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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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安代没有回家,是在“心愿屋”里睡过去的,宿醉后的痛苦使得安代发誓再滴酒不沾!要问她是怎么向父母交代的,因为她有个善解人意,愿打愿挨的好弟弟啊。不过又多了一个被安详威胁的把柄。
和木木恋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不用担心因为木木太帅而花心,感觉自己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安代每次想到木木孩子气的笑容,心情就会在一瞬间超好。
总是拉着木木,任性地不再让他去“心愿屋”唱歌,可怜的木木如果想练习就会被安代强制性地拉到露天广场,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还真的很给面子,聚集得满满的。看得木木和他的乐队很是尴尬,但迫于安代的坚持,还是一直唱下来了。
金宝会定期的来给安代的身体做检查,却从不不提起,关于基到现世具体是要做什么。双芙还是跟着自己做最好的好朋友、好同学,从她们的脸上总能看到些许担心的惆怅。
有人说神会嫉妒人类的幸福,当你得到的太多时他就会让你失去,失去的时候会得到撕心裂肺的痛,痛过之后就是成长了。
安代知道重新复活的自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幸福,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不想回到契约者的夙命。
但是现在的她,心,真的很痛。本来应该是一个好好的星期天,却被一群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打碎了所有安逸。西装革履的陌生人来到这个宁静的小院,拿出一张带有红色印章的白纸在他们面前晃了两下,便开始毫无忌惮地在安代的家里贴起了纸条。不一会的工夫,家里面到处都贴满了红色和黄色的纸条。
安代知道他们正在查封自己的家,看着自己十七岁的生日时,奶奶在世的最后一年,留给自己的水晶鱼缸都被贴上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们不要,那鱼缸对我很重要,求你们了。”上前抓住鱼缸,往自己的怀里拽,鱼缸里的水花飞溅,两条小金鱼惊慌地碰撞着鱼缸壁。
那个拿着鱼缸的西装人不耐烦了,“我们只是评估员,我们必须执行任务,现在这鱼缸是银行的财产了,不再是你的。这是你父亲安广缘的破产文件,他所剩的一切财产都将被银行查封!”傀儡一样的西装人又掏出那张纸。安代看到那张薄薄的纸,看到默默摸泪的母亲,看到被拿走的安详最喜欢的那把木吉他……安代再也控制不住了,哭泣着道:“你们真的是人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安代,“为了任务,为了一张纸毁掉别人仅存的幸福和希望……”
所有西装人没有理她,继续为把安代的家贴满纸条而奋斗着。那人夺下安代已拽去大半的鱼缸,没犹豫地在上面粘上纸条,要放回原处。可是大意了,没有抬上窗台的高度,磕到窗台上,手一震,整个鱼缸摔落到地板上。
鱼缸应声而碎,安代的心也跟着碎掉了。西装人向后退了一步,嫌恶地躲开地上的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把纸条捡起来,“可惜了,收回去就没价值了。”
其他的西装人看了一眼像丢了魂一样的安代,“你庆幸吧,要是你打碎的还得被我们估价赔偿……”
安代的泪水已经干掉了,呆呆地赤脚走到碎片里,蹲下身,捧起碎片中的两条小鱼,疯狂地找水,不顾脚上和手上被碎片的割伤,拿起一个贴着纸条的瓷碗,一个西装人想上前阻拦,但看到安代流着血的手脚,眼里多了一丝怜悯,却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装上水,把两条金鱼放进去,看到的只是浮在上面的两条翻仰着的尸体。安详走过来把安代抱到沙发上,轻轻拿起安代的脚,拨掉上面刺进肉里的水晶碎片,“姐姐,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我和妈会更心痛。”
安代一下抓住安详,“你知道什么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详叹了口气,“父亲破产了,我和妈妈一直想瞒着你,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安详的眼圈一直是红红的。
安妈妈揉出眼中的泪水,把头发全部抓到后面,起身,“你们查封完了吗?那请出去,明天一早我们一家会搬出去!”
陌生人离开了,只留下心情沉重的一家人和满房子的纸条。一家人终于放纵地大哭起来,安父亲因为被公司拖累,安家现在还欠着银行一大笔数目,如果没钱还上的话,安父亲会坐牢的,这可能就是安父亲一直没有回来的原因。
安代一夜之间没有了家。闻讯而来的双芙帮忙整理了三人能带走的衣物,把三人接到了她们的住处,一个幢漂亮的公寓。安代也很是惊讶,这里比自己的家还大上很多,对此双芙的解释是:她们是李校长的遗孤,平时偌大的房子只有两个人,多出安家三个人还添了几分生气。安家人很是感激。
安代心理了然,要是没有基的命令,双芙是不敢贸然的。因为在幽冥界的时候,听隼石说过,无论是哪一界的都不可以改变人类的命运,人类自有命数,如果改变了一点整个世界都会混乱的。
安代想着找到父亲,想着还钱,想着契约,想着安详的吉他……混沌中含泪睡去,又在无数次的混沌中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穿上衣服悄悄地溜出去,回到自己原来的家,看着院子里的狼籍,泪水又一次拥了出来。
“安代!原来你在这。”安代回头,看见木木满脸焦急地看着她,“怎么大个事情怎么不和我说呢,害我一直但心,你不是一个人啊。”木木的语气里带着心痛。一把把憔悴的安代抱进怀里。

安代把头低下,问木木但语气更像是问自己,“我是不是很没用?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一切,现在发现自己弱小得可怜,没有保护任何人的力量,总是被保护着,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傻瓜,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你用自己的力量感染着很多人,你身边的人都是因为你才聚集起来的啊,你不可以动摇,一点都不可以。”木木摸着安代的头,好听的声音让安代感到情绪的平定。
木木把安代送回双芙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白天的安代像个游魂一样,上课也心不再焉,担心着一直没没有露面的爸爸和拼命工作的妈妈。朋友的安慰和帮助让安代感觉温暖,但内心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痛多不安。
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安代和安详决定去打工。工作只有最便捷的“心愿屋”,基不吝啬地雇佣他们报酬也很高。
安代正准备去打工,被赶上来的豆子叫住。
“听说你现在在酒吧打工?”豆子凑过来担心的问,“是。”,安代点头,
“那晚上回家不是很晚?很辛苦啊。”豆子叹息。
“还好,安详和木木都在,不用太担心,我很强的。”安代努力想把笑脸给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豆子情绪也很低落,想询问又怕担心是自己的错觉。
看到前面的木木,安代和豆子赶了上去,木木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安代,今天我要回家……”
这时一辆金色的保时捷停在他们面前,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对木木鞠了一躬,“少爷,老爷知道你要回家,吩咐我把你的车带……”木木瞪了他一眼,管家马上禁声,恭敬的等待他的少爷上车。
木木回头看着发呆的安代,无奈的说:“等我回来解释给你可以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管家看着木木离开,又深深的看了安代一眼,上了后面开过来的一辆黑色宾利。
回过神来的安代发现自己只是爱着木木,对于他的事情,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豆子似乎很兴奋,得意地对安代说:“看见了吧,刚那两辆车的车号了吧是青山家的,四大贵族之一的青山家啊,我们家和青山家偶尔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没想到木木竟然是青山家的小少爷!”看着豆子眼中的异光,和情绪的大变,安代竟莫名的感到讨厌!
自己完全被青山这个姓氏压得透不过气来,只知道木木是学长亚楠的弟弟,却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背后背负着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
安代看了下表,到时间去打工了,告别了豆子,走出不远,就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个人正是井藤!
井藤拦住了安代的去路,“能和你聊一下吗?”安代看到他有点害怕,但今天的井藤却很平静、正常,没有上次的疯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两人到了一家人潮涌动的咖啡店,井藤要了两杯蓝山咖啡后,从口袋里拿出烟,咬进嘴里一根,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安代落在地上的影子,说:“你是人类吧……”
“为什么这么问?”安代看着他,希望能找到些什么。
“我现在都有点不相信我自己了,我的职业是死化妆师,我的工作是经过家属同意后给死去的亲人做尸体防腐,让死去的人以最好的姿态和亲人走完最后一程。”磕了一下烟灰,“我曾经在散粉医院后面的教堂里给一个死去的女孩做过尸体防腐,看着她与亲人告别,被火化和下葬,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安代……”直视着安代。
安代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井藤还记得自己的死亡,暗自运气,开启自己的恶魔之眼,想要窥视到井藤的灵魂。
恶魔之眼开启,安代还不太能适应这种强大的力量,但有开启过一次的经验,这次似乎不太困难。她发现用恶魔之眼十分消耗气场,自己现在的气场绝对撑不到十秒。赶紧看向井藤,却不见井藤的灵魂,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穿进耳膜,痛得安代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尖叫着起身,打翻了面前的咖啡。
她对面的井藤扶着额头,惊恐地看着安代,“头好痛,你对我做了什么?快停下……”
咖啡店里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向他们,猛地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紫光从安代胸前射出,关闭了安代的恶魔之眼,基的磁性声音穿入安代的耳中,“快回‘心愿屋’你的灵体受伤了!”
安代慌忙拿起自己的书包,说了声对不起后,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满地的咖啡渍和气喘中的井藤,井藤没想过要追上去,因为现在的他对刚刚安代的力量还心有余悸。颤抖着又点燃了一只烟,不在乎旁边人的目光,大口地吸了起来。
突然一张名片被递到眼前,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没有理会凳子上还没干的咖啡渍,一**坐了下去,井藤镇定了一下,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国家安全局,灵异案件调查科,科长武田聪。”
两人深深对望了一会,武田聪拿过井藤放在桌上的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有兴趣加入我们吗?”许久没有人说话。
井藤拿出打火机,起身点燃武田聪的烟,武田聪吐出一滩大大的烟圈,裂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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