光海出现就逃,那也未必能顺利将对方裹住。
想不出办法也得去。赵宽无奈之下,再度飞达“康勾森林”,此时地洞中仍不断传出舒继勋的掌力爆震,看样子巨魔还没翻脸,而困在洞中的三人似乎也正呼应着舒继勋,不断地往外突破,只不过南极洲的功夫对付这种软绵绵怪物似乎有心无力,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赵宽一头钻进洞中,期间当然不忘打开“生物能源感受器”观察一下巨魔的分布,情况与之前并无不同,阻住舒继勋的仍是那只负责挨揍的巨魔,其他巨魔似乎暂时也没攻击冯孟升等人,任他们与舒继勋里应外合,反正依然打不穿。
赵宽冲入洞中,才入“第一空间”,马上感觉到另一端通道口正不断传出强烈的气劲,看来舒继勋当真跟疯了一样死拼,而他气通天地,又没有自己这种逼出全力的功夫,看来短时间内也不易力竭,却该怎么劝住他?
顶着爆出的劲风,赵宽看到了舒继勋的背影。舒继勋双手推出的掌力彼此纠缠,仿佛螺旋麻花一般的旋转气劲,不断地往巨魔中央直攻,倒是让巨魔凹下了好大一块,但巨魔体表柔韧而有弹性,这么随势而变,就是没让他打出一个洞来。
这招掌法,当初在“赢地大半岛”初遇舒家年轻人群时遇过,不过出自舒继勋,那份破坏力与威势又更不同,从武器的选择上看来,舒家气劲八成也出自路南一脉,虽然没有“气道武学”这么霸道,但也十分刚猛,眼前巨魔体表其实不断被撕裂,只不过被撕裂的同时巨魔也迅速地翻滚修复,破坏与修复的速度上比较,巨魔还饶有余力。
加上自己又如何?既然劝不住对方,也别浪费了他这身功力,赵宽飘到舒继勋身侧立住,他身子一旋,躯体膨胀间光华暴涨,再度施出“推山移岭”,一道庞然光河离掌飞射,往巨魔躯体撞去。
不过赵宽心中有数,若非“气道武学”刚烈特性本是往而不复,以这种强弩之末的状态,换一个人绝无法推出这样的力道,但这么一来,自己体内内息耗用更快,撑不了多久就会功消,那时体内的三十六个特异点会怎么造反谁也不知道,可不能拚到那个程度。
赵宽思忖之间,光河力道与舒继勋的掌力已经结合,一起往巨魔躯体攻去,没想到光河一出,巨魔立即收缩变形,往内直钻进去,通往“第二空间”的门户霎时大开。
虽说两人本希望打出一条路,但突然门户大开也让人莫名其妙。两人一怔同时截断了力道,却见地面上一大片血泊,骨末肉泥破损衣物与变形武器同时混在那滩浓稠的血泊之中,正往四面缓缓流溢。
这莫非是那五人……舒继勋瞥眼瞧见忍不住狂声怒吼,正要前扑继续找巨魔算帐,洞口中却冒出三个人正带着三团紫光往外飞射,双方这么一幢,舒继勋抵不住对方的弹力,直跌向飞在后面的赵宽。
赵宽这时所剩内息也不多,勉强把头昏眼花的舒继勋抱住,说:“舒老哥,你也别一直冲。”
“我非得宰了这些怪物不可。”
舒继勋猛力一挣,脱开赵宽的双臂,正要前扑,却见满凤芝已经拦在他身前,长剑一引间冷冷说:“别冲动。”似乎他只要一动,满凤芝的剑网便会立即爆起。
他自然没法一连冲过三道破魂剑网,舒继勋一楞停下,望着那一片血泥,身子一软跪了下来,扭曲的表情中带着浓浓的悲哀,口唇颤动地叨念着,却又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那五人……就这么死了?赵宽心头也十分沉重,这趟来“康勾森林”并非没死过人,这次五人牺牲的责任也不全在已,但若非自己提出这个建议,一行人也不会来此,自己实在难辞其咎,若死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恐怕自己会更承受不了吧?
无论想得再周延,只要不是自己亲力完成,随着人心的变化,总会有意料外的变数导致损失,虽然单就数量来看,某种程度的损失未必不能承受,但损失也代表着有人牺牲,跟着就是亲友无尽的悲痛……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景象……
柳玉哲与冯孟升也颇为自责,刚刚确实大意了,只这么一个疏忽,就少了一半战力,马上造成人手调配上的重大问题;树洞那儿不能派人支援,混战的那边更不用说了,这儿的五人还能引巨魔吗?
眼看舒继勋虽然悲痛,但似乎也压抑住了找巨魔拼死的念头,满凤芝轻喟一声,转头冷望赵宽说:“巨魔怎么被迫开的?”
赵宽一楞,回过神来,想了半天才说:“不知道。”
这是什么话?除了舒继勋仍在悲痛中,其他三人都不禁一楞。
柳玉哲说:“击伤了巨魔吗?”
“没有啊。”赵宽也皱着眉头说:“我和他合力攻击,威力远不如谢栖当初打穿通路的力量,那时巨魔也只是挨打没跑,这次怎么会跑我也不明白。”
冯孟升心念一转,按忖舒继勋攻击既久,也许能明白,当即缓声说:“舒前辈?您可知道原因?”
舒继勋仍跪在地上,没有答话,柳玉哲见冯孟升无奈地回头,适时接口说:“继勋先生,找出巨魔的弱点,我们才能复仇啊。”
这话打动了舒继勋,他强抑伤痛,缓缓站起,目光转向赵宽,隔了片刻才说:“赵先生……的掌力一出,巨魔似乎就开始后缩,刚接触巨魔,巨魔就快速后撤了。”
这下众人目光又转了过来,赵宽楞了半晌,才“啊”地一声说:“难道邵家伙死前有传讯回来?”
“那个家伙?”冯孟升讶然问。
赵宽说的自然是被他以“翻江倒海”轰得灰飞烟灭的巨魔……想来刚刚众人受困,没人有时间注意自己那儿的战况,而“翻江倒海”的狂猛劲力主要往内凝爆,散开内息时剩下的能量也不多,他们就算有感觉,可能只以为是闯出怪物圈时的爆震,所以没能判断。
这事该不该说?说了就又会增加一堆麻烦,不说又解释不清,而且在这儿空间不够,也无法施用,更别提自己内息还不够充足……想了想,赵宽还是决定不说,只沉吟着说:“先看看如今巨魔分布的状态。”
赵宽摊开“生物能源感受器”,不禁微微一怔,不只洞口巨魔撤离,连“第二空间”中的巨魔都逃到了“第三空间”去,从“第三空间”的通道口开始算起,一直到上方的出口,已经是一片净空。
众人虽然未必清楚“生物能源感受器”的控制方式,不过在旁看多了也渐渐了解,满凤芝目光一转,有些疑惑地说:“巨魔好像怕了你了?”
“这个……”赵宽抓了抓头,干笑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舒继勋再望了那片血泊一眼,长叹了一口气,率先往前飞入。
五人再度飞入“第二空间”,既然“生物能源感受器”显示了这附近没有巨魔,众人心情也轻松了些,直飞向另一侧的通道。之前这儿被巨魔封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出门户的痕迹,这时巨魔直退入“第三空间”,门户自然大开,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柳玉哲飘到门旁,上下打量片刻说:“好像没被破坏呢?”
“本来就是开着的?”赵宽接近看了看,看不出所以然来,讶异地说:“不就是一个洞穴吗?”
“等等。”柳玉哲向赵宽微笑眨眨眼,口唇微动,看样子是在与树洞那儿的人传讯。
冯孟升对高科技的东西也不懂,接近打量半晌,与赵宽一样不明白,此时满凤芝走近两步看了看,玉手往上下一划说:“看这条线,十分平整,与‘第一空间’的不同。”
那儿门户长啥样没注意过,这儿洞口倒是有两圈相隔约二十公分的线条,不知道是干啥的……赵竟与冯孟升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答话,满凤芝自顾自地说:“那儿有拉裂的痕迹,这里没有,应该是本来就开放的。”
所以呢?两人都还没搞懂,柳玉哲却动了起来,只见她在门户旁摸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按的,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浅格,上面还有大大小小几个按钮。她纤指连点,洞口突然一阵震动,一道厚重的钢门从那两道线条中浮出,缓缓上升,直到将整个通道密实地封了起来。
原来这里面会浮出个门啊?两个土包子大惊小怪,上下打量,却听柳玉哲笑说:“刚刚托玛莉安向陈山恩讨教关闭的方式,果然可行。这虽拦不住巨魔,但也不至于不知不觉间突然冒出来,所以他们那儿已经准备出发了。”
赵宽一怔说:“那李鸿……”
柳玉哲柔笑说:“放心,我有托玛莉安帮忙留意,不会摔着他的。”
“太好了,接下来就是撤回谢栖那边的人。”冯孟升高兴地接口说:“只要两个通道分别派人守护,就能安心等候了。”
一旁,舒继勋则是望着钢门,黯然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此情此景,他自然不会再往下冲,聊堪告慰的是……那些人毕竟没有白白牺牲,大伙儿如今总算有了个暂时栖身之所。
※  ※  ※
不久之后,树洞那儿大队人马飞行前来,飞到中途谢栖还曾有感应,似乎打算脱身前来,还好那儿十四人早已得到通知,当下施出全力拦阻谢栖。
全力拦阻与有所保留的长时间攻守,展现出的实力自然大不相同,大队迁移的短短数分钟内,谢栖难越雷池一步,直到这边安置妥当,讯息传过去,那边十四人才放过谢栖,脱身离开战团往这儿飞行。
十四人这么一跑,谢栖一方面拦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加上他也想看看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跟着脱离了战团,一路尾随,还好那群巨魔追了追之后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跟上来。
谢栖跟着来到通道入口,眼看众人毫不畏惧地钻入洞中,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此时洞口高手群集,防御得当,洞壁又是恃殊材质无法破坏,在众人轮班抵敌之下,谢栖百般攻击皆徒劳无功,但因巨魔并未尾随,谢栖别无顾忌,强大的气劲不断往内直攻,不肯稍退。
这般攻击下,别说那残破的巨树早已完全毁失,就连碧毛古猿也不敢接近,两方一时僵持不下,也不知谢栖打算耗多久。
此时,洞中轮班休息的高手们自行运气休养,而南极洲部队群则一如前几次搬迁,开始自动地安排各处,这些人本都是南极部队的精锐,还在南极冰宫的时候,这类事情总有人抢着做好,不过此时他们却是小兵小卒,自然也不敢有怨言。
至于行止有些古怪、常常独自行动的乐方舟尹,在大队飞来的时候,却又适时出现会合,与众人一起进入地底通道,乐方东平看见他也没多说什么,似乎对他的作风习以为常。
在这片混乱中,冯孟升不可避免地终于撞上了乔梦娟,两人目光一会,神色都有些复杂,当时只不过一、两句言语小冲突,乔梦娟意气之下选择离开,压根也没想到这一下就过了近十日。两人自在旧大陆定情后,除上次乔梦娟远探康勾森林那次外,从没分开这么久,更别提是在不快的情况下分别。
冯孟升虽然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渐渐产生了疑惑,没见面前还颇有点畏惧会面,但这时一见到对方,一股怜借就打从心底涌起。他忍不住走近,温柔地说:“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受伤了。”
乔梦娟脸上的表情本也有些复杂,似乎想板箸脸却又硬不起来,小小微翘红唇上微微轻颤,显示出她心中的激荡,但听到冯孟升这般柔声一说,仿佛绷紧的弦被一把温柔的刀划开,她身子一软,扑到冯孟升怀中哭泣了起来。
冯孟升心疼不已,连忙好声呵护,怎知乔梦娟越哭越大声,仿佛要把这几日的委屈在这一刹那通通倾吐个干净。
洞口还不断传来巨响爆震,却掩不住这呜咽啜泣之声,四面忙碌的南极部队、养气的高手群,当然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冯孟升不禁有此一尴尬,连忙低声说:“有委屈跟我说,别难过了……有受伤吗?哪儿不舒服?”
怀中的乔梦娟虽仍哭个不停,但却”直猛摇头,看来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冯孟升安了心,目光四面寻觅,想看看在南极洲部队的安排下,有没有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
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冯孟升的目光却碰上了另外一对清澈的眼神……华若丝?冯孟升心头一颤,她那对目光中,似乎有着一股倔强与期待,跟她才没说过几句话,她不可能就此动情吧?而且她目光中看来也似不含情意……那股倔强又是什么?冯孟升心乱如麻、想之不透,何况这时也没空去烦恼华若丝的问题。他好不容易望见一处似是准备用来更衣的角落,当下拥着乔梦娟向那个方位缓缓挪步,到了那儿再好声安慰便是。
这场活戏在众人面前上演,观赏之余,聊天的人自然就少了,直到两人躲了起来,分别叙话的众人才再度重拾话头。此时吴耀久与转转壶正绕在赵宽旁边,吴耀久是对外面的战役颇有兴趣,转转壶则想打探还有没有圣殿来人的消息。
赵宽左右敷衍了一阵子,见柳玉哲正娉婷走来,他目光一转,突然笑说:“草包,你这几日可委屈了;这儿空间大,应该舒服不少吧。”
“是啊!”吴耀久连忙点头,跟着低声说:“那个婆娘,看我不跟她计较,居然爬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太过分了。”
“嗯嗯。”赵宽连连点头说:“怎么个爬法?快说快说。”
“呃……”吴耀久瞪了赵宽一眼说:“那只是形容。”
赵宽嘻嘻一笑说:“不说就算了。我要跟玉哲谈情说爱,没事别打扰。”他一转头对着转转壶又说:“你也是,反正单向跳跃壁解除之前,不用着急。”
吴耀久没好气地说:“咱们走吧,别管这个见色忘友的胖子。”
“走、走。”转转壶也跟着说:“不理他。”
这两个倒是同声共气起来了?赵宽望着吴耀久与转转壶一起离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开心什么?”柳玉哲轻笑说:“几天没见面了不多聊聊?”

“聊天不急于一时。”赵宽拉着柳玉哲的柔荑说:“来,有事问你。”一面往无人的角落跑。
“怎么了?”被扯着走的柳玉哲,忍俊不住笑着低声说:“想问皇储的事情?”
“是啊。”柳玉哲冰雪聪明,能猜到此事赵宽并不感到意外,笑呵呵地说:“他跟玛莉安最近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儿,我倒要先问问你。”柳玉哲脸上的微笑带着调皮,说:“一开始你带着那个草包皇储去找玛莉安……是不是打着坏主意?”
“没有,当然没有。”赵宽立刻矢口否认,事实上本来确实没这个念头,也不算说谎。赵宽接着一脸无辜地说:“怎么这么问?”
柳玉哲瞅着赵宽望了半晌,不知该不该信他,隔了片刻才说:“这几日我很少回部队,也是问人才知道的。”
问人?赵宽心念一动说:“飞霜大姊?”
柳玉哲点点头说:“飞霜姊本来想打皇储的主意,接近了几天之后,却发现他对玛莉安似乎颇有情意。”
真的吗?赵宽有几分疑惑,吴耀久对玛莉安有点歉意或好感倒是真的,说到情意还不至于吧?不过他也不急着表示意见,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然后呢?”
“玛莉安似乎也察觉了,看来颇为为难。”柳玉哲压低了声音说:“飞霜姊自然就不碰那个草包皇储了,后来她与玛莉安私下聊,不说别的,新后之女当然不可能与新大陆皇储在一起,还好那小子也自知两人身分冲突太大,只敢把这事藏在心底,所以……”
妙透了。赵立猛眨眼睛,越听越有趣,见柳玉哲突然顿了下来,连忙追问:“所以怎样?”
“她们也只聊到这儿。”柳玉哲改用传音说:“我们是猜测,玛莉安自知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多少有点歉意,这段时间就比较主动照顾他。那个草包不解温柔哇哇叫,玛莉安也不在意了,反正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感激,自然也不会生气。”
女人看男人与男人看男人的差别还真是不小,当然,反过来说亦然;赵宽可以打包票,吴耀久对玛莉安也许生了好感,也可能起过接触的念头,但说到情意该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些言语行动,在女子眼中又有另一番解读,导致现在这么微妙的情势……而那个草包再木头,也不可能没感觉,这方面这些女人该是误判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男女感情的互动吗?在一堆误会中滋生感情?赵宽纵然天生机智,但这方面的经验算不上丰富,所以也不怎么了解,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顺势推上一把,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见赵宽直着眼睛发呆,柳玉哲轻推了他一把说:“怎么了?”
“没什么。”赵宽回神笑说:“别管他们,咱们亲热亲热。”一面伸手揽住柳玉哲的纤腰。
赵宽口中虽说得轻薄,手上倒是颇有分寸,揽着柳玉哲的腰就没动了,毕竟这儿人多又没遮蔽,当着众人面前乱来,等于是不尊重柳玉哲。
柳玉哲含笑靠着赵宽说:“要不要运运气?你似乎有点乏力。”
赵宽点头说:“也对。”
还是瞒不过柳玉哲,看来他们口中的“天人之道”还真有点鬼门道,是不是该找李鸿研究一下,叫他练看看?赵宽一面想,一面盘坐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柳玉哲自然不再打扰,离开去处理别的事务,不过她心中难免有些狐疑,赵宽不过引了两次怪,最多加上那一瞬间与舒继勋合力攻击所施出的力道,体内怎会有些空虚?他中途干了什么去了?
赵宽并没真的把内息用到空空如也,恢复的时间自然也不用太久,他一面运转着内息,一面思索着过往得到的讯息,突然想到一事,他连忙传音给另一角的李鸿说:“还醒着吗?”
李鸿眼睛睁开,传音说:“怎么?”
“你还记得那个光球吗?”赵宽声音中有些兴奋,说:“那也是心剑的一种变化呢,还有那个人形好像也是。”
“是吗?”李鸿楞住了。
“圣主说的。”赵宽说:“他说当初修练心剑之法有流传出去,就是你练的东西,但运用的技术没流出,得看个人的悟性,你多想想他的用法。”
心剑可以这样用?李鸿脑海中的思绪纷乱地来去,若单从内息凝结并附上心念的能力来说,那琉璃人形确实是心剑没错,但要凝出一个跟人体一样大的人形,凝结度是如河?又需要多大的能量?
而已经分出体外的心念,居然还能再分化为二,断出一个光球?更重要的……他断出之后,躯体又再度长出一只手臂,这般变化由心,到底有什么诀窍?
李鸿回想起王崇献当时擒捉自己的变形心剑,本以为那是运出之前、心中凝集时已经成形,莫非那也是随意而变的一种方式?而心念在体外又该如何运作?如何再度分化心念?
李鸿停了片刻才说:“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没有才正常。”赵宽不觉奇怪,跟着说:“还有那个天人之道,似乎真有点神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李鸿顿了顿才说:“她曾跟我说过一些境界,听起来有点像外空声音说的引能入体,但我也不确定一不一样。”
所谓的“她”指的该是孙飞霜吧?李鸿似乎不想提她的名字……赵宽正要回传,却见冯孟升与乔梦娟由隐蔽处走出,乔梦娟似乎刚平静下来,冯孟升又安慰了她几句之后,便向着自己走来,走到一半,冯孟升突然一顿,脸上露出了些许迟疑。他一定发觉自己和李鸿在传音,这些日子也瞒了他不少事,想想颇不好意思的。
赵宽咧嘴一笑,传音给冯孟升说:“过来坐,我和李鸿在聊‘天人之道’的事情。”这句话是分向冯、李两人传音。
冯孟升果然十分高兴,走来时也传向两人说:“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想要李鸿练呀。”赵宽嘻嘻笑说:“李鸿再一次散功,说不定就能打跑谢栖呢。”
“真的吗?”冯升孟又惊又喜的说:“有这么厉害?在散一次就追上宇内四大高手的实力了?”
李鸿听两人的对话,不禁大皱眉头分传两人说:“还差得远吧?”
“说宇内四大高手还比不上。”赵宽顿了顿说:“可是你们不觉得吗?谢栖展现出来的功夫,比起那四个怪物,我老觉得逊色不只三分。”
李、冯两人一被提醒,开始回想以往的经验,过去武艺低微眼界末开、看得不准姑且不论,前些日子新后与兹克多合攻“单向跳跃壁”,纵然隔得老远,展现出的威势依然是惊天动地,几让人兴起无法与抗的感受,谢栖功夫虽高,离那种境界似乎还是有一段差距。
“这不合理啊。”冯孟升首先说:“从转转壶说的数字来看,谢栖经过同化及他提供能量的过程,该能追上当年的西牙,而当年的西牙不弱于这四大高手吧?”
“说起来是这样。”赵宽笑嘻嘻地说:“那个笨阿转肯定有藏私,反正他不说又有谁知道?”
“藏私?这……”冯孟升一楞说:“你交代他的?”
“没有。”赵宽摇摇头说:“不过他看我们这么讨厌谢栖,应该不用说也会乱来,那次帮谢栖转化与增加内息,戴池就曾因时间太短而表示讶异,毕竟那些内息是笨阿转用来保命的东西,能多留一些当然多留一些。”
这也有可能……但不管谢栖功夫如何,现在总之都还打不过。冯孟升说:“刚刚你们说到‘天人之道’?”他对这比较有兴趣。
“嗯。”李鸿说:“听起来似乎是换一种方式修养内息,什么直接引能入体,还能改变身体状态……她那时说不能告诉你们,所以我一直没提。”跟着他把自己从孙飞霜那儿听来的说了一次,现在反正大家都知道此事,说出来想必无妨。
赵宽还在消化这些形容,冯孟升则先一步开口说:“梦娟也提过一些,没这么详细,但有提到心神化散的事情。”
赵宽眼睛一亮说:“什么心神化散?说清楚些。”
冯孟升皱眉说:“我也不是很懂,似乎是说必须要能体会到外界的能量,才能顺势收回,不过南极心法的化散诀窍她不敢说,还说必须有个关键状态,她也没透露。”
“关键状态?”李鸿沉吟说:“那人提的某次发散可以顺势而入,指的是不是所谓的关键状态?”
“散出全部的内息?”赵宽沉吟着说。
“若说的真是散功,那就不大方便了。”冯孟升苦笑说:“全身功力散尽,几天内无法复原,现在外有谢栖,内有巨魔,怎么能试验。”
“反正李鸿这一、两天非散不可。”赵宽呵呵一笑说:“那个心神化散的诀窍虽然不知……李鸿,你的功夫不是总在心神上作文章?应该也可以试试吧。”
李鸿皱眉说:“问题是该怎么化法?我也只能一心四分,更多层次的化分心念,我还办不到。”
“不是一心几分啦。”赵宽摇头说:“我就不信他们都会分……我猜是把心神尽量往外送出。”
“心神都送出去……”冯孟升讶异地说:“岂不是跟死人一样?”
“不然怎么体会到外界的能量?”赵宽眨眨眼说:“反正李鸿常常往外送心神,应该也没差。”
“这倒也是。”冯孟升转头望向李鸿说:“你可得小心点。”
“这次没时间好好想了”赵宽笑说:“或者下次再考虑好了,我下次与玉哲聊聊,看能不能拐些什么心法出来。”
李鸿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紧皱着眉头;话虽然这么说,他仍然一点概念都没有,以往是借着内息外送心神,可没有单独而出的经验;而散功同时,既然内息全失,又该怎么送出心神?
李鸿还在思索,却陡然内息一扬,开始无法控制地往外奔流——竟在这时开始散功。
气劲这么一散,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李鸿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经过这几次经验,他心知散功分两个阶段,首先是所有经脉中的内息分头散出,使自己浑身无力,那还是小事,第二次才是从所有丹球狂泄而出,如果要散出心神,只能趁着内息未散之际,把心神放出去……怎么放?
此时考虑的时间明显不足,只一眨眼间,内息就会往外奔散,李鸿没时间深思,也不分心了,直接将本体心念凝成一柄心剑,随着奔腾外涌的内息往外直冲,浮出体外。
赵宽与冯孟升眼见李鸿浑身光芒突涨,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两人立即奔到李鸿身畔。
只间隔了几秒,又是一股浩然能量由李鸿体内冲出,同时顶门浮出一柄散发强烈光华的心剑,飘浮在空中,而躺在奔腾光气当中的李鸿,却软绵绵地躺倒地面,一动也不动。
全身无力是当然的,但怎么连眼睛也闭上了?赵宽想接近观察,但一时也不易欺近。毕竟随着一次次的散功,李鸿的功夫越来越高,散功时迫出的内息量跟着也越高,眼看那片浩大的乱流不断外涌,四面众人纷纷问避,隔开了老大一个圈子。
好不容易乱流终于停了下来,赵宽与冯孟升马上扶起李鸿,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无力,除了鼻息间还有一丝微微的气息流动之外,简直毫无生气,可以说跟死人只有一线之隔。
不大对劲啊。赵宽当然清楚散功的状态,虽然全身无力,但精神可是好得很,只是不能动弹而已,怎么李鸿这次变成这副德性?他摇了摇李鸿,叫了两声,与冯孟升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担心,莫非刚刚李鸿乱试试出毛病?
两人目光对视的同时,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一旁闪耀出了白芒,眼睛一转同时惊呼出来,却是那柄随内息冲出的心剑,正浮在两人身边晃啊晃的,上下左右前后缓飘。
李鸿的心剑不是有附上心念吗?这么说一定有些心神在这柄心剑上,身体上怎么反而没了?
赵宽讶异地望着那柄心剑说:“李……鸿?”
赵宽猜的没错,李鸿在刚刚那一刹那,把自体的全部心神强迫凝聚在一柄心剑之上——这其实不符合“气剑心诀”的原理,也未必能这样送出去,但李鸿趁着内息外散的那股冲力,随势而出,倒是这么挤了出来。
但李鸿境界未至,在这种状况下心神出体,除了能体会能量变化之外,非但不能说话,也听不到赵宽的言语,只凭能量感应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在此,心剑便自然而然地接近两人,其他的全然无法感知。
所以他自然也不能回答赵宽,在两人身边转了片刻后,心剑便浮上空中,往洞外冲去。
李鸿干什么去了?赵宽吃了一惊,慌张地说:“孟升看着他身体,我跟去看看。”当下运劲浮身,追着往外飞去。
赵宽自然追不上心剑,他飞出通道口的时候,只见心剑已经加入了攻势,带出一道道白色流光,在谢栖身旁穿梭攻击,这只是一柄凝聚李鸿部分功力的心剑,对谢栖本来影响不大,不过谢栖此时正全力往洞中冲,庞大的内息与洞口众人对峙抗衡之际,心剑这么乱冲,确实颇有干扰的效用。谢栖怒哼一声,分出几分力道抵御心剑,但攻击的威势依然十分猛恶。
心剑这样飞来闪去,纵然伤不得谢栖,谢栖应该也伤不了心剑,所以赵宽亦没提起攻击谢栖的念头,以谢栖的功力来说,十来个人固然可以抵御他的攻击,但就算三、四十个高手全部跑来洞口,他纵然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自己现在出不出手没有什么差异。
除非布好了陷阱等他跳进来,比如上次石山观测站的一战,但就算那次也没能拿下他,自己还被他捉了……赵宽摇摇头目光回到眼前,继续望着心剑来来去去,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对劲……散功之后就是重新补充功力,换成另一种凝结程度的内息状态,那这一支心剑又算什么?
赵宽想之不透,往内又奔,却见李鸿还是毫无生气地躺在冯孟升怀中,南极洲几个卫统也在一旁,另外还有戴池等两、三位大云湖高手。众人围在李鸿与冯孟升身边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赵宽冲入人堆之中,讶异地问冯孟升说:“怎么了?”
冯孟升见到赵宽,连忙说:“李鸿不只一直没醒,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怎么办?”
什么?赵宽吃了一惊,连忙探手抓过李鸿的脉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
燕鸿扫描、OCR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