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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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皓离斗嘴,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一百遍之后,我的心情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不过,我还是不想跟小白说话,我才不会认输呢,除非他向我道歉,否则我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这么下定决心之后,就连吃饭的时候我都是两手抓着叉子把香肠拼命往嘴里塞,以这种粗鲁的吃法快速解决完毕,然后一个人躲进书房。
哼,什么啊?我叫他不跟我说话,他也就真的不说!气死人了,明明就是他的不对,为什么非要说那些冷酷无情的话……不认识的人还无所谓,但晴海可是我重要好朋友耶,他就不能试着多关心一下别人吗?总是那么冰冷冷的……
虽然我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但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样子……这不是我认识的他!
呃--
不对不对,我什么时候认识他了?明明昨天才把他带回来啊……怎么回事?算了,一定是因为太生气,气得连脑子都快坏掉,所以思绪错乱了。
"小白就要走了哦。"正想到这里,皓离那有些慵懒的声音从书房的门口传来,他抱着双手斜靠在门框上,缓缓对我说道,"他说,因为你不需要他了。"
我听得一愣,立即转过身去,但顿了顿之后又别扭地低下头:"随便,我才不管他呢!"
"哦,那我马上去把他赶走……"
"等一下!"我这下终于撑不住了,忙跑过去一把抓住皓离的袖子,"你……你干吗赶他?你不是答应过让他住下来的?他住在我的房间,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准赶他。"
皓离轻笑一声摊了摊手:"现在是你在赶他啊,我只是帮你哦。"
"我才没有!"我大声地反驳道。我哪有啊?我不过只是说了一句气话而已,根本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是他先不对的!
"小音,你知道为什么失忆的人特别容易自杀吗?"皓离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神情忽然间变得特别认真,"那是因为他们在失去一切之后,常常找不到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为什么要活着呢?明明什么都没有了,连记忆都没有了,以后该做什么呢?"
"你……你别吓我,我不会相信的。"我顿时听得变了脸色,小白才不会自杀呢,他少唬我了。
"那天我把你们带回来的时候,小白一直浑身湿透地守在你的房间外,跟他说话不回答,叫他去洗澡也不肯,东西也不吃,只是空洞洞地站在那里。所以我才叫他去保护你,你那么爱闯祸又笨,有人看着你也比较好,反正又不要给钱……"
听到这里,我抗议地看了他一眼:"我哪里爱闯祸了?"
"哦?三岁时把珍贵的上古法器摔成两半,五岁把家里的古董花瓶全部破坏,六岁时为了摘莲花掉进池子里,七岁乱吃东西差点死掉,九岁为了翻墙出去玩结果摔成骨折……"
"啊啊啊!住口!够了够了!"我满脸通红地喊着,真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的嘴巴给捂上。为什么这些事情他居然全部都还记得?
"总之呢,我告诉小白,是因为你的闯入,他才能醒来,你们也算是很有缘。让小白去保护你,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是被人需要的。"皓离轻轻耸肩,唇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着我,"而你不需要他的话,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听到这里,我已经气势全无。
"我对小白有兴趣,所以才答应收留他。"皓离说着,左耳上的红钻耳环开始微微地发光,"我试过了,但是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过去与未来,小白的心是残缺不堪的,他缺少一个人最重要的一些感情,就像你说的,他是个没心的人。"
"骗人……"我听得呆了,突然听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会觉得难以理解和接受,"你又在骗我对吧?"
"我是不是骗你,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吧?他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他的时间就像是静止的,连心也残缺不堪,所以才没有记忆。"
"为什么会这样?"我感到有些害怕,因为皓离说得没有错……小白的感情是不完整的,原来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他缺失了这些感情。
"你无意间闯进了那个时空的魔法阵,让静止的时间流动了,所以魔法阵带着里面所有的东西一起消失,是小白救你出来。然而,虽然魔法阵消失了,在他身上的魔法却没有消失,所以连我也看不到他的过去,一定要解开他身上的魔法才行。"
"怎么才能解开呢?"我连忙问道。
"当然是让他恢复记忆才有可能解开魔法。"皓离毫不犹豫地说着,"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解开的魔法。"
对……我也明白皓离的意思,小白懂得的魔法,根本就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除非他自己,否则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解开。
"他的心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如果想要找回记忆,就要寻回他的心,也就是他的感情。"
"感情……吗?"我低下头,回想起刚才在医院里跟小白吵架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真的好羞愧。
"同情,思念,嫉妒,爱慕。我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几种感觉的存在。"皓离一字字说着,"因为这些感情从他的灵魂里被剥离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看得出来,他一定经历过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痛苦吧。"
"可是,要去哪里找呢?"他说得轻松,这个世界这么大,要怎么去找那四片失去的心呢?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找其实并不难,这个就要靠你了哦。"皓离笑了笑,"你只要告诉他,同情是什么,爱慕是什么,让他理解自己曾失去的感情,自然就可以感受到心的所在,然后拿回来就可以啦!"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真的也不是很难嘛,等那时候,这一切的谜底就可以解开了吧,但是……
"小白……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年龄就跟我一样大,却懂得那么多深奥的魔法,在遇到他之前,我根本都想象不到会有人把魔法用得这样随心所欲,他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物。那么,他到底是被谁封印在时空魔法里面的呢?那是多可怕的人啊,小白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这样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微微地在泛疼。
"小白的魔法比王宫里所有的大魔法师加起来都还要强,这样的他,竟然被会别人给封印,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皓离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轻轻拂开掉到眼前的发丝,开始分析起来,"你知道"驱魔革命"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我嘟着嘴向他抗议,觉得自己被彻底地看扁了,这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件事,小学的时候就学过好不好!不知道这个事件的,恐怕不是文盲就是傻瓜!想到这里,为了争回面子,我故意大声地说,"就是在几百年前,有个国王在全国下令禁止使用魔法,还杀掉很多魔法师,因为国王很崇尚科学,所以讨厌魔法,他要求所有人都学习科学,于是杀掉魔法师,烧掉魔法书,只要使用魔法都是犯罪,可惜最后他却被魔物袭击,因为没有人能保护,于是他死掉了。真是个讨厌的国王。"
说完这些,我觉得真是超级口干。
"说得没错。"皓离真是难得没有嘲笑我,而是一脸认真地继续分析,看来他真的对小白的来历很感兴趣,"虽然后来蜜亚王国又恢复了魔法师的地位,但从那之后,很多厉害的古代魔都消失了,魔法界就此变得衰弱了,除了我们莫家之外,几乎很少再有厉害的魔法师出现。一些古代的魔法恐怕只有我们家的书库里才能找得到记载了,那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哦。"
"呃……"我很无语。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结果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些"珍贵"的魔法书……小时候被我当废纸拿来练字,几乎有一半都画了小乌龟上去,皓离也成天只顾玩和谈恋爱,把它们扔着不管,都不知道被书虫啃坏没有,我们两个只有在"都是败家子"这一点上很像兄妹。
要是让莫家的祖先们知道的话……可能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我们的脖子吧,汗。
"但这跟小白又有什么关系?"我咳咳两声,把心里的内疚感忽略掉。
"不觉得奇怪吗?小白的魔法那么强,用一个手指就可以KO掉你,然而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们莫家之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厉害的魔法师,小白到底是什么人呢?"皓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兴奋,那是捕捉猎物的神情。
不过……
"你说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嘛!"而且还把话题绕来绕去,绕得我头都晕了,"你还是只说我听得懂的部分就好了……"
皓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对小白的事有兴趣,所以才不希望他离开,你要去留他吗?他在你的房间收拾东西,马上就要走了哦。"
"我……"我差点脱口说出"当然要",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死要面子地改了口,"我……才不管他呢,要留你自己去留啦。"
"唉,小白现在什么都不懂,要是让他一个人离开,他会去哪里呢?不知道有没有人收留他呢?说不定流浪街头,连饭都没得吃……"
"那个……"不至于吧,万一他离开之后遇到自己的亲人了呢?那不是更好吗……
"这都还不算最坏,你想想,小白的能力那么出色,如果被坏人利用了去做坏事怎么办?如果有人因此而受伤,这全都是你的错哦!"
"不要……"我最终还是渐渐地上钩了。
"你再想想,小白长得那么漂亮,万一被哪个有钱的老太婆看上了……那不是更惨,他那么死心眼,只要对他好一点,给他一个生存的理由,说不定他就会爱上那个老太婆,全心全意地保护那个老太……"
"不准!不可以啊--"皓离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抓狂,受不了地冲了出去。天啊,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我……真的要吐血而亡了!
"小音!"我才刚刚跑到出书房,皓离又突然叫住我。
"干吗?"我回过头。
皓离习惯性地拂开额前的头发,左耳的红钻又开始发光,我知道他又在使用通天眼,虽然不明白为了什么。这时候,他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高深莫测的感觉,"如果你能帮他找回,那么他的记忆就会恢复,你曾经失去的……也……"
"你在说什么啊?"
他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太过小声,所以我根本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皓离忽然抬起头,带着坏笑提醒着,"没有时间了哦,你不是要去把小白留下吗?"
"哦!"我点点头。他说得没错,不快点不行,万一小白真的走了我一定会后悔死!想到这里,我连忙加快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跑,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然而当我喘着气一头撞进房间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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