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宠坏了也没办法
在雅加达休息一夜之后，安卢果然没吹牛，第二天清早，便带着四人到雅加连的遁能部队支部。称作安排之后，四人便乘坐着遁能者驾驶的小型高速遁能飞行器，飞离雅加达，大约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飞抵台湾。
因为林宗方身体实在还很差，必须在家专心休养，而林宗方请假，冯清瑜也只好跟着放假，至于刘育萱，得把握时间和安卢学习，这两天当然也得请假，于是三人离开雅加达之前，就分别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林宗方和刘育萱请的是病假，冯清瑜却找不到理由，总不能告诉学校，为了保护林宗方所以请假？林宗方要冯清瑜跟学校请个探亲事假，假装去远处探访亲人，冯清瑜却不会说这么长串的谎话，争执了半天，火大的冯清瑜决定直接旷课，林宗方也拿她没有办法。
很快地，两天就过去了，为了求快，林宗方大多时候都定心在空界休养，冯清瑜则保持着警戒，在旁守护，只有星期四晚上，因工人前来安装客厅的落地窗，两人才稍停了两个小时。
到了星期五傍晚，林宗方恢复了近半，已经没什么大碍，想起冯清瑜一直紧绷着神经守护，林宗方心念一转，将意识从空界收回。
“好多了吗？”冯清瑜见林宗方张眼，有些担心地问。
“好多了，休息一下吧。”林宗方起身说：“到客厅坐坐？”
冯清瑜点点头，随着林宗方往外走。
刚走出房间，林宗方正考虑要不要打开电视，看看几日没看的新闻，此时两人突然同时转头往门外看，却是两人都发现到，电梯正在外面停下，有一人从电梯中走出来。
“是育萱！”冯清瑜局兴地奔过去开门。
刘育萱正在掏钥匙，没想到冯清瑜砰的一下把门打开了，她看到冯清瑜，不禁露出微笑说：“清瑜。宗方好多了吗？”
冯清瑜回过头，只见林宗方刚好走来，笑着说：“好多了，育萱你似乎进步不少呢。”
“懂不懂得方法员的差很多。”刘育萱轻叹口气说：“师父说，我因为一直有修练内功，定心的功夫已经够了，想去灵界——就是你们说的空界，只差在……放下。”
“放下？”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对望一眼，都有点不明白。
“嗯，放下。”刘育萱苦笑说：“师父说我还有太多事情挂在心里，放不下。”
“放下是指大澈大悟之类的吗？”林宗方一吐舌头说：“这样才能去空界？那也太难了吧？”
“不是的。”刘育萱笑说：“那岂不是成佛了？”
“不是吗？”林宗方说：“不然是放下什么？”
“这样说吧，是层次上的不同。”刘育萱说：“放下，是指在某一刹那的开悟，解开了内心的迷惑，一切的牵挂抛开，此时心入寂灭，就能找出通往空界的道路。”
林宗方还是不大明白这和大澈大悟有什么不同。刘育萱倒也明白林宗方的疑惑，接着解释说：“但因为修行还不够，以后仍会因为各种事情而引起俗念，甚至那一刹那放下的事情，片刻后心神一个不宁，可能又放不下了，也可能打坐时能放下，生活中又放不下了，所以说，和真正的澈悟不同。”
“喔，但是这样就够了？”林宗方问。
“对，因为已经找到道路了。”刘育萱说：“之后多去灵界修练，凡俗之念才能真正地渐渐淡化，才有真正澈悟的一天，过去有些修道者，以为自己那一刹那的开悟，就是悟了，再加上过去没有遁能者的时候，能修到灵界，多少都会有点神通，很容易因此就把自己当成觉者，这是错误的。”
“你已经拜安卢大师为师了？”林宗方听刘育萱喊了几次师父，不禁开口问。
刘育萱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我觉得该这么叫……安卢师父也没反对。”
“也许他觉得你终究会入他门下吧？”林宗方笑说。
想起遁能部队的事情，刘育萱不禁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想。
两人这一段对话，冯清瑜一直听得有点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忍耐到两人说完，冯清瑜马上说：“育萱——”
“恩？”刘育萱露出笑容。
“今天有晚餐吃吗？”冯清瑜一脸期待地说。
刘育萱笑了出来，点头说：“当然有，这两天宗方没有做好吃的吗？”
“没有！两天没东西吃了！”冯清瑜嘟着嘴说。
“什么？我换件衣服，马上去做。”刘育萱往房间走，一面回头瞪了林宗方一眼：“怎么不吃呢？没精神做，可以打个电话叫点吃的啊。”
“我忘了……”林宗方几乎一直都在入定，根本没感觉到饿，但冯清瑜可并没真正入定啊，林宗方想到这儿，不禁有点慌地说：“清瑜饿坏了吗？真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会饿，只是……有点想吃。”冯清瑜瘪着嘴，眨眨眼说。
“你可以跟我说的。”林宗方怜惜地说：“怎么不叫醒我？”
“你遁能太少了。”冯清瑜摇了摇头。
“清瑜……”林宗方心中感动，伸手轻触冯清瑜的手侧，但随即又停了下来，似乎有点迟疑。
冯清瑜却反手一握，将林宗方的手握住，一面歪着头说：“恩？”
“没什么。”林宗方紧了紧手心，微笑说：“明后两天育萱不在，我做菜，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随便我说么？”冯清瑜露出笑容，想了想才说：“那……我要吃虾子！上次那种，卷起来一团的虾子！”
“那叫虾球，上次是配香菇、竹笋、青椒、番茄炒的白炒虾球。”林宗方说：“要不要试试凤梨虾球？口味不大一样，配水果和沙拉酱，带点酸甜味。”
“好呀！”冯清瑜眼睛发亮地说：“可以都吃吗？”
“好，分两天做。”林宗方笑说：“还有想吃什么？”
“恩……”冯清瑜又说：“那个鸡翅膀！”
“哪个？”林宗方一时想不起来。
“很好吃的，上星期六中午，里面有放东西。”冯清瑜空着的左手挥来挥去，一连串的解释。
“啊！糯米鸡翅？”林宗方想起来了，呵呵笑说：“你喜欢的是鸡翅还是里面的糯米料？”
“都好吃——”
“这样吧。”林宗方说：“上次是用蒸的，这次我另做两种不同的糯米馅料，分别用烤的和炸的，好不好？”
“好棒！”冯清瑜雀跃地喊。
“宗方！”刚走出房间的刘育萱不禁抗议：“你真会把清瑜宠坏！老做这种费工菜，我都是放学回来才做，没时间做这种，万一被清瑜嫌弃怎么办？”
“我才不会嫌弃—”冯清瑜嘟起嘴说。
把她宠坏吗？林宗方看着冯清瑜，忍不住想，怎能不宠她？真宠坏了也没办法。
“这次冰箱里面可没有虾子和鸡翅喔，宗方真要做那些，记得找时间买。”刘育萱眼睛淡淡地扫过两人握着的手，转头向着厨房走，一面摇头说：“有点晚了，我得快点。”
对两人牵着手的事情，刘育萱虽然没说牛句话，林宗方仍感到了一丝不自在，轻轻放开冯清瑜的手说：“你不是要跟育萱学做菜吗？”
“对喔！”冯清瑜一惊说：“忘记了。”连忙往厨房跑了进去。
三人吃过晚餐，收拾妥当之后，刘育萱就得先一步离开，去遁能中心报到，临出门前，刘育萱突然对林宗方说：“我这两日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怎么了？”林宗方问。
刘育萱说：“我过去一直不明白，这些修行者明明也能操纵遁能，为什么都不吸纳别人的遁能使用？”
“那是为什么？”林宗方可也不知道。
“当我开眼后才发现，修行的过程，除了增益遁能之外，遁能也会越来越洁净无垢。”刘育萱说：“吸纳一般人的遁能，岂不是染了自己？”
“所以……”林宗方试探地问：“我们该想想办法，让你离开遁能部队？”
刘育萱一怔，轻叹了一口气说：“以后再说吧。”
“对吧！”冯清瑜突然嚷嚷说：“育萱一开眼就知道修行者和普通人不同，宗方果然是笨蛋！”
林宗方没想到冯清瑜还记得这件事，只好苦着脸说：“好吧，我是笨蛋。”
“笨蛋！笨蛋！”冯清瑜轻声笑念，似乎十分高兴。
刘育萱看着冯清瑜，突然有点感触地说：“清瑜比刚来的时候活泼多了，也更常笑了。”
“是吗？”冯清瑜自己倒是搞不清楚，睁大眼睛问。
“宗方你说是不是？”刘育萱一笑望着林宗方说。
冯清瑜跟着转过头看着林宗方，那双大眼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林宗方在这一刹那，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尴尬。
刘育萱见状噗嗤一笑，摇摇头向两人道别，出门去了。
送走刘育萱之后不久，林宗方念头一转，笑说：“清瑜，我们干脆去买菜吧？家里缺材料。”
“买菜？好呀—”冯清瑜还没做过这件事，快手快脚地换妥衣服，拉着林宗方往外便走。
过去两次周末，林宗方都是根据冰箱里面的材料决定菜色，所以这次还是第一次和冯清瑜出来买菜，两人携手漫步，走入离家不远的大型购物商店时，冯清瑜看到宽大的卖场中，许许多多的蔬果肉品，不禁张大了嘴，一脸惊讶。
林宗方看了好笑，低声问：“怎么了？”
“这么多东西，要多少人才能吃得完？”冯清瑜睁大眼问。
“这儿客人很多的。”林宗方好笑地说。
“是吗？”冯清瑜左右看看，也不觉得有很多人。
“下班时间人最多，现在就少了一点。”林宗方一笑，带着冯清瑜慢慢逛着卖场，除了要买原先预计的东西之外，林宗方还先带着冯清瑜，走到摆放零食的区域，想让她挑选一些零嘴之类的小吃。
冯清瑜到了这儿，才想起小时候在正餐之问，确实还偶尔会有别的食物可以吃，这下可开心了，东挑西选的，只恨没法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去。
买着买着，冯清瑜选了，下来种大包小包的各式零食放在推车中，突然一怔，皱起眉头为难地说：“我没带钱。”
“我有带，我出没关系。”林宗方笑说。
“晤……”冯清瑜看看价位，吃了一惊说：“哇！好贵！不要买这么多好了。”一面要把东西放回去。
“别放回去。”林宗方拉住冯清瑜的手，一面说：“第一次多买几种，试试看喜欢吃哪一种。”
“真的吗？”冯清瑜有点惊喜地说：“不会太浪费吗？”
“偶尔一次没关系啦。”林宗方说。
冯清瑜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说：“那……你不可以跟姊姊说喔，姊姊说不可以浪费。”
“保证不说。”林宗方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冯清瑜露出笑容，快乐地推着车子往前走。
两人又逛了逛，眼看没什么其他想买的，林宗方当即带着冯清瑜转往生鲜区，挑选明后两日的食材。
其实刘育萱每隔两三日就会去采买食物，所以家里的冰箱，总是被各种食物塞得满满的，过去的周末，林宗方都不用特别出门买菜，只要选用冰箱的食材料理即可，但这次因为冯清瑜有特别点菜，所以才需要采购，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虾和鸡翅，其他东西，林宗方反而不大敢多买，免得冰箱放不下。
两人走着走着，冯清瑜眼尖，看到一旁的冷冻柜里面放着一盒盒虾子，马上叫：“虾子在这！”
“这是死虾，去买新鲜的。”林宗方指着另一边的透明水槽说：“你看那边有活虾，然后请人用冷胶膜水袋包起来，可以在冰箱里面活一整天喔。”
冯清瑜睁大眼睛说：“可是吃的时候不是都死的吗？”
林宗方莞尔地说：“新鲜的比较好……就是死的时间越短，越好吃。”
“喔—”冯清瑜点点头，率先奔了过去。
好不容易挑好了虾子，林宗方走到鸡肉区，不禁皱起眉头，今天鸡翅怎么都小小一双？做别的料理还好，想塞糯米馅可就不大合适了。
“不好吗？”冯清瑜举一反三的四面张望说：“要找活的鸡吗？”
“不是。”林宗方不禁笑说：“我不是要买活鸡，只是觉得这鸡翅太小了。”
“那怎么办？”冯清瑜失望地说：“不买了吗？”
“我们先回家一趟，然后去另外一家看看。”林宗方说。
“好。”冯清瑜心情马上转好，拍手说：“我回家要拿钱。”
“不用这么麻烦。”林宗方说：“我出就好了。”
冯清瑜垂下头想了想说：“那我把钱都给你吧。”
“不用啦……”林宗方说到一半，突然心念一转，盼雪把冯清瑜交给自己，除了要她保护自己之外，还希望自己能让她更适应一般社会的生活，如果自己什么事情都抢着做，那万一有天和她分开，她可能还是什么都不会……想到这儿，林宗方一笑说：“这样好了，我的钱给你，以后你来付帐。”
“咦？”冯清瑜意外地睁大眼睛。
“今天还是我先付。”林宗方说：“下周我带你去开个帐户，办信用卡，把钱存进去，不然老是带一堆现金不方便。”
“好啊！”冯清瑜高兴地说：“信用卡我知道！就是你每次付钱的时候，拿出来用的那种卡对吧？”
“对。”林宗方笑说：“走吧。”
一面走，林宗方一面想，冯清瑜老是忘记带钱，和她没有钱包应该有点关系，不过那种东西自己不会选，要找刘育萱陪着去买才行。
两人回到家中，收妥了刚买的东西，再度出门，打算去另外一个号称台北市内最大、物品种类最多的超级大卖场去寻找大鸡翅。
不过那卖场东西虽多，却离家较远，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讨论片刻，决定还是搭捷运，毕竟飞来飞去挺耗遁能，满的时候无所谓，现在林宗方只恢复到六成左右，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这么一来，虽不免多耗时间，但平常也难得有这闲情。两人搭乘捷运、走过台北街头，一路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当然，冯清瑜甜美又还带着稚气的容貌，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冯清瑜毕竟只离开那山谷半个多月，其中大部分的时间又只待在家中和学校两地，不了解的事情还是十分多，加上此时心里无事，一路上，只要看到不懂的事物，她马上就会抓着林宗方询问，林宗方也很有耐性地一一回答，这样一路上说说谈谈，很快地就到了卖场入口。
这综合型的大卖场，只占了这大楼的地下二三楼，地下一楼是整层的电动游乐场，一楼以上则是一问百货公司，上面还有几层的电影院，至于卖场以下的楼层，则是足足六层深的地下停车塔，可以容纳不少车子。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林宗方和冯清瑜在卖场中没有多逛，很快地绕过前面的区域，直接走到生鲜区。
这儿的东西果然齐全，两人很顺利地买到大鸡翅，林宗方用卖场提供的保冶袋装妥，带着冯清瑜到收银台，一面结账一面教导冯清瑜使用信用卡的方法。
往外走的时候，冯清瑜一面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一面好奇地问：“宗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间店？挺远的。”
突然被这一问，林宗方还想了一阵子，过了片刻才想起说：“惠绿告诉我的，她家似乎离这不远。”
“东西很多。”冯清瑜看着手扶梯前的人潮，一面微微皱眉说：“但是很挤，我不喜欢。”
“因为地下一楼是游乐场。”林宗方说：“经过那边人会很多，到一楼就会好一点。”
“恩……好吧。”冯清瑜总算勉强接受。
到了一楼，林宗方和冯清瑜都吃了一惊，眼前竟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居然整大片往外面排了出去，正所谓摩肩接踵，一个连着一个，每个人都只能慢慢地移动。
“啊。”冯清瑜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为了闪开其他的人，她向林宗方更靠紧了一些，一面生气地说：“宗方骗人！好多人。”
“咦……”林宗方呆了呆，啊的一声说：“应该是电影刚散场。”
“讨厌、讨厌。”冯清瑜除了身体右边紧靠着林宗方之外，整个身子缩得小小的，似乎很讨厌被人擦撞到身体。
林宗方一转念，别说身体接触，就算有人尝试以遁能接触她，她也挺排斥的，不过好像不会排斥自己……林宗方看冯清瑜一脸委屈，一面躲人一面瘪着小嘴，忙拉着她说：“到这边来。”
冯清瑜此时体内内息已经蠢蠢欲动，正考虑要不要打出一条路来，听林宗方这么一喊，她讶异地跟着走，一面说：“去哪边？”
林宗方往旁走出几步，将冯清瑜拉到一个墙边的柱角内侧，自己背朝外挡在外面，对冯清瑜笑说：“等人群散了，我们再走。”
“好。”冯清瑜背靠着墙角，前方有林宗方挡着，不会再碰到任何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
这样站着，林宗方的目光正好落在冯清瑜那有着两个丫髻的头顶，不禁心想，这小女孩，打起妖魔时威风凛凛，但遇到人潮，就仿佛受惊的雀鸟一般，只想找地方躲起来，这种时候，让人特别体会到她的娇小与稚气，也让人感觉到，她也是有需要保护的一面。
“欸——”冯清瑜轻松下来之后，从林宗方腋下往外张望，一面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好多！要多久才会走光？”
“顶多五分钟或十分钟吧？”林宗方转头看着外面，人潮似乎一时还没法散去，只好在这儿等着。
“谁教你选这时候上来。”冯清瑜的声音中带着点得意，轻笑说：“都是你不好。”
林宗方回过头，见冯清瑜正抬起头来，用那双带着笑意的清澈大眼看着自己，而那白里透红的脸庞是近到不能再近，若稍微低头，两人的鼻尖说不定就会碰在一起。
这眼神……林宗方呆了数秒，猛然回过神，忙转头看着外面说：“恩……刚刚在下面多逛一下就好了。”
冯清瑜正要继续往外偷看，突然眉头一皱，伸手贴着林宗方胸口说：“又怦怦跳，你最近怎么了？”
林宗方轻叹一口气，将冯清瑜的小手轻轻拉离自己的胸前说：“我没事的。”
“内息顺经脉调息。”冯清瑜抽出手，伸指比划着林宗方的胸口说：“稳住心脉……对，就是这样。”
原来这样可以抑制住，这法门教得还真是时候……林宗方依法运行，一面说：“好了。”
“乱跳总是不对。”冯清瑜皱眉轻抚着林宗方胸口，一面采入内息测试他经脉的状况。
反正也不好解释，林宗方不再阻止，随冯清瑜轻抚测试，只不过看她这么认真地寻找原因，林宗方不禁有点惭愧。
过了几分钟，冯清瑜找不出所以然来，生气地缩手说：“真奇怪！下次问姊姊！”
问盼雪还得了？林宗方忙说：“不用问她，没事的，我常这样。”
“常这样？”冯清瑜皱眉说：“我刚来的时候好像没有。”
“也不常发生，但偶尔会。”林宗方只好扯谎。
冯清瑜虽仍皱着眉，但也不再追问了。
“人好像少了点。”林宗方又回头看了看，说：“等等应该就可以走了。”
“咦。”也正往外偷看的冯清瑜突然说：“是惠绿！”
“惠绿？”林宗方一呆回头，却没看到。
“往楼下走了。”冯清瑜往通向地下一楼的手扶梯处指了指。
没想到她也到这儿来了……林宗方望了望，没看到人影，于是说：“反正我们也该回家了，没遇到就算了。”
冯清瑜说：“可是她有看到我们喔。”
“是喔？”林宗方不禁有点意外，她有看到自己，却没来打招呼……这不大像姜惠绿平常的举动，林宗方转念一想：“她不是一个人吧？”
“旁边有跟个男生。”冯清瑜说。
那大概因为在约会不想被打扰吧，林宗方笑说：“那就没关系了。”
“可是……”冯清瑜迟疑了一下又说：“惠绿好像和那个男生在争什么喔，怪怪的。”
“争什么？”林宗方微微一呆说：“吵架吗？”
“不知道。”冯清瑜说：“她说想回家，男生不答应。”
应该不会有事吧？但如果吵架的话……林宗方迟疑了片刻，终于说：“我们远远看一下，没事的话就回家。”
“好！没人了，走吧。”冯清瑜点头，拉着林宗方，向着电扶梯快步奔了过去。
不过刚下去，冯清瑜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电动游乐场的人可也不少，她紧紧抓着林宗方，眼睛四处张望，在人群缝隙中寻找姜惠绿的身影。
但冯清瑜毕竟太矮，比不过可以从别人头顶往外望的林宗方，很快地林宗方就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姜惠绿和一个穿着光鲜、头发后梳、看来颇时髦的青年，两人躲在一角，靠得很近，远远看很像情人在说着情话。
不像在吵架呢……林宗方轻拉冯清瑜说：“那儿。”
“喔！”冯清瑜目光转过去，和林宗方一样，把注意力集中过去，偷听那儿的对话。
“怎么了？我去换代币啊。”男子似乎正皱眉询问。
“不要了，小村。”姜惠绿却说：“我真的不想玩了。”
“怎么回事？”被叫作小村的男子轻握着姜惠绿的手说：“不是说好了，看了电影之后来玩电动？然后去唱一晚上的歌？”
“心情不好。”姜惠绿嘟着嘴说。
“怎么看了电影出来以后就变这样子？”小村笑说：“电影不好看吗？”
“不是。”姜惠绿说到这儿。突然甩开被牵着的手，瞪着小村说：“你揉捏什么啊，嗫心死了。”
“对不起。”小村陪笑着靠过去，轻揽着姜惠绿的肩膀说：“因为你手太软了，我一时忍不住才这样，原谅我吧。”
“喂，小村。”姜惠绿并没挣脱他的手，只侧着头看着小村说：“我说和你唱一晚上歌，是真的唱歌喔，别以为我会陪你做什么。”
“我当然没这么想。”小村连忙说：“难得你爸妈不在，当然要快乐地玩一晚上。”
“直接去唱歌好了。”姜惠绿说：“别玩电动了。”
“好啊。”小村说：“我们走吧。”一面引着姜惠绿往手扶梯走。
这下可会被撞上，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林宗方一面低声说：“不像在吵架。”
冯清瑜点头说：“那回家吗？”
“恩，等他们上去之后我们再上去。”林宗方说。
不过那两人走了两步，姜惠绿突然一怔停步说：“怎不坐电梯？十二楼就有地方唱歌了。”
“这儿设备不好。”小村笑说：“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就在对面而已。”
“对面？”姜惠绿突然说：“你说银彩吗？”
小村意外地说：“你知道银彩？”
“我当然知道。”姜惠绿甩开了小村的手说：“那是旅馆……你……你……”
“你误会了。”小村连忙说：“那儿唱歌的设备比较好啊，空间又大，累了还可以在床上躺躺，要是唱整个晚上，不会比去楼上贵多少。”
“不要！”姜惠绿说：“我要去楼上。”
“那边真的比较好啦。”小村涎着脸笑说：“你去过应该知道啊？”
“谁说我去过！”姜惠绿沉下脸，一扭头，往外走说：“我回家去了。”
“小绿。”小村连忙拉着姜惠绿说：“好啦、好啦，想在这儿唱就这儿吧。”
“小村。”姜惠绿说：“我不是跟你约会喔，你要搞清楚。”
“是--”小村揽着姜惠绿的腰，笑说：“我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你越来越过分。”姜惠绿拉开小村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生气地说：“再这样，我真的要回家了。”
“好啦，对不起、对不起。”小村笑嘻嘻地拉着姜惠绿的手说：“牵牵手总可以吧？”
姜惠绿面色不豫地啐了一口，但总算没再挣脱了，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前排队。不过这种时候电梯前的人十分多，不知道得等多久。
“你真是小心。”小村突然说：“你们学校有个女生，刚刚才被拐进去……呃，我可不是在拐你，真的只是要陪你唱歌。”
“你算了吧。”姜惠绿白了小村一眼说：“你说谁被拐去？你怎么知道？”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小方传简讯来啊。”小村拍拍口袋的手机说：“说已经带进银彩，那女生今晚完蛋了……我看过，是个长发美女，挺漂亮的呢。”
“女生自己愿意的话，就没什么好说了……”姜惠绿皱眉说：“小方不会乱来吧？”
“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小村压低声音说：“那女孩很单纯，两人约会快一个月，连手部不让小方牵……小方今晚打算下药，办完事以后还想拍照，听说那女孩家里好像挺有钱的……”
“太过分了。”姜惠绿一怔说：“这是犯法的啊，我要去报警。”
“别找自己麻烦。”小村似乎觉得姜惠绿大惊小怪，他摇头说：“上次成哥的事情都还有人怀疑你，你如果再把小方也搞到监牢去，猎牙帮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那女孩怎办？”姜惠绿焦急地说：“她未免太可怜了，不行。”
“反正又不认识，管这么多干嘛。”小村笑说。
“同一个学校，我未必不认识。”姜惠绿脸色一沉说：“是普通组的还是专长组的？”
“谁知道。”小村想了想才说：“好像叫慧玲，不过叫这名字的人多得是……”
慧玲？家里有钱？长发？漂亮？姜惠绿脸色大变，焦急地说：“我们班就有一个慧玲，不行，我真的要报警。”说完姜惠绿拿起手机就要拨。
“别胡闹了。”小村一板脸，将姜惠绿的手抓住说：“你这样乱来，连我都会有事。”
“放开！”姜惠绿一甩手，这次却没甩开。
小村紧抓着姜惠绿的手臂，瞪着姜惠绿说：“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现在还有成哥罩你？”
姜惠绿没料到小村突然翻脸，正考虑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却见小村突然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松手往地下直摔。
这儿可是人多的地方，小村这一摔，马上引起周围一阵骚乱，姜惠绿一怔，抬头一看，却见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出现在面前，姜惠绿一怔，低声说：“是……你们。”
正是林、冯俩人，刚刚两人听到一半，已经忍不住接近，直到那人开始耍流氓，冯清瑜当即无声无息地出手揍人．将小村打昏。
林宗方微笑打招呼说：“惠绿。”
“走吧！别管坏人了。”冯清瑜一手本就抓着林宗方，此时空着的那手抓住姜惠绿，扯着两人往围观的人墙外走。
“他……他怎样了？”上手扶梯之前，姜惠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昏倒了。”冯清瑜说。
姜惠绿吃惊地看着林宗方说：“你打昏他的吗？”
林宗方不提是冯清瑜动的手，只说：“惠绿，我们刚听到了一些……你先回家，我和清瑜去看看是不是慧玲。”
“啊。”姜惠绿想起此事，拿起手机说：“我报警。”
“不用了。”林宗方摇头说：“万一警察慢来个几分钟……岂不是……”
“那你要怎么确定是不是慧玲？”姜惠绿有点焦急地说：“总不可能一间间敲门吧？”
“我有办法。”林宗方心念一转，对冯清瑜说：“这样好了，你和惠绿在这边等我，我自己去。”
“啊？”冯清瑜一怔说：“我要跟你去。”
“我从刹那……去找，该没危险的。”林宗方低声说：“那是旅馆，有些东西我不想让你看见。”
“什么东西？”冯清瑜皱眉说。
这该怎么解释？这时候又不适合慢慢说话，林宗方抓了抓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姜惠绿已经轻搂住冯清瑜肩膀说：“清瑜，宗方不让你去……是为你好。”
“不懂……”冯清瑜看看姜惠绿，回头又望着林宗方，一脸为难地说：“我……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我……”
眼看再说下去，冯清瑜又要哭出来了，林宗方心一软说：“好啦，我带你去。”
“真的？”冯清瑜破涕为笑，含泪白了林宗方一眼。
“宗方？”姜惠绿吃了一惊。
“惠绿你先回家吧。”林宗方说：“不能再拖了。”
“那……你们快去。”姜惠绿想起当初两人和妖魔一起消失的事情，知道两人有自己不明白的能力，但仍忍不住说：“不要勉强喔，不行就报警。”
“我知道。”林宗方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到了一楼，林、冯俩人和姜惠绿道别，分别往不同的出口走。
事实上，姜惠绿虽是真的往出口走，林、冯两人却往一旁的安全梯逃生门一钻，进入了刹那空间。
此时事不宜迟，虽然进入了刹那空间，现实的时间依然不断地流动着，若慢了一步，让那家伙得逞，可就糟糕。林宗方走心凝神，运起风神之术，一面拉着冯清瑜说：“清瑜，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嗯？”冯清瑜仰头往上望。
“你闭着眼睛，直到我说好才睁开，好不好？”林宗方说。
冯清瑜只是不明世事，可不是笨蛋，想了想，有些困扰地说：“旅馆不是睡觉、休息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功能……既然有床，还可以做别的事情。”林宗方只好解释得更清楚。
冯清瑜终于想通，小脸在一瞬间胀红，连忙闭上眼睛，紧紧抓着林宗方的手，不吭声了。
好像是第一次看她脸红成这样？……林宗方看着她的小脸，深吸一口气，这才别过目光，护体风劲急旋，一路往外撞了出去。
银彩果然好找，刚出百货公司，对街就看到一个老大的招牌，林宗方反正不用顾忌伤人，沿着旅馆的通道往内撞，一间间房间冲了过去。
此时是周五夜，旅馆生意正好，当真来睡觉的恐怕不到十分之一，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妖精打架的场景，虽然在刹那空间每个躯体都摔篱成一片，但一对对光溜溜的裸体，配上各种古怪的姿势，连林宗方看了都有点脸红。
羞让冯清瑜看到这场面还得了？她没偷看吧？林宗方看了冯清瑜一眼，见她果然紧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敢睁开，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干嘛到处乱撞？”脸上红潮未退的冯清瑜，虽仍闭着眼睛，却突然皱眉问。
“我在找啊……我有点担心，万一不是慧玲……”林宗方又撞入了另外一间，说：“我可看不出来谁是被人下药的。”
“就是慧玲啦！笨蛋！”冯清瑜闭着眼睛跺脚说：“上面！不知道几楼。”
“啊？”林宗方一呆。
“又忘记了！笨蛋！笨蛋-”冯清瑜不敢睁开眼睛，只能用力捏了林宗方手一把，气呼呼地骂。
啊！冯清瑜一定是将心念延伸到形界找的……她这方面的感应能力不够精确，既然能勉强感应到大概方位，代表很近了……林宗方心神一动，果然感应到李慧玲的遁能，当下直接往上方冲，直冲到三楼—李慧玲所在的房间。
一到现场，林宗方不禁火上心头，只见李慧玲紧闭着眼睛瘫在床上，身上衣服已经破解开一半，一个年轻男子趴摔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之前正干什么。
糟糕！这场景至少也是两三分钟之前，现在不知道什么阶段了，林宗方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就这么直接解散刹那空间的残骸，回返正常空间。
在现实中，此时那男子刚脱光了上衣，正把裤子褪下，至于床上的李慧玲，外衣早已经被扒光，眼睛半睁半闭的，似醒非醒，口中不知正喃喃念着什么。
这一刹那，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倏然出现在房中，那男子突然发现身旁有人，大吃一惊，才要转过头来，火上心头的林宗方也不等他说话，一股强风旋出，将他往外直弹，只听砰的一声，男子撞破了窗户，惨呼声中，往外摔了出去。
糟糕！出手太重了……林宗方往窗户奔去，只见那人光着屁股，滚在路边哀哀乱叫，近处一个候车棚顶整片碎裂，看来刚刚是把他摔到那上面去了。
既然叫声还这么有力，该没什么大碍。林宗方松一口气，回头往床上看去，又连忙转开头，却是因为床上的李慧玲，正全身无力地摊平，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此时她纤细雪白的身躯几已完全赤裸，就连那薄薄的内衣裤，也被扯得十分凌乱，几乎已没有遮掩的效用。
“清瑜，好了。”林宗方低声说。
“可以了吗？”冯清瑜眼睛眯开一条缝，但一看到李慧玲，她眼睛马上睁大说：“怎么……”
林宗方说：“你把慧玲和她全部的衣物用床单一起包起来，我们躲回刹那空间。”
“好。”冯清瑜往床旁掠去，一面回头嘱咐说：“你……你别看喔。”
“我知道。”林宗方叹口气说。
冯清瑜快手快脚地收拾，却见李慧玲半眯着眼，低声说：“你……清……瑜？”
“别怕，没事了!”冯清瑜一面说，一面四处抓衣服扔到李慧玲身上，跟着将床单四面往内裹，连她一起包住。
“好了没？”林宗方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忍不住问。
“好了。”冯清瑜一顿说：“啊，鞋子！宗方！”
林宗方转回头，见冯清瑜已经将李慧玲裹了起来，抱在怀中，一面看着地上一双凌乱的女用鞋发急。
“我拿。”林宗方过去拣起，随即将三人一起带入刹那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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