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累，不过也很甜。
冬日里，太阳本来就回家的早。尘世间，很快就进入了暗夜。
赵默默和季殊然从安阳城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远远地，他们便瞧见了李婆婆在院子口翘首等着。赵默默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奔向李婆婆的，季殊然则跟在她身后，清浅笑着。
“奶奶，这么冷的天，您怎么站在外面啊！”赵默默轻斥，脸上却是心疼。
“我见你们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就到外面来瞧瞧。”李婆婆和蔼的笑着。
“奶奶，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您不需要担心的！”季殊然从赵默默身后冒出，笑道。
“什么长大不长大的，你们在奶奶眼里永远是孩子。”李婆婆反驳，老人的心思，从来如此。
“外面怪冷的，我们进屋再说吧！”赵默默搀着李婆婆，说道。
于是，三人缓缓进了屋，留下了满院的寂静。
屋里点着油灯，不亮但也不暗。
刚开始的时候，赵默默着实是不习惯没有电灯的日子。摇曳的烛光，昏暗的空间，给她的感觉只是压抑与无聊。
但是，不知不觉中，赵默默竟也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十年的光阴，让她渐渐淡去了对电灯的印象。
现在确是有点晚了，因为屋外已伸手不见五指头。
赵默默从李婆婆的卧房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奶奶睡下了？”赵默默的身后响起轻柔的男声。
赵默默惊了一下，随即转过身，轻斥：“殊然，以后别在我身后突然出声，怪吓人的。”
“还是这般胆小！”季殊然摇摇头，笑话道。
夜色中，季殊然的双眼愈发得明亮了。
“该大胆的时候，我也是很大胆的啦！”赵默默摸棱两可地反驳，神情得意。
“就你厉害，好了吧？”季殊然顺着她的意，笑道。
“奶奶已经睡下了，我们别在门口吵着她。”赵默默轻声提醒，很自然地拉起季殊然的手，往明亮的厨房走去。
季殊然反握赵默默的手，任她牵着，夜色中闪过他释然的笑，那明亮的双眸，正熠熠生辉……
两道身影移进了厨房。
“殊然，你的衣服我下次洗干净再还给你。”赵默默脱下素净的外衫，说道。
那件外衫是季殊然的。
季殊然怕回来路上的寒风冻着赵默默,给她套上了他自己的衣服.
而赵默默则是怕自己身上的血迹吓到李婆婆,才穿上了季殊然的外衫。让老人家担心总是不好的。
“恩，好！”季殊然顺从地答着。
赵默默望着季殊然，很庆幸原来的季殊然似乎是回来了。
“你先睡觉去吧！”赵默默催道。
冬天，自是不用天天洗澡。可是赵默默满身的尘土，已是非洗不可。
“你要烧水洗澡？”季殊然望着赵默默在柴火堆里折腾，走到她身旁问道。
“是啊，身上不是泥土就是血迹的，不洗怎么行呢！”赵默默头也没抬，理所当然地应着。
“不用这么麻烦的。”季殊然拉起赵默默，“我来帮你，你在一旁等着就好。”
“你烧过火吗？大少爷。”赵默默笑噱。
“你小看我！”季殊然抛下一句话，朝后院走去。
“生气了？”赵默默以为季殊然跟自己赌气，便尾随其后，笑话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的？”
“跟我一起去提水吧！”季殊然提起水桶说道，末了，还不忘补充，“我没那么小气的。”
原来是出去提水啊！
“恩！”赵默默笑着颔首，也提起一个水桶跟了出去。
赵默默看着季殊然把一桶一桶的水灌入洗澡桶，非常不解。但望着季殊然那笃信的眼神，她也不好阻止，只能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洗澡桶就注入了足够的水。
“看着！”季殊然对着赵默默笑，神气十足。
赵默默看见他将修长的手伸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等一下，你不会是想要用你的内力把水加热吧？”赵默默阻止。要知道，这样做是很费内力的。
“默默还真是聪明呢！”季殊然宠溺地望了赵默默一眼，手并未从木桶中伸出。
渐渐地，木桶中升起了白气，热热的气流在小房间里弥漫开去，整个房间暖和了许多。
“可以了！”季殊然说道。
“虽然听说过用内力加热水的事，不过真的见到还真是神气呢！”赵默默的眼中尽是惊讶，大大地满足了季殊然的虚荣心，那只对赵默默才有的虚荣心。
“快洗吧！水很容易凉掉的。”季殊然催道。
“恩！那……你先出去的吧！”赵默默脸上有一抹不自在。
季殊然怪怪一笑，但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终于可以洗澡了，今天真是累死了。”赵默默叹道，脱下那血迹斑斑的衣裳，踏进水桶……
季殊然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就坐在房间的门口，静静地守护着赵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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