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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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依然令人着迷,楚天极茫然地被音律牵引,精神意识一点一点消弱,站在迷雾中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了。
一股难闻的气流早已扑面而至。
阴暗角落里的怪物们偷偷发出“唏嘘”的笑意,为它们的杰作而暗自高兴。
迷雾森林里有种叫做彩斑花子精的植物怪物,能够吐出致人神志不清的气流,从而轻易地吞噬对方。
楚天极大感不妙,像这种阴霾的森林早就该注意空气了,他知道许多植物代谢的物质有麻痹的作用,而身经百战的他竟然只想着笛乐,忘记了这个必须警惕的问题,他打算用清醒剂,摸摸口袋却猛然想起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楚天极了,他现在可在异世大陆。
“我叼!”
楚天极狠狠骂了一句,声音很重,却没法减轻这种麻痹感,身子摇摆的幅度逐渐加大,像个喝醉的酒鬼脑袋昏沉视线重叠,撞到一颗枫树上,软弱无力地沿着树干滑下。
树丛里嘁嘁咻咻,人面树身的彩斑花子精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男人,很久没有沾血的触手繁杂而错乱的一浮一摇地摆动,笑容在花花绿绿的脸上越发可怖。
“嘻嘻!”
它在昏昏沉沉的男人身后诡异地笑着,伸出手指般大小却能够绞断钢铁的触手逼近他,不远处的同伴亦是诡笑着蠢蠢欲动。
正当怪物们将要得手的刹那,昏沉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抽出锈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斩断身边繁密的树藤,树背后传来彩斑花子精的哀呼,哭丧着花脸钻进树丛中。
“笨蛋,离开这。”
锈刀收回刀鞘,楚天极的意识里不知道谁在怒喊,他一下清醒过来,脚下彩斑花子精的触手还在跳动,他看到这些东西猛地吓了一跳:“什么虫子那么粗?”
试着踩了几下才发现只是些树枝,虚惊一场,楚天极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毒气散去了,自己醒了过来。
楚天极继续走。
周围的怪物们被男子方才突然爆发出的邪恶力量吓的脸色苍白,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一直没有降下来,看着美味溜走都垂头丧气地左顾右看。几只馋得发慌的怪物商量着一起捕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男子奔去,刮得树木噼啪发响。
楚天极听到这种夹着乱步的声响就知道不是好事,对此司空见惯的他快速抽刀转身,指着即将到来的野兽。
“这是什么野兽?”楚天极一看,大惊道。
这些怪物都是人面虎身,岩石般硬实的胸膛让人心底发寒,它们像人一样直立着怒目而视,深红的眼中发出阵阵寒意。
楚天极一数,竟然有足足七只,有着半吊子格斗技能的他也不由寒了一把,这是迄今为止见过最怪异的野兽了,他打死过许多怪兽不错,不过像身躯是他两倍有余的怪兽打死一只恐怕都是奇迹吧!
“什么鬼东西,给我闪一边,小心我宰了你们做下酒菜。”楚天极刀尖向着它们大叱吼。
怪物们无视楚天极的恐吓,大步跨来。
楚天极有些慌神,向后一直退,思索着该硬碰还是逃跑。
“嗷!”
怪兽仰天一啸,作势欲扑。
倏然,笛乐忽然再次响起,似乎这一次离楚天极更近了。
怪兽们突然惊恐地一溜烟销声匿迹,窸窸窣窣地远离这顿本该新鲜美味的午餐圣地。
楚天极对这些怪物十分不解,说怕他吧,又不像,说怕这笛声吧,笛声也不是很可怕,反而让人更加悦心。他讪笑一番,加快脚步看看到底是谁在这种怪异的森林悠悠吹笛。
“吓死我了……我以为笛咒师又发怒了……”
人面虎身的怪物一脸铁青。

“以后狩猎大家小心点,不要太靠近那里,打扰到笛咒师的话,可真的会玩完……”
怪物们带着遗憾继续寻找今天的午餐。
笛乐就在楚天极的前方不远处徐徐传来,小心地拨开杂草,他似乎看到有个身影走来,带着美妙的笛声。
楚天极继续向前,却有种不详的预感,迎面扑来冰冷的气息诡异而深沉。
“呼哈!呼哈!”
森林里突然传来野兽般的怒吼,树丛接二连三地伏倒,美妙的音律戛然而止。
楚天极见那个人影伫立在前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而听那“呼哈”的声音分明就是野兽声。
有危险!
楚天极心一惊,想起刚才彪悍的野兽,楚天极加快步伐向那人影疾走而去,茂密的树丛让限制了他的速度,让他心急如焚。
吹得一手好笛乐,可不能被怪兽毁了。
“呜啊!”
一声野兽般的哀嚎响遍了周遭,楚天极一愣:这不是猪的叫喊声吗?难道吹笛的是头猪?
楚天极疑惑,靠近那人影,在拨开树丛的一刹那,浓重的血腥迷漫开来。
一只白色的巨虎身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一袭几近透明的淡青色轻纱勾勒出妙曼的身段,金银双色的长发在月形发簪的盘束下轻轻地铺在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肩膀上。她有一张不食烟火的天使脸庞,精致到不可方物,而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摄人心魄的虚美,而是一种水晶般透明无瑕的纯粹干净,不容亵渎的至高存在。
有种遗世孤立的感觉。
这个本该让楚天极以及所有男人着迷的女子却让人不敢直视,她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变得死一般的苍白,清冷得没有一丝表情存在,冷漠地望着在烟雾里挣扎死去的猪精。
这就是打扰笛咒师的后果。
“你……”楚天极望着地上流了一地殷血的猪形怪兽,欲言又止。
笛咒师目无表情地望着张口结舌的男人,露出了微惺的表情。
黑发?风之国的男人?
“又是拥有肮脏灵魂的人。”笛咒师缓缓抬起右手,灰色的烟雾若有灵性地在她的细长的指尖旋绕。
“她在搞什么?”楚天极一脸不解。
“对不起,你不该亵渎我。”
笛咒师冷冷地说着,烟雾在空气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长,如同一只诡异的银色嘶叫着冲向不速之客。
楚天极闷哼,烟雾丝毫不差地钻进楚天极的心口,从背部钻出来。
他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视线里美丽的影子已经扭曲不清,头脑里一片空白,一头栽到地上。
笛咒师抚摸巨虎头顶柔软的绒毛,巨虎继续稳步前行,就在经过似乎已经死去的男子身边的时候,巨虎的后腿被突然抓住。
巨虎低沉地咆哮,笛咒师回头,表情一冷:“还没死?”
然而在她抬手的瞬间,男子诡异地站起来迅速闪离笛咒师制造的危险范围,对着笛咒师冷冷一笑,胸口的流血的窟窿一点点复合。
笛咒师面容一惊,这男子身上居然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而且在这个瞬间,她感觉到这个男子的灵魂居然干净的没有一点脏脏,而一瞬,肮脏的感觉又出现。
笛咒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男子忽然转身,御风离去。
为什么这个男子的灵魂干净又肮脏,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什么?
笛咒师乌黑中带着一丝金黄的双眼一直望着男子离去的方位,寻思着那个一直不曾有过的感觉。
是错觉吗?
笛咒师斜坐在巨虎身上,吹着九幽短笛往湛明湖而去,那个她居住了十七年的寂静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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