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让我死心可以吗
星期一的早上，就像过去一样，林宗方被厨房的香气唤醒，走出房间，冯清瑜也一样在餐桌前面晃着脚等待，而刘育萱当然也正在厨房中料理，唯一的不同，就是客厅整片落地窗消失，冬季的寒风不断往内吹拂，使得窗帘飘动不停。
却是周末找不到工人施工，林宗方练功之余，打了好几通电话，这才约妥了令晚会来丈量，而这种大片又是强化的玻璃窗，也不是随买随有，还得先订购。据估计，没有个三五天，恐怕是装不起来。
林宗方看餐桌上用两手撑着脑袋的冯清瑜，此时头发已经又盘成两团发髻，毕竟客厅此时太过通风，没战斗的时候，她也不想一直运着内息“护发”，还不如盘回原来的丫角髻方便。
不过今日的冯清瑜，脸色却不大一样。平常等早餐的时候，她都十分开心，今天却似乎带了点失望，看到林宗方出来，也一脸没兴趣的模样。
“怎么不高兴？”林宗方好奇地问。
“没有。”冯清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别开眼睛摇了摇头。
从认识以来，率直的冯清瑜，很少有事情会瞒着自己。林宗方不禁有点意外，以为是什么不适合询问的问题，正不知该怎么收场，突然听到身后，刚从厨房走出的刘育萱，忍着笑说：“清瑜听到早餐是综合三明治加果汁，就这样了。”
“为什么？”林宗方愕然说。
“我没有怎样啊—”冯清瑜噘着小嘴，带着三分委屈说。
“明明一脸失望。”刘育萱摇头笑说：“清瑜，没办法天天不一样啦，总会重复的。”
“我知道啊。”冯清瑜嗫嚅说：“可是……只是……我本来很期待嘛。”
原来为了这种事情。林宗方苦笑说：“一直没问过你，你们以前在山里部吃什么？”
冯清瑜歪头说：“在山里面找，不一定，水果最多，我喜欢吃梨！”
“梨喔？”刘育萱把准备好的果汁放在桌上，一面往厨房走一面笑说：“砂梨季节刚过，不过雪梨产季到了，我下次会记得买。”
“好。”冯清瑜马上高兴地说。
跟着刘育萱拿着一盘三明治走出来，一面放下一面笑说：“清瑜，虽然说一样是综合三明治，但是……上次是小黄瓜、培根、番茄、煎厚蛋，这次是火腿、洋葱、莴苣、荷包蛋，而且吐司沾过蛋汁煎过喔，吃起来应该感觉不同。”
“咦？咦！”冯清瑜一看果然不同，大喜跳起，分发妥三明治，接着指挥三人开动。
林宗方不禁笑了起来，拿起三明治，看着刘育萱说：“你故意的喔？”
“哪有。”刘育萱也跟着掩嘴轻笑。
“什么？”冯清瑜一面咬，一面看着两人，不明白两人在笑什么。
林宗方摇了摇头，没说下去。他心里有数，刘育萱刚刚是故意不告诉冯清瑜菜色有变，却不知是想逗逗她，还是想看她惊喜的模样。
“宗方，”刘育萱终于说：“我是要让清瑜习惯一下……真的没法天天变新花样，看她每餐都这么期待，我好有压力喔。”
“喔，也对啦。”林宗方看着冯清瑜笑说：“清瑜会接受的。”
“我没说不行啊……”冯清瑜吞下了第一口，嘟着嘴说。
“清瑜，”林宗方一转念说：“既然这么喜欢吃不同口味的东西，怎么不跟育萱学做菜？”
“咦？”冯清瑜似乎从没想到此事，瞪大了眼睛。
“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我做啊。”刘育萱笑说：“不过别抢我的工作，我可是以厨师的资格住下的。”
“可以看吗？”冯清瑜好奇地问。
“可以啊。”刘育萱点头。
“好！”冯清瑜拍手说：“等我学会，我也做。”
看样子第一次品尝冯清瑜手艺的人，一定会有自己一份了，这一刹那，林宗方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多嘴。冯清瑜纵然是武学天才，可未必是烹饪天才，到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食物……
冯清瑜自然不知有人偷偷腹诽，高兴地把这新口味的三明治塞入口中，不过这种厚型三明治，对她的小嘴来说实在稍微大了些，总要很努力张口才能咬些辛苦……
饭后三人换妥衣服，一起走出家门上学。
这几日倒有个还不错的发展，因为那晚上的落地窗碎裂事故，并没和市区那“不明飞行物”的破坏扯上关系，加上林宗方又十分不合作，不像一般的民众，大多会配合记者询问努力在摄影机前表达出自己的痛苦与意外，或者附和记者绘声绘影的胡扯；虽然冯清瑜很引人注意，两人的关系也让人玩味，仍是没什么新闻性。
这两天林宗方转遍电视台，似乎都播放这条新闻，只有在某个新闻频道的网站上，被当成一则小新闻处理，没有录影画面，只放了几张从楼下和客厅外取景的照片，自己和冯清瑜的脸孔都没出现。
也就是说，不用担心同住的事情曝光，这真可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可想而知，这几天最热的新闻，当然就是那个不明飞行物的事件了。也有人怀疑是遁能者造成的，不过飞行物的速度虽不能确定，但根据破坏的状态，可以肯定远超过音速。众所周知，遁能者并不具备这种能力，所以舆论也没扯到遁能者的身上。至于起因到底是什么，当然是人言人殊，莫衷一是。
到了学校，因为隔天就是期考的时间，上课的气氛比平常“肃杀”了不少，下课聊天的人数也减少了。很快地到了中午时间，下了课，众人纷纷起身，往餐厅走去。
虽说从上星期开始，冯清瑜就扮演着林宗方女友，但是两人中午还是习惯各走各的，和原本的朋友们一起吃饭。
林宗方是和张文豪、刘育萱两人一起，冯清瑜则一直被一群喜欢她的男、女同学簇拥着，通常比林宗方还早一步离开教室，而林宗方为了避免让她为难，都会尽快追出，以免两人距离过远，冯清瑜不放心。
不过今日冯清瑜却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人走来林宗方桌前，盯着正和张文豪说话的林宗方。
林宗方有点意外，转头说：“有事？”
冯清瑜似乎不大高兴，看了张文豪一眼，回头皱眉嘟嘴低声说：“我跟他们说……要和你一起去。”
“唔”林宗方一怔，不明白怎会如此。
张文豪不禁有点尴尬，连忙“识趣”地站起说：“那我自己去……先走”一面急忙离开。
正走过来的刘育萱，见几人表情古怪，再加上张文豪先一步离开，她有些讶异地说：“怎么了？”
张文豪不在，冯清瑜表情自然了些，嘟嘴说：“我不跟他们去了，跟你们一起。”
林宗方突然明白了，阴魔出现时的微兆过短，冯清瑜不敢像过去一样，离自己太远……当然一方面是她对自己能撑多久没信心，才会出现这样的举动。林宗方有点不好意思，站起说：“一起走吧。”
“我需要避开吗？”刘育萱忍不住牛开玩笑地：“这样更像情侣。”
林宗方忍不住回嘴：“你要去找文豪吗？”
刘育萱白了林宗方一眼，啐了一声才说：“这样我宁愿当电灯炮。”
“我不大想吃。”冯清瑜一面走一面说：“学校的菜每天都差不多。”
“呵呵，我也是。”林宗方自从不会饿以后，加上刘育萱的“照料”，嘴巴也渐渐挑了起来。
“你们俩都不吃的话，那我自己以后用剩菜做个小便当带来好了。”知道内情的刘育萱笑说：“省得走这一趟，餐费也不用花，还可以处理剩菜，一举数得。”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不吃学校午餐，会不会引人注意？不想这么做，有几分是属了不知怎么跟张文豪解释，不料令日他却因冯清瑜而避开，这么一来倒是不用解释了……
“怎样？”冯清瑜见林宗方不说话，忍不住追问。
“明天再开始吧？”林宗方点了点头。
“今天还要去吗？”冯清瑜不大满意。
“陪育萱吃啊。”林宗方笑说。
“喔。”冯清瑜被这么一提醒，马上点头说：“好。”
“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刘育萱笑说：“过去一年几乎都这样。”
“没关系啦，一起去。”林宗方说。
“育萱，便当好吃的话，我也要！”冯清瑜突发奇想地说。
“剩菜耶。”刘育萱笑说：“没有惊喜喔。”
“唔……那算了。”冯清瑜立刻失去兴趣。
因为明天就是第二次期考，平常往往聊到休息时间结束才回教室的学生，大多提早回教室念书，林宗方等三人也不能免俗，等刘育萱吃饱之后，便早早回到教室。
当林宗方拿着国文课本，准备抱佛脚的时候，姜惠绿等四人走了进来。林宗方目光望去，却见姜惠绿突然对着自己眨眨眼，一副有事将要发生的态度。
怪了，林宗方看着其他三人，陈佩蓉、陈莹茹两人的表情也差不多，只有王婷美看到自己的时候，却突然别开目光，这不是害羞也不是心虚，反而有点像是……有什么调皮的计划一般。
王婷美又要干什么了？过去她还只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但自从那次一起遇到妖魔之后，她似乎就因为感激自己，而稍微过度关心了些……那天为了刘育萱的事情，更是咄咄逼人，很难应付。今天她又想做什么了？
心中既然抱着这个念头，林宗方的眼睛，自然忍不住偷瞄了王婷美几眼，怎料王婷美却也正不断地偷瞧过来，两人目光碰到几次，都有些尴尬，到了最后一次，林宗方又再度急忙转头的时候，王婷美却受不了了，突然打开书包，取出一个方形的小东西，藏在身后，走到林宗方身旁。
来了？林宗方目光转过去，见王婷美正忍着笑看着自己不吭声，林宗方也不禁好笑，只好笑着开口说：“你想干嘛？”
王婷美将手从身后探出，放在桌上说：“送你的礼物。”
“啊？”林宗方微微吃了一惊，没料到会是这种事情，讶异地说：“为什么送我礼物？”
“你这大忙人，想请你吃顿饭都没办法。”王婷美嗔声说：“只好送你礼物，本想放学前才送的，都是她们……害我现在就拿出来。”
林宗方看着那长型小方盒，有点迟疑地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呢。”
“就当我喜欢……送你东西可不可以？”王婷美轻轻一跺脚说。
当王婷美拿出方盒的时候，早已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话一说，教室霎时变得静悄悄。同学们看看这两人，又忍不住把目光望向冯清瑜，不知她会如何反应。
林宗方也没想到王婷美居然冒出这句话来。
这算什么？什么叫作喜欢送我东西？那有这种事情？
“如果清瑜会生气，我就不送。”王婷美突然一转头，看着几公尺外的冯清瑜说：“清瑜，你生气吗？”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冯清瑜身上。冯清瑜一呆，看着林宗方，不大明白身为女友这时该说什？
林宗方看着冯清瑜的表情就想笑，只能苦笑两声，随她自己发挥。冯清瑜见状，决定忠于自己的心情，当即摇头说：“不会。”
“好。”王婷美突然转头，对着坐在教室另一边的刘育萱笑说：“育萱，你会生气吗？”
刘育萱意外之余，脸庞不由自主地泛起红霞，顿了顿才说：“干嘛问我？”
“只是问问，会吗？”王婷美温婉的笑容中带着点挑战的味道。
“这……不关我的事情。”刘育萱似乎有点不高兴，转过头，不说话了。
“好。”王婷美回过头，将小方盒推到林宗方面前说：“拆礼物。”
“等等！怎么不问我？”姜惠绿跳了出来，嚷嚷说：“我不高兴！”
“惠绿！”王婷美脸一红，顿足说：“你干嘛啦？”
“不是玩大家抢宗方的游戏吗？”姜惠绿嘻嘻笑着说：“既然元配和情妇都不吭声，我这二夫人要出来说话了。”
什么元配、情妇、二夫人？林宗方是呆在那儿，冯清瑜则是睁大眼睛，还在消化这些名词，而刘育萱却是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二夫人的？”王婷美也不知该不该笑，忍笑瞪着姜惠绿说。
“当然啦！”姜惠绿挺起胸说：“我只对清瑜认输，其他人都得排我后面，婷美，就算是死党也一样喔。”
越说越不像话了，林宗方抱着脑袋说：“够了够了．越扯越远……你们令天约好胡闹的吗？”
“只有惠绿在胡闹。”王婷美噘起嘴说：“你收不收我的礼物？”
“婷美？”林宗方有点为难。
“我又没要你回报我什么。”王婷美轻轻咬着唇说：“如果你还要给我难看，我也认了，反正我敢送，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这样怎能拒绝？林宗方只好说：“我收下就是了，什么东西啊？”
王婷美喜上眉梢，笑着说：“拆开就知道啦。”
“三妹，我也要看。”姜惠绿挤了过来，其实不只姜惠绿，每个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什么三妹？”王婷美讶然问。
“三夫不是该叫三妹吗？”姜惠绿笑着说：“还不叫声二姊来听？”
原来还在说这个，王婷美脸一红，推了姜惠绿一把说：“你先去叫清瑜妹妹大姊吧。”
姜惠绿一呆，哈哈笑说：“这可当真叫不出来。”
林宗方将缎带解开，包装纸拆散，打开里面的方盒，里面居然装着一个漂亮的娇小女性人隅，长长的黑色头发披到后腰，短短而整齐的刘海下，可爱的脸孔板起一个俏皮的表情，穿着一件高中学生服，双手盘胸，做出一个凶巴巴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动画女角色的人偶造型。
怎会买个娃娃给我？林宗方愕然之余，还没来得及反应，姜惠绿已经惊呼一声：“好像清瑜放下头发的样子喔！”
本来远远偷看热闹的冯清瑜，听到这一声终于忍不住跑过来看娃娃。紧接着，陈佩蓉等人也凑了过来，不过多半保持一点距离，以免不惯卷入战火。
“清瑜头发这么长吗？”王婷美微微一愣：“惠绿你看过啊？”
再说下去，那两人同居的事情就会在班上泄密了，姜惠绿给王婷美一个眼色，随口说：“有次不小心看到过。”
王婷美会过意，看着一旁睁大眼睛的冯清瑜笑说：“我只是觉得这造型很可爱。”
林宗方这才开口说：“怎会送我娃娃？”
“这是闹铃。”王婷美一笑说。
“闹铃？”林宗方把这巴掌大的娃娃拿了出来，讶异地左看右看。
“你用的闹钟太旧式了，睡前都要调整，遇到周末不是常常忘记调整时间和开关闹铃吗？”王婷美说：“这里面有微晶片，可以外接电脑。设定行事历，按日、周、月份来设定闹铃时间、报时方式，还可以选择不同的提示音。”
这虽然挺符合自己的需要，也挺漂亮的，只可惜外型太女性化了一点。
林宗方点点头说：“谢谢你。”
“只有这样吗？”姜惠绿却一脸怀疑地摇头说：“不可能。”
“只有这样。”王婷美微微一笑，把娃娃放回盒中说：“宗方回家再设定吧，说明书在里面。”
“好。”林宗方笑说：“我是不是应该送个回礼啊？”
“可以啊。”王婷美一笑说：“我不会拒收喔。”
“等等！”姜惠绿不甘愿地说：“我不相信只有这样。”
“惠绿你干嘛啦。”王婷美脸上微红，轻跺脚说：“今天老是欺负我。”
“嘿嘿，因为我在吃醋。”姜惠绿一转头，从林宗方手中把娃娃闹钟抢来，一面说：“宗方，说明书借我看看。”
“不可以！”王婷美一听，马上红着脸过来阻拦。
“果然有问题！”姜惠绿将闹钟拿到身后，不让王婷美抢回，一面笑着说：“坦白从宽！”
王婷美抢了几下，见抢不回来，只好低声说：“可以录音啦。”
“录什么音？”姜惠绿讶异地低声问：“你在闹钟里面告白吗？”
“才不是！”王婷美又羞又气，低声说：“录了以后，报时和闹铃，就是录的人……的声音。”
“喔……”姜惠绿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这样宗方每天早上都是婷美叫醒，好幸福喔，可以听看看吗？”
“不要啦！”王婷美员的急了，周围几十个人在看呢。
“好啦，还宗方。”姜惠绿毕竟不好太过分，笑着将闹钟还给了林宗方。
林宗方不禁有点尴尬，收这样的礼物，会不会有点不妥？
王婷美看了林宗方一眼，淡淡加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声音可以洗掉重录。”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怎办？”姜惠绿看着林宗方说。
“什么怎办？”林宗方愕然问。
“你要拿三夫人怎办？”姜惠绿笑着问。
“算我求求你，别闹了。”林宗方苦着脸说。
“那不然，你要拿本二夫人怎么办？”姜惠绿又说。
“惠绿——”林宗方叹了一口气。
姜惠绿哼了一声，凑到林宗方耳畔低声说：“我跟你说，元配我没话说，但情妇我可绝不承认的喔。”话一说完，姜惠绿一扭腰，转身去了。
林宗方目光最后转向刚跑来看热闹的冯清瑜，只见冯清瑜也不说话，只白了自己一眼，就扭头跑回座位去了，远远望过去，刘育萱似乎正低着头生气，看也不看自己。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林宗方不禁有点迷惑，连假女友都准备好了，怎么还有这堆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林宗方回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张文豪。
张文豪好笑地说：“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林宗方觉得自己还没法掌握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啧啧，怎么回事啊……”张文豪看着林宗方，摇头说：“你好像真变成男人公敌了？”
这一刹那，林宗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文豪这句话。
下午的五堂课，都在一种有点诡异的气氛下度过。刘育萱不管上课下课，谁也不看，只顾着低头看书，偶尔会和林宗方聊个两句的陈佩蓉、陈莹茹两人也闪得老远，似乎深怕惹祸上身，姜惠绿则是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人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而中午大大方方送礼的王婷美，偶尔与她目光相会，总是微红着脸回一个笑容，却让林宗方更不敢多看。
至于冯清瑜，本就不会来找林宗方说话，只有偶尔赏两个卫生眼，算是表现比较正常的一位。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林宗方不敢多待，收妥书包，和冯清瑜交换一个眼神，再望向刘育萱，却见刘育萱快手快脚地收妥了书包，也不等两人反应，就这么往外走了出去。
这阵子，因为一起上下学的事情早已经曝光，三人不再避嫌，都是一起出门。刘育萱这么突然往外走，林宗方和冯清瑜都是微微一愣。冯清瑜看了林宗方一眼，先一步背起书包，往外追去。
林宗方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冯清瑜已经追上了刘育萱，正开口问：“育萱怎么了？”
“没什么。”刘育萱低着头快步走着，一面说：“清瑜，我以后想和你们分开走。”
“为什么？”冯清瑜愕然说：“宗方惹你生气吗？”一面回头瞪了林宗方一眼。
“没有。”刘育萱说：“我不想让人误会了。”
冯清瑜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了，回过头对林宗方瞪眼，意思是要他快点过去。
林宗方这几句话听在耳中-心中也有点感慨，加快了脚步，走到刘育萱身旁，轻声说：“她们中午不该那样说的……惠绿那人只是口快，没有恶意的。”
“我若真是情妇就算了，偏偏……”刘育萱瞪了林宗方一眼，红着眼睛说：“你们别跟着我了。”接着快步往前方楼梯奔去。
“怎么办？”冯清瑜有点惊慌地问。
“你陪育萱走。”林宗方说：“我后面跟着，回家再慢慢说。”
“好。”冯清瑜又补了一句：“你别太远喔。”
“恩，你放心。”林宗方说。
冯清瑜要追，刘育萱自然甩不掉，只一下子，冯清瑜又追上了上去，一面胆怯地说：“育萱，只有我来陪你，可以吗？”
刘育萱一愣，回头看着跟着后面几步、一脸无奈的林宗方，她轻轻一跺脚说：“这不是更怪吗？”
“还是你要宗方来？”冯清瑜瘪着嘴，委屈地说：“要我躲开吗？”
“当然不是。”刘育萱也不知该拿单纯的冯清瑜怎办，只好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脚步似乎也会变快。三人两前一后的，很快就走近了校门，不过因为今日三人走得早，此时校门人正多，想快也快不起来，而刘育萱脚步一慢，林宗方也跟着走近，三人又众在一处。刘育萱看了林宗方一眼，再看看前面，想走快也不成，只好算了。
“这是怎么回事？”眼看前方缓慢的移动，刘育萱忍不住有点生气。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育萱回头看了看林宗方和冯清瑜，见两人正四目相观，谁也不敢接话，不禁有点好笑，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终于低声说：“我的脾气太糟糕了，对不起。”
“没关系的。”林宗方忙说。
刘育萱低声说：“我跟你们走在一起，本就会惹人误会，被人这样说，是我自找的。”
“育萱，”冯清瑜拉着她的手说：“我听不仅，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哪有恋人会喜欢旁边一直有人跟着的？”刘育萱苦笑说：“不是你们有问题，就是我不识趣，再不然……难道我真要被人当情妇吗？我才不要。”
冯清瑜歪着头，似乎正半懂不懂，又似乎正在努力消化这几句话。
林宗方却在想，刘育萱的个性太认真，而姜惠绿又是那种调皮的个性，这个误会恐怕很难解释，而王婷美当时直接对着刘肓萱发问，也稍过分了一些……
林宗方正烦恼间，刘育萱看着林宗方，突然说：“你以为我生惠绿或婷美的气？”
“不是吗？”林宗方一愣：“那你生谁的气？”
“当然是你。”刘育萱看着林宗方说。
“我？”林宗方吃了一惊：“我做错了什么？”
“我被她们两个当成情敌，你知道吗？”刘育萱咬着唇说：“这不都是你害的？”
“呃……”林宗方一呆说：“是……是这样吗？”
“要是是真的……也就罢了。”刘育萱眼睛带着泪光说：“偏偏你对我根本没兴趣，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眼看刘育萱快哭了出来，林宗方想着这话中之意，不由得有些茫然，不知该怎么做才适当。
冯清瑜见状，连忙拉着刘育萱的手说：“育萱，宗方是笨蛋，不要为他难过。”
刘育萱轻轻抹开眼角的泪水说：“对，他是大笨蛋。”
“超级大笨蛋！”冯清瑜跟着说。
在这种状况下，林宗方也只能苦着脸挨骂，不敢反驳。
刘育萱看着林宗方愁眉苦脸的表情，不禁好笑，那一肚子气也消了不少，但心念一转，她轻叹一口气，仍然不大想开口。
刘育萱不说话，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自然更不敢吭声。三人就这么走着走着，眼看离家不远，一直想着心事的刘育萱，突然轻声说：“宗方、清瑜。”
“怎么？”两人间。
“我刚刚虽然有点意气用事，但是……”刘育萱说：“我们三个这样同进同出，真的不是很妥当，难免会被人怀疑……以后我比你们晚五分钟出门就是了，放学我也自己走，没关系的。”
“只剩我跟笨蛋宗方吗？”冯清瑜瘪起嘴说：“我不喜欢这样。”
林宗方反而比较能体谅，叹口气说：“我能理解，那些谣言并不好听，也太委屈你了。”
“我有办法喔！”冯清瑜突然说。
林宗方和刘育萱都愣了，两人意外地看着冯清瑜，不明白她会有什么办法。
“从明天开始，我和宗方分手。”冯清瑜说：“轮育萱假扮女友！”
林宗方和刘育萱一呆，对看了一眼，不禁都有点脸红地别开目光。
刘育萱首先尴尬地说：“清瑜你别开玩笑。”
“我们假装交往，是因为不演别人也这么想，所以将错就错。”林宗方也皱眉说：“怎么可以把育萱也拖下水？”
“现在就是这样啊！”冯清瑜说：“别人也这样想育萱。”
“唔……”林宗方没料到，居然也有请不过冯清瑜的一天。
“问题还是一样的。”刘育萱突然低声说：“就算宗方真的……和我交往，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让清瑜跟在旁边也说不通。”
冯清瑜一呆，歪头说：“对喔。”
“所以还是不行。”刘育萱摇摇头说：“除非……”
“除非什么？”冯清瑜睁大眼问：“育萱有办法？”
“其实重点不是和谁交往，”刘育萱摇摇头说：“是那个感觉。”
别说冯清瑜听不懂，连林宗方都一头雾水，疑惑地说：“什么感觉？”
刘育萱抬起头说：“当三个走在一起，外人看得出来宗方和谁比较亲密吗？”
原来是这样？林宗方醒悟了，这就是王婷美当初会起疑的原因，自己和冯清瑜实在太没有情侣的感觉，问题是这毕竟是假装的，做得太过分并不妥当，又该如何是好？
“原来是因为我不会演。”冯清瑜也懂了说：“育萱一定演得比我好，所以该交换！”
“谁说的。”刘育萱红着脸说：“我也没交过男朋友，不知道该怎么演的。”
冯清瑜说：“但你真的喜欢宗方呀！”
这话一说，刘育萱的脸马上红透到耳根，低着头不吭声，林宗方可也尴尬了，冯清瑜这么口没遮拦地说出这种话来，之后该怎么转圆？
至于冯清瑜，见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也不大明白怎么回事，看看刘育萱又看看林宗方，最后轻拉了林宗方一把，要他开口。
这丫头老干这种事情！不知该怎办就叫我出来收尾。林宗方一面叫苦，一面试探地说：“育萱，清瑜也只是说说，这样还是不大妥当，有顾忌就别……”
“我有什么顾忌？”刘育萱打断林宗方的话，低头说：“你才有顾忌吧？”
这话确实说到林宗方心底，因为自己当冯清瑜是小妹妹，冯清瑜也讨厌自己，所以和冯清瑜假扮情侣无所谓，但刘育萱对自己似有情意，自己也不讨厌她，假装下去，难保不会假戏真做，这却是林宗方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刘育萱见林宗方说不出话来，咬咬牙，豁出去地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就算你看不上我，清瑜、惠绿不都是大美人吗？你怎会对谁都没兴趣……真的是有什么毛病吗？你就干脆点说出来……就当让我死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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