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守于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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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守于窟
 
满凤芝没时间管冯孟升的感触,她感觉到蜻蜓越来越是接近,显然刚刚那一剑没能斩断蜻蜓;其实也不是真的斩不断,只不过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更危险的动物,自己每一次出手都必须谨慎,刚刚那一下四成功力没能斩断,看来得再提高一成功力,应该就能宰杀掉这可恶的怪虫。
首次遇见时,眼看着这东西吸食自己伙伴脑髓时,自己火上心头,一剑施出六成功力,将那只怪物一剑两段,同时也将不断抽动的伙伴尸身断成两截,那时的惨状,几乎让所有人楞在当场,自己是唯一还能冷静动手的人。
回忆起当时的状况,满凤芝恨不得能把这些怪物一个个杀光,但现在身后有需要保护的人,自己不能任意而行。满凤芝感觉着蜻蜓的动作,手中的长剑跟着缓缓发出光华,只要这怪物再接近十公尺,自己就有把握一击必中。
就在这时,四面嗡嗡声突然大作,不知道多少只蜻蜓从林中升起,与刚刚出现的这只不同,这些蜻蜓一出现就迅速在空中飞舞,似乎正欢庆着发现了这么多可口的美食。
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怪物,定力稍弱的人自然有些动摇,自然而然地,包围着蜻蜓的剑光不可避免地产生漏洞,蜻蜓一折一闪间已经扑近了一个卫士,它头颅下方的怪口,覆盖着的角质怪东西突然往两旁一分,向着那个倒楣的卫士咬了下去。
这一瞬间满凤芝心中暗暗叫苦,这蜻蜓距离这么近,自己当然能一剑击中,但这时回身挥剑,不只蜻蜓会死,连附近的几个卫士也是必死无疑,这时该怎么办?等那个倒楣的卫士死了再说?
这时,另外一道准备已久的剑光突然爆起,向着蜻蜓与卫士之间穿了过去,蜻蜓似乎没想到这儿还有一道剑光,身形突然一顿避开了剑光,但这下却让满凤芝找到机会,长剑曲折的一翻,紫光瞬间穿过蟑蜒的腰身,将这只怪物连翅带身断开。
刚刚那道剑光是谁发出的?满凤芝这时有空分心,才发现发剑之人竟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冯孟升,满凤芝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目光继续观察着其他在空中飞舞的蜻蜓。
这时已经有其他的蜻蜓开始攻击不同方面的人群,六个方向的人群已逐渐缩成一个有点像是两个一上一下的金字塔形,为了保护其中的人,金字塔高度逐渐缩短,相对的,上下两方的压力却是逐渐增大。
上方是玛莉安为主的战团,她不愧是新后之女,功力似乎也是此处众人之首,在五、六只蜻蜓的攻击下,她不断激出剑气、掌劲逼退蜻蜓,但在怪物环伺此来彼去的压力下,一时也无法宰杀对方。
而下方压力较重的孙飞霜,这时由希绿为首的那群支援部队赶去支援,暂时仍能应付。
经过了近二十分钟的搏杀,除了一开始死于满凤芝剑下的蜻蜓之外,再没能斩杀其他蜻蜓,但众人的阵势也没有因此紊乱,依然持续抵挡着蜻蜓的攻击。
别说六大卫统,就连卫官、卫士的剑气也不是可以轻忽的,这场激战一开始,四面剑光乱射,空气爆破声不断响起,飞到远处的剑光姑且不论,单是向下的剑气,就把下方数百公尺方圆地面翻了个身,别说树木碎成木粉,就算草藤之类的植物地无法幸存。
冯孟升除了刚刚那一剑之外,之后自然地融入了众人的动作,但却不能再发生什么作用,慢慢地冯孟升感觉不大对劲,这样下去只是消耗功力,满凤芝等人不会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选择?
随着天色渐渐转黑,突然有只蜻蜓放弃了攻击,飞入了下方的丛林,紧跟着蜻蜓一只只地退了下去。隔不到半分钟,蜻蜓们全部撤退,所有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似乎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那场剧烈的战斗。
等蜻蜓一消失,玛莉安立即唤了一声:“全速南飞。”众人立即往南飞射,却依然维持着原先的阵形。
看来她们早研究过出发时间,原来那些怪蜻蜓日落之后就不再行动,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不用多久就能离开“阿佛陆块”,这群人也就能顺利回返南极洲了。
整群人功夫有高有低,整体的速度自然无法逼近音速,几分钟之后,渐渐达到三、四百公里时速,众人正持续加速的时候,突然间空中无端端降下了一朵乌云,正在众人的前方。
现在天色渐暗,乌云降下后就融入了夜色之中,能察觉的人更是没有几个,除了六大高手之外,只有几名卫官察觉,功力每日都在增长的冯孟升,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每一方向的防守者,注意力自然主要是自己防守的那一面,所以正南方的怪异状态,能发觉的除了满凤芝、冯孟升外,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一个长发束在身后的中年女子,向着满凤芝传音说:“满卫统,前面那……”
“我知道。”满凤芝回传:“再飞一公里之后,如果那些东西还在那儿,我们就转向。”
一公里的距离还没到,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通通停住,前面危险。”
这一声来得莫名其妙,自从到了这个蛮荒大地,还没见过其他人的形迹,所有人同时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但却什么人影也没见到,相对的,速度也没有因此减慢。
“还不快停下?”那个声音接着说:“我在离地五千公尺高空中传音,你们当然看不到。”
玛莉安一挥手,所有人停了下来,玛莉安往上方抬头,口唇微动,却没有听到声音,看来是凭借着内息往上方传音,只见她说说停停,隔了半天之后,往前望了望,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跟着又仰头说了半天,说到一半,她的目光还向冯孟升瞟了瞟,似乎说话的内容与他有关。
隔了片刻,玛莉安似乎是放弃继缤往南走,挥手下令说:“我们往东绕半公里。”
队伍本就是个大圆球,也不需要变换方向,当下便向着东方移动。
突然间,上方一股气劲爆散炸开,空中云层一阵剧烈的叠叠翻滚,激烈的狂风卷动间,一个中年大汉破云而出,从空中冲了下来,一面沉声说:“你这么做,是信还是不信?”对方这一下可说是声势惊人,放眼望去,在场的除了六大卫统之外,没有人有这种功力,但说也奇怪,他下来的时候干什么这么声势惊人?
这人的服色与新大陆各地都不同,却也不是南极洲的,冯孟升正在狐疑对方是不是旧大陆的人,那人已经开口说:“我是楞品家族的戴池,四面有蚁蚊群拦路,不论你往东还是往西绕,都绕不过去的。”却不知戴池怎么会跑来此处?
“绕不过去?”玛莉安脸上不大客气地说:“莫非你要我们等死?”
“你们已经进入了方圆数十公里的蚁蚊区,这群人是出不去了。”戴池摇头说:“蚁蚊许进不许出,像这样的陷阱旧大陆到处都是,你们来做什么?”
总不会连上面也有吧?冯孟升呆呆想了想,突然觉得大有可能,否则刚刚戴池冲下来时,实在不需要激起这么大的气爆,莫非正是靠着他强大的劲力,逼开弥漫空中的蚁蚊群?但这又怎么可能?那些东西飞在空中,靠吃什么过活?
玛莉安却懒得理会戴池,哼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群人都死走了?”
“有个笨方法。”戴池对南极洲诸女似乎也没什么好感,他脸色不大好地说:“凭你们几个为首者的功力,可以把人一个个带出去,就像把冯孟升先生带进来一样。”
冯孟升从未与戴池会面,自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曾往他的名字之后加上“先生”两字,冯孟升讶异地望着戴池正想发问,耳中却突然传来满凤芝冷冷的声音:“你最好别开口。”
冯孟升目光望向满凤芝,见她眼中都是杀气,冯孟升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何必口出威胁?”
满凤芝见冯孟升还敢开口,掌中力道已经提起,但却没想到他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而且他的声音放得如此低,也不像是打算通知戴池,满凤芝蓄着劲力的手掌,力道不禁缓缓散去。
戴池没见过冯孟升,而南极洲众人中男性虽然比较少,却也占有一定的数量,而在这许多人中,没有一个是昏迷或是受束缚的,戴池自然无从得知冯孟升是哪位,他望了望,回过头对玛莉安说:“赵宽先生、李鸿先生可有过来?”
“谁?”玛莉安眉头皱了起来。
事实上,戴池凭借着气劲遥观的本事,一直感知着赵宽与李鸿的去向,当两人被舒系围困的时候,戴池心知应该不会出意外,也不怎么担忧,但他只一个疏神,却发觉赵宽与李鸿的气息突然消失,仿佛被什么人瞬间击杀了。
但以两人的功力,就算杀得了他们的人不少,也不会让戴池毫无感应,他莫名其妙之余,只好赶到舒系观望,但舒系本自路南遗族中分支而出,两方说嫌隙谈不上,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好感,戴池不便露面,远观半天查不出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好赶来“阿佛陆块”询问。
见玛莉安完全否认,戴池也没话可说,毕竟他也只是姑且一问,眼见玛莉安不知两人下落,戴池话锋一转说:“玛莉安小姐,可否将冯孟升先生交给我带走?”
玛莉安本就皱起的眉头只差没倒竖起来,她似乎压抑着怒气地说:“这算什么话?冯孟升是南极洲的人,岂能让你随便带走?”
“老实说。”戴池脸色一正说:“楞品家族正为了要不要营救冯先生而举办公注,若是决定营救,楞品一族武者群也只好精锐齐出,抢救冯先生,到时反而失了和气,若现在能将冯先生交给我带走,也算是承诸位的情。”
这话可不能等闲视之,别人未必清楚楞品一族的能力,玛莉安、满凤芝等人都练到了内息得以远观四方的境界,对方有多少高手可是心知肚明,若真走到了那个地步,胜负可很难说。
但玛莉安可不是怕事的人,她父母分别为新皇、新后,从小虽不算受尽娇宠,也称得上事事顺心,更不习惯被威胁,就算戴池好言相劝,玛莉安一样不怎么听得入耳;总算在父亲的熏陶下,玛莉安还算客气地回复说:“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等新后回来,再与她老人家谈吧。”玛莉安对外,都习惯以“新后”称呼自己母亲。
戴池本来的目的也不是带回冯孟升,只不过既然来了,就顺便问上一问,看能不能用比较简单的方式处理掉这个问题,见无法获得共识,戴池也不紧迫,只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只希望能答应我一件事惰?”
“什么事?”玛莉安皱眉问。
“如果您坚持不听在下的劝告,执意在夜间冲入蚁蚊区。”戴池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请别带着冯先生闯,或者……由高手带着比较恰当。”
简单地说,就是“你们自己想送死,麻烦别拉着别人陪葬”。玛莉安听了脸色变了变,没回答这句话。
戴池也不愿久留,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尚请多多考虑,冯先生牵连了整个地球的未来,万万不能随便冒险……我言尽于此,先走一步。”话一说完,戴池再度往上空冲去,只听一连串的气爆声不断传来,似乎他一面飞行,一面带着庞大的气劲往外排拒空气,声势十分浩大。
戴池往上直飞越飞越快,转眼破出云外,与下来时相同,他激起的劲风使得空中密密的乌云四面乱滚,霎时破开了一个大空洞,隔了片刻,才又缓缓合了起来。
大多数的人眼睛虽然望着乌云,但心中其实思考的都是同样一个问题——玛莉安听不听戴池的建议?
隔了片刻,玛莉安终于说:“我们选择第二个方案,走吧。”
还有第二个方案?冯孟升讶异地望着身旁的满凤芝,满凤芝瞟了冯孟升一眼,突然觉得他似乎也没这么讨厌了,不过她还是没给他好脸色看,只淡淡地说:“跟着来就是了。”
此时,所有人员跟着转向,朝不远处的一座小石山飘去。
这座小石山,说大也不大,不过方圆两公里左右的空间,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冯孟升正在张望,整个队伍已方向一转,绕过石山。领头的满凤芝突然一挥手,一股无声气劲勃发而出,一颗巨石突然一个翻滚摔下,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石洞。
不大像是天然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卫统过来挖的,冯孟升一面想,一面随着满凤芝往洞内接近。这时天色已黑,洞中更是黑黝黝的看不清楚,幸好众人功力都有个程度,这儿也不是完全密闭,稍稍提起功力,也还能看个分明。
再往内走,逐渐往山腹深入,洞道也逐渐宽阔,而从四面平整的状况来看,这必然是满凤芝等人所挖掘,而这个石山整体都是石层,按道理怪物不易闯入,只要守住洞口即可,确实也是个好选择。
冯孟升想到这一点,替满凤芝等人松了一口气,有几分高兴地说:“这样可就轻松多了。”
满凤芝横了冯孟升一眼,对他的态度实在有几分料想不透,她也不多做反应,只淡淡地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冯孟升也不在意,目光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光四面打量,见人群逐渐在洞中汇集,静静等候吩咐。四面看过去,玛莉安、孙飞霜、柳玉哲、乔梦娟都在不远的地方,再算上与自己一起进来约满凤芝,六大卫统中,只有那个葛莉岚还没进来,可能她一个人留守洞口也说不定。
除了冯孟升之外,其他的卫官、卫士,自然也是初次到达这个地方,有几人不待吩咐,已经开始在四面点燃火炬,其他人则安静地等候着玛莉安下命令。
玛莉安望着在火光明灭下脸色忽明忽暗的众人,顿了顿才说:“新后与人激斗天外,目前无法感应到我们的状态,所以我们暂时必须在这儿守候,各卫官自己安排好轮值事务,没事时就多多修练功夫,知道吗?”
“是。”众人整齐地应答。
玛莉安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没打算说太多,只挥了挥手,算是表示自己没话可说了。
满凤芝见状,摇摇头往前踏了几步,与玛莉安说起话来;不过两人是以传音对答,其他人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突然间没人理会自己,冯孟升可有些怪异的感觉,他总不好跟着满凤芝往前,想了想,冯孟升目光四面梭巡,却见到柳玉哲正向着自己眨眼,脸上还带着几分调皮的笑容。
冯孟升心一热,正不知该不该走过去的时候,目光一转间,却见到一个有几分寂寥的身影,那却是一直让他歉疚万分的乔梦娟,冯孟升心中一挣扎,微带歉意地望了望柳玉哲。
柳玉哲倒也不意外,她一脸调侃地轻笑了笑,给冯孟升一个谅解的目光,冯孟升大为感激,点了两下头,深吸一口气,转头向着乔梦娟走去。
别看乔梦娟似乎部没回头,但冯孟升才往她走去,乔梦娟突然拔步便走,往洞中深处飘了过去,冯孟升一怔,连忙加快脚步,没想到乔梦娟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一转眼间已经看不到人影。
这儿冯孟升也不熟,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冯孟升叹了一口气,索然回头时,身后却跟着另一个女子,冯孟升一楞说:“希绿小姐?”

“我的剑。”希绿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迷惑,但口气却不怎么热络。
“啊……”冯孟升连忙把长剑转过,交给希绿,一面说:“多谢希绿小姐的帮忙。”
希绿一把抓过长剑,转身就要走,突然她又顿了下来,背对冯孟升说:“大家都没有多的剑,以后不能借你了。”
还没等冯孟升回话,希绿已经像一阵风般地飘走,冯孟升楞了楞,眼前却又出现一个人,却是刚刚还在偷笑的柳玉哲。
“柳小姐?”冯孟升连忙施礼。
“都忙完了?可以陪我了?”柳玉哲说话还是一样又柔又娇。
冯孟升全身麻酥酥的,连忙点头说:“忙……忙完了……不,我没找到乔小姐。”总算冯孟升没有完全被迷晕,还知道自己原先的目的。
“等她气消了些,我再带你去找。”柳玉哲目光中带着笑意。
“当真?多谢多谢。”冯孟升可真是感激不尽。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我也没话好说啊。”柳玉哲半真半假的似乎有几分惋惜地说:“那人家就没希望啰。”
冯孟升脸一红,连忙摇手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柳玉哲眼睛一眨一眨地。
“我只是要去道歉。”冯孟升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地说。
“是喔……”柳玉哲眠嘴一笑,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但也没再逼问,只一转头向内示意说:“到里面选个洞穴暂时住住吧。”
冯孟升连忙点头说:“谢谢,不过没关系,我什么地方都可以休息。”
“嗯。”柳玉哲目光一转,往洞内轻移莲步,一面缓缓地说:“可以陪我一下吗?”
别说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不是,冯孟升也绝不会拒绝如此美女的邀约,他当即说:“自当奉陪。”
两人缓缓走入了洞穴深处,这附近也许安排成几个高手住的地方,所以现在几乎都没有人接近,柳玉哲望望四面,随意到一个角落侧身坐下,一面拍拍身旁说:“坐。”
冯孟升还是不大敢坐在她旁边,虽然看到美女已经是享受,能与美女对话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但他心里有数,柳玉哲说到最后还是要骗自己的“柱国先修”,自己终归无法让她满意,幸福的日子不会太长久,还是别过于放肆。
所以冯孟升也没说什么,隔着差不多一公尺,坐在柳玉哲的斜对面,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无奈。
柳玉哲似乎也不在意,目光转了两转,突然轻笑说:“你想怎么向梦娟道歉?”
冯孟升却没想到柳玉哲一开口问的是这个,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我当时确实是真心想在南极洲多待一阵子,并没有欺骗乔小姐的意思。”
“那为什么会带着那位皇储逃走呢?”柳玉哲脸上的微笑不变,缓缓问着。
这倒是个解释的好机会,冯孟升当即把当初的误会说了一次,说完叹了一口气说:“当时的情况已经无法解释,我只好想办法逃命。”
“嗯……”柳玉哲似乎相信了冯孟升的话,点头说:“那你也还真有些倒楣啊。”
“是啊。”冯孟升连忙说:“逃出冰宫,误伤新皇,虽都是逼不得已,我也甘领罪责,但我确实不愿让乔小姐以为我一开始就是骗她。”
“你没有骗她,那就是对她有情啰?”柳玉哲脸上又露出了促狭的笑意。
“不、不……”冯孟升连忙说:“我对乔小姐只是尊重与敬爱,绝无他意。”
“是这样吗?难道你不喜欢梦娟。”柳玉哲柳眉微颦,眼睛直盯着冯孟升,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疑惑。
“万万不能这么说。”冯孟升叹了一口气说:“乔小姐姿容甜美,天真无邪,谁不喜欢?但我纯粹只是欣赏,没有一丝他念。”
“那你喜欢哪一种?”柳玉哲突然微微低头,柔柔地问:“我呢?”
这……这种话可难回答了,冯孟升呆了两呆,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柳……柳小姐?”
“对啊。”柳玉哲脸上居然泛出一抹羞意,低声说:“你不喜欢?”
她莫非为了骗“柱国先修”,居然以自身为饵?冯孟升心中惊疑不定,但老实说,若不是怕牵扯到赵宽,就给她想要的又如何?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学?
冯孟升脑海中胡思乱想,一时自然没回答柳玉哲的话。柳玉哲等了片刻,见冯孟升老是不说话,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说:“不用说了……”
冯孟升一惊,连忙说:“不、不,你误会了。”
“哦?”柳玉哲目光转过来,眼神中有几分期待,但要多的是一种浓浓的羞意。
“柳小姐温柔婉约,聪敏非凡,容貌更是柔美动人……”冯孟升颇有些不好如何接下去,顿了顿才说:“我当然也很喜欢……可是……可是……”
柳玉哲谅解地一笑说:“与喜欢梦娟的状况差不多?”
其实这句话说的很正确,但冯孟升直觉上认定不能如此回答,思索良久才终于苦笑说:“你们都是如此完美,我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哪里有喜欢、不喜欢的权利?根本是想都不敢想。”
“你最好放胆想想。”柳玉哲突然一笑而起,往前方飘身,一面悠悠地说:“在新后回来之前,最好想个清楚。”
这话说得冯孟升一身冷汗,新后若是回来,想起自己对她老公的不敬之罪,岂不是死定了?而依李鸿的经验,新后八成能一眼看出自己修练的是“柱国先修”,到时更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柳玉哲这么说,莫非是指点自己一倏活路?
等等……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有兴趣?
冯孟升又惊又喜间,一转念又想起乔梦娟,两个各具不同风味的女子音容笑貌在眼前晃来晃去,冯孟升这下可当真是拿不定主意了。
※  ※  ※
无元五三○年十二月十日
数日前,赵宽与李鸿两人在那个不见人影的声音指示下,离开了那个大圆球,经过走道,到了另一个小房间,房间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个相同大小、相对着的斜立透明方盒,在声音要求下,两人分别躺入了方盒中,还挂上一个软软的口罩,把口鼻严密地罩了起来。
这个口罩造型颇为古怪,后面还连着一条管子,让两人呼吸保持顺畅,两人正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才刚缓缓关闭起来的方盒却开始注入液体,慢慢地将两人全身淹没。
这下李鸿可有几分紧张了,颇想凝出心剑击破水槽,但还没来得及动念,他突然神智一松,涌起了一股十分愉悦的感觉,也不在乎那个声音是不是有歹念了。
不知不觉间,李鸿与赵宽渐渐陷入昏迷,自然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直到今日,李鸿才渐渐回复了知觉。
这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感觉,对李鸿来说已经十分少有,毕竟他已许久不需睡眠,而这种清醒方式与自睡眠中清醒又有不同,全身沉重得仿佛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睁开眼晴,首先发觉的便是自己依然在水槽之中,李鸿目光转过,却看到赵宽仍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昏睡,而他身上却布满了无数根微小的细针,针的尾端还有细细的线条往他身后连接,也不知道通到哪儿去了。
本来没有那东西的,现在是怎么了?李鸿先吃一惊,随即想到,莫非自己身上也是这么多细针?问题是身体既然不能动弹,李鸿眼睛再怎么转,还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两人脸上依然罩着那个古怪面罩,彼此的表情都看不清楚,李鸿看来看去,见赵宽就是没醒,他不由得有些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时水槽的水依然未退,透过水与玻璃四面看来看去,依然是那个小房间,口罩中透出的空气依然十分清新,让人呼吸起来十分舒服。
李鸿想动不能,欲叫无力,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他只好把心念灌注到内息,想搞清楚自己体内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这时似乎连内息也不听话了,李鸿虽勉能感受到内息在身体中缓缓流动,但却不能如以往一般的随心念控制,李鸿不禁暗暗皱眉,心中有几分担忧。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这次透过玻璃方盒,穿过包住李鸿的液体,听起来感觉比较沉重,只听那声音说:“你醒来了,这次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成功。”
成功?自己动也不能动也算成功?意外又是什么意思?李鸿若是可以开口,八成已经开始骂人了。
那声音接着说:“我先分析你们体内能量的性质,并花了四天的时间,帮你们汇聚引入周围数光年内同频的能量,凝缩入你们约三十六储存区中逐渐释放,所以除非长时间连续大量耗用,暂时你们的内息将会无虞匮乏。”
有这种事情?李鸿可不觉得自己内息突然变强了,他体察了半天,依然感觉不出异状,心中半信半疑,却又问不出口,不禁有些气闷;而他心中也同时产生不少疑惑,三十六储存区倒是比较好了解,但是所谓的暂时是多久?光年又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也不管李鸿心中的疑惑,按着说:“之后,我发觉你们体内能量的吸纳引用之法不尽相同,但似乎部是极有效率的方式,不过顺畅度却还有许多成长的空间,所以后面几日,我运用收纳来的能量重复导流,帮助你们拓展全身通道,估计已经到了你身体可能发展的最大限度。”
是不是开玩笑啊?听起来意思好象是——全身经脉已经被他打通拓展到最大限度,如果再加上内力无限,哪还需要练什么功夫?不就已经没得练了?这未免太过荒唐。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这样,赵宽为什么还闭着眼睛?李鸿目光直盯着赵宽,见他依然动也不动,李鸿空自发急,又无计可施。
还好那个声音似乎了解李鸿的想法,停没多久接着又说:“赵宽的能量通道与你完全不同,他的复杂程度远超过你,要完全扩张完毕,还需要四天。”
原来如此。李鸿安心些许,毕竟自己已经完全受制于人,那声音也没必要骗自己,不过赵宽练的是什么功夫?居然经脉会比自己复杂?每个人的经脉不是都一样吗?
那声音停了片刻,接着说:“在我估计中,本来必须花几天的时间替你们调整能量出入系统,但你们原有的运行方式,一个过简,一个过繁,都超出我所知范围,我决定放弃调整;因此你比之前估计的快了几天,但赵宽则因能量脉络复杂,路线的贯通更需要多几天处理,一来一往之下,与原先差不多。”
李鸿刚刚的疑惑过去,跟着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赵宽运功身体会涨大,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功夫,确实不可以常理度之,而自己的“气剑心诀”也确实是极为单纯的运行之法,周身百脉全部忽略,这才会搞得自己无法动手。
“既然你提早醒来,我还可以接着帮你多做些预计外的调整。”那声音又说:“以时间来说,只来得及选择一种,你比较希望调整可视光波长范围,还是扩大听觉音频?”
这时李鸿口部的知觉似乎渐渐恢复,虽然人仍在水中,但他口鼻既然被面罩严密笼罩,说话自然也不是问题,李鸿动了动嘴巴,虽然不大灵光,依然勉强地说:“你说什么?”
那声音停了停,重复一次说:“你比较希望调整可视光波长范围,还是扩大听觉音频?”
“听不懂。”李鸿回答的十分简单。
那个声音又停了停,隔了几秒才说:“换个说法,你比较希望看到原来看不到的东西,还是听到听不见的声音?”
有这么好?李鸿思考一下说:“看东西好了。”
“好。”那声音说:“其实还有别的东西可做调整,不过要花更多时间,比较适当的只有这两项。”
“喔……”李鸿颇有些好奇,不知道所谓看不到的东西是指什么,正想问,脑海突然又迷糊起来,渐渐又陷入昏迷之中。
这时,不知由哪儿探出一个金属罩,缓缓盖住李鸿的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正要开始执行刚刚那声音所说的——调整可视光波长范围。
但令人意外的,李鸿才刚昏迷没过几分钟,本来应该继续昏睡个四天的赵宽突然眼珠转了转,缓缓醒了过来。
赵宽与李鸿刚醒来的状况差不多,全身无力,无法动弹,但有一点微微的不同,赵宽浑身的感觉似乎都正在缓缓恢复,只不过非常非常缓慢。
“你醒了?怎么会?”那个声音似乎也察觉了,有些意外地说。
我哪知道?还有些迷糊的赵宽莫名其妙,目光转过,却见李鸿仍深陷昏迷,他自然不知道不久之前,李鸿与那个声音的对话;他微动了动嘴唇,隔了片刻才有力气说:“现在……怎么了?”
“不应该醒来的。”那声音顿了顿说:“你的身体与一般人不同?”
“我不知道……”赵宽微微皱了皱眉,跟着说:“李鸿呢?他还……好吧?”
“他没问题。”那声音颇有几分迟疑地说:“你现在全身反应越来越活跃,我无法将你麻醉。”
“为什么要把我麻醉?”说话越来越顺的赵宽,这时也察觉全身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而随着各种感应传来,赵宽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颤动,一些些的痛,一些生的麻,有的地方有点热,有的地方却觉得冷,种种古怪的感觉从全身每一寸皮肤、肉体、经脉传回,赵宽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有些不大舒服。
“这样会受不了……”那声音似乎有几分仓卒,顿了顿说:“只好这样了。”
那声音还没说完,正迅速恢复的赵宽手脚已经忍不住开始微微挣动,事实上,现在赵宽的感觉还没完全恢复,若完全恢复,不只忍受不了,更不可能乖乖地躺着承受,不疯了一般的跳起来才怪。
不过那个声音一说完,突然间,赵宽脖子以下的所有感觉瞬间消失,只有颜面上还有一点古怪的麻痒,但他这时又是连一根小指头地无法动弹,自然地没办法伸手来抓上一抓。
“现在是怎么了?”赵宽愕然问。
“我把你头部以下的神经连结暂时截断。”那声音说:“否则你会受不了。”
截断什么?赵宽楞了楞才说:“可是我脸上很痒……很怪。”
“只好忍一忍了。”那声音说:“你头部的经脉复杂程度比较小,就要好了。”
这可不好忍,赵宽脑袋上的感觉越来越清楚,麻刺痛痒冷热松紧各种感觉连番出现,逼得赵宽龇牙咧嘴、瞪大眼睛,一面惨叫说:“这……这是搞什么?哇……受不了了……受……受不了……”
“再忍一下。”那声音依然平静得不像人,只流露出三分无奈地说:“我无法利用适当的化学物质使你昏迷,你躯体中产生了防毒防药性。”
管你防什么性!赵宽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一掌把这个怪水槽打破。但他脖子以下全部无法动弹,想动也不行,若不是那个面罩足够紧密,只怕赵宽连口罩都会吐掉,当场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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