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准昏过去
不久之后，三人吃饱喝足，换妥衣服，集合在客厅，冯清瑜提着书包说：“外面好像没有怪人。”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林宗方说：“看来乔樱说得没错，过几天就没事了。”
“唔……”刘育萱似乎想起什么，一怔之后说：“昨天下午，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不是有打开新闻吗？你们没听到？”
“嗯？”两人同时一怔，对看一眼，林宗方啊的一声说：“清瑜那时候在骂我笨蛋，说我没有找出教人的好办法。”
“对，我在骂笨蛋。”冯清瑜歪头说：“新闻说什么？”
“乔樱又闹了新的绯闻。”刘育萱说：“昨天中午，有不少人在西华提斯的情人雅座，看到她和一个同剧组的男演员，亲昵地一起用餐，直到记者来了，他们两人才牵着手坐计程车逃跑。”
“你后来都没提呢。”林宗方意外地说。
“我以为你们会听到。”刘育萱苦笑说：“当时我在想的都是风神的样子，看过就算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冯清瑜突然一皱眉说：“她是故意的吗？”
刘育萱耸耸肩说：“我也是这么猜。”
“如果是的话……”林宗方倒有点牛信牛疑的，摇头说：“她倒是挺好心的。”
“难怪都没人来。”冯清瑜回头看着林宗方说：“那还要穿过形界去学校吗？”
“没必要的话，就走路吧。”林宗方抓头说：“万一又发现我们上屋顶，可能会被记警告了。”
“走吧！”冯清瑜拉着林宗方率先而行，一面回头说：“育萱仙术练得如何了？”
刘育萱一笑，还没答话，林宗方已经说：“育萱天分不错喔，已经偶尔能联系上了。”
“这么快？”冯清瑜吃了一惊说：“你明明教得这么烂！育萱好厉害。”
“但是太模糊了。”刘育萱轻笑摇头说：“所以耗用的遁能太大，还不能实际运用。”
到了一楼，三人走出电梯时，林宗方突然说：“虽说我可能教得不怎么好，但是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如果过两星期，又重新想一种叙述方式，育萱不就又得重学？”
“唔。”冯清瑜说：“对喔，我还可以去你心里看，做修正，育萱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林宗方抓抓头说：“安卢大师会不会有办法？”
“安卢师父不会仙术的。”刘育萱轻笑说：“没关系，我多花点时间摸索。”
也只能这样了，三人开始讨论起别的事情，聊着聊着，刘育萱突然瞄着林宗方说：“宗方，你们早上说的副作用，是什么呀？”
“啊！”冯清瑜大叫一声，红着脸喊：“不要问了！不准问！”还因为声量过大，惹得路人纷纷转头。
林宗方也有点尴尬，摇头低声说：“别说了。”
“这么严重喔？”刘育萱看着两人的表情，莫名地也跟着脸红起来，她不禁轻啐一声说：“那算是什么邪门法术？”
“盼雪不可能教我不好的东西……”林宗方突然一怔说：“怪了。”
“什么？”冯清瑜问。
“没什么，我想想。”林宗方陷入了思索，事实上，并不是每次双修，都在空界被盼雪解开，林宗方的第一次双修之法，就是和盼雪一起认识风神，当时也是回到现实之后，两人的遁能才缓缓分开，当时虽然舍不得放开盼雪的手，却没有起了这么强大的欲望。
回想早上那一刹那，当时脑海中充塞着一种想紧紧抱着冯清瑜，和她完全贴近、完全占有的欲望，那不只是想要拥抱，还想让两人的肌肤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直到整个人陷入她的体内，彼此再无一点距离。
这可真是充满情欲的念头……当年和盼雪在梦中热恋的时候，纵然也会有生理上的反应与需求，但通常都是两人有了逐渐亲昵的行为之后，这种情绪才会慢慢升温，不会这么强烈而直接，双修不过只是携手互望着，怎能到这种程度？
“下次在空界就分开吧。”冯清瑜嘟着嘴说：“应该就没问题吧？”
“不知道，试试看。”其实林宗方不觉得会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否则盼雪也不用打哑谜了。
走到半途，三人正各自想心事的时候，突然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出现在不远的前方路口，正微笑看着三人。
冯清瑜首先发现那女人，她马上推了推林宗方，接着刘育萱也注意到，三人彼此看了看，都是一脸迷惑，看来谁也不认识那个女子。
那女子年约二十余岁，长相平凡，皮肤还有点偏黄，不过身材倒是很健美，她将缠起的头发编在后脑扎成造型，上半身穿着普通上班族常穿的淡蓝色套装，下半身则是最平凡也是最耐看的短裙、丝袜配高跟鞋，修长而结实的两条腿并立着，不少经过的男子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记者吗？”冯清瑜低声问。
“不知道。”林宗方说。
三人正纳闷，那女子已经带着微笑走近，望着林宗方和冯清瑜说：“林同学、冯同学？”
她声音倒不如身材这么美好，带着点沙哑的感觉。
“你是哪位？”林宗方等人停下脚步。
“我姓周。”女子笑说：“是警方的人。”她一面拿出一个类似证件的东西，茌三人面前晃了晃。
警察找来干嘛？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小姐接着说：“另外一位同学可以先去学校，我有点事情和这两位谈。”
“要谈很久吗？”刘育萱意外地说。
“总要一阵子吧。”周小姐微笑说。
“要不要我等你们？”刘育萱转头问。
“不用了，育萱先去。”林宗方看着周小姐，不知为何，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又不知怪在哪儿。
反正这两个人该也不怕遇到坏人，刘育萱一笑点了点头，先向着学校走去。
“这儿不方便谈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周小姐一笑，领着两人往路旁走，一面说：
“虽然早就听说了，但当真见面才知道，冯同学长得可真是可爱阿。”
冯清瑜对这样的称赞倒也没什么感觉了，只用那双大眼睛看了周小姐一眼，没开口。
过了片刻，周小姐又调侃地回头笑着说：“你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学校知道吗？”
“我们也没特别隐瞒，只是不想张扬而已。”林宗方说：“这事我们的家长都很清楚。”
“原来如此……走这儿。”周小姐带着两人拐了到一个只容车辆单行的小路。
这小路的尽头，是一个看起来极旧的建筑物，这种大约十楼左右，四、五十年前就很少人建了，现在还留存的可说少之又少，而眼前这户楼房墙壁剥落、装潢蛀毁、大门上的装饰物还摇摇欲坠，看来已是废楼，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收购起来重建？
周小姐似乎看出林宗方的疑惑，回头笑说：“听说当初改建潮兴起的时候，这儿的屋主故意压着不卖，想以高价脱手，但最后谈判破局，所以就搁在这儿了，等周围都盖了起来，剩下这一小块地，想再改建大楼就有点困难，这几年听说又有闹鬼的传说，更没人有兴趣。”
原来是这样，林宗方皱眉说：“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当然有原因啦。”周小姐眼睛一转说：“听说两位会抓鬼？”
林宗方一怔，讶异地说：“谁说的？”
周小姐微微一怔，跟着笑说：“我开玩笑的，这儿比较方便谈话，等等我们要谈的事情，不适合让普通人听到。”
抓鬼是开玩笑昀？可不大像呢，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有点古怪。
周小姐带着两人走到大楼入口处，这是个旧式的入口大厅，本该是整片的落地窗，玻璃早巳完全毁损，碎裂翻起的花岗岩地砖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垃圾，虽然这儿早已经没有电力，但清晨的阳光透入，依然是十分明亮。
“恩，该从哪儿说起呢？”周小姐看着两人，似乎有点为难。
“周小姐，你……不是普通人吧？”林宗方突然说，一面看了冯清瑜一眼，但从冯清瑜疑惑回望的表情看来，她似乎不觉得对方有异样。
“咦？”周小姐微微一怔说：“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林宗方从见到周小姐，就有股怪怪的不协调感，对方在形界的遁能，似乎和正常人有些不同，反而有点像是遁能者的表现方式。
不过若说到遁能的性质，又像普通人一样，既感觉不出遁能者的混杂，也没有修道人的清澈感，可是林宗方仍感觉到不大对劲。
但被周小姐这么一反问，林宗方可就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没什么，可能我误会了。”
“喔？”周小姐看着两人，思考了一下才说：“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和一般人不大一样，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发现的？”
没想到对方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林宗方微微一愣，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大清楚。”
“好吧。”周小姐不再追问，微笑说：“上次你们家，曾经出过一个异常事件，对不对？我们有同仁到你们家做了记录和备案。”
上次阴魔来拆房子的事情吗？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林宗方轻松不少，点头说：“对。”
“因为这事情很古怪，而我这单位，专门处理古怪的事情。”周小姐微微一笑说：“就拿到两位的档案啦。”
原来是这样，林宗方点头说：“不知周小姐有什么指教？”
“本来因为没有受害者，也没有相似的情况连续出现，这案子不算急迫，通常会搁着不管。”周小姐看了看两人，一笑说：“但我看着资料相片，感觉有点古怪……有一大片区域的爆碎状态，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把那股力量切掉了一样，但是力量又怎能被切掉？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该是展开刹那空间的效果，这可没法对不了解的人解释，林宗方和冯清瑜对望一眼，林宗方挤出笑容说：“那时我们不在家，不清楚。”
“是这样吗？”周小姐笑着走近两人，伸手左右轻搭着两人的肩膀说：“林小弟、冯小妹……别这么见外嘛？”
将接触的瞬间，冯清瑜突然一扭肩，皱眉退开两步，让周小姐搂了一个空。
林宗方有点意外，一般来说，对冯清瑜带着善意的女子，若想对她搂搂抱抱，基本上她虽然不喜欢，却也不大会刻意去闪避，没想到这次居然闪开，看来她不大喜欢这个女子。
但自己可不好意思这么不给人面子……林宗方有些尴尬地说：“周小姐？”
“小妹妹这么不赏脸？”周小姐一笑说：“也好，反正目标本就只有一个。”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宗方愕然转头，却见周小姐周身的遁能气息突然一变，一股阴沉厚重的气氛突然爆起，林宗方还没会过意来，肩膀那儿一阵剧烈疼痛，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儿直穿人体内，脏腑剧痛的同时，肩膀还被人抓出一个大口，对方那只看来纤细的玉手，就这么向着自己体内穿入。
林宗方惨叫声中，全身内息与遁能不分青红皂白猛然往外爆，接着往后一翻，向着地面摔了下去。
此时冯清瑜已经扑了过来，她两掌急挥，带出一股强大的力道，直轰周小姐，再加上林宗方的临危反扑，两股力道交迫之下，周小姐不得不抽手闪开，只见她庞大的力劲催出，一面浮空后飘，一面笑着说：“唉，差一点点。”
“宗方！”冯清瑜一面抽出白绸巨剑，一面急叫：“宗方？”
在剧痛折磨下，倒在血泊中的林宗方神志已经恍惚，并没回答冯清瑜的话，冯清瑜忍不住回头，想探视林宗方的状态。
此时飞到空中的周小姐随手一挥，一股庞然力量立即破空冲来，冯清瑜连忙回头，运气硷剑，破开了这一下，这一瞬间，冯清瑜不由得微微一惊，对方的力道似乎不小，相过去出现的敌人完全不同。
“怎能让你救他呢？”周小姐笑着说：“我们就这么拖个一阵子，林小弟应该就会死罗。”
“你……”冯清瑜不能分心回头救治林宗方，但当然也不能让他这样不断失血，冯清瑜只好大叫：“宗方！宗方！不准昏过去！不然……不然我揍你喔！”
人类遇到强烈的疼痛，昏迷本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行为，伹林宗方恍惚之间听到冯清瑜的叫声，虽然已经有点失去了判断力，却仍勉强提振着精神，不过始终是说不出话。
“快治疗自己！”冯清瑜发现林宗方似乎仍有知觉，提起精神大叫：“宗方！不准昏过去！快治疗！”
她是在叫自己治疗吗？可是好痛呢……如果死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了？如果死了的话，最近一直让自己烦恼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烦恼了？
“你这坏阴魔！宗方要是有什么事……”冯清瑜红着眼睛怒视着周小姐，咬牙说：“我一定到冈底斯山把你们通通杀光。”
“唉呀！被看穿了？”周小姐嘻嘻笑说：“我这样还像阴魔吗？我觉得已经很像人了吧？不过林小弟感觉还真敏锐，居然知道我有问题，可惜对人太没防备心了……”
冯清瑜当然知道对方在拖时间，而且林宗方一直没有连用遁能自我治疗的感觉，冯清瑜又急又气，她心念一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杀了这阴魔之后再回来救人！当下冯清瑜脚底旋风爆起，举着巨剑，对着周小姐冲了过去。
“咦？挺快的？”周小姐吃了一惊，快速地斜身远飘，一面遥遥挥出一股能量，轰向倒在血泊中的林宗方。
冯清瑜一惊，连忙转向，截住那股能量，这下她可不敢随便离开林宗方，只红着眼睛叫：“宗笨蛋，快治疗自己……你在干嘛啦！你这笨蛋！笨蛋！笨蛋！”
林宗方除了剧痛之外，还加上大量失血，其实已经有点迷糊，但“笨蛋”这两个字，却让林宗方脑海中突然浮现第一次和冯清瑜携手战斗的画面，当时自己也是全身伤……清瑜也是这么的喊着……
“冯小妹妹，我可不是怕你，等他死了之后，你想跟我打一架的话，我会奉陪的。”周小姐悠悠地说：“这麻烦家伙只要一死，你姊姊想出界入道，至少得重修百年。”
那人说什么，盼雪吗？自己死了会害到盼雪吗？林宗方精神突然清醒两分，只听冯清瑜哭着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宗方什么都没做！讨厌！坏蛋！”
清瑜哭了？是因为我吗？林宗方神志又清醒了两分。
对了，治疗……这时得治疗自己，但剧烈的疼痛实在让他无法思考，而且刚刚那一下爆散，无论是遁能还是内息，都已经散失殆尽，林宗方挣扎半天，好不容易勉强运了一部分遁能，向着肩头集中，这才勉强止住了失血，但脏腑的创伤，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因为那带来的剧烈疼痛，几乎使他无法思考，勉强收合伤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宗方这一动遁能，冯清瑜和周小姐同时吃了一惊，周小姐沉下脸说：“这家伙居然还醒着？”一面说，她已经往下扑了过来。
冯清瑜却是大喜，这时角色改变，刚刚是周小姐在拖时间，现在却是冯清瑜巴不得时间过快一点，冯清瑜当下站稳脚步，巨剑挥舞，守而不攻，抵挡着对方的攻势。
两方动作部快，一转眼间，已经交换了十余招，冯清瑜才赫然发现，对方刚刚说不怕自己，并不是随口说说，对方充满全身的那种特殊气息，竟似乎比自己的内息还要丰沛强大。
这还是冯清瑜第一次遇到无法硬拚的对手，硬碰硬吃了点小亏之后，冯清瑜当下招式一变，藉着招式的巧妙变化迎击。
还好对方虽然速度快、力量大，招式的变化却不怎么流畅，在各有优势的状态下，两人总算打了个不上不下。
不过不能移动、后退、闪避的冯清瑜，久战难免吃亏，而两人战斗时激发的气劲不断往外轰散，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楼，墙摇窗震得不断发出奇怪声响，什么时候塌下来也说不定。
周小姐眼见奈何不了冯清瑜，已经开始自我治疗的林宗方，呼吸又似乎渐渐平稳，她眉头一皱，突然往后一跃，腾上大听最高点，接着一转向，对着冯清瑜直冲过来。
却是周小姐也发现自己招式不如冯清瑜，于是换了这种方式，想迫使冯清瑜硬拚。
冯清瑜本力已经不如对方，若再加上高速移动的冲击力，不管招式多么巧妙，也不容易在一瞬间把力量完全化解，而若冯清瑜闪避，那躺在地上的林宗方刚好吃上这一招，更是糟糕……
这可有点麻烦了，冯清瑜不退反进，突然往上一冲，和周小姐在空空相遇，接着巨剑快速的挥舞，借力卸力的数十招不断往外洒出，只听乒乒乓乓一阵绵密的乱响，冯清瑜落地的那一刹那，终于挡住了周小姐的攻势。
周小姐没想到这样还没法打退冯清瑜，她双眉一竖，怒叱说：“不知死活的丫头！”话声刚落，她倏然仰天怪叫一声，突然无数的长毛从全身毛孔冒出，脸孔变型，手脚拉长，肌肉贲起，长长的指甲暴伸而出，只不过数秒的时间，已经变成一个彷佛妖魔般的高大怪物。
一般妖魔体型其实和人类差不多，只不过浑身长毛，顶多有些手爪稍有变异，但周小姐因为手脚拉长，变成具有两公尺余的魁梧身高，让只有一半高的冯清瑜，显得更是娇小。
当对方变成这种模样的时候，那股不似遁能的气息也跟着更为强大，冯清瑜虽然不惧，却也暗暗心惊，而对方也不等冯清瑜开口，飞扑而下，对准冯清瑜的脑门，一把就抓了过去。
冯清瑜看着对方的来势：心念一转，巨剑倏然软下，缠回手臂，接着冯清瑜小手带出两道盘旋气劲，顺着对方的力道腾挪。
原来过去冯清瑜使用巨剑，是因为对手的能力大多远逊于她，只要将内息运上巨剑，就能轻松并快速克敌，但两方若实力相差不远，甚至对方还强于自己的时候，以丝绸为材质的巨剑，可就无法应敌了。
而此时冯清瑜使用的功夫，正是不怎么合她脾胃的巧打，其中也包含了类似太极拳、柔术等借力打力的功夫，这类功夫特别适合对付这种力大招猛却变化不足的对手，加上此时就是要拖时间，冯清瑜打点起精神，拖黏带引着对方巨大的躯体，就是不让对方欺入门户。
这周小姐化成的怪物，似乎也不明白这种功夫，发现连续几次出手，都不知怎么总被引到空处，气得她怪叫连连，力量逐渐泛出体外，轰击的时候，渐渐不是拳脚的变化，而像是带着一大团强大力量的巨槌。
不过冯清瑜不愧是具有武学天分，这类功夫纵然学会后几乎从没用过，却一样得心应手，管她有形还是无形，一样精准地引带着对方，可惜此时对方的力量已高出她不少，想借力反击并不容易，但若只是防御，却是固若金汤，不管对方怎么怪叫，就是打不进去。
巨大阴魔越打越火，她本来并不认为冯清瑜能与她抗衡，只不过对林、冯两人联手有些顾忌，才采取偷袭的手段，没想到真打起来，居然收拾不下？
两方又相持了数十秒，冯清瑜身后传来林宗方微弱的声音：“好……好了，清瑜……”话声未落，一股旋风倏然卷起，将林宗方团团包裹，正是保命之法——仙术风罩。
这样就不用死守了！冯清瑜精神一振，点地间飘浮旋起，迫向对方。
冯清瑜纵然本力不如对方，在不能腾挪的情况下，都还勉能僵持个不上不下，可见她的招法精熟度远胜对方，此时一能自由行动，她马上将怪物逼得不断后退。
只见对方那巨大的手爪到处乱挥，就是扫不到娇小的冯清瑜，几个冲错之后，冯清瑜倏然一掌穿过对方的掌影，击中对方侧肩，轰地一下将怪物打飞。
冯清瑜不禁有点惋惜，对方动作大开大合，招沉力猛，使她颇有顾己，招式不敢用老，否则这一下就可以让对方爬不起来，此刻却只能让那姓周的怪物略感不适，只要稍运遁能就能马上复原。
被打退的妖魔也不停下身形，突然往后急飞，飘到了大厅的另外一处，冯清瑜记挂着林宗方，不敢贸然追击，只远远地监视着怪物，小心防备。
怪物突然轻嘘一口气，接着那庞大的身躯缓缓缩回，身上的长毛也纷纷飘落，几秒的时间过去，又恢复成周小姐的模样，只不过衣袖当然已经崩裂，卜身的窄裙裙摆也已裂出一条直到腿根的破口，风一吹，整片裙子往旁翻起，里面一览无遗。
冯清瑜一呆，不禁脸红地低声骂：“不要脸！”
周小姐似乎完全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只微微一笑说：“小妹妹果真是好厉害，难怪我们派来的人都失败了。”
“你……你打不过我们的。”冯清瑜看着那身乱七八糟的装束就火大，气冲冲地说：“快回去！”
“清……瑜……”林宗方突然轻喊了一声。
林宗方此时只是勉强止住伤口失血，乱成一团的内脏才刚开始调养，事实上是强忍着剧痛，勉强提起风神仙术，而肺叶受伤的他，口鼻间早已满是鲜血，说话十分艰辛。
“宗方？”冯清瑜回头，恰好看到林宗方一口血喷了出来，连忙说：“你怎么样？你别谕话啊……快治疗……”
林宗方缓缓摇了摇头，努力地说：“小心……还……还有……”
“还有别人？”冯清瑜目光一凝，浑身内息流转，全副的精神都放在注意外界的变化。
“小弟弟的感觉也太灵敏了。”周小姐似乎有点惊讶，转头说：“别藏了，出来吧。”
不只一个人吗？冯清瑜不禁微惊，如果和周小姐水准相同的话，自己可没把握能一对二。
“怎么能发现的？”两个穿着入时的长发青年，突然从破败的楼梯口转了出来，走在前面一个身材普通的娃娃脸，看着林宗方吃惊地问。
后面一个青年个子比较高，脸上带着点沉郁的味道，不像前一个青年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微笑。
两个青年的长发都束成马尾绑在身后，穿着不同款式的笔挺西装，两人全身都没有遁能的感应，也就是说，又是两个将遁能收入第三只眼的家伙。
能办到这种事的，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妖魔，最少也是阴魔等级以上，何况这两个就像刚刚那个姓周的女魔一般，长得一副普通人的模样，还颇有三分帅气，说不定实力差不多。
想到这些，冯清瑜不禁心血下沉，站在林宗方身前不知该怎么办。
“周姨啊。”娃娃脸的年轻人笑说：“怎么打到显形啊？这可不大安全，小心失控又魔化了。”
“以为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打赢。”周小姐有点无奈：“好吧，这次我赌输了，一起上吧。”
一起上还得了？林宗方当然也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心念一动：心中存想的仙术形式突然一变，只见周围突然刮起庞大的旋风，连冯清瑜一起包住，保护的范围是过去数倍。
这样很耗遁能啊，而且力分则散，这风罩的强度只怕比过去还薄弱……他是在做什么？冯清瑜焦急地回头望向林宗方，只见他笼罩了周围数公尺之后，突然将遁能在形界一引，一道光芒倏然泛出，带着冯清瑜躲入了刹那空间。
原来刚刚那招的目的是避免敌人窜入仙术有效范围？眼看两人顺利地进入刹那空间，冯清瑜高兴地说：“太好了。”
这样该可以躲一阵子吧？林宗方散去了风术，感觉放心了些。
不过冯清瑜想想又疑惑地说：“为什么……他们没想冲进来？这么厉害的阴魔，一定知道刹那空间的运用……”
他们刚刚要是有冲过来，自己那扩大的风罩，可不一定挡得住，不管为什么，没冲过来就是最好了，接下来应该就是逃命了……林宗方正考虑在这种情况下，该躲到哪儿去，突然心中一惊，刚刚那股异然感竟再度出现。
接着一阵不稳定且陌生的空间震荡感传人，林宗方正不知是怎么回事时，突然大厅的一角，那两男一女蓦然浮现，正笑吟吟地望着两人。
居然能追入刹那空间？冯清瑜和林宗方同时吃了一惊。
“哎呀——”依旧是一身破烂的周小姐笑嘻嘻地说：“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吧？我们可不是刚刚才修成阴魔的年轻人。”
“周姨。”娃娃脸笑说：“你要不要遮一遮呀？没看小妹妹脸红成那样？”
“好啊，小钟，你裤子给我穿？”周姨笑说。
“这可不行。”娃娃脸小钟摇头笑说：“整套的衣服，少了裤子多难看？”
“那就算了。”周姨说：“要不是为了怕显眼，我还真不想穿衣服，多少年没穿了。”
“别扯了，把事办完吧。”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突然开口，似乎有点不耐地说：“拖下去，那小子治好伤会变更麻烦。”
“秦哥说得也是。”小钟想了想又说：“但是为了避免误伤小妹妹，还是劝说一下比较妥当。”
秦哥微微一点头，似乎是同意了这句话。
“小妹妹。”小钟转过头，看着冯清瑜微笑说：“你们不会以为，每次都可以打赢吧？”
见冯清瑜没有回答，小钟又说：“最早那三只傻瓜，是在外面偷吃的时候突然感应到讯息，就这么傻傻跑来送死，这先不提……第二次、第三次，才是我们派来的……但没想到两次都失败了，虽然我们已经估计了双修心法进步的速度，似乎总低估了你们。”
“小钟，说这些干嘛？”秦哥忍不住又说。
“马上就说到重点了。”小钟嘻嘻笑，回头又对冯清瑜说：“所以这次，我们虽然估计随便一个人来，应该都可以对付你们，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索性一次来三个，果然这次又出了意外，周姨一个人没法顺利得手，但我们已经有准备了……听到这儿，你应该了解我们的实力了，胜负已十分明显，请让开好吗？只要听话，我们不会伤你的。”
“不要！”冯清瑜毫不考虑，接着一转念又说：“为什么不想伤我？”
“不明白吗？”小钟似乎念头一转，又露出笑容说：“既然不明白，就一直不明白下去吧，哈哈哈……”
“坏人！坏阴魔！”冯清瑜忍不住骂。
“看样子你是不肯让开了……”小钟叹一口气。
“等等。”冯清瑜突然说：“你们不是普通的阴魔？你们是什么？难道是……”
小钟摇摇头笑说：“我们这种境界，依然只是阴魔，不过……到我们这种程度的，很少会出现在人世间，知道的人很少……冈底斯山中，如我们这种的，也不会超过十人。”
冯清瑜迟疑了一下，又说：“为什么……你们很少出现？”
“小妹妹。”小钟叹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想拖时间……但是就算林小弟恢复了，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他那种伤，也不是一两个时辰内可以调理好的……这些没意思的问题，就别问了吧？”
冯清瑜一怔，只能铁青着脸生气，不知该怎么办；事实上，冯清瑜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个性，刚刚确实是想拖时间，但小钟说得也没错，这般拖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
“最后问一次，愿不愿意让开？”小钟收起笑容，缓缓地说。
冯清瑜当然不可能让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对方三人。
林宗方听到这儿，知道已经绝望，强忍着痛说：“清瑜……你走……”
“啰嗦！笨蛋！”冯清瑜连头都没回。
“好吧。”小钟回头说：“为了以策万全，两个人逼开小妹妹吧？剩下的一个人处理掉那个小弟……周姨有兴趣吗？”
“这种让人怨恨的事情交给我吗？”周姨一笑说：“好吧，那小妹妹就交给你们俩照顾了。”
“秦哥？”小钟回头。
秦哥点了点头，腾身一扑，对着冯清瑜冲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冯清瑜心乱如麻，但眼见秦哥和小钟两个阴魔分从左右向着自己扑来，这时也没法多想，反正林宗方至少已经布起了风罩，该不会有立即的危险，冯清瑜当即左遮右挡，先应付着两人的攻击。
周姨倒没有立刻扑过去，她走到林宗方风罩不远处，上下看了看，突然一惊说：“什么？原来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