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狭洞斗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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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狭洞斗兽
 
这次离开,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怪物群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所以除了李鸿之外,每个人都带了武器,其中赵宽还是选择上次戴池取来的大刀,毕竟只有那把刀应付得了他那独特的内息。
既然是吃了午饭出发,加上一行人中有班绣蓉、路易等功夫较低的人,而且也不是赶时间,带足了食物的众人,兴冲冲地在荒野、高原中分别过了两夜,到第三日清晨才越过世界屋脊。飞过另一面山麓进入“赢地大半岛”后,他们才加速往舒家居住的区域直飞。
“就是那儿了。”终于接近了舒家,赵宽向下方山林指指点点地说:“上次李鸿就是在那儿刮飞了人家的屋顶。”
这种事有必要提这么多遍吗?拉长脸的李鸿闷声说:“谁知道音爆这么离谱?”
“呵呵……”吴耀久点头说:“你别不好意思,赵胖子和孟升以前也爆过一次,还问是谁暗算呢。”
当时问这话的好象是自己……赵宽不在乎地哈哈一笑,手一指说:“咱们下去吧?”
众人一起飞落,穿过树林之前,已经看到下方有四、五个光头青年正往上方注目,看来他们早已发现众人的行迹。
光头青年们站立的地方,地上有三、四组绑扎在一起的木柱排,一个个约莫三公尺见方,凌乱地散落在草地上,木排上的缝隙塞满了泥土,有的已长出了小花小草,看起来这么乱放已有一段时间。这不算是奇怪的东西,不过出现在这儿确实有些突兀;若在河边,这东西恰好可以拿来当作木筏,不过这附近似乎没啥河流,不知道地上为何会弃置这些木排。
“大家好啊……啃,这位不陌生。”赵宽哈哈一笑,目光扫过,见到其中有张熟面孔,正是当时表达过抗议的八弟,其他几个人似乎比他还年轻,之前几个年纪较长的却都没出现。
那位八弟看到赵宽等一群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讶异,又揉合了些迷惑,他顿了顿才说:“你不是那个……突然不见的胖子吗?”他目光一转,又看到面无表情的李鸿,立即大声说:“就是你们两个,把四哥的屋子搞得一塌糊涂。”
这话比掀翻屋顶还难听了,李鸿皱了皱眉,沉吟一下说:“我不是故意的。”
而此时其他的年轻人听到这两人便是传言中在众人面前突然消失的人物,不禁上上下下打量着众人,脸上都有些好奇。
“先别急着说这些。”赵宽笑说:“我们这次是来道歉的,顺便观光,不知道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吗?”
“参观?”听到是来道歉的,八弟脸色好看不少,但仍是一脸莫名其妙,他四面望了望说:“这儿有什么好观光的?”
“你大哥、四哥他们呢?”赵宽说:“上次匆匆忙忙地走了,没能好好聊聊。”
“对喔。”八弟被一言提醒,瞪眼说:“你们上次怎么不见的?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功夫练到一个层次,就算目光所不能及,对能量的感受总还是有的,赵宽与李鸿一瞬间消失无踪,让他们几人想破了脑袋地想不出原因。
“那件事慢慢聊吧。”赵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又引来了这个年轻人的疑问,他苦笑说:“不先招待我们一下,再好好地说话?”
“这儿不能招待客人的……”八弟顿了顿,有些为难地说:“这是修练的地方。”
难怪这么少人,也难怪上次老四的屋子这么容易拆掉。赵宽恍然大悟,点头说:“那你们家族其他的人呢?”
“住在别的地方。”八弟说着脸上有几分戒备。
赵宽心念一转,笑着说:“我先跟你介绍一下我们,我是赵宽,这位是……”赵宽介绍的过程中,刻意忽略了吴耀久的皇储身分,等每个人的名字都说了一遍之后,才接着说:“我们来自旧大陆,本来是合成人介绍我们来的,因为我们与新大陆、南极洲都有点不愉快。”
与新大陆、南极洲的人不愉快,对旧大陆的人好似是万灵丹,八弟听了脸色果然又好看不少,点头说:“上次你们不是说来自大云湖?”
“我们先到大云湖。”赵宽接着说:“不过南极洲的女人追了过来,把这个男人当宝一样地抢走,我和李鸿只好追过来找人。”
所谓被当宝的男人自然是指冯孟升,冯孟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呃了半天才说:“那时……是我运气不好。”
被南极洲的女人当宝?一下子四面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冯孟升身上,上下打量冯孟升有啥特别珍贵的地方,弄得冯孟升全身都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又闭上了嘴。
“说到这……”赵宽微笑说:“你怎么称呼啊?”
“我?”八弟楞了楞,脸上还微微地红了一下,有些腼腆地说:“我叫舒郸果。”
“郸果老弟啊。”赵宽立即熟络起来,走过去拍拍舒郸果的肩膀说:“你大哥他们都跑了,现在你当家训练这些小弟?”
“没有啦。”舒郸果连忙摇头说:“我七哥舒宜年也在,大哥他们都去大云湖了……你们不是从那儿来吗?怎么不知道?”
都去了大云湖?看来舒家是支持“化日比试”,那群人都去比赛了。赵宽点头说:“大云湖人太多了,你大哥他们也是刚去吧?我们没遇到。”
舒郸果似乎认同了这句话,睁大眼点点头说:“听说那边有好几万人?”
“好几十万人。”赵宽强调着说。
“哇……”舒郸果瞪眼说:“那不是真的很挤了?”
“也还好。”赵宽努力地扯回话题:“你可以帮我们通报一下吗?说我们想见见舒家人。”
“好吧。”舒郸果有些不甘愿地说:“你们等着喔。”话说完,他急急忙忙地往西面跑,众人目光望过去,才发现在浓密的丛林中,似乎有些人工堆叠出来、低矮的圆锥造型草木棚,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林中,看起来,连挤一个人都有些勉强。
难道那就是他们在这儿的居所?难怪音爆一冲就散了。只见舒郸果钻了钻不见踪影,也不知跑哪去了,赵宽等待的时候,抬起头往空中望了望,见一丝异状都没有,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冯孟升没猜错,赵宽前来此地,本就是希望能再度与外空中那不知如何称呼的东西联系,毕竟上次就是在这儿遇到的。赵宽认为,凭那东西的能耐,说不定能把人救出所谓的“单向跳跃壁”,若真能如此,至少先把吴耀久、班绣蓉、冯孟升等人送出去,至于自己和李鸿,倒是可以好好考虑要不要去“康勾森林”斗斗怪物,只可惜到这儿已经好一阵子,外空那东西一点消息也没有。
赵宽仰头望天,冯孟升可注意到了。他一到这儿就十分留意赵宽的动作,当然他怎么个“神算无遗”,也算不出来赵宽脑袋中正期待着什么东西,他跟着赵宽的动作望向天空,见晴朗的天际除了飘着几片碎散有如羽毛飞絮的细云,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冯孟升想想,接近赵宽两步说:“赵胖子,我们准备待多久?”
“嗯?”赵宽回过神来,点头说:“你不是说这趟比武足足要比上十天?待个三、五天再回去时间就很充裕了。”
吴耀久这时凑过来说:“我们要住这儿啊?这边有好看的东西吗?”
赵宽点头说:“可以的话就住几天吧。”
“那屋子能住人吗?”吴耀久大感怀疑。
“他们这儿的房子倒是颇别致,别的地方应该是不同的。”冯孟升望着那低矮的圆锥状建筑,微笑接着说。
三人正讨论风景的时候,李鸿却也抬头望天,思考着之前发生的事惰。如非必要,他不会深思太多事情,今日也是到了这儿,他才突然醒起赵宽的用意,当初那人说自己与赵宽终将功力大进,却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达到。
前些日子悟通了施用两道心剑的法门,原来是必须事先存想好两道不同心剑,至于送出,依序或同时却是皆无不可,以自己如今的能力,三道心剑应可达成,但如此一来体内空虚,想来暂时还不适当。
而两道心剑能成,诀窍说来不值一提,只不过是凝剑的先后次序,但乏人提点之下,真是走了不少冤枉路,毕竟有时候蛮干也不是正途……李鸿自嘲地笑了笑,转念又想,在两道心剑的状况下,心念等于一化为三,较以一化二难度又大了许多,前些日子想通分剑要诀后,才以为即时可成,没想到练习了好几天分心化念之法才能顺利送出,想来若有一日心念得以一化四,那时在磨练心力土可就更得费工夫了,这方面应该才是这个功夫的最大难关吧。
而直到此时,李鸿才对传说中能送出十道心剑的王崇献大惑钦佩,当内息足能送出两剑之际,他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内息越厚不但送出的心剑数量增加,心剑本身蕴藏的内息也更为提升,也就是说,若有朝一日能发三剑,其时任一单剑的威力,也大于只能发双剑时所发的心剑,那么能发十剑的王崇献,他的心剑威力真是难以想象了。
而能与这种人对敌的新后、兹克多等人,也真不愧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那么,那位西牙呢?若是此人出世,真不知天下又将会是一番如何的光景?想到这儿,李鸿浑身发热,整个人不由自主兴奋起来,若有朝一日能与此人抗手,真是此生再无他求。
这时舒郸果正好飘身回返,不等众人说话,他已经开口:“我七哥去问了。”
赵宽正要表达谢意,却见舒郸果一转头瞪向望着众人发呆的年轻人们说:“别发呆了,都去练功。”
众人被舒郸果一骂似乎也没有不满,一个个吐吐舌头笑嘻嘻地往外跑,走入四面的杯中,最后只留下舒郸果一人。
仔细看看,舒郸果除了年岁稍长些,其实也与其他人相同,一样顶着个大光头,脸上还带着点稚气,身上穿著的衣裳破破烂烂只能说聊可蔽体,结实的肌肉线条与年纪殊不相称,看来受了不少训练;他望望众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又有些迟疑,不断地走过来又走过去,瞄瞄众人还微微嘟起嘴,似乎有些烦恼。
既然要等消息,赵宽、吴耀久等人又聊了起来,李鸿仍继续想自己的心事,反而是班绣蓉注意到舒郸果的表情有点不对,她看了好笑,加上对方在她眼里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男生,她也没什么顾忌,走近两步便说:“舒小兄弟你好。”
舒郸果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说:“妳……妳好。”
“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班绣蓉微笑轻问。
“没……也不是……这个……”舒郸果支吾了半晌,这才说:“我也要练功。”
班绣蓉眼神露出疑惑,笑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练你的啊。”
“不是担心你们。”舒郸果干笑说:“这边是我练的地方。”
这边?这话说的有点古怪……练功还分地方的?班绣蓉不予深究,轻侧着头莞尔一笑说:“那我们避开一些也没关系。”
“不不。”舒郸果指着赵宽等人说:“那几位稍让一下就好了,那块我要用。”
自班绣蓉与他攀谈,赵宽的注意力就跟着转了过来,这时听对方这么说,赵宽发现三人正好站在一块奇怪的木排上,他搔了搔脑袋,拉着吴耀久、冯孟升退开木排数步说:“这样够吗?”
“够了、够了。”舒郸果感激地笑了笑,走到赵宽等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弯腰低身抓稳木排的一端,突然将整片木排呼地掀了起来,跟着顺势一推,木排翻了个身另一面着地,下方居然出现一个方圆两公尺半的垂直大洞。
这是啥东西?众人好奇心起,忍不住伸直了脑袋张望,但因已退了一小段距离,远远地看不真切,可是也不好意思多踏前两步,给他弄个水落石出。
舒郸果也没理会大家,从腰间取出一个旧旧的小布包,打开来,探手间往下撒了一片粉末,一股淡淡的刺鼻味也随着粉末飞散而扬起,只见他回头一笑说:“我去练功了。”说完轻轻一腾,往下方垂直飘落。
这下可忍不住了,吴耀久第一个跑了过去,赵宽是第二个,两人才刚接近,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奇怪的低沉嘶吼,跟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接着是此起彼落的野兽低鸣,一时也听不出有多少怪物在里面。
仔细一看,这个洞穴是口小腹大,一路往下越是宽敞,但因为光线透入范围有限,看不出来底下地面到底多宽,只知道至少有二十公尺深,而这时舒郸果就站在当中,目光扫视着四面。
“里面好象有野兽。”吴耀久啧啧有声地说:“这种练功法真特别。”
“我看看。”赵宽好奇心起,从怀中取出五世给他的“生物能源感受器”,打开来一看,调校到最小范围,立体座标立即显示出下方约莫二十余公尺处的状况。只见除正中央只有一点外,数公尺外就满满是红色的光点,差不多约有十几公尺宽的范围。
“中央应该就是那个小伙子了。”赵宽手指着其他光点说:“好象都是颇强的怪物。”
“刚刚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吴耀久讶异地说。
“可能是用药物迷昏了吧。”冯孟升沉吟说:“后来他撒的粉未,似乎有提神的效果,所以这些野兽正慢慢苏醒。”
底下光源不够,那些动物们似乎一时也没打算扑向中间有日光的地方,众人虽然眼力都不错,但也只能在阴影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形体,看起来比人类似乎大上一倍左右,应该是类似狮虎之类的生物。
不过底下当然不会是一堆狮子,否则舒郸果八成三拳两脚就打发干净,说不定与合成人制造的怪兽有点关系。
这时下方的野兽们似乎越来越是骚动,示威式的低吼不断从四面传出,但一时又不敢往当中扑去,而舒郸果似乎也有点紧张,全神贯注地一动也不动。
“看不清楚。”吴耀久低声抱怨:“怎么还不开打?”
看不清楚?赵宽灵机一动,突然拍拍也站在洞缘的李鸿说:“你看看,看个清楚。”
李鸿莫名其妙地说:“我也看不清楚啊……啊!”却是李鸿突然想起当初那外空家伙给自己改的怪功能,过了这么久倒是一直没试验过。
该怎么弄啊?李鸿实在不大习惯,记得是改变眼周肌肉松弛度就可以看到……他稍微绷紧了一下眼睛的肌肉,果然眼前一变,突然视野中整个暗了下来,只有周围的人身上腾起淡淡的红蓝光焰,眼前赵宽的胖脸一下子变得不成人形,倒把李鸿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赵宽挤眉弄眼地说:“快看。”
看不大出来眼前人的表情,只看出来他脸上光焰一阵乱动,但至少声音是赵宽的没错。李鸿安心了些,目光往下转,果然看到下方外围动物的大约形体,只不过看来看去也认不出是啥动物,只能确定有头有尾四足着地,身上的红光较淡蓝绿光色多,似乎是体温较低的意思。
“是野兽没错,有尾巴。”李鸿实在不习惯,看没几眼就松了松肌肉恢复原状,摇头对赵宽说:“是什么动物还是看不清楚。”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冯孟升一头穷水,正要回头发问,吴耀久已经嚷了起来:“开始了。”
果然开始了,就在这一剎那,突然七、八条黑影率先发难,朝中央的舒郸果扑了过去,眼看黑影即将同时到达,他两脚跨开微蹲,身子迅速微微前俯,两手一高一低往外飞旋,两股气劲由他掌中外炸,瞬间送飞了两条。

就在掌力出手的同一瞬间,他上半身已经迅速地往右弓,双臂在空中巧妙地一个飞旋,气劲一合成盾推挡开三条,就在这时他突然旋身起脚,把剩下来自后方的两条黑影分别踢飞,跟着稳稳地又站回原来的姿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罣碍。
不过他一站定,四面的野兽群似乎同时激动起来,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往中间飞扑,舒郸果毫不畏惧,前俯后仰左右开弓,旋身踢腿动如电闪,拳掌气劲离体而爆,一只不漏地将那些动物往外震退远远送出圈外。
不过这些动物似乎也杀红了眼,奋不顾身的往前直扑,一波波毫不止歇,正可谓前什后继,而舒郸果也夷然不惧,毫不手软地将它们一一击退。
这时众人已经看清了那些野兽的长相,果然不是一般的兽类,这些动物体形似虎似豹,却生着一个似狗如狼般的脑袋,身躯被舒郸果的掌力送出之际,自动在空中柔软地翻转起来,点地间一弹又再度往前直扑,而群体进退之间又似乎极有默契,不会挤在一团往前扑,也没有哪只畏怯不前。
这是什么怪物啊……具有虎豹般的攻击力,又有狼群般的团结与协调性,虽说看起来杀伤力也未必多大,但舒郸果的掌方可也不能小觑啊,居然没一只受伤?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这种怪物与合成人绝脱不了关系,也不知道合成人怎么弄的,每只怪物都好比铁浇铜铸般地耐打耐摔。
舒郸果就这么挥洒着身法,不管来袭者多少,一个个都将它们送出老远,而也由此看得出来他有留力,似乎不愿打伤这些怪物。他毫不停歇,就这么连打了十几分钟。
“好啊!”吴耀久终于忍不住喝起采来,大声说:“小兄弟这手功夫漂亮。”
舒郸果充耳不闻,继绩挥舞手脚,又过了几分钟,突然间怪物们不知为何整体停顿了下来,似乎约好了般全部往外退缩,没有一只再往他身上扑,舒郸果身形旋动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架势。
“唷?”吴耀久又耐不住寂寞了,往下嚷:“打完啦?这是啥怪物?”
舒郸果这时似乎忍不住了,微微抬头觑腰地回应:“还没。这是豺豹。”
“草包别吵人家练功。”赵宽忍不住瞪了吴耀久一眼。
“呃……”吴耀久尴尬一笑,但也是闭上了嘴。
停歇了约莫两分钟,豺豹群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又扑了上来,这次的攻击比上次更为迅疾凶猛,舒郸果的动作也相形加快,整个人柔软曲折地在其中旋转,几乎是毫无停顿,拳脚挥动间将自己守得密不透风,毫发无伤。
真是不简单啊。赵宽不禁暗暗赞佩,若自己在里面,虽然也不会有事,不过大概只能先下手为强,几拳全炸光才能够护身,这些小打技巧,自己实在是太欠缺了。
李鸿却也是颇有感触,自己若御使两支心剑抵挡,以这些豺豹的攻击速度来说,确实也能守个密不透风,但除了心剑之外,自己可是啥法门也没有了,以往的功夫,如今看来已是破绽绽处处,根本不值得使用。
冯孟升想法却又不同,他破魂剑法使出,足可自保而有余,甚至两腿无须挪动,若是不使剑法,单是展开身法,这些怪物也沾不上边,所以他对舒郸果的功夫并没有多么钦佩,不过看对方年纪轻轻就有这番功力,舒家武艺确实也不可小觑。
各人正各想各的念头,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回头一望,却是另一个赵宽、李鸿上次也见过的年轻人,正与一个光头长发的老者连袂飘行而来。那面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舒郸果口中的七哥舒宜年,他望着众人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落在众人面前,一时没有开口。
反而是老人先说话,他目光落在众人身后的洞穴口,微微一笑说:“小孩子练功夫,不值一观。”
冯孟升见对方虽衣着不算华丽,但隐隐有领袖的气度,不敢怠慢地说:“这位是……”
“我们的大长老。”舒宜年介绍着说:“大长老,这几位就是我刚刚提的……”
“贵客远来,欢迎欢迎。”大长老没等舒宜年说完,微微躬身说:“先请诸位到客馆奉茶、接风洗尘。”
“原来是大长老。”冯孟升踏前一步施礼说:“远来打扰,实感惶愧不安,远望大长老恕罪。”
就在这时,洞穴中突然一阵气流外涌,轰地一声闷响,随着气流,舒郸果的身形蓦然拔出,一个旋身尚未下落之际已经先看到大长老,他连忙飘降躬身说:“参见大长老。”
大长老眉头微皱,缓缓摇头说:“你还是一样轻浮跳脱,出洞就出洞,焉需多翻出十余公尺?”
舒郸果脸上有些尴尬,他确实是难得有观众,忍不住偷偷秀了一下身法,没想到恰好被大长老看在眼里,这时可真说不出话来。
舒宜年在一旁不忍弟弟受窘,插口说:“郸果,多少只受伤?”
舒郸果眼珠子转了转,不大甘愿地说:“两、三只吧。”
“到底两只还是三只?”大长老脸色一沉说:“说话不打马虎眼不会说吗?”
舒郸果无奈地说:“应该是……应该是四只。”
“一点也没进步。”大长老哼了一声说:“如今贵客远来,没时间管教你,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是。”舒郸果巴不得有这一句,吐吐舌头急急忙忙地往外就飞,一眨眼没了踪影。
“回来!”却是已经来不及,舒郸果连影儿都不见了;大长老只好沉着脸转头说:“宜年,盖板。”
“是。”舒宜年自然知道弟弟忘了什么,连忙过去将掀起的盖板放回原位,至于里面的咆哮声倒是一直未停。
这时大长老才回过头来说:“子孙愚劣、管教不周,让诸位见笑了。”
“大长老说笑了。”冯孟升微笑说:“舒家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想必是大长老教导有方。”
“好说、好说。”大长老刚刚紧绷的脸松开了些,腾空摆手说:“诸位请。”
众人跟着腾空,冯孟升跟着说:“大长老先请,晚辈们尾随就是了。”
“呵呵呵……”大长老似乎颇高兴,深深点了点头说:“那老朽有潜了。”话一说完,人若流光般地往前直冲,却是大异于大云湖那方的刚猛心法,反而比较类似冯孟升所得的南极身法,飞行之际可谓一丝火气地无,而迅捷之处更是足可相较。
众人之中,只有冯孟升勉强还跟得上,功力较高的两人中,李鸿因心法所限,飞行不快;赵宽又必须多带着班绣蓉,所以后方整群人只一瞬间就被远远甩开了数公里,还好距离不远,总还在目视的范围内,没让前面两人等候太久。
大长老快虽快,当然称不上是全力施为,自然知道身后只有一个人勉强赶上,回头一看,见正是刚刚与自己对答、谈吐有礼的年轻人,他向冯孟升微微颔首示意赞许,一面等待着后方人群。
冯孟升当时出来答话,正是众人的默契,这位老人家看来严肃而且说话多礼,赵宽遇上立刻有多远闪多远,冯孟升自然会出来接口,至于李鸿不管遇到谁都是闭口葫芦,倒也不用多提。
众人赶到之前,冯孟升目光下望,见下方森林间有一大片房舍般的建筑,不过建造的形式倒是颇为别致,屋子盖得不高,上面望下去看不清楚,但似乎顶多两层,可是占地却是不小,先是长条形的房舍各自成圈,围成一组内有长方形空地的集合,而这样的四组屋群又分占四面,将中间围出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中,则另盖了个正四方形的建筑物,整体来说,长宽大概分别占了近两百公尺。
从上面望下去,还不算看的清楚,只见到屋顶上一块块黑色东西斜躺堆叠,似乎十分整齐而有规律,而且从正中央的一条棱线稳稳当当地向两面倾斜下排,那条棱线走到两边还突然往上翘起,也不知道是造型还是别有用意,总之,冯孟升从未见过这样的屋宇。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也没什么了不起,冯孟升张望两眼,见众人已经赶至,他回头称赞说:“这儿莫非是硬生生在山林中开辟出一个新天地,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小兄弟说的对。”大长老虽然是光头,但却留了一把胡子,他捻须说:“当初迁移至此只见一片荒野,确实十分辛苦,不过问题不在于开辟,却在于工匠不足。”
“工匠?”冯孟升讶异地间。
“是啊。”大长老叹息说:“拔山倒树,举手可成,但精雕细琢,可不是单靠蛮力就行的,单是那百年不坏的瓦片,就没几个人烧得出来。”
“正是如此。”冯孟升不管瓦片是啥,击节赞赏地说:“破坏无需技术,建设才费工夫,大长老此言果见至理。”
“嗯……”大长老却似乎稍陷入沉思,没有立即回应冯孟升的话,而这时其他人也已经飘立一旁,却没有人敢出言打扰沉思中的大长老。
隔了片刻,大长老才突然醒起,他连忙说:“看看……我可真是老糊涂了,咱们快下去吧。”
众人脸上一面挤满干笑,一面陪着下飘,大长老将众人领入正南方一组长方空场,再将众人引入这组房舍中的北面厅堂,这才分宾主而生。屋内,一些小童似乎早已受了吩咐,遂茶送点的一阵忙乱,这才好不容易开始叙话。
冯孟升与大长老扯了半晌,两人礼尚往来地彼此又赞美半天;而这段时间中赵宽一直没有插嘴,冯孟升心知赵宽没打算在这场合中打听消息,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掌握住赵宽的疑问,所以闲话不久之后,就由着大长老的安排,一群人到了西方房舍区分别安顿。
刚刚与大长老闲扯的过程中,大长老曾大略提及这儿的人口状态,听说当初迁移出路南一族的舒家人本来不多,虽然建了这么大的居室,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人丁兴旺。而这百多年来,舒家与乐方家、谢家虽然都因理念不合而出走大云湖,但三边各有想法与立场,通婚的次数与机会也不多,弄到现在反而都越来人越少。
据大长老说,午餐时分会再度派人前来邀请,冯孟升安顿妥当,眼见还有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地走出屋外,到了被屋群围绕的空地。
这儿空地植满绿草,还有几棵参天大树立在其中,有的下面还搁着些石凳,似乎是让人坐着闲聊的好场所。
这时,树下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儿,一个是动作向来简单迅速的李鸿,一个是不需自行动手的吴耀久,这都不稀奇,让冯孟升意外的,另一个居然是向来懒洋洋的赵宽,倒看不出来他今天动作会这么快。
冯孟升远远听到吴耀久正赞赏地说:“这儿房舍的安排真的十分别致,窗门的开口都有方位,不知道是不是与季节风向有关。”
“也许吧。”赵宽没很注意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死胖子我是认真的。”吴耀久睁大眼说:“这儿的房子虽看来并不怎么科技化、现代化,可是真的很独特、很别致。”
“好啦、好啦……咦,孟升来了。”赵宽敷衍到一半发觉冯孟升,连忙挥手说:“快过来。”
冯孟升微笑说:“怎么了?”
“刚刚那个老先生好象颇欣赏你。”赵宽笑尝嘻地说。
赵宽露出这种表情就没好事,冯孟升警惕地说:“这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客气。”
“是你客气啦……”赵宽哈哈笑说:“不然问草包。”
吴耀久可真是完全习惯了“草包”两字,他毫无异议地跟着点头说:“孟升对答有礼,那位老人家似乎真的很高兴……哪像你这个死胖子,天生没大没小。”
“我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啊。”赵宽不以为作地笑说:“有孟升应对,我何必演戏?否则你看李鸿怎么可以都不说话?”
扯到自己头上了?李鸿苦笑摇头说:“我开口就得罪人,不说也罢。”
“不管那些了。”赵宽呵呵一笑扯回正题说:“如果另外两个家族的状况跟这儿一样,我想都会派出不少人参与化日比试。”
“真的吗?”吴耀久忍不住跌足说:“那‘妖壶’真不是好东西啊,越多人参加,说不定以后为祸越大。”
“脑袋别这么死好不好?”赵宽瞪眼说:“你到底从哪一篇文章知道那东西会为祸世间的?”
“既然是无祖下令天下搜寻,并称之为转能妖壶,难道还会是好东西?”吴耀久理直气壮地说。
“那我问你。”赵宽笑嘻嘻地说:“你爷爷算不算好人?”
这不是废话吗?开玩笑也罢,扯到自己爷爷吴耀久可有点不开心了,他拉下脸说:“我爷爷当然是好人。”
“那我们三个,不就是因为你爷爷定的法条,所以被下达擒杀令吗?”赵宽哼哼两声说:“莫非我们坏透了?”
“这……”吴耀久说不出话来,楞了楞才说:“法条是我爷爷定的,下令的是王首席。”
“这么说王崇献才是坏蛋。”赵宽点头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吴耀久自然不能昧着良心点头,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说:“好吧,不管那是不是坏东西,总之你也不能确定是好东西。”
“这个慢慢再研究。”赵宽呵呵一笑说。
闲聊的过程,路易、幕斯安、班绣蓉也都到了近处,不过三人也都静静旁听,没人插嘴,冯孟升见状接过话题说:“赵胖子,那你怎么知道其他两个家族也会有多人参与?”
总算现在赵宽、李鸿都能感应到他人的心神接近,说话比较不用这么担心,赵宽只放低了一点声音说:“如果三个家族真的人数不断减少,而当初抱持反对想法的老辈人物又所剩无几,这不正是一个回归的好机会?”
“可是不只这儿老辈人物还在。”冯孟升说:“上次乐方家也有老人家过去,而且很反对。”
“嗯,我听你们提过。”赵宽点头说:“我现在顺便说说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吴耀久看来是唯一没进入状况的人,讶异地说:“我们不是来玩的吗?”
赵宽直接不予理会,转头对冯孟升说:“首先,我们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当初与大云湖那边拆伙的原因。”
“不就是为了那个妖壶?”吴耀久忍不住又插口了。
“其次。”赵宽白了吴耀久一眼,依然不作理会,按着说:“他们现在的心态,以及他们拥有的实力。”
“嗯。”冯孟升点头说:“这些应该都不算太难。”
“比较麻烦的在后头。”赵宽顿了顿说:“我想从这边人的口中,才真能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两件事情。”
“一个应该是‘转能妖壶’的事情吧?”冯孟升有几分把握,接口说。
赵宽点点头,按着说:“至于另一件事,就是西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说众人同时一凛,若非赵宽提醒,还真的差点忘了西牙这一号人物。也许,众人之中,只有李鸿无日或忘,时时警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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