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单向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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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单向跳跃
 
冯孟升这一飞,三人直穿出了数千公尺,隐入上方的云层,这段距离说来也不短,不过冯孟升虽然带着两人,却似乎一点也不费工夫。
适才下方的劲风激荡,本来上空的云层多少也有受影响,但冯孟升却刻意选有云的地方飞,这时进入云层,满空如雨如雾如棉絮般的云朵在三人身畔拂过,在冯孟升气劲的笼罩下,李鸿与班绣蓉两人眼睛不惧风吹,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体会着这从没有过的经历。
冯孟升这么一飞,至少飞出了五、六公里,一路上自然不会处处积云,不过他似乎为了避人耳目,老是找有云的地方钻,也花了不少时间。
李鸿对于穿云过雾的美景,很快就习惯了,此时他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挫折感,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冯孟升的功力居然变得如此高强?不但飞行无声,而这种速度,更是自己现在完全没办法办到的。想到当初初练“柱国先修”与“御空之术”,三人在赵宽房中切磋琢磨的往事,那时自己还算是功力最高的呢;没想到分离不到两个月,冯孟升功力居然已到了这么高深的状态,不但能高速飞行,还能隐藏起飞行的破空气爆……自己根本连飞都飞不了这么快。
忽然间,冯孟升一转方向,破云而出,向着上方急飞,目光跟着往上看的李鸿与班绣蓉,却见上方空中正横躺着一个胖胖的身影,两人眼睛同时睁得老大,那……那莫非是……赵宽?班绣蓉突然间感到千般的委屈,两眼一红,泪珠滴了下来。
“你这个死胖子!”冯孟升一面减速,一面已经先一步骂出声来:“待在空中也能睡觉?”
半空中的赵宽一个旋身,转变成脸朝下说:“欸……我好不容易才搞懂怎么横躺,你罗唆什么?”
冯孟升这时已经凝在赵宽身畔,他啍了一声,也没多说,缓缓放开了裹住李鸿的劲力,李鸿自然而然的运起功力,不但凝住在空中,也得运劲抵御高空中的低温。
“李鸿啊……”赵宽摇头晃脑的说:“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个……这个死胖子……李鸿呆了半晌,突然哼了一声说:“你的师妹,你自己顾好!”说着轻轻一抛,把班绣蓉缓缓送向赵宽。
突然这么一下,班绣蓉可真的大吃一惊,不过随即发现李鸿极有分寸,并不是随手一扔,才好不容易稳下心情。
赵宽轻轻一伸手涌出气劲,将班绣蓉裹起稳稳地立在空中,赵宽直起身形,向着班绣蓉瞪眼说:“你干什么到处乱跑?”
班绣蓉刚刚一吓之下,眼泪不由得止住了,再被赵宽这么一问,她低下头,隔了片刻才缓缓地说:“我担心你们啊……”这儿的温度其实已经低于零下,不过在赵宽的气劲包裹下,班绣蓉倒是不觉其寒。
赵宽也猜得出她的回答会是什么,他翻了翻白眼,懒得再说,转头对冯孟升说:
“还顺利吧?”
“果然激起气爆。”冯孟升点头说:“那儿可真是天翻地覆。”
“我们一路结的仇家可多了。”赵宽叹气说:“莱家、方家、曹家……唉……”
刚刚看赵宽一举手虚托住班绣蓉,李鸿更讶异了,赵宽也变得这么厉害?他闷闷地说:“要不要加上我惹的铁门家和瓦德家?”
“呃……”赵宽不禁傻眼,望着李鸿说:“你一个人也这么厉害?”
这不该用“厉害”形容吧?李鸿瞪了瞪赵宽,突然讶异地说:“你们怎么知道会激起气爆?又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心剑会爆是那个吴草包说的。”赵宽哈哈笑说:“对了,你可别被孟升唬到,他只有身法能看。”
“呃……”冯孟升老脸挂不住,愤愤地说:“你还不是出手就会乱飞?”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鸿一怔,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
冯孟升这才回头说:“李鸿,你练成的功夫,听吴兄说非常难练,而且是威力极大的一种,我们实在太佩服了。”
佩服自己?李鸿傻眼半天才说:“吴兄是谁?就是刚刚那个……皇储?”李鸿可还记得巴特西如何称呼吴耀久。
“正是那家伙。”赵宽晃啊晃地飘过来,又晃啊晃地飘开,一面说:“我们麻烦大了,得去皇都救他脱困。”
这……这又是什么意思?李鸿望着冯孟升,冯孟升苦笑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向李鸿解释。
原来三日前逃离纽熬港之后,对应该如何寻找李鸿,三人完全拿不定主意,加上曹家军四面搜寻得十分勤快,大伙儿一时也不敢随便乱飞,只慢慢西进,昨夜才刚刚经过纽熬城西方四百公里远的胡斯城。
今晨突然感受到气爆,大家功大都足够,自然会注意到,不过还没接近,就感受到路天的劲力,这可把三人吓了一跳,但同时也猜出被围困的八成是李鸿。
冒险从高空鸟瞰,三人发现李鸿的气剑正被路天所擒,眼看即将被捉,三人避开商议一会,很快就确定,只有吴耀久出现,李鸿才有一线生机。权衡轻重下,赵宽终于答应必定救出吴耀久,这才哄得吴耀久出场捣乱;而在气劲激爆之下,冯孟升这几日越趋熟练的“雪舞身法”恰好发挥功效,他无声无息的钻入劲风区,当场救出了李鸿与班绣蓉。
听完这一大段,李鸿这才明白事情的始末,他皱眉说:“你们也不该冒险。”说老实话,心剑会爆散虽是必然,但会不会连锁反应激起气爆,却是十分难说,李鸿回头想想,自己能逃出生天,真有些不可思议。
“去皇都救那个草包,总比救你和班绣蓉容易吧?”赵宽笑嘻嘻地说:“说不定他自己又溜了出来,谁知道?”
这话说的也对,李鸿本就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个性,也不再提起此事,询问起别后状况,而赵宽与冯孟升也颇想知道李鸿怎么练成这古怪的功夫,反正班绣蓉也不是外人,四人就这么悬在空中,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
※  ※  ※
吴耀久既然现身,巴特西与路天不敢再迟疑,连追索三人的事情都放下了,当务之急就是把吴耀久送回皇都,至于李鸿等人,反正他们天下已无容身之处,也不怕他们逃得了多久。
两人最担心的,就是吴耀久若硬是不回去,除了打昏带回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对皇储这么做,想来想去也不大妥当,没想到吴耀久这次倒是颇安分,一口答应随两人回返,路天与巴特西大喜之下,自然不敢久待,当天下午就带了吴耀久,以极高的速度飞回皇都。
回到皇都,吴耀久自然得先被自己老爸——当今的无皇六世好好骂上一顿,足足骂到天黑,他才灰头土脸地走出了“悬心宫”大殿,步入通往殿门的挑高宽广大道。
吴耀久一走出来,刚刚一脸诚恳悔悟的模样立即消失,正转着眼珠的时候,远远的殿门突然传来呼叫:“皇储!”两条人影迅速飞身过来,脸上都是欣喜。
吴耀久抬头望过去,哈哈一笑才要说话,突然发觉不对劲,连忙回头往殿中看了一眼,见里面罐有传来骂声,才松了一口气,飘身前迎说:“幕斯安、路易,你们两个都没受伤吧?”不过声音依然不敢太大声。
“我们没事。”一个浑身活力、称得上俊秀的年轻小伙子眉毛皱在一起,有些怨怪地说:“听说皇储和一些罪犯混在一起不肯回来?”
“你别捐说八道。”吴耀久连忙瞪了对方一眼,目光一面向后方转了转。
年轻小伙子会过意来,连忙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忘了,皇储别见怪。”
“别在这儿说。”吴耀久往前飘,一面低声说:“先去找爷爷。”
“去见五世?”年轻人又忍不住说:“皇储不先歇息一下?”
“不用。”吴耀久瞪了年轻人一眼说:“路易,几天不见,你还是这么罗唆。”
路易脸上一阵尴尬,闭上嘴不说话,另一个皮肤较黑的壮实年轻人轻笑一声说:
“其实路易说的也对,皇储也该先休息一下。”
“幕斯安也这么说。”路易这下可来劲了,嘻嘻笑说:“可不能说我呕唆。”
吴耀久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我找爷爷有事。”
这两人年约二十岁,七、八年前因秉性聪惠,被挑选来侍奉吴耀久,三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彼此朋友的关系还多于主仆的关系,当时吴耀久溜出皇都,两人无法阻拦,只好陪着跑,若不是被满凤芝一掌打入美克湾,只怕也一起被捉到南极洲去了。
这时,三人已经飘过长廊,将到殿门,门口突然转出一名长发中年女子,微笑拦住三人说:“见过皇储。”
吴耀久吃了一惊,凝住身形才说:“李凤?你怎么在这儿?”
“见过李大武士。”路易与幕斯安同时向着李凤施礼,似乎并不讶异,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奉首席之命,在他回来前,暂时保护皇储。”李凤微笑说,看来十分和气。
吴耀久面色微变,眉头皱起说:“王首席不在皇都?”
“正是。”李凤点点头,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说:“最近南极洲动作频频,首席难免多操劳一些。”
“为了出现在纽熬港的两个敌方卫统吗?”吴耀久想起满凤芝与孙飞霜,她们若留在旧大陆,赵宽等人的威胁又多一个。
“不。”李凤摇头说:“首席听说旧大陆那儿越闹越乱,昨天决定过去看看,后来得知皇储的下落,遂命李凤暂为护卫。”
“那……”吴耀久对旧大陆没什么兴趣,他搔了搔头说:“我要去见爷爷,要一起去吗?”
“李凤在楼外恭候。”李凤点点头,客气而坚定地说。
吴耀久不再多说,耸耸肩,领着路易与幕斯安向着“探源大楼”飞去,李凤也就安安静静地在身后不远尾随,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模样。
吴耀久脸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王崇献这会儿派了一个高手来叮哨,自己溜走的机会可说更少了,别一不小心把赵宽等人也陷在这儿,那可就麻烦了。
李凤与雪梅是六位大武士中仅有的两位女性,不过她的年纪可比雪梅大多了,说起容貌,也还颇有几分姿色,只不过没有雪梅清丽。不过两人成为大武士,本是凭着真本事,与容貌毫无关系,派她跟监,吴耀久想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没有其他人理会,吴耀久加上赵宽等三人一起出手,也不是李凤一个人的对手。
不过吴耀久这时只觉得麻烦而已,倒也没有什么丧气的想法,他一路直飞,熟门熟路地飞到探源大楼,李凤微微一笑,停在楼外等候,果然没有跟进去。
事实上李凤也不是装大方,纵然早有规定,任何人的灵觉不得探入探源大楼,但以她的能力,足以在整个探源大楼外布下监视的灵觉,若是吴耀久想溜,绝逃不出她的监视。
吴耀久也没这么急着溜,他有信心赵宽等人一定会来,这次不用自己伤脑筋;不过他们三个不敢飞这么快,也许还得等上两日才能赶到皇都。
他不是第一次来,很快就奔到了无皇五世的研究室前,敲了敲门嚷:“爷爷,我回来了。”
门口一个扩音小方格传来五世的声音:“吵死了!唔……你这死小子肯回来了?门开了。”
吴耀久推门而入,一面顺手带上了门,至于幕斯安与路易两人则等在门外守候。
吴耀久进门,却见屋中不止无皇五世,还有一个面貌清俊的壮年人正与五世相对而坐,此时也正转过头来望着吴耀久微笑。
吴耀久见到那人,哈哈一笑说:“史力况,你也在?与我爷爷又在研究什么怪东西了?”
“你这小子说话越来越随便了。”五世笑骂说:“你爸爸说你出去认识了坏朋友,看来还真是没错。”
“哪有?”吴耀久瞪眼说:“他们都是好朋友。”说实在的,吴耀久刚刚的说话方式,确实是受到赵宽影响。
“皇储别来无恙。”壮年人史力况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说:“我们在讨论旧大陆的事情。”
“旧大陆?”吴耀久一愣说:“听说最近南极洲的人常去乱?这种事情,你们合成人不是该找王首席商议吗?”他也是刚刚才听说,顺便就搬了出来。
史力况正是合成人,也只有合成人,才会有这么趋近完美的脸型,不过也是因为史力况是中期的成品,约莫是无元七、八十年制造出来的;到了“四九战争”的年代,合成人与以无祖无首的圣岛一群人展开战争,为了战斗的需要,之后制造的合成人长相越来越像平凡人,一眼望去就不大容易分辨了。
史力况听见吴耀久这么说,点点头说:“我们可以体会王首席的困扰,对方并未侵犯新大陆,王首席也不好干涉,不过若让新皇等人在旧大陆这么继续下去,我们担心会有不可测的后果。”
听来好像很有趣,吴耀久忙问:“什么后果?”
史力况笑着摇摇头,转身向五世说:“就如五世所言,我们可以往那个方向尝试看看。”
“我也没有把握。”无皇五世思索着,“我反而担心另一个问题……空间跃跳联系,典籍中确实曾有记载,不过那如果不是传说,就是如同神话般的无祖等人才能掌握,想用科技的力量模拟,不知道能量够不够。”
“这不是大问题。”史力况点头说:“困难在于发现与制造,不在于维系的能量大小,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解决,我们比较担心的是去向。”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那就回到刚刚讨论的地方了。”五世说:“我虽然没能见过,但可以确定有人能控制。”
史力况接着说:“所以我们先确定这是可控制的……至少有人办得到,而我们现在能造成空间连系,却不能控制去向。”
“我的建议也是异想天开。”五世微笑说:“单向跳跃若能成功,确实是个最完美牢笼了。”
什么牢笼?吴耀久越听越迷惑,但他知道眼前两人一个是人类中的科学痴,另一个是合成人某个科技研究小组的头头,两个人聊得起劲,绝不会理自己,吴耀久只好安分地继续听。
不过这时史力况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正在思索着脑海中的资讯,吴耀久见怪不怪,连忙插嘴说:“爷爷,你们说什么跳跃?”
“你听不懂啦。”五世似乎也正想着事情,不大耐烦的挥手说。
吴耀久碰了个钉子,搔了搔头正想继续努力,史力况已经开口说:“其实想想,单向跳跃似乎在理论上更容易达成,我们早该想到的。”
“是吗?”五世有些心痒难搔地说:“要不要把理论说说?”
合成人限于规定,许多科技细节不能对五世说明,但合成人面对一些系统化思考无法解决的问题时,还是会考虑人类的跳跃式思考,所以合成人往往会来与五世讨论一些他根本不知道来龙去脉的东西。
对于五世来说,这样自然大是没趣,可是若是拒绝,却连蛛丝马迹也听不到了,所以只好耐下性子帮忙,一面想办法打探更多的资讯。
史力况与五世相处也有几十年了,他脸上露出微笑说:“单向跳跃确实容易多了,多亏你的提醒。”
这些合成人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就是不肯稍露口风。五世在心里暗骂,口中却说:“没什么……这么说来,你们很快就要运作了?”

“假设可行的话,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要解决。”史力况笑容又收了起来:“不能影响到地球原有的生态。”
五世一怔,跟着收敛起笑容说:“这确实十分重要,你们计划的空间如此广泛,这样的响影可真不小。”
“正是。”史力况一面思索一面说:“大气流转、水循环,都还有办法利用分子结合松散的特性减少影响……这么一来,热量的平衡也不是大问题,剩下就是生态圈的问题了……该怎么解决?”
这下五世可不知道该怎么建议了,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技术的关键处在哪里,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反正他也是这么猜过来的,五世想了想说:“用体积如何?”
“不妥。”史力况摇了摇头。
“速率如何?”五世接着说。
“更不妥。”史力况皱眉说:“人类能达到的速度太多,如何分辨?若是慢速岂不是辨认不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五世一皱眉,颇有些难以开口,吴耀久这时却发现玩这个游戏的诀窍……胡猜是吧?吴耀久当即开口说:“内力含量如何?”
“你这小子吵什么!”五世忍不住瞪着吴耀久骂。
“等等……”史力况却突然转过头说:“这未必不可行。”
吴耀久可得意了,笑望着吹胡子瞪眼睛的爷爷,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出来。
五世瞪了两眼,没空追骂,瞪着史力况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测内力了?以前不是说测不出来?”
“有多高功力确实测不出来。”史力况也不生气,微笑说:“但有没有修练过,却是可以测出来……这是在四九战争之后研发出来的,是个蛮古老的技术。”
难怪四九战争会输。这句话不好出口,五世隔了片刻才闷闷地说:“可是空间断续怎么能分辨对象?”
“所以要添加感应器,控制能量的出没。”史力况突然叹口气说:“不过这么一来,使用的年限就更短了。”
这话吴耀久又听不懂了,他忍不住说:“怎么有这种事?”难道持续使用比较省能量?
果然没人理他,史力况接着说:“为了避免来不及反应,在边界处,还得加上侦测大体积高速度的感应器。”
五世想了想说:“好像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史力况微笑一下说:“今天您与皇储帮了好大的忙。”
“这小子是蒙中的。”五世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五世最近需要什么?”史力况和声说。
“多频射线光电子能谱仪。”五世似乎早想妥了,回答非常迅速。
“这不行。”史力况皱眉说:“五世早已知道,牵涉到微处理的事情,我们不可能松口的。”
“啍!”五世不满意地说:“那我要一组全频式远距扫描雷达反馈器,我可不要大型的,越小越好,最好是掌上型或更小的。”
史力况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没有问题……但……你刚刚要能谱仪,莫非你已经成功了?”
“什么?”五世瞪大眼说:“什么成功了?你想赖皮就说一声。”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照办。”史力况叹了一口气才说:“可是你要知道,不再研发智能体,是无元二○一年‘互不侵犯合约’中所订定,我们也一直没有再制造新一代的合成人……”
“我知道啦。”五世挥手说:“你别瞎猜好不好?”
史力况没再多说,转身往外走,一面说:“我会派人送来。”
“快些啊。”五世露出笑容,挥手送走了史力况,等到门关上,五世才喘了一口气坐下说:“要骗个东西,可真费劲啊。”
“爷爷。”吴耀久终于能说话了,他大感委屈地说:“你在搞什么啊?”
“你别管这些。”五世转回头说:“你这么有耐心听完,一定有事要问……你最好快说,他东西拿来我就要忙了。”
“嘎?”吴耀久跳起来说:“这是对几个月不见的孙子说的话吗?”
五世啍了两声说:“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溜走,算是对得起爷爷?”
吴耀久呆了呆忙说:“我也是没办法啊,若是老实跟您说,会放我走吗?”
“会啊。”五世答得理所当然。
吴耀久可说不话来了,他愣了晌才说:“为什么?爷爷只干了三十七年,老爹可是当了六十多年了。”
“我用的是另一种算法。”五世呵呵笑说:“你爸爸三十五岁即位,你可才三十三岁。”
吴耀久听了不禁眉开眼笑,乐陶陶地说:“原来如此,果然是个好算法。”
“不过就算有道理也只能多拖两年。”五世一盆冷水浇下来,没好气地说:“让你爸爸休息一下很过分啊?”
“爷爷才过分。”吴耀久打抱不平地说:“七十岁的时尽就说身体不好要退休,过了六十多年,一样活蹦乱跳的,难怪老爹只想着打我的主意。”
“这算什么话?儿子帮老子的忙是天经地义……”五世突然一瞪眼说:“等等,佚的意思是我该早点死翘翘吗?”
吴耀久嘿嘿笑说:“不敢不敢,祝爷爷万寿无疆。”
“万寿个屁。”五世在吴耀久面前,说话更为轻松,似乎两人吵闹已惯。
“对了。”吴耀久想起正事,正了正脸说:“爷爷,我有几个朋友想来拜访您。”
“朋友?”五世眨眨眼说:“哪儿来的朋友?”
“反正是好朋友。”吴耀久挤着笑容说:“能不能让他们在这儿住一阵子?他们……他们有事向爷爷请教……”
五世这可大起疑心,狐疑地望着吴耀久,吴耀久被看得心中发虚,尴尬地笑了笑,却又想不出来什么有力的理由。
这也只能怪当时为了救李鸿,商议的时间太短,吴耀久只来得及决定与他们在这儿会合,毕竟整个皇都之中,也许只有这里还算得上安全,至于该如何说服自己爷爷,却是来不及请教赵宽与冯孟升。
五世阅吴耀久局促的模样,他瞪了吴耀久一眼说:“这儿有空房间吗?”
吴耀久抓着自己头发,烦恼地说:“爷爷,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你老实说的话,我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五世翻着白眼说:“是不是你这几个月在外面结交的坏朋友?”
吴耀久阅么世口口声声坏朋友,终于忍不住抗议地说:“他们一点都不坏,只是被通缉而已,而且一定是冤枉的。”
“被通缉还不坏?”五世刚刚还有点儿半开玩笑,这会儿脸可真的拉了下来,瞪着吴耀久说:“他们被哪一个军团通缉?”
哪一个都不是——是被皇都通缉。但若是老实说出来还得了?吴耀久虽然不大会说谎,也知道实话不能说,傻了片刻才说:“反正这不重要,爷爷就帮我这个忙……
好不好啦?”吴耀久露出一脸恳求的神色。
“我不是不帮你。”五世心一软,叹声说:“你要搞清楚,这儿是合成人的地方,他们开了一间实验室给我,已经算破例了,怎么可能再弄几间房?你要他们在这儿打地铺啊?”
“也可以啊。”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机会就溜了,吴耀久连忙说:“就这么决定了。”
“你胡说不道什么?”五世瞪眼说:“我现在的研究正值紧要关头,怎么可以随便让人进来这儿厮混?”
“我保证他们不会打扰您的研究。”吴耀久连忙拍胸脯。
吴耀久毕竟是五世唯一的宝贝孙子,虽然常常吵吵闹闹,也实在狠不下心拒绝,问题是最近的研究,绝不适合有人来打扰,五世这时可真是有点困扰。
吴耀久见状,知道已经产生了希望,只不过他没这么细心,却是看不出五世的困扰,只一个劲儿地在旁敲边鼓说:“没问题啦,没问题啦……”
“你闭嘴。”五世骂了一声,隔了片刻才说:“我不能答应……”
不会吧?吴耀久的脸立即苦了下来,只听五世接着说:“现在不行答应你,得看到时候我完成了多少,若恰好等告一个段落,才可以帮你招待他们几日。”
吴耀久这时总算有了一点点希望,他叹了一口气,还要再说时,门口的传声器传来声音:“五世,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五世两眼一亮,迅速地按钮开门,一面急冲冲地奔了过去说:“快给我。”
吴耀久心中大叫完蛋,东西一来,自己再说什么,爷爷也绝对听不下去了,只怕马上就会把自己赶了出去,吴耀久不禁有些埋怨,直瞪着门口那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家伙。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救出李鸿的合成人——陈山恩,他也认识吴耀久,只见他一面递过一个小盒交给奔过来的五世,一面向吴耀久打招呼说:“原来是皇储。”
“嗯嗯……”吴耀久没好气地打个招呼,不等五世赶人,一面往外走一面说:
“爷爷,你什么时候会告一个段落?”
“快则两日,慢则十天半个月。”五世爱莫能助地望着吴耀久说。
可真是糟糕了,赵宽他们若是一路顺畅,两天内就会赶到,到时该怎么办?吴耀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带着担心,唉声叹气地离开“探源大楼”。
※  ※  ※
无元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吴耀久倒是白担心了,赵宽他们根本没办法这么快赶到皇都。
三人带着班绣蓉飞出没多久,就发觉四面搜寻的人突然增加了许多,而且大都是站在高空中了望,逼得众人寸步难行,就算半夜潜行也十分困难,足足过了三日,众人还在曹家军境内,无法进入铁门地境。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出现了更多不属于曹家军的人物,看服装,似乎有的是铁门军,有的是方家军,还有几个少见的似乎是莱家军的高手,似乎整个北大陆的南面这块,所有家族都聚点到了胡斯城方圆千公里处,就是不打算让三人逃出生天。
也许是祸闯的太大了吧?这一路过来,赵宽与冯孟升除了大大得罪莱家族之外,更毁了方家的耳母城、曹家的纽熬港;李鸿则是让铁门军栽了个大筋斗,数日前一战,更打伤了不少铁门军的人,也难怪此次这几个家族横定了心,史无前例地联合起来,天上地下地布满眼线,似乎非把四人抓到不可。
最无辜的该算是班绣蓉吧?她本来一点事也没有,只因为出来找寻赵宽等人,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这下三人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回买弭城,只好带着她逃命。
前两日趁着半夜,一路贴地缓飞,找到了森林才敢停留,好不容易接进了铁门地境,但昨日一商议,李鸿才想起来铁门地境几乎都是万里黄沙,连遮掩的地方也没有,这么一来,三人别无选择,只能绕过美克湾,穿过南大陆与北大陆间的古佛海峡,到新大陆西面的帕西菲洋,从海路前往皇都。
这个选择,可以说是十分冒险,三人功力固然提高了不少,但这一条途进入茫茫大海,可能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超过五千公里的长途行程,若被人发现,也马上会遇到无处可逃的窘境。但既然已经许下了诺言,不跑这一趟又说不过去;三人带着班绣蓉,终于在今日凌晨飞入美克湾,向着南方近千公里外的古佛海峡前进。
一入海,众人的速度逐步提高,根据雪梅对李鸿的提点,每小时不超过五百公里被发现的机会就不大,但为求谨慎,他们将速度放慢到两百公里左右,以避免突然出现意外。
所以直到天色渐明,众人依然没能飞到古佛海峡,仍在一望无际的美克湾上苦苦飞行。
眼见东方天际际微微发亮,冯孟升运气传声说:“我们继续飞吗?”
李鸿闻言不大同意地说:“这里停与不停也差不多,何必停?”
赵宽望了身旁的班绣蓉一眼,见她没什么疲态,于是没什么意见地说:“那就继续吧。反正如果有人拦路,白天与黑夜都躲不掉。”
“说得也是。”冯孟升不再多说,继续向着南方飞行。
这一路上其实是沿着陆块飞行,否则大家都没有海上飞行的经睑,若一个不小心迷了路,那可是大大糟糕,所以总是让大陆气南延伸的陆块保留在视野之内,藉此校对方向,但相对的,全程距离自然大幅拉长。
又过了几个小时,整片海洋在阳光照耀下闪动着点点波光,随的浪潮的翻动,白色的浪花不断在众人身下气后急掠,湿润的海风带着一股海洋的味道,偶尔见到鱼儿倏然跃出海面,飞洒的水珠反映着天际的艳阳,又是一种新鲜的感受。
若不是在逃命,这可真是个不错的经验啊,冯孟升想着,不禁转回头说:“很舒服吧?”
“舒服?”赵宽可是一点也不诗情画意,他板着脸说:“找个地方躺下才舒服。”
李鸿哼了一声说:“遇到人就不舒服了。”
“若是会遇到人,不知道会遇到谁?”赵宽突然呵呵笑说。
“别这么乌鸦嘴。”冯孟升思忖了一下才说:“其实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出海,更想不到我们的目标会是往西。”
“说得也是。”赵宽眨眨眼说:“你算过了吗?”
冯孟升听出赵宽这句话不怀好意,他瞪了一眼说:“没有!我哪会什么事都算。”
“是吗?呵呵……”赵宽笑嘻嘻地说:“误会误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玩笑,李鸿却不怎么接话,一方面他本来话就不算多,何况还有个女人在旁边?而且李鸿对于班绣蓉的感觉,已经从以前的漠视,莫名地多了些奇怪的心情,他想不透这中间的变化,便变得更沉默了。
随着多佛海峡出现,众人沿着北岸正式转向,不过因为南岸距离太远,四人遥望过去,南边依然是一大片的海洋。
多佛海峡,据说是在四九战争时陆沉的一部分土地,也不知道是合成人还是无祖弟子造成的,总之,过了数百年,当初的传说也逐渐湮灭,更有人认为多佛海峡本来就是如此。但只要到过这儿的人,大概都不会这么认为,毕竟整片的北岸海岸线实在过于笔直了一些。
这时四人自然没兴趣研究多佛海峡的历史,只自顾自地不断往西飞,飞过山多佛海峡就等于绕过了铁门军团与瓦德军团,可比一路杀过去安全许多。
问题是天不从人愿,进入多佛海峡没多久,目光不断往前巡视的冯孟升便突然一惊说:“糟了。”
四人的目光同时转过去,却见遥远的上空有个身影,正从空中周下方俯视,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派出来监视的人马。
这一刹那,谁也没说话,李鸿当先在一瞬间送出了心剑,迅疾穿破空间,飞射对方。
没有人的目光追得上心剑,但三人都能感受到心剑的变化,只见对方似乎在同一瞬间察觉众人的形迹,在这一刹那气劲突然暴起,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轰地一下,硬是挡过了心剑这次攻击。
不是庸手?三人同时一愣,赵宽突然间一挥手,马上将班绣蓉抛到了李鸿的怀中,全身气劲涌起,一面迅疾往上拔升,手脚等地方也开始逐渐扩张,庞然的威势猛然爆发出来。
而冯孟升的速度更快,长剑拔出的同时,有如流光一般向上方直闪,一道蓝色电光超过赵宽,率先往空中那个身形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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