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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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祸得福
 
沐执事离开之际,李鸿也在圣殿的安排下,换了一个地方安置。新后授命孙飞霜确认李鸿疗伤之处,随即带着满凤芝与冯孟升返回暂居的偏殿。
回到偏殿,新后也不知会新皇,领着两人便直入内室。确定附近没有其他杂役之后,新后才回过头,沉着脸对满凤芝说:“怎么回事?”
满凤芝也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她虽然不敢隐瞒新后,却不大愿意在冯孟升面前细说,不禁望了冯孟升两眼,露出几许迟疑。
新后轻叹一口气说:“你擅自在圣殿动手伤了圣殿的人,难道真想赔上一命?我刚刚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但李鸿一醒,谎言就拆穿了,只能让孟升先一步去疏通看看,所以他也得知道事情的始末。”
赔命倒是小事,问题是对不起南极洲的栽培、新后的提携。满凤芝无奈下终于说:“我以为他记忆力尚未复元,跟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后来发现他其实已经痊愈,我气极下全力出手,却忘了他的武功不适合在仓促间运用,收手不及…所以伤了他。”
“全力出手?”新后有些意外,满凤芝全力出手,李鸿没防范之下居然没死?满凤芝何尝不意外,点点头没吭声。
新后微微皱眉,跟着说:“不该说的话又是哪方面的?”
满凤芝脸稍微红了红,低声说:“一些…我私人的小事。”
新后与冯孟升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满凤芝会找人说“私人的小事”已是一奇,对象会选择李鸿更是奇中之奇,至于记忆力丧失的误会虽然可以理解,但毕竟有些多此一举。
新后沉吟半晌二逅才缓缓说:“凤芝,难道…你对他真有情意?““当然不是。”满凤芝忙摇头说:“新后别误会。”
“若真如此的话,也不是坏事。”新后望着满凤芝,柔声说:“也过了数十年了,你…”
“新后!”满凤芝忍不住打断了新后的话,摇头说:“真的的不是这样。”
毕竟有冯孟升一个大男人杵在一旁,新后也不好多问,她转头对冯孟升说:“这件事情,等李鸿清醒,圣殿必然会追问,此刻不能横生枝节,你可有把握说服李鸿不追究此事?”
原来要自己帮这个忙?冯孟升仔细思索获得的资讯,终于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听凤芝姊这么说,李鸿该不是有心欺骗,所以他亦必心中有愧,只要今日之伤没有终生之憾,加上我在一旁缓颊,李鸿该不会仰仗圣殿之力处理。”
新后目光一凝说:“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宁愿自己复仇?”
一般情况,李鸿的反应确实会是如此,但这两人关系颇为古怪,冯孟升深感难以作答,望了满凤芝一眼才说:“这要看凤芝姊与他的关系了,我未能确认,不敢妄断。”
这下焦点又回到满凤芝身上。她误伤李鸿本已苦闷,接着还听到一连串让人又羞又窘的推测,现在连冯孟升这小子都说这种风凉话?满凤芝火气一扬,沉下脸说:“只要不牵涉到南极洲,我随他处置。”
“胡说什么!”新后怫然说:“怎能让你随他处置?”
新后这一发怒,满凤芝自然不敢答腔,不过瞧她坚毅的神色,看得出来她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新后一时也不急着劝说,沉吟说:“若我将功力凝集主脉,不格挡闪避,以肉身挨你全力一掌,虽不至像他这般狼狈,但也必受伤损…若圣殿真有办法让他功力尽复,南极洲除我之外,恐怕无人可抗…”
此时孙飞霜正推门而人,向新后施礼说:“新后,我回来了。”
“嗯。他安置在哪儿?”新后说。
“迁入主殿下层治疗。”孙飞霜似有些不快,说“说什么不便让人探视。”
“孟升去试试。”新后向冯孟升说:“虽然他三、五日内该不会清醒,但先弄清楚能不能探视,再考虑怎么应对。”
听来颇有不妙之处,新后不会是想一劳永逸,干脆杀了李鸿吧?不过冯孟升自己也急着想了解李鸿的状态,他当即向新后施礼告辞,寻找沐执事去了。冯孟升几经探问,没想到不只没能见到李鸿,连沐执事也找不着。等候片刻之后,一些圣殿中的随侍见冯孟升十分有礼,好心告知他沐执事正向圣主报告此事,请他暂且回返,他们会转达冯孟升的请求。
冯孟升无奈之下只好回飞,并禀知新后,新后听完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冯孟升养神准备明日的会议。
冯孟升无奈返回房间,却有圣殿随侍传讯过来,说新大陆大武士雪梅来访,希望能与他一会,这下冯孟升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急忙又飘了出去。
雪梅此时正在殿门处等候,见冯孟升现身,她上下打量冯孟升几眼后,才挤出一抹笑容说:“你们果真都大有进步。”
自己算是最差的一个吧,冯孟升苦笑一下说:“雪梅小姐真是好久没和您说话了。”
“嗯。”雪梅目光四面转转说:“这儿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这话提醒了冯孟升,与雪梅私下交谈,被人经过看到恐怕颇有不便,他迟疑一下说:“圣殿后山似乎一向无人居住,我们到那儿谈可好?”
雪梅点点头,与冯孟升两人相继离地,往后山飘飞而去。
短短的路途中,雪梅一直沉默不语,冯孟升满怀心事也没开口,两人落地之后,冯孟升才说:“刚刚听到消息,李鸿送去圣殿下层治疗了。”
“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雪梅问。
“身躯有内劲护体,虽受重伤,似乎并无大碍,但他四肢似乎受损十分严重…”冯孟升说着说着,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气剑心诀本是雪梅传给李鸿的,加上顶头上司也是修练这一套功夫,雪梅自然知道李鸿的身体状态,她忧心地说:“能治好吗?”
“听沐执事口气似有希望,但机会不大。”冯孟升忧愁地说:“而且这样的重伤,想治好一定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听罢,雪梅沉思片刻才说:“我向你请教一事。”
冯孟升知道雪梅特地前来,绝不只为问这两句话,当下回答:“雪梅小姐请说。”
“上次在外空,听圣主提起,才知道你们所修练的柱国先修是来自圣殿,但我们实在想不透,既然如此,你们当时怎么会毫无武技的待在贺如半岛?”雪梅苦笑说:“难道当时你们骗了我?”
这可真是说来话长了,而且牵涉的人事物太多,也未必适合细谈。冯孟升思考片刻后才说:“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我们也真不知道后来会这么发展,我们当时确实身无武技,只练过柱国先修。”
“我愿意相信你们。”雪梅轻叹说:“但皇都许多人并不相信,而且确实有许多的不合理处,找不出理由。”
不久前的旧大陆冒险,来自皇都的只有吴耀久一人,许多事情皇都中人都只能道听涂说,自然会多有猜忌,日后自己经略东岸,岂不是又增困扰?冯孟升想及此处,不禁有点头疼,摇头说:“雪梅小姐可否说说不合理处?孟升试着解答一二。”
“最重要一点…就算有柱国先修之助,你等三人的功力也进展太快。”雪梅说:“不到一年的时间,能练到这种程度,就连圣殿中人修练也没这么快。”
这倒是可以解释,冯孟升当即说:“其实我们也不过是各有机运,比如我,就得力于转转壶的传功,并不是单凭自己修练便能达到这种地步的。”
“转转壶?”雪梅楞了楞说:“便是皇储提过的转能妖壶?”
冯孟升点头说:“那是无祖手制之物,可以吸纳、转化、输出能量,更可利用来聚集多人功力培育高手,这也是大云湖有许多高手的原因之。““原来如此。“雪梅恍然大悟说:“你们都是经过了这样的过程,所以才大幅提升功力?”
事实上只有自己使用了转转壶,至于赵宽、李鸿功力的来由,冯孟升也没弄清楚,他只能说:“虽不全然,但都是类似的机缘。”
“嗯。”雪梅点头说:“这若能取信于人,问题就少了不少。”
“还有其他问题吗?”冯孟升问。
“你们与皇储交情不错,这事也有人作文章。”雪梅说:“毕竟你们与皇储建立交情,本始于被南极卫统所擒;现在你却与南极洲关系十分密切,虽说今日以客卿身分参与会议,也难免启人疑窦。”
果然是问题不少啊…冯孟升颇感难以回答,与吴耀久建立关系,最主要的原因该是吴耀久一心逃离皇都,主动黏着三人不放,但若这么回答,相信的人恐怕不多;而自己如今立场偏向南极洲十分明显,这也辩白不来。
见冯孟升皱眉思索,雪梅苦笑说:“还好只有你一人如此,若赵宽、李鸿也都是南极洲的“客卿”,那可更难解释了。”
冯孟升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会留在南极洲,是因为与梦娟相恋。”
“乔卫统?”雪梅似乎还不知此事,她微微一楞才说:真有此事?她…她…”
“怎么?”冯孟升莫名其妙。
“她就任卫统的时间虽然较短,但……”雪梅顿了顿,说:“但也二十多年了啊”
原来是说梦娟太老……冯孟升可也不知如何接话,呆了呆才说:“反正功夫到了,都看不大出来……心还年轻就好。”毕竟若说到心智,乔梦娟不只不显老,有时还有些儿幼稚,想到此处,冯孟升又不禁暗暗摇头。
哪知雪梅一听仿佛有些惭愧地说:“也是,是我太肤浅了。”
“雪梅小姐千万别这么说。”冯孟升忙说:“总之一切都是缘分。”
“嗯。”雪梅露出微笑说:“祝你们幸福到老。”
能幸福到老吗?冯孟升真没什么把握,但此时也只能苦笑说:“谢谢雪梅小姐。”
“不过…”二雪梅顿了顿才说:“我没把握能说服每个人,所以你日后还是要小心。”
冯孟升一怔说:“小心什么?”
“你不是打算去建设东岸?”雪梅间。
“是啊。”冯孟升点头。
“王首席同意的前提是,南极洲只以资助者的角度出面,并不能实际参与,不是吗?”见冯孟升点头,雪梅接着说:“所以日后你在东岸,大多时候会是孤身一人,一切……务必小心。”
这下冯孟升终于懂了,他心中不禁微微一寒。东岸的方、莱等家族自己是不放在眼里,但若皇都有人要跟自己为难,那可就麻烦了;南极洲的人按情理不能常留在东岸,合成人则没有抵御高手的能力,这样一来自己孤掌难鸣,看来只能接受西牙的帮助了…但若西牙那方与自己为难呢?只要把自己除去,大云湖众人岂非顺理成章地接下东岸?
“我得回去了。”雪梅惊醒沉思中的冯孟升,微笑说:“你若见到李鸿,告诉他,我很想见见他。”
“我一定跟他说。”冯孟升连忙保证。
雪梅含笑点头,缓缓飘身飞离,冯孟升则刻意停了片刻,将诸般可能性仔细思索后,这才离地腾起,返回居所。
※  ※  ※
无元五三一年六月二十日
李鸿从漫长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周围是一片死寂般的黑,除眼睛之外,全身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更不知道身躯是否还存在。
头脑还处在浑沌状态下的李鸿,隔了片刻才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自己挨了那一掌没死?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这不像是死后的模样。李鸿两眼十分疲乏,睡意又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发生过了,李鸿有些新奇又有些不耐,这种时候有什么好睡的?而且自己早该不须睡眠了啊。
但就算睁开眼睛,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李鸿闭上眼睛休息片刻,不由自主地又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次睡眠的时间并不算长,李鸿再度苏醒,睁开眼睛以前,已经想起上一次清醒的状态,他缓缓睁眼,果然还是一片漆黑。李鸿运足目力四面张望,仍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似乎可以感觉到身躯的部分感受,李鸿体会了一下,发觉仍无法动弹,只好继续四面张望,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当时李鸿被满凤芝一掌打得昏死过去,根本不知道自己伤势的状态,所以此时也没特别注意四肢的感受,不过在漆黑无法视物的状态下,李鸿倒是想起一事,外空那家伙曾经在自己眼睛上动过手脚,说不定在这种环境下会有点帮助。
李鸿当下控制着自己眼部肌肉稍作变化,调来弄去,果然眼前出现了淡淡的光影,勉强能看到四面的状态。
四面妤空旷啊。李鸿上下望望,自己似乎是平躺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因为脑袋无法动弹,单从眼睛往上看,只知道自己在一个空间之中,至于空间有多大,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尚看不到边际,所以也不得而知。
因为此时李鸿所“看”到的状态,与一般正常状态完全不同,只能判断出上方是平整的壁面,至于是石壁、铁壁还是泥土壁可就分辨不出,不过仔细望去,似乎上方刻着许许多多的字,并不全然光滑。
百无聊赖下,李鸿往上方看去,只见第一行写着:
基础禛行,精气神虚,提息养劲,勿守勿离,五脉畅通,力可伤敌……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一些初级的武学知识,对现在的李鸿来说不是很有帮助,他粗略地看过去,但却发现越到后面越是有趣,似乎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武学至理,只不过其中几乎完全没有修练方式,只有状态的描述,而直到最后一句话“周天苦循,不如通顶;域外无碍,十尺化厘”,似乎正是指一般通顶后得以飞出天外的状态。
这是谁写的?李鸿不禁起了些兴趣,反正现在闲来无事,看看这个也颇觉趣味,只可惜虽勉能看到,但光影黯淡,看得有些吃力。
接下来文字是:“第一步将铁铱铂依重量比三五二之比例,均匀混合成半液半固均匀翻动状态,通入百分之一重的氧气使其部分氧化,成形后再度溶解混入五分之二的金,增其柔性与延展,之后串联其中之电位使平衡,其后置入生体模仿其螺旋结构增殖,切记,电位间之流通不得停止……”
这却又换了另一种刻法,似乎不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内容不属于武功,更是李鸿完全看不懂的范围,他也就不再细看,继续往下方看去。
接下来却是一连串的掌大图形,画着一个人摆动手脚,还刻着体内的气脉流动方式,似乎是什么招式还是动作,这总该是武功了吧?不过自己手脚内劲不足,学了恐怕也没用。
李鸿正想跳下一段,突然觉得这些动作感觉有点熟悉,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岂非赵宽的狂霸七式?原来那功夫也刻在这儿,看来这儿并非都是不传绝学,至少圣殿中,狂霸七式就不只一个人会用。
李鸿自知狂霸七式不合自己的武学,所以更是粗略看过去,目光直溜到图形结束之处,才看到刻着:
“六、七两式不该于世流传,逐步修练之人,恐无六、七两式同施之能,此时能破不能收,损害愈烈,且犹忌施用于地表,然既循狂霸之理而得,弃之可惜,余修抑其效传与四徒东虎,原式留置于此,圣殿后人不得修习外传。”
这与第一段刻字的方式相同,看来是同一个人的手笔…李鸿陡然想起,狂霸七式传说中乃无祖创来给四徒叶东虎施用的,看来刻这段的人想必是无祖无疑,所以前面那段也该是无祖刻的?

但什么是“修抑其效”?好像是说创出的招式威力太大,所以无祖改得滥一点才传给叶东虎,这么说来赵宽学的也该是修订版?这可是个好机会,且先把这段东西记熟了,下次把正式版告诉赵宽。
想到这儿,李鸿暂时放下继续读下去的念头,先把看来像是六、七两式的动作与经脉变化,好好记在脑海里,而从开头到这儿,只不过占上方文字的十分之一,更有许多地方是李鸿目光难及之处,看来这上方洞顶,真不知记载了多少圣殿的秘密。
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放在这个地方不得动弹,但既然上面有这堆怪字,想必自己现在仍在圣殿之中无疑,恐怕也被放到地底什么奇怪的角落了,而此处一丝光影也无,圣主必是不想让自己多看上方的文字。正如无祖所言,圣殿后人都不能修习或外传了,怎么能随便让自己看到?
既然如此,也别多看好了,但有关赵宽的却不能不看,而且虽然说对世界会有损害,但少用不就得了?无祖功夫是高明,但这方面似乎有点迂腐,居然传自己徒弟还传修改版,这未免太不够意思。
李鸿一面记忆,一面暗暗批评了无祖几句,隔了片刻才记清楚正确的狂霸六式“天地归无”与第七式“再造浑沌”的施用之法。狂霸七式本是带出体内狂猛气劲运转搭配才能产生效用,李鸿这么看过去,自然分辨不出如何的“天地归无”、又怎么“再造浑沌”;不过从无祖的言语看来,似乎没能一次连发六、七两式,只能用其一会有不可测的后果,这倒是得提醒一下赵宽。
记得赵宽说过,狂霸七式一招比一招耗力,确实有可能发完其中一式却无力再发后式,但修练过程中本该会有个阶段是只能用第六招却用不了第七招,无祖应不是担心这点…这么说来,应该是第七招发出之后,必须第六招接着发出?
“再造浑沌”之后必须接着“天地归无”?从招名实在看不出道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武功,李鸿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没继续思量。
好不容易记熟,李鸿也觉得眼睛有些吃力,于是调整回普通状态,闭眼休息片刻,此时突然耳畔传来声音:“原来你已经醒了一阵子,现在该可以说话了,等四肢完全接妥之后,就让你恢复知觉。”
这是……圣主的声音?李鸿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刚刚一心注意上方的文字,倒是没发现自己头部五官的功能正渐渐恢复,此时颇有点像当初在外空中被改造的状态呢…咦?圣主刚刚说什么?李鸿讶然问:“什么四肢?”
“你的四肢已废。”圣主似乎早就准备好回答此事,他接着说:“为了帮你培养新的四肢,必须将你生机冻结一阵子,才能接上新的四肢,现在已经快完成了。”
自己四肢已废,圣主培养新的四肢?这可让李鸿大吃一惊,他不由自主地想看看自己的手脚,头部却又无法动弹,更不可能挥动手脚了。
圣主接着说:“你新的四肢,与你原先的手脚并无不同,但经脉却十分畅通可比先天气脉,接妥之后,你会感觉得到。”
这岂不是因祸得福?李鸿有些意外,自己专练主脉,四肢等经脉本就少了增益,虽经通顶之后亦有改善,但与体内气脉相较仍颇有不如,才会连满凤芝那二掌都接不下来,可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义肢,能与之前毫无不同,更能使经脉与先天气脉相当,这么说来,岂不是换上这种手脚后就能大幅提升功力?
李鸿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圣主又说:“虽然说经脉畅通,但肌肉却不强壮,得运用真气为辅,逐步锻炼手臂肌肉骨骼与神经,这样以后才能便于应用。”
李鸿越听越迷糊,忍不住说:“这些手脚哪儿来的?”
“复制的。”圣主说:“经由加速培育的办法,产生适用的器官,然后再帮你换上去,只要神经血管肌肉接合完善,不会有任何间题。”
“复制?”李鸿讶异地说:“那为什么经脉特别畅通?”
“不管通顶、天人合一、天人之道,可通称为先天之气,指的都是从宇宙直接纳入能量。”圣主缓缓说:“既称之为先天,这本是人类拥有的能力,但出生之后,一来不明纳气之法,二来聚五谷杂粮肉靡之气,先天之气就渐渐消散,经脉自也无从发展,待已懂人事、明白修练之法,闭锁的体脉只能重新打通,更显辛苦,而复制手脚等法以特殊方式培育,经脉随成长而扩充完整,只待灌入内息即可。”
李鸿还是搞不懂,狐疑地说:“只能复制手脚?”
“各器官都可以复制,但脑部不行,只虚有神经结构,缺乏灵性,不过应该也没人会想换头,那与自杀无异。”圣主顿了顿说:“说到气脉的培育,吃的多,对修练并不好,你有机会当劝劝赵宽。”
趟宽肯听劝就好了。李鸿想摇头叹气才想起自己还不能动,只好说:“我会试试。”
“嗯。”圣主说:“现在你的四肢已经接续了百分之四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李鸿一面听圣主说话,心中越想越不明白,只好又开口说:“我还有个问题。”
圣主倒是颇有耐心地说:“你问。”
“既然这么方便,懂事以后换个身体留下大脑,岂不是都可以练成高手?”李鸿说。
“你说的没错,这种方法,可以让每个人的身体能力提升到最好的状态,若配上适当的修练功法,很快就能大成。”圣主说:“但让天下处处高手并非无祖本意,所以此法只限圣主使用,圣殿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方法,我也希望你别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那…怎会用这方法来帮我?”李鸿感到莫名其妙。
圣主迟疑了一下才说:“毕竟你是赵宽的好友,就这么让你四肢尽废也说不过去,而且不是帮你全身替换,主要运集内息的区域没有改变,对你虽有增益,影响并不大……最重要的一点,除此之外,你的四肢别无他法可救。”
倒是圣主想了想又说:“为了培育手脚,你的躯体生机已经凝止一个多月,此时选才已然结束,否则…总之你仍可加入圣殿,只不过暂时只能接触外围系统的事项…
圣主说着说着颇有几分感慨。在他原来的计划中,本准备让李鸿成为他的徒弟,参选入圣殿之后,他又年轻,十分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圣主,自己当初传他心剑之术,也就算不上违反宗法,而他性子单纯,更不会涉入日后的世界变化,但如今一切计划落空,也只能说天意了。
至于下届圣主的人选,为什么不由圣岛中人挑选而属意李鸿,这牵涉到圣主心中担忧的另一个问题,总之如今已成定局,无法扭转。
为了能快速提升圣主武技,圣殿数百年来曾留下许多套秘传的功法,置换身躯配合上柱国先修,是针对原本功力较低的人选所设计的,至于李鸿若真成为下一任圣主是不是需要置换身躯,倒是另一个问题了。
加不加入对李鸿来说倒不是很重要,他比较意外的是自己居然已经昏了一个多月,他马上说:“赵宽呢?出定了吗?”
“他还早。”圣主接着说:“我虽然不能探入他体内查看,但从他的状况看来,顶多刚揣摩出空间孔的真意,现在仍在缓缓释放体内某单一储存点的能量。”
李鸿有些意外,说:“若他拖的太久,内息自动释放…岂不是会出问题?““这倒是不用太担心。”圣主说:“除了正在关注的特异点之外,他全身内息保持稳定,并非修练状态,增益速度极慢,该不至于有激引释放的风险。”
李鸿脑海中现在还想知道的事情,就是满凤芝后来如何,以及冯孟升是不是去了东岸;但这些间题问圣主也不大对劲,而且今天说的话实在够多了,李鸿想想还是闭上了嘴,沉默下来。
圣主见李鸿没说话,反而开口说:“问了这么多,你却没问我此处为何一片漆黑。”圣主这么一提,李鸿反倒有些儿心虚,停了片刻才说:“没想到问。”
“你知道眼睛没出间题就好。”圣主说:“因为这儿有些不该让你看到的东西,我刻意隔绝了所有光源。”
那自己还该不该看下去呢?李鸿心中一面冲突,一面信口间:“什么不该看的?”
“一些过去留存的纪录,有些是武学,有些是技术。”圣主说:“虽然未必都不能外传,但部分内容确实一有禁忌,只妤如此;有些事情,传出去对世界有害无益。”
既然圣主这么说了,还是别看好了,只看赵宽该会的功夫应该不算过分,而且用那种方式观看,眼睛颇辛苦,李鸿也不再切换眼睛吸收光线的方式,只说:“我明白了。”
“嗯。再过一阵子,你的四肢就会接续完妥…机器会自动将你送出此处,沐执事会接手之后的事情。”圣主说:“你的新躯体想要达到最好的状态,还得锻炼一阵子……我有空再去看你。”
圣主说完后,四面再度恢复成一片死寂,李鸿此时既然不看上方的文字,又没别的事情可做,只能瞪眼望着一片漆黑发呆,十分无聊,还好他本有定性,忍忍倒也不会捱不下去。
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鸿突然感觉到脸上有微风吹抚,耳中更传来微微的机械声,似乎什么器械正在运作。李鸿呆了片刻才想通,大概自己正被往外移出吧。
又隔了好一阵子,四面逐渐露出了微微的光芒,李鸿也渐渐感受到脖子以下身躯的存在,缓缓移动了一下头部,感觉全身似乎像生了锈一般,果真是很久没动了。
张目四望,果然换了一个地方,这只是间小室,与刚刚看到整大片的壁面大不相同,李鸿没张望多久,注意力回到四肢,果然四肢感觉异常酸软,连要起身都十分吃力,只不过说也奇怪,圣主之前说四肢才刚接上,怎么一点也没有伤口的疼痛感?这种医术还真是神奇。
想起圣主的话,李鸿将内息往四肢送过去,果然经脉十分畅通,甚至比躯体内的主经脉还要通顺,李鸿可真是吃了一惊,这么说来,若全身更换,岂不是更好练功?
不过,若全身更换,之前修练的内息岂不是废掉了?还是圣殿有办法让它跟着跑到新身体去?这方面的机制李鸿弄不分明,反正自己没遇到这个问题,就先不管了。
李鸿将内息运到手足上,以心念控制取代了肌肉的操控,缓缓坐起身来,此时身后门户声响动,李鸿回头一看,果然是沐执事现身。
沐执事一见到李鸿,脸上就堆满笑容,说:“听圣主说一切顺利,恭喜李先生。”
顺利是必然的吧?李鸿心中苦笑,圣殿能够把整个人换掉,只换四肢该算是小事一桩,不过对自己来说,毕竟还是个大恩惠,李鸿点头说:“多谢沐执事关心。”
“应该的。”沐执事说完笑容一收说:“只可惜没赶上选才……”
李鸿不久前才听圣主提到,这会儿又听沐执事提起,忍不住说:“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沐执事可以直说,不一定要参加选才吧?”
想要你当下一任圣主,又怎能不经过选才?这话沐执事不好直言,只叹口气说:“此事暂且不提,老夫倒有一事相询。”
“请说。”李鸿说。
“你是如何受伤的?”沐执事脸色一转严肃。
李鸿想起受伤的原因,不由得有些羞愧,摇摇头说:“不提也罢。”
“若牵涉男女之私,老夫也不好多问。”沐执事微笑说:“但若非如此,此事便与圣殿有关,毕竟李先生乃圣殿之客,岂能任人伤害不闻不问?虽然新后已经解释,但仍须向李先生求证。”
李鸿总算懂了。沐执事是说,若满凤芝无端打伤自己,圣殿会帮自己讨公道,但若牵涉男女之私……这又是什么意思?自己与满凤芝什么时候有“男女之私”了?
但挨这一掌毕竟是咎由自取,何况自己还因祸得福,倒也不用怪罪满凤芝。李鸿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自己也有错,不须圣殿出面处理。”
沐执事似乎也不意外,点点头说:“这们说来,新后所言是真,想来满卫统该是气急下未斟酌掌力…老夫也是看她似是十分后悔,这才将此事搁置到李先生清醒之后处理。”
满凤芝很后悔?李鸿心中枰然而动,但想想还是没再追问,经过这次事件后,自己该不敢再见满凤芝了,但……真的不再见她吗?李鸿头大起来,有些想不清楚了。
沐执事停了片刻接着说:“新的房舍已经备妥,若是可以起身,李先生可以随我来。”
虽然手脚无力,但只要灌注内息便能施用,移动不是问题,但最快的方法还是御使心剑,李鸿分心化念,将十柄心剑送出体外,个个套上自己的躯体,带着自己身躯飘起。经过上次的教训,有事没事还是把心剑穿上身为佳,防身攻敌两相宜。
见李鸿腾起,沐执事没再多言,领着李鸿往外飞,这时无须顾忌,两人速度都快,七转八转不断往上,很快便穿出了圣殿。
此时已是深夜,一飞出灯火通明的圣殿旋见夜空中繁星点点,两人飞近山脚处一间独立的小屋,沐执事这才飘落,推开门领入李鸿说:“老夫参酌圣主之意,仍希望李先生进入圣殿,但还需另寻适当方式,你可先在此修练,等候圣主的指示。”
李鸿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说:“对了,后来他们的会议开的如何?”
沐执事一笑说:“没想到你对此也关心?”
李鸿有点儿尴尬,他确实不怎么在意,只不过此事牵涉到冯孟升,他才稍微留意。
沐执事接着说:“其实政权统合并不简单,一开始只是建立共识,后面还有得谈,下一次的会议在一个月以后,可能选择在东岸进行…上次会议,只有建设东岸的事情,算是真可以开始运作的事情。”
那么说来,孟升己经回东岸了?却不知他是不是从家乡——买弭城开始建设?李鸿一面思索,一面说:“多谢沐执事。”
“无须客套。”沐执事点头告别说:“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找老夫…。对了,李先生如今光彩耀目,能不出门,还是少出门为上。”
这也是李鸿颇头疼的事情,运集了十柄心剑到体外,整个人亮晃晃的煞是惹眼,但不这么做么若有人突然来袭不就有些儿麻烦?不过除了上次满凤芝的意外,圣岛上应该算很安全,此时也该多锻炼一下四肢。李鸿将心剑又收回体内,运集内息往四肢通去,在房中挥舞着手脚。
新的手脚确实十分适合灌入真气,只不过此处不适合演练外发,否则李鸿已往外轰上几下。
虽然不能发出,但李鸿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样的外发劲力虽然顺畅,能大量逼出体内内劲,但没能配合上适当的招式与施劲法门,劲力离掌容易四散,若非鼓出全身功力,可说防身有余攻敌不足。
不过话说回来,攻击直接用心剑不就得了,何必用拳掌?若不是李鸿对近身攻击情有独钟,大概也不会在那方面废神。
当李鸿聚神思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屋外猛爆出三股能量,李鸿心一惊,还不知发生何事,三道强猛的气劲已从不同方位破墙而入,向着他直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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