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极品婴儿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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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金柱给孙子起了个名字叫史康,也许家里有个残疾的女儿让他伤心了半辈子,他希望史家的后代都健健康康。
由于秦婉君生孩子后,有很多人送了礼,史康满月的时候,史家在一个饭店里摆了五桌酒席,办了个满月,宴请了大家。
唯一的一个远道客人是金波,听说史春波的妻子生了,他寄来了二百元钱,史春波知道他先是疯了妹妹金冰,接着又疯了妻子刘丽,精神受到了重大打击,便在办满月时邀请他来玩,目的想让他散散心。
中午吃过酒席,史春波送走了大部分客人,然后留下关系最好、年龄相当的几个朋友说:“呆会儿去我家里喝咖啡、谝闲传。”
一帮人打了两辆出租车来到了凤飞小区。
这儿是玉鸡市最大的一个商品住宅区。
史春波的家就在13幢高层建筑的16层里。
回到窗明几净的家里,大伙儿你把婴儿抱抱,我把婴儿抱抱,像NBA赛场上的篮球一样传来传去,可那小家伙却呼呼大睡。一个月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还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史春波给一帮朋友倒了咖啡,大家闲聊了一阵,小六子就不甘寂寞了,说:“春波!有扑克牌没有,难得这么多朋友聚在一起,大家扎一会儿金花吧。”
“好,我赞成。”嗜赌如命的张进第一个接上嘴。
史春波心想金波远道而来,有朋友们陪他热闹一下也好,问:“金作家!你会不会玩扎金花?”
“咋不会?”金波说,“我们四川人什么赌都会。”
“婉君,”史春波说,“你抱康康睡到床上去吧,我们打会儿牌。”
秦婉君最反感史春波赌博,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也没有反对,抱着一个月的儿子进了卧室。
史春波、张进、金波、小六子、还有另外四个史春波车间的工友,八个人围在客厅茶几周围,围了一圈。史春波拿出一副新扑克牌,去掉大小王,熟练地洗起了牌。
扎金花俗称三页牌、飘三页,又叫诈金花,还叫开拖拉机,是广泛流行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种民间纸牌赌博游戏,游戏人数不限,三个人也能玩,十个人也能玩,五六人为宜,游戏规则为:谁赢谁做庄发牌,给每人发三张,倒扣着,然后轮流下注,可以看牌下注,为明跟,可以不看牌下注,为暗跟,明牌下注始终保持为暗牌下注的两倍,一个挨一个不停地下注,直到自认为牌小的不再跟,剩下最后两人随时开牌,比牌,谁牌大谁把所有人下的注全部赢走。牌型从大到小依次为豹子(三张同样大小的牌,比如三张2)、顺金(花色相同的三张连牌,比如红桃5、红桃6、红桃7)、金花(三张花色相同的牌,比如方片3、方片7、方片K)、顺子(三张花色不全相同的连牌,比如黑桃5、红桃6、红桃7)、对子(三张牌中有两张大小相同的牌,比如红桃4、方片9、黑桃9)、单张(除以上牌型的牌,比如梅花4、梅花9、方片A)。
“玩多大?”一向谨慎的杨军问,他是史春波在车间的师弟。
“老规矩,五块钱锅底,最多一次能暗二十,明四十。”张进说。他是个老赌徒,这一段时间正闹钱荒,想借机赢一下。
“太大了吧?最多一次暗十块,明二十吧?”杨军说。
“顶多就玩这么大,再大了我也不玩。”史春波另一位工友李泽明说。
“那好吧,就玩小点。”张进说。
对于赌徒来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玩了一下午,史春波的面前堆了一叠钞票,乱七八糟没有数,少说也有四五百元。张进赢得更多,已把十几个红公鸡(百元大钞)揣进了口袋里。输得最多的是金波,少说要输一千五百块。别的人各自有输有赢。
金波的额头上冒出了汗,虽然他不缺这一千来块钱,但他也不是大款。
新的一轮发牌开始了,是史春波发牌。
头家杨军拿起牌看了看,摇摇头,说:“不玩。”把牌扔到茶几上。他打牌一向小心,一般没有大牌一分钱都不跟,所以他输时输的少,赢时赢的也少。
二家张进拿起三张叠在一起的牌慢慢搓了起来,他是个老赌徒,搓牌的动作酷似香港电影“赌圣”中的赌圣,先搓了一张梅花9,接着搓了一张梅花10,然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梅花8、梅花8、梅花8……”
做为一个老赌徒,他当然知道搓出一个梅花8的概率有多小,但赌徒们的信念就是不放弃不遗弃每一个机会,要对每副牌充满希望。
梅花J!
我的天!没有搓出梅花8,却搓出了一个梅花J,是一个更大的顺金!
张进没露声色,把牌倒扣着放在了桌子上,往桌子中央扔了十块钱,说:“跟一手。”心里却喜的狂跳,这可是赢钱的牌!
这副梅花9、梅花10、梅花J的顺金,是今天张进拿到的最大的一副牌,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一把能否赢到大钱,还要看别人手里的牌,如果别人手里的牌都太小,全不跟,拿副大钱也是浪费,空欢喜,如果别人手里拿副刚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大牌,是最理想,可以赢大钱,当然如果别人手里的牌更大的话,那自己可就惨了!

三家李泽明拿起看了一下牌,扔进十块钱,跟了一手。
四家、五家是史春波另外两个工友,分别看牌,一个是单张,一个是小对2,都不大,扔掉牌,不跟。
前面四个人都打的是明牌,即看牌判断跟不跟。
六家是金波,他没看牌,扔了五块钱。他打的是暗牌。
七家是小六子,他也没看牌,暗跟了五块钱。
暗牌虽然不知道牌大小,但下注小,明家全跟十块,暗家只跟五块。
史春波拿起牌看了一下,是单张,扔掉,不玩。
“再跟一手。”张进又扔进十块钱,还是不动声色,如果让高手从他脸上看出他拿了一副大牌,那是一个赌徒最大的失败。
李泽明犹豫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把牌扔掉。扔前还让史春波看了一下他的牌,是对6。
史春波说:“这牌也就只能跟一手。”
金波点了一根烟,扔了十块,说:“暗十。”
小六子打架是个亡命徒,打牌也是亡命徒,也扔十块,说:“暗十。”
现在就剩下了张进、金波、小六子三家还在跟,两个暗家一暗十,张进明牌就得上二十,不过他可不怕,他拿的是顺金啊!
金波过来又是暗十,小六子暗十。
张进明二十。
又一圈过来时,小六子拿起牌,看了看,明了二十。
张进明二十。
所有人都以为金波该看一下牌了,可金波还是不看牌,又是暗十。
暗十,明二十,明二十……
又打了几圈,小六子实在撑不下去了,把牌扔掉。他的牌不算小,对K,但还剩三家时无法开牌比牌,而且那个什么四川作家一副还要暗上一个世纪的样子,亡命徒小六子实在撑不下去了,毕竟对K牌不小,也不是很大。
还剩下张进和金波两家,所有的人都以为金波这次该看牌了,可他还是不看,暗十块。
张进拿的是顺金这样的大牌,对方不开牌,他更无开牌的道理,明二十。
两人像是较上了劲,暗十,明二十,不停地往茶几上扔钱,所有人都暗叹金作家肯定是输急了想翻本,因为他这种打法赢的概率极小,可以说是二球打法。
茶几上已跟了五千元钱,显然是今天最大的一次下注,连史春波和小六子这样的老赌徒都觉得过瘾。
终于,张进心软了,扔了十块钱,把牌往茶几上一翻,说:“你输的够多的了,我不想赢你的了,我开牌吧!”
那副梅花9、10、J的顺金一翻开,所有的人都闪过一个念头:“金作家今天输惨了!”同情地看着金波。
但当金波也翻开自己的牌时,所有的人立刻同情起了张进,因为金波的牌是豹子:三张5。
“你……你……你……”张进瞪着金波,像看见了鬼。
“我怎么了?”金波数着钱说,“我的牌没你大?”
“你肯定知道牌,”张进尖叫着,“不然不会暗跟这么多?”
“大家都看着,我就没动过我的牌。”金波已飞快地把茶几中央所有的钱揽到了怀里,似乎生怕张进跟他抢。
张进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你现在有透视的特异功能,你……你知道牌!”
小六子、杨军、李泽明等五个人哈哈大笑。
太滑稽了!人家赢了他钱就说人家有可以透视的特异功能。只有史春波没有笑。
史春波瞪了张进一眼,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泄露他们去海南参加那个神秘针试的事。
张进闭上了嘴。
玩到下午五点,小六子、杨军、李泽明五人走后,金波说:“张进,你猜对了,那一轮牌我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了倒扣着的三张牌居然是三张5,就一直暗了下去。你刚才输了多少?我还你。”金波数了二千递到张进面前。
张进笑了笑说:“你承认就好了,我不要,愿赌服输,这也是你的本事。”
“好吧,”金波说,“我听春波说你们俩最近要去上海和海南调查那次针试的事,我也去,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今天赢的钱我给咱们三个人买飞机票吧。”
张进悲声道:“金作家,真羡慕你啊,同样参加的那个针试,你身上有了令人羡慕的特殊功能,而我却等着疯狂,等着死亡!”
“你别羡慕我!”金波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我妻子和妹妹都疯了,这你是知道的!”
“金作家,你有了可以透视的能力,以后不用写什么书了,”张进说,“你只要每天去赶赶扎金花的场子,就可以日进百金了啊?”
“我的透视力也是昙花一现,偶尔出现一下,”金波说,“不过今天运气好啊!突然出现了一下,正碰上我拿三张5,而你拿一副梅花9、10、J的顺金,天意!天意!今天赢你的钱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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