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明是遁能者
既然又传出妖魔警报，学校又不用上课了？也不对，说不定一会儿就解除了，又可以上课……无论如何，先回家看电视新闻怎么说，再来决定。
林宗方走出医院大门，四面看了看，这所医院建立在淡水东边虎头山南麓，和遁能部队北区支部的建筑物群连在一起，一般来说，除了遁能者之外，一般人不会到这儿求诊，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经一些文件审核，遁能者的家人也可以申请到这儿治疗，但半辈子都待在战区的赵嘉秀才不管这么多，反正台湾区北中南三个支部长也没人敢和她正面冲突。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北区支部那儿，几栋大楼之中，有一栋最热闹，除了有一堆人来来去去之外，更不断有遁能者飞抵，他们也不落地，从楼层的对外开口直接就穿了进去，看来这些支部建筑物，早在设计之初就已经考虑了遁能者使用上的便利性。
除了那大楼之外，入口西侧的一大片棚架，是另外一个热闹的地方，那下面放着好几台小型遁能飞行器，一群人正忙碌地在飞行器上安装武器和各种物品，还有最后的检查。
遁能飞行器的飞行原理，是利用遁能转化的热能，将吸入的空气瞬间加热，使体积膨胀迫出，进而产生循环喷射推进力，因为下方和后方都有喷射器出口，所以可以垂直起降，飞行的速度也十分地快，唯一的缺点就是遁能量耗用得挺多，但不管怎样，仍比过去的燃料型喷射系统节省多了，是除了直升机以外，目前世上飞行器的主流。
这儿的遁能飞行器通体黑色，外型颇似一个钝角三角形，体积不大，机舱部分则是一个柚子般的圆弧三角形，微微在机翼上隆起，看不出来能乘坐多少人，机舱前方两侧各架着两管柱状物，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炮之类的武器。
林宗方一看就知道，那些忙碌的人几乎都只是普通人，看样子遁能部队这儿并非全是遁能者，许多有关后勤支援的工作，还是由一般人来担任。
这些人虽然没有遁能者的能力，但是动作迅速，看来专业俐落，看着他们搬运和安装器械，仿佛跳舞般地有节奏，又像部队出操一样一板一眼，林宗方看得有趣，不禁多看了一阵子。
片刻后，那栋遁能者集核的大楼，快步走出十余人，往那车棚走去，领头那人，正是换上制服的赵嘉秀，赵嘉秀一面走，口中一面对周围交代，她瞥见儿子还没走，只微微一扬首打了个招呼，仍继续说个不停上群人停在空地外面，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紧跟着，一台配置好的遁能飞行器，被维修人员用载运车拉出来，停在车棚外的空地，赵嘉秀领着部队走入飞行器，不久后周围的维修人员退开，飞行器鼓出热腾腾的气流，缓缓腾空而起，到了三十多公尺的高度后，飞行器在空中轰的一声，往外飞射了出去。
使用这种飞行器，可见妖魔应该在挺远的地方吧？
不管了。林宗方沿着道路往外走，穿过医院和北区支部共用的前方庭园区，走过大门时，穿着军服的士兵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似乎有点迷惑。
林宗方心中有鬼，说不定进来得做些登记之类的动作，母亲什么都不管就冲了进来，别害自己惹上麻烦。
还好士兵们主要的职责是不让闲杂人等混进去，对于离开大门的人倒没询问的责任，所以虽然看这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在妖魔警报中散步般地走出大门实在很怪，但每个遁能者都长得和年轻人一样，这些郑府派来支援遁能部队的普通士兵，大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还是没人开口询问。
顺利走出大门，林宗方看看横在眼前的左右向大道，不禁有点头疼，这儿看来不只没有公车，连计程车也不会经过，刚刚飞来的时候，自己脑袋正面是朝上的，也没法看看这儿的地形，现在连这条路通往哪儿也不知道。
没办法，只好往回转。走到门口，林宗方对着士兵说：“对不起，请问一下，这条路的两边，分别通到哪儿？”
林宗方往回走的时候，士兵心中却暗自打鼓，这人走出去就算了，要是重新想进来，可得向他讨证件……这些遁能者明明可以飞过大门，偏偏想用走的，等等要是翻脸自己可就倒霉……正想间，没料到林宗方居然是问路，士兵松了一口气，连忙说：“这边通向淡水市区，另外一边往北投。”
“淡水比较近？”林宗方问。
“对。”士兵往另外一边指说：“北投就远了，还得翻过山。”
林宗方道谢之后，正想往淡水走，突然想起，就算到了淡水，自己也没钱坐车啊……身上根本连钱包都没有……总不能进去找人借钱吧？等母亲回来也不适合，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下可麻烦了，林宗方心念一转，打算到了淡水再说，到时候借个电话找人来救自己吧，在这儿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走着走着，远远山下出现一台遁能机车，正安静地沿着山路往上行驶，林宗方远远看过去，见那人身上穿着类似遁能者的制服，大概是比较守规矩的遁能者，不像自己母亲，没事就到处飞来飞去。
很快地，机车骑到了不远处，那骑士似乎是个女子，不过头上带着全罩安全帽，看不出年纪和长相，反正林宗方也不认识其他遁能者，当下目光转过，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不过那骑士越是接近，速度越来越慢，穿过林宗方身旁的时候，居然在后方掉头，桂林宗方这儿骑了过来。
怪了，这人认识自己吗？又或者她看自己可怜，让自己搭便车？林宗方意外地回头，看对方就停在自己身后，林宗方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宗方，你怎么在这儿？”那人声音透过安全帽传出来，虽然声音有点变化，但似乎仍能感觉到，好像有点熟悉。
这人认识我？林宗方突然注意到对方的遁能，他心念一转，吃惊地说：“你是育萱吗？你怎么可以骑车？你有驾照吗？”
“啊，我忘了你看不到我。”此人果然是刘育萱，她拿下安全帽说：“我们只要穿着制服，警察不会拦的。”
“你也要集核吗？”林宗方讶异地说。
“嗯，这次有点危险，所有人都要去部队待命。”刘育萱说。
林宗方吃了一惊说：“怎么说危险？”
“你不是从部队那儿下来的，怎么还问我？”刘育萱皱眉问。
“我不是遁能部队的人，怎会知道？”林宗方说：“我妈会有危险吗？”
“我不能跟你说的……”刘育萱突然微皱起眉头说：“你……那个……你不想让人知道吗？”
“什么？”林宗方一愣。
“别装了，你明知道我昨天测试过了，还想骗我？”刘育萱有点生气地说：“你明明是遁能者，你是……自发型遁能者吗？你瞒我就算了，为什么要瞒着赵姊？”
原来那动作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遁能者？难怪刚刚母亲差点翻脸……林宗方目瞪口呆地说：“遁能彼此碰一下，就知道对方是不是遁能者了喔？”
“你当真连这都不知道？是最近才自发转变的吗……”刘育萱看着林宗方片刻，才说：“若对方并非遁能者，遁能接触的同时，对方遁能就会被遁能者控制，否则如何吸取他人的遁能？你遁能量虽像普通人一样，但如此凝结自主……赵姊早晚都会发现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母亲已经发现了，不过林宗方现在关切的不是此事，他半恳求地对刘育萱说：“我妈会不会有危险？可以告诉我吗？”
刘育萱似乎有点为难，四面看了看，才低声说：“有三只妖魔闯过冈底斯山包围圈，在深圳大闹了一场，吸饱了遁能，看方向是往台湾飞，所以部队这儿会先传出集核的警报。”
“三只？”原来不是大台北地区的警报？林宗方讶异地说：“没搞错？妖魔不是都各走各的吗？”
“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刘育萱说：“妖魔好像又突然有组织了……细节我不知道，宗方，你既然去了部队，怎么又走了？又怎会用走的下山？”
“我刚是去看病的……结果突然有警报，我妈就把我扔了，去打妖魔了。”林宗方开始担心自己的母亲，上次来一只就闹得天下大乱，三只还得了？母亲又是颇冲动的个性，万一出事怎么办？
“宗方，没时间了，我得去报到。”刘育萱带上安全帽，顿了顿似乎忍不住说：“你既然这么担心赵姊，为什么不肯加入部队？而且，根本没必要瞒我们吧……”
“呃……”林宗方还没想出该怎么回答，刘育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催开油门，往山上驶去。
刘育萱对自己隐瞒身为遁能者的事情似乎很生气？自己可也不想啊，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刘育萱对自己生气，大不了从此不理自己，但母亲那关可没这么好过，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林宗方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母亲，在母亲口中，台湾区的遁能部队，似乎战斗力颇为不足，这样能对付的了三个妖魔吗？
林宗方心念一转，想起上次在三年七班看的战斗录影，只是五个人包围着妖魔，就让妖魔无处可逃，最后还手刃妖魔，但那天在拉查山，连母亲在内，足足有七、八个人包围着，却还是让妖魔突围了，看来这儿的部队当真是不行啊。
林宗方越想越是担心，他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顿足停下，凝神存想，心念动间，一股旋风倏然而起，托着他飘起，向西南方高空直飞。
这还是林宗方第一次试演盼雪传授的仙术，事实上他本有点不敢尝试，从他宁愿走回家也没考虑这方法就可知，但是此时他实在放心不下母亲，只好硬着头皮测试，还好这法门果然十分有效，带着林宗方直上青冥。
一开始还偷懒，只御使了托载之风，但是随着速度的提高，风压越来越大，林宗方这才知道，盼雪当时教导排拒之风是有道理的，当下乖乖地在周身凝出一团高速流转的气旋护罩，再托着这团气旋往西南飞。
但是飞上飞下、飞来飞去，除了虚空还是虚空，林宗方什么都找不到，这样在云雾中找人，好比大海捞针，又怎能找得到？他无奈之下，只好往下飞，眼见下方大片陆地往西方远处延伸，林一下方吃了一惊，才知道已经飞到海峡对岸去了。
飞太高也是有缺点，林宗方回头往东飘掠，这时速度放慢了些，免得又飞过头跑到太平洋。
很快地，先是澎湖，紧接着台湾也出现在眼前，林宗方认准了方向，折而向北，返回自己的家。
没带钥匙呢，该怎么进去？林宗方又怕被人看到，远远在空中停下思考，才刚停下，马上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还是大开的，原来是刚刚母亲带着他出门时忘了关上。林宗方当然不再迟疑，急忙御使着风穿了进去，但这一穿入，房中立即一阵大乱，纸笔、书籍、床被各种东西，被强劲的旋风刮得乱飞，林宗方吃了一惊，连忙将这股力量送返风神那儿，那股气旋的力量一散，周围乱飞乱滚的东西纷纷摔下。
天啊，一团混乱。林宗方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心中一面想着，刚刚为了求快，请出的风力太强才会这样，看来飞到不同的地方，风力的大小还是需要讲究的，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将房间随便收了收，林宗方正想出房间看新闻，转念又想，这次警报只有部队那儿响起，代表妖魔还没抵达台湾，媒体应该也还没得到消息……而遁能部队连还在受训的刘育萱都叫去预备，代表他们也很重视这次的状况，也许北中南三个支部的队伍都派出去了，这样对付三个妖魔应该够吧？说不定真的可以顺利地除掉妖魔，自己是自担心了。
想到这儿，林宗方总算稍微安心一些。他先在自己母亲的手机中留下简讯，要她安全之后尽快和自己联络，至于今天要不要去学校……反正自己也定不下心上课，林宗方泱定让自己再多放一天假。
但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一直到了星期天夜里，母亲仍一点消息也没有，话说回来，没消息其实也是一种好消息，若母亲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反而马上就会接到通知吧？
这几天没母亲的消息，反而有记者跑来打探，原来林宗方那日因妖魔的关系失踪，警察全力搜山三日找不到人，已经成为前几天的热闹新闻，当记者得知林宗方无恙返回，虽然热潮已过，还是有人前来访问。
不过林宗方根本没兴趣接受访问，直接请门口的管理人员拒绝，也许因为这算不上什么大新闻，记者见碰了钉子，也就算了。
这三天，林宗方除了看看电视等消息之外，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入定跑去找风神，一来林宗方已经了解到就算自己心灵跑去那个世界，周围如果有什么声响出现，自己还是会知道，二来，去那个地方，时间过得特别快，似乎在那个世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省得自己一直焦急地呆等。
最后，林宗方还有一个希望，就是不知道盼雪什么时候会出现。不过回来之后，已经过三晚，盼雪却一直没出现，他不免有点失望。
无论如何，明天都得去学校了，这次入定得调整闹钟……林宗方调好时间，在床上坐好，熟门熟路地又跑去风神的旁边晃，花了这几天时间，对风神状态的体认，比起之前清晰不少。
突然之间，林宗方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感受，这种感觉林宗方绝对不会忘记，正是盼雪在另一个世界时所表现出的感觉。
“盼雪？”林宗方在心中大喊。
对方却没有立即反应，只和林宗方的心念能量碰了碰，接着两方能量隐隐缠揉在一起，对方这才一动，带着林宗方往另外一个方向穿去。
这一穿，仿佛穿过了一个曲折的空间穴，突然林宗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形貌出现了，正和盼雪两人携手在空荡荡的虚空中飘飞。
“盼雪！”林宗方一呆：“可以说话了？”
“是啊。”盼雪一笑说：“你还不习惯那个世界，我得引你到这儿，才能和你沟通。”
“你……好几天了，我一直在等你。”林宗方握着盼雪的手，不敢太用力，怕她察觉了抽回，但又舍不得太轻，不知多久没碰到这双柔荑了？
“嗯。”盼雪微笑说：“坐下吧？”
坐哪儿？林宗方四面一望，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立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身旁一组古朴平滑的石头桌椅突兀地出现在草地上。
“啊。”林宗方突然醒悟“以前我们碰面的地方，都是……”
“嗯，都是我创造的世界，只存在我俩的脑海中。”盼雪微笑接口，纤手轻轻拍离林宗方的掌心，走到其中一个石凳坐下说：“不坐吗？”
如果这都是盼雪创造的，她的意思很清楚了，过去的椅子，都是可以相依偎的双人椅，如今却是两张冷冰冰的石椅，隔着石桌相对，林宗方苦笑坐下说：“我才回去第二天，就被我妈发现我也是遁能者了，怎办？”
“你习了仙术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让你母亲知道。”盼雪说：“不过时机未到，说了她也不会相信，你就顺她的意，随她安排就是了，暂时也别和她提你感受到的东西。”
“遁能者一定是受管制的。”林宗方烦恼地说：“虽说我名义上有近视，该不会被排人战斗部队，但是……”
“这一切就随缘吧，这都是你的磨练。”盼雪笑着说。
都是磨练吗？果然不是很好过，林宗方苦笑说：“好吧。”
“你这几日，都没忘了入定，这样很好。”盼雪说：“心灵随着遁能在空界浸淫体会，会随着你的体悟而不断增强你的性灵修为，命功也会因此逐步增益，对你身体很好。”
“如果遁能者用的是邪术的话……”林宗方对自己身体好不好不大计较，抓抓头说：“可以教他们仙术吗？还是这些不能乱传人？”
“传当然可以传。”盼雪说：“但可不容易传喔。”
“啊！我不行吗？”林宗方说。
“我能带你去，一方面因为你我性灵本质完全相融，又性别相异，能以双修之法融合同行，想符合这条件已不易。”盼雪一顿说：“更重要的，我本身来自空界，很清楚怎样调整自己，才让你只感受该感受的能量，若你带人去，你的性灵难免会产生干扰，使对方难以体悟，否则我早就请你带清瑜去了。”
“所以……只有仙人才能传人仙术了，这样怎么劝他们放弃遁法？”林宗方有点泄气。
“也不是。”盼雪说：“你可以当桥梁。”
“什么？”林宗方一怔。
“比如说，你若想教人如何借风神之力卷载飞行，首先尽你所能，将你心中风神之形、名、貌与想借来的能力，化作言语，描述给你的弟子体会。”盼雪说：“若他能静心存想至心神能进入空界稍作窥看，并对你完全信任，此时依法存想，弟子的遁能将会与你在空界产生联系，进而以你为桥，联系到风神之处，从而获得帮助……这法门称之为搭桥，当然，隔了一层，效果会差些。”
有点复杂，林宗方皱眉说：“我想一下……这样的话……岂不是一种法术就要教一个咒语？风神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耶，怎么教得完？”
“没办法，只能分几个大类，不能教到太细微的法术。”盼雪说：“不然过去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咒语和符箓？为了好记还得押韵，否则怎么传凡人仙术？既然是凡人教凡人，只好用笨方法。”
“啊？是这样喔？”林宗方讶然说：“那万一桥梁不见了呢？比如首代师父升天了呢？”
“只要师父的神识未毁，依然可以搭桥。”盼雪说：“但当传到好几代之后，还想要有效，就得看他们一代代师父争不争气了，要是中间哪一代没能修到空界，没法搭桥，后面弟子不管怎么虔诚念咒语也找不到祖师爷，法术也就不灵光了……当然，一代代中，偶尔也会出现奇人，不只修到空界，还能真正体悟到空界的本质，此人就和仙人下凡无异，可以重新立下法统，只是他毕竟有他自己的体悟，再传之后，咒语很可能会完全重写。几千年过去，咒语当然越来越多。”
这玩意儿似乎不是普通麻烦，林宗方呆了呆才说：“我看我别想教我妈仙术，想别的办法劝我妈好了。”
盼雪微微一笑，却没说话，林宗方忍不住看着她说：“怎么？”
“你别以为修到窥看空界很简单。”盼雪抿嘴一笑说：“若非我取本体之能，先帮你脱胎换骨，使性灵本质强度大幅提升，之后还以双修之法引你前往，想靠自修到明心见性、得窥空界，并不容易。”
明心见性？听起来好像修行很久以后的状态……林宗方叹气说：“那我妈更没希望了。”
“这倒不一定，顿悟、渐悟都是路，修行方法不是只有一种，当你能力足够，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别急。”盼雪笑说：“我今日找你，本有几件事情要提醒你，结果你还是这样，一直问个不停。”
林宗方不禁有点尴尬，连忙说：“那你先说吧，你说完我再问问题。”
“我想你也该注意到了，你魔劫已起。”盼雪说：“清晨清瑜就会去找你，你尽量别和她离开太远，否则她没法保护你。”
林宗方一呆说：“我魔劫已起？什么意思？”
“你没注意到吗？”盼雪露出一抹体谅的微笑，缓缓说：“台湾，过去一直都没有魔的踪迹，不是吗？”
“啊……是我招惹来的吗？”林一下方忍不住跳起说：“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啊。”
“我上次跟你提过一次，妖者度之、魔者灭之。”盼雪神色一肃说：“欲入仙道，当救众生、行功德，修道之人，遇魔不灭并不妥，妖者为祸不烈，还可以慢点处理。”
“你说的妖……或是魔……是我们说的妖魔吗？”林宗方当初就想问这问题，一直没问。
“你们现在口中的妖魔，是魔。”盼雪看着林宗方说：“至于妖，是另外一种，以后再说吧。”
“所以有妖魔跑来台湾，我就得去想办法灭了他吗？”林宗方愕然说：“他们没事跑来干嘛？”
“因为你已开始修仙。”盼雪说：“我告诉过你，这是一条不归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修仙，那些妖魔就会跑来找自己麻烦……但如果真是自己惹来的，却让母亲和其他遁能部队的人去抵挡，那实在是太过分了，林宗方紧紧皱起眉头说：“可是……可是我该怎么灭魔？我不会战斗，也不知道怎么找妖魔……我前天飞到空中找很久都找不到。”
“战斗，一开始交给清瑜就好，你尽量配合她。”盼雪说：“至于寻找妖魔……这就是第二件事情，跟我来吧。”
“嗯？”林宗方一愣，却见盼雪站起，向自己伸出手来，林宗方脸微微一红，有些紧张地伸手相握，一面不免心跳不已。
“宗方。”盼雪轻轻叹息一声说：“我跟你说过，入仙道之前，若对我仍有情念，对你有害无益。”
林宗方一怔，有几分无奈地说：“我……我没办法啊。”
“多到空界待待吧，可以降低你的执妄……”盼雪莞尔一笑说：“你体貌既改，又多了少见的清灵脱俗之气，在尘世之中，除魔劫外，难免招引些色难、情缘，了缘无妨，本心可要把持住啊。”
林宗方一呆，红着脸说：“不会吧……而且，我心中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倒也不必如此……不过……如果对方不是真喜欢你的话，受影响的时间不会太久，只要稍作拒绝就好了。”盼雪不再提此事，笑说：“我带你去形界一趟，别被各种色相迷惑了，那儿可以说话，一路上，我跟你说说清瑜的事情。”
“好。”林宗方一应声，周围的景物突然消失，但两人形貌仍在，向着另外一个世界飘去。
一片昏黑中，林宗方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床头的闹钟，才五点左右，难怪天还没亮。
经过了大前天的教训，林宗方如今每次出定，都记得好好地纳回那些内息，一面收纳，林宗方一面觉得好笑，过去想练内功练不出所以然来，现在体内倒是有一股不小的内气流来转去，问题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内息能干嘛……盼雪当时叫自己先别管，刚刚碰面倒忘记问了。
林宗方站起身来，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一面又想，其实是需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来不及问完。林宗方走出房间，走到浴室，开始刷牙洗脸，虽然现在晚上其实都没睡觉，但是一辈子的习惯已经养成，天亮离开房间第一件事还是跑厕所盥洗，一面动作，林宗方不由得又担心起母亲，这几天她一直追着妖魔吗？连回个讯的时间也没有……
洗好脸，林宗方走到厨房，弄点简便的吐司当早餐，一面吃，林宗方一面想，盼雪说上学前清瑜会来，却不知道是几点？自己通常最晚七点半就得出门，她又不熟台北的路，那时她若还没到，岂不是糟糕？
林宗方一面吃，一面闲闲没事地望着客厅的落地窗，看着外面渐渐变亮的天色想心事。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林宗方一呆，定神往前看，却见窗外蓦然出现了一个背着大背包的清丽少女，不大客气地直直望着自己，正是盼雪的妹妹清瑜。
林宗方吃了一惊，张开大嘴，口中刚咬进去的吐司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清瑜本是带点怒气地看着林宗方，见状不禁转过头，嘴角隐隐抽栋，似乎想笑又强忍着。
过了片刻，清瑜转回头，见林宗方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不禁有点生气，轻踢了落地窗一脚，瞪了林宗方一眼。
林宗方这才回神，连忙奔过去，将落地窗旁的侧窗打开，一面说：“你……你怎么从这儿上来？”
“不行吗？你们楼下管理员啰哩啰唆的，很讨厌。”清瑜扔入包包，身子一缩，灵巧地钻入屋中，上下看了看说：“这就是你家？东西好多。”
其实是她们住的地方东西太少……林宗方笑说：“盼雪说你十岁以后才跟她去修行的？”
“嗯，所以我大部分东西都会用，只是有点忘记了。”清瑜四面看看说：“我住哪儿？”
林宗方一呆，他一直没想到，清瑜居然要住在自己家里，但她可是来保护自己的……这也是理所当然，不然她能去哪儿？
林宗方只好说：“跟我来，客房在这儿。”一面要帮清瑜提背包。
“我自己来。”清瑜一把抢过，冷淡地说：“我是为了姊姊才来的，不用讨好我。”
林宗方只能苦笑，引着清瑜走到客房，指着一旁的上下层双人床说：“本来是为了方便放东西才买双人床，可是现在上、下都空着，看你喜欢睡哪边都可以。”
“我不用睡觉。”清瑜一面说，一面打开衣柜看了看。
林宗方没话找话说：“清瑜，盼雪昨天晚上才告诉我，你们姊妹姓冯。”
“嗯。”清瑜在床上放下背包，打开来翻了翻。
“你有带制服吗？”林宗方又问。
“没有。”清瑜转头问：“学校有卖吗？我还要买书包、鞋袜和课本。”
“你衣服最好用订做的。”林宗方不好意思直说她身材特殊，顿了顿说：“放学我陪你去做。”
“不用这么麻烦，买就好，我有带钱。”清瑜望过来说：“几点上学？”
“平常我大概七点半出门，今天要办转学手续，提早一点如何？”林宗方试探地问。
“好，我七点十五分出来。”清瑜说完，也不管林宗方还有没有话要说，直接把门关上。
这就叫作吃闭门羹吗？林宗方不禁有点泄气，回头走到客厅，想着盼雪交代的事情。
据盼雪说，早在十岁的时候，清瑜就在盼雪的帮助下脱胎换骨，所以成长的速度比一般人慢上许多，因此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初中生，其实若一直正常读书的话，现在也是高中生了。
这次为了方便保护林宗方，也为了让清瑜适应普通人间社会，盼雪希望也让她转入松北高中，也希望林宗方能协助清瑜适应一般人的生活。
对此，林宗方曾经有点讶异，不明白一直在“刹那世界”的清瑜怎会有身分证明？又如何申请转入松北高中？但盼雪果然神通广大，不只资料准备齐全，连手续都已经办妥，只差入学。
她既然从小都没上学过，应该是转人高一专长组吧？虽说转学生比较容易被欺负，加上那儿不良学生又多，但……该不用替清瑜担心吧，她既然连妖魔也能打，不欺负人就不错了，不知道她专长会选哪种，不知道有没有综合格斗这一种的？林宗方想着想着不禁颇觉好笑。
不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自己倒没这么凶，从知道自己是“那个宗方”以后才变成那种态度，也许她对别人会比较客气吧，只要她别太凶，以她那副有如瓷娃娃一般的可爱长相，应该是受欢迎都来不及，该不会有人欺负她才是。
林宗方正想问，突然房中手机响起，林宗方一怔，连忙奔入房中，一接起，母亲的声音传来“儿子啊？这么担心你妈啊？你自己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妈你也没事吧？”林宗方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没事，妖魔跑到一半突然不见了，找不到，好奇怪。”赵嘉秀说：“妖魔好像变聪明了，有点不妙。”
“妈，你们战力够吗？打得嬴吗？”林宗方不敢直说自己知道有三只妖魔。
不过赵嘉秀这种事情又突然精明起来，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了什么？怎会这样问？”
“只是问问……上次不是有人受伤吗？”林宗方胡乱地说。
“嗯……你别担心我，今天要上学吗？”赵嘉秀说：“我这几天大概也不能回去喔，身体没问题的话就别偷懒了。”
“会去。”林宗方一转念说：“对了，妈……我们那间客房平常没用，我有个朋友……”
“啊，你说育萱吗？”赵嘉秀有点兴奋地抢着说：“我那天听她一个人住套房，就问过她要不要来我们家住，她好像不大好意思，还说你大概不肯，我才想问你呢，原来她私下跟你商量了喔？当然没问题啊。”一面还颇有点得意地笑起来。
“呃……”林宗方暗暗叫苦。妈这一搞，岂不是害死自己？
“怎么？又不对了？”赵嘉秀说：“你还有娘疼你，不觉得育萱很可怜吗？连家人都怕她……喂！别忘了你们只是高中生！住归住，可不准谈恋爱，如果想谈恋爱就不准一起住，这没问题吧？”
“不是啦……我知道她很可怜。”林宗方苦笑说：“但是……我刚说的朋友不是她。”
“啊？”赵嘉秀一怔说：“你胡搞什么？”
林宗方正感难以作答，却听到客房门打开的声音，清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门口，睁着圆圆的眼睛望了自己一眼，皱皱眉又晃开了。
“我该上学了，妈，下次再聊好了。”林宗方决定先逃避，等想清楚以后再说。
“什么？”赵嘉秀哇哇叫“你给我说清楚，你说的朋友是男的女的？”
“呃……”林宗方说：“下次再说啦。”
“靠！一定是女的，你这臭小子居然敢乱来！”赵嘉秀说：“我得忙了，你先去上学，我晚上想办法抽空回家一趟，你和你那个……两个……总之都别给我乱跑。”
“呃……”林宗方还想解释，母亲却已经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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