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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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像,当老人回家後,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被那奇怪的少年一路注视着、跟踪着,而且自己还完全感觉不到的时候,表情有多难看了。回想起刚才两人相遇,已经两个魔法时了,如此一来,岂不是说自己已经暴露了背後给这年轻人两个魔法时之久麽?要是这少年一心杀掉自己的话,自己恐怕有不下数百次的机会下去和冥神聊天了。
想到这里,饶是冷静如老人般,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不过,老魔法师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这个小子。论到这少年的潜行技巧,竟然可以骗过一名高级魔法师,可是能令大多数盗贼都自愧不如啊。然而,盗贼一般的风格是十分内歛的,但看他的造型,却…却又比兽人更加狂野……而且当老魔法师仔细观察这人的时候,更发现他身边充斥着大量的风系元素,好像这人身上有甚麽吸引力,吸引这麽多的元素围在他附近团团转的。这种现象,老人曾在一些文献中看到过,但类似情形一般只会发生在极少数的精灵族身上的,而这人又明显是一个人类……
由於看不透这年轻人,老魔法师只好开声问道:“小兄弟,你一路随我而来,请问到底所为何事?”随便一句门面说话,老人本来也不期望少年如实相告。岂知那少年对老人的话好像充耳未闻,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一动也不动。不论老人对他说甚麽,都彷若听不见般,又好像期待他继续说下去一样,好奇地看着老人。由始至终,少年都是四肢着地作爬行状。
老人又费了很多时间,终於失去了耐性,冷冷的道:“你爱跟着我便跟着我吧!”随後进入小屋,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未来数天,少年只是静静的跟着老人,当老人回过头来,打算接近他时,他又露出一脸戒备的样子,有如一只野兽警戒的姿态。有几次,小孩们去找老人时,看见了这少年,起初都很好奇。但待他们一走近,看见少年作势欲扑,咧牙呲嘴的模样,都哆嗦着不敢接近了。慢慢地,村里的人都开始流传:老魔法师的身後,经常出现一个举止十分怪异的男孩。村民对这少年的身份很好奇,但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敢去问老魔法师,結果只好当没看见这人。
这时候,老人对这少年的身份也估摸了个大概。这年轻人大概是幼时被人遗弃在那个森林,而又好运地存活下来的人吧。只是这个森林位於奥米加山脉这种偏僻的地方,附近除了这个村子外便杳无人烟,瞧这少年又不是这村里的人……不过老人也没有多费心在这个问题上。眼见这人茹毛饮血,有如野兽的样子,老魔法师实在覺得有点可憐,决定想办法令他重新成为人类。
思前想後,老魔法师决定首先慢慢令少年亲近他。每天早上,老人都会放一盆熟食到少年的面前。头数天,少年连碰都不碰那盘子,每天都自行到森林猎食。到後来,他实在抵受不了烤肉所传出的阵阵香气,便慢慢接近那盘子,翻弄了盘子的食物,确认食物没有问题後,便放胆浅浅舐了一口。渐渐地,浅尝变成了狼吞虎咽,彷佛盘中之物是甚麽人间美味似的。
後来,老人见少年开始每天定时等候他喂食後,点了下头,开始了下一步行动。他尝试令少年有人的行为,如直立行走,穿衣服等。起初见老人把衣服往仔身上套时,少年死活不干,硬是要挣脱。其後在老人软硬兼施下,加上少年自己也觉得有点有趣,终於半推半就的穿上了。
至於學習人类的行为举止,本来少年就有研究这些“和他很相像的生物”的意思,对於模仿他们自然不会抗拒。只须半个多月,他已经习惯直立而行,倒卧而息了。老人见状,也十分高兴,开始打算教他语言了。
其实要一个从来没有与人接触过的人学习语言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你连如何将一个词语的意思告诉他也很难办到。於是老人便索性不直接去教,而是好像对待婴儿的方式一般,不断和他说话,靠少年自己摸索。
同时,老魔法师亦替少年起了个名字,叫作尼奥,意为“森林之子”的意思。尼奥的领悟力也着实不错,他虽然并不太懂人类的语言,但凭观言察色,也能把老人每一句说话的意思估摸个大概。加上有些词汇,他隐隐记起那梦中白光曾经说过,所以对於这些词意都不至於完全陌生。
说到白光,自从尼奥随老魔法师离开森林以後,便不再在他的梦中出现。尼奥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以为意。

***
尼奥此刻正坐在小屋之中,一动也不动,彷佛和自然同化了一般,如果不细心观察,或许还会以为尼奥是一尊生动的雕塑呢。但过了不久,这尊雕塑便开始冒汗,呼吸亦开始急促,彷佛有点烦躁一般。随着时间愈久,汗水亦逐渐增多,终於尼奥发出“啊!”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声骂道:“够了!这甚麽劳什子的冥想,根本不管用的!甚麽魔力,我连一丝都感觉不到!”又骂几句,這才平静下心神来。
尼奥十分郁闷。自去年开始,老师便教他法术运作的原理,以及各式各样的魔法技巧。他的领悟力可以说是举一反三,不出半年已经把老魔法师的毕生研究魔法所得的精要学了个大概。当时老魔法师还感慨道,照此進度下去,或许大陆历史上第三位圣魔导士就快要出现了。
接下来老魔法师便开始要尼奥每天进行冥想了。只要有魔法天赋的人,理论上只要每日坚持冥想,不出一个月便会感受到体内产生出的一丝魔力。据老魔法师所言,法术基本上就是用精神控制自身的魔力再去支配四周元素的运作,从而产生出魔法效果。亦即是說,擁有愈強大的魔力,能使出的法術等級便愈高。
谁知现实是残酷的,從尼奥开始冥想至今,已经有近半年了,但目前为止,哪怕一丁半点的魔力都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气得老魔法师七窍生烟。
老魔法师也很纳闷。自他一开始和尼奥相遇遇,他便发现尼奥身边总是有大量的风系元素跟着他,在这种浓郁的元素环境下施展风系法术,效果肯定大有提升。更惊人的是,他发现尼奥本身即使不用魔力,也可以隐约感应到周围元素的活动。这可是连老人自己都没有的天赋啊。要他相信尼奥是没有魔法天赋的,即使打死老魔法师都不可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这小子连一丝魔力都生不出。空有这两项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的特质,但却不能施展法术,老人也只能叹息一句“真是浪费啊。”
尼奥本来想试一次,但又实在觉得不爽,於是便打算出外逛两圈,抖一抖气。
他没有去到村中,而是走到河边。村里的小孩都习惯性的见到他就躲到远远的,然後对他指手划脚的说三道四。虽然大人们见到他都很热情和他说话,但尼奥发觉,他们看向他的神色都有点不自然,令人十分不舒服。当初老人见尼奥学懂了人类语言後,便曾经尝试带他和村民交流,但几次下来效果都不太理想,便放弃了。
尼奥静静望着河水,想起以前把两头魔狼扔入河里的情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被魔狼捡来养的人类小孩,亦知道了老师就是把抚养自己的魔狼打死的凶手。但他明白,老师待他之好,也不下於那两只魔狼,故也恨不起他来。反正他也没有要为“父母”报仇的心思,在他之前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自然的定律,死亡是必然的,正如他也杀死了不少小动物才能存活至今。
接着,他的思绪又飘到魔法的问题上。他不断在想,是否自己在冥想的过程中出了甚麽差错,还是方便本身便错了。然而,近这半年来,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找不到问题所在,即使老魔法师都不明所以。
就在他沈浸在思考之中时,远处传来有人行过的声音。由於尼奥并不喜欢与村内的人相处,故听到声音後便躲到了远处,以避开他们。
只见来人的衣着十分奇特,和村里的人大是不同。他身上披了一件很大的斗蓬,头戴着能遮盖面容的大帽,浑身没有一处显露出来。步行时完全没有上下晃动,彷佛飘过似的,斗蓬拖在地上,发出嘶嘶沙沙的声响。尼奥感觉到此人全身散发出不详之气,总是有说不出的怪异。
眼见此人前进的方向正是比尔斯村,尼奥好奇心一起,复又悄悄跟在身後。
那人浑没发觉,只是缓缓前行。每隔一阵子,那人便左顾右盼,好像提防甚麽人似的,他虽然没有发觉尼奥,但每次看向尼奥所在之处,尼奥一看见那阴森诡异的目光,都会令尼奥不自觉的颤抖。受不了那人的阴森之气,尼奥决定不再跟踪那人,抄近路回老师的小屋去了。
“哼哼……鲁道夫.修斯,我丹尼尔曾以血神之名起誓,无论你去到哪里去,都会把你揪出来碎屍万段的……”那个叫丹尼尔的人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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