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云突变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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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史春波匆匆走出电梯的时候,看见一大堆人围得水泄不通,他知道,人们正在围观岳父的尸体。
夏日的午夜,还有很多人没有睡觉,坐在楼下的院子里乘凉,突然从十六楼摔下一个人,脑浆、鲜血流了一地,凤飞小区顿时炸开了锅,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围到了小区十三幢楼下。
因为这是市里一个商品楼小区,住户来自四面八方,互相之间很多都不认识,所以当史春波走出电梯时,人们并不知道死者是这个年青人的岳父,更不知道死者是被这个年青人“杀害”的。
逃!赶快逃!
史春波的脑子里不停地响着一个警惕的声音。他摸出摩托车钥匙,插进车锁,跨了上去。他开锁的手有点儿颤抖,毕竟他杀了人。
尽管是意念力杀了岳父,而且他无法控制那该死的意念力,但那意念力毕竟是他身上的东西,就像有些人身上有狐臭,尽管他不想薰到别人,但还是他的错。
史春波加大油门,疯狂地冲向小区大门。
一辆警车突然迎面驶来,停在了前方,好像在等自己。警察这么快就来了?史春波心里一惊,加大油门,从警车旁边冲过,他警惕、紧张地从倒视镜里看了一眼,希望不要看见有警察从车里跳出朝自己鸣枪什么的,却看见跳出来的是自己的妹妹史春娇,原来,那是去帮他找儿子的警车把妹妹送了回来。
眼尖的史春娇看见了哥哥,却喊不出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绝尘而去。她不明白哥哥风驰电掣地去干什么?难道哥哥有康康的线索了?
突然,史春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家里又出事了。
史春娇是李叶的女儿、史春波的胞妹,也是一位具有特异功能潜质的人,虽然她没有打过“赛2”,特异功能没有被全方位高水平激发,但平时对一些事偶有预感且很准。这一点,史春娇常常也很惊讶,不过她并不知道原因,她以为是上帝为了公平起见,赋予她这个聋哑人的一项特殊感觉。
史春娇飞快地朝十三幢跑去,然后她看见楼下围着一堆人,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后,呆住了,哥哥的岳父满脸是血浑身是土地趴在地上,显然已死了!
史春娇颤抖着退出了人群,然后被一个女人冲上来抓住了头发,那女人是哥哥的岳母李玉芬。
李玉芬抓住史春娇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喊:“是你哥哥杀死了我丈夫!是你哥哥杀死了我丈夫……”
可怜的史春娇被抓得头都弯了下来,使劲地挣扎着,却并不知道哥哥的岳母在喊什么,为什么这么凶狠地对待自己。
史春波的摩托车挂上了最高档,在市里狂奔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有红灯,他在考虑是冲过去还是停下,他现在已是杀人犯,似乎已不用遵守一般人所要遵守的法则,但他还是一个紧急刹车,停在了红灯前,他想,就是被抓,也要被警察抓住,绝不要被交警抓住,如果明天的“玉鸡日报”上写杀害岳父杀害三零八厂的杀人嫌疑犯在驾驶摩托车逃亡过程中被交警抓获,那太丢人了!
绿灯亮起。
刚冲过十字路口,史春波的手机突然响起。
谁他妈这么讨厌?这个生死关头给自己打手机?史春波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十八种可能:妻子秦婉君打来劝自己投案自首;岳母李玉芬打来骂自己大逆不道;岳父秦科打来……哦!岳父已经不在了!警察打来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某股票公司打来问:“先生!你还在做股票吗?我们帮你理财……”……
史春波的车速丝毫没有降下,左手抽出腰间手机飞快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张进的号码。
这小子好几天没来电话了,史春波记得张进好像说要去西安和空姐张青正式说结婚的事。
史春波刚一接通手机,就听见张进悲哀的声音:“春波!你在哪儿?能不能陪我去富祥阁喝酒?”

“张进!”史春波鼻子居然酸了一下,“我们……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再去富祥阁喝酒了!”
张进的声音:“春波!发生了什么事?听上去你出了什么比我还惨的事?”
史春波问:“你怎么了?去西安和张青谈的怎么样?”
张进的声音:“吹了!我这次去谈到要去她家提亲的事,张青跟我摊牌了,说什么我们不适合结婚只适合做兄妹,而且哭着喊着要当我的妹妹,我被这妞耍了!耍惨了!春波!我太佩服你了,你早就给我预言过我们成不了,可我始终很自信,始终认为我们能成,现在你的预言被证实了,我的心伤透了!你……你怎么了,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好像还有摩托车声,你在骑车吗?发生了什么事?”
“我出事了,张进!”史春波单手握把拐过了一个弯,“我出大事了!我杀了我岳父……”
“啊!”张进在手机里惊叫一声,“你杀了秦书记?你开玩笑吧?你别吓我?”
“真的,张进,我……我一时也给你说不清楚,是意念力杀的,是个意外,”史春波语无伦次地说,“张进,还记的我们第二次去海南那别墅里吗?别墅主人的保镖打我,被我轻轻一挡就摔出去很远?和那次一样,我和我岳父发生了冲突,那该死的意念力突然爆发,把他从我家十六楼的窗子扔了出去……”
张进相信了,史春波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那紧张、绝望的声音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张进的声音:“天!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逃。”史春波说,“杀人要偿命,我只有逃。张进,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张进的声音:“你说。”
史春波的声音:“张进,无论我逃亡一辈子,还是被警察抓住枪毙或者无期,请你代我向我的父母尽一点孝心,还有我的妹妹,不要让人欺负她……”声音哽咽住。
张进的声音同样也已哽咽:“春波!家里你放心,以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哦!不!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隔三差五去看他们,你放心逃吧,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我希望我永远不要听到你被抓住的消息,永远!”
显然,张进并不知道史春波的儿子被拐走的事。
“好兄弟!”史春波鼻子抽了一下,“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我也没枉来世上一趟!听说公安局可以通过手机监测到逃亡者的方位,我的手机很快就会受到监控,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打手机,再见!朋友!”
史春波关了机,在过一个桥时,他把手机扔进了河中央。
他知道很多罪犯都是被公安人员监测手机而抓获的,他当过兵,反侦察意识较强,比一般人较灵,果断地扔掉了手机。
冲出市外,来到了郊区一个公路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该往哪儿逃,停在了黑暗中。
往哪个方向逃?往哪个方向逃!往哪个方向逃……
他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响着一个声音。
在那路边徘徊、犹豫的几秒钟时间里,各种悲伤的情绪像风雨中的梨花一样纷纷飘飞而来:儿子现在在哪儿?妻子昏倒后醒了没有?醒了以后怎么生活?老父老母能否承受住丢子失孙的双重沉重打击……
突然之间,他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儿子7月4日在杭州。”
7月4日,也就是三天后!
史春波知道刚刚脑子里蹦出的是那种准确率可达到百分之百的预感,他称那为三级预感。他已僵硬了一天的脸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儿子有线索了!
杭州!哦!南边!
他发动了摩托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朝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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