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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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在我们身边闪耀,灰色的太阳断断续续的散发出明暗不定的光。黑色的天空平静的呼吸着,彗星划过,留下闪亮的尾巴。
黑色的母马在银河上跳跃着,银光流动的河水溅起,飞散,然后洒落于夜空,形成新的星辰。黑马上的骑手有着高大的身材,他抓紧缰绳,皮靴上的马刺轻轻的磕在马的臀部,黑色的马尾不停的跳动着,化为河滩边的芦苇,扬起,再落下。
这里是三千世界之一,与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在这里,星辰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触手可及的果实,仍人采摘。被结界的力量拉至这里的世界有着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面貌,让人喜爱,让人着迷。
我骑着白色的公马,紧紧的尾随着眼前的黑马。落水的马蹄声飞起,化为白色的火花,飘散在我的身后。
谭咏在我的前方五米的位置疾驰。他背对着我,白色盔甲如同屏幕上的鼠标指示着方向。被绷带缠的紧紧的长刀挂在他的左腿,沾满泥土的长刀有着说不出的古朴与自然。
奔驰,从未停止。从我和谭咏战斗开始的瞬间,我们便张开结界,在这片无垠的星空中策马奔跑,时而相互追逐,时而相互厮杀。
我不讨厌谭咏。对我而言,他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乐观开朗,思想完全不合常理,而且有着幻想触摸这样的能力。无论是从生活还是战斗来讲,他都是个很不错的人。
尤其是他在为我牺牲的那一刻。看着他人为我而献身,这让我心中的正义完全无法接受。我所渴求的是什么,我所希望的是什么,我所要得到的是什么,这些,我完全不知道,甚至不想知道。我只想保护周围的一切,让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上,让一切平凡而有序的进行。
所以,我才要竭尽全力来击败他。让他返回到正常当中,让他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拉紧了缰绳,听到战马在我的发出剧烈的喘息声。它的动作平稳有力,是匹有着优良血统的好马。从我进入到这个结界的瞬间,它便出现在我的身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肩膀,上好的马鞍放在它的身边。
谭咏策马站在远方。他披着白色的哥特装甲,灰色的面具掩盖了他的表情。他冷冰冰的看着我,动作僵硬的如同岩石。在他手中,黑色的长刀与夜空融为了一片。
他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携带者不明的情感落在我的身上。我不知何时也穿上了黑色的盔甲,盔甲贴在我的身上,轻的似乎没有重量。它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随着我的呼吸,自由的变幻着自己的形状。光滑的盔甲上面刻着柔美的线条,线条组合成的图案有着简洁而有力的美感。
我披上马鞍,然后纵身上马。白色的雷电从我的体内涌现,聚集在我的手中,成为我的剑。我举起手臂,剑尖直指远方的谭咏。
黑与白相互碰撞,再分开,碰撞,分开。火花四溅,化为流星。刀剑相交,声音成为宝石,落入银河。
战斗,然后分开,相互追逐,相互厮杀。单调的刀剑相交,单纯的互相冲击与互相拚斗,这便是这段时间的全部内容。
谭咏的刀使的漂亮的吓人。每当他挥刀的时候,整个夜空似乎都会被撕裂,不属于黑夜的空白顺着他的刀的痕迹挥下,在我的眼中定格,将我的身体划开。从我身体上分离下的魔力化为雾气,弥漫,然后消失。
当战斗持续一段时间后,我渐渐的掌握了持剑的方法。这并不是我自己领悟出的东西,也不属于三年前的于言的记忆。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如同东月夕阳般自然的东西。持剑的时间越久,我便越能感受到那股记忆所带来的激荡。

剑术在提升,虽然手中握着的是没有实体的剑,但我依然感受到剑似乎真切的活在我的手中,并迫使我不断的提升着自己的实力。那是种最直接的快感,被最真切的力所笼罩,所吸收,所容纳。
到最后,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只是将全部意识融入到手中的剑中,让剑主宰我的一切。那是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是超脱了魔法的使用从而达到最本质的力量的感觉。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成为了海,成为天空,成为一切可以被无限扩大与无限包容的事物。
最终,成为我自己。
骏马依旧奔驰,眼前的黑马突然慢了下来,长刀以似缓实快的速度划来。剑贴在我的手臂上,接下了这一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回击。剑与刀相交,层出不穷的攻击再次展开。心中的记忆再次铺陈开来,我看到无数幻影在我的身边浮现,他们都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缤繁错乱的剑法在他们手中施展出来,让我受益匪浅。渐渐的,幻影逐渐消失,只余下最后,也是剑舞的最厉害的幻影留了下来。在他手中,剑已经不再是剑,而是空气,是风,是冬日的阳光,是夜晚的花香,无处不在,又美丽非凡。
他只挥了一剑,那一剑的痕迹无从捉摸,让我如遭雷击。实在难以想象,剑术的奥妙居然能达到那个程度。我看着向我袭来的谭咏的长刀,突然觉得对方的动作慢的吓人。模仿着幻影的动作,我挥出了自己的剑。
夜空消失了。结界的力量瞬间被这一剑破坏,崩坏为粉末,撒落在四周。星辰消失了,银河消失,战马在长久的嘶鸣后,同样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鹰眼站在运输机的外面,狂风吹散了他的头发,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他透过狙击镜锁定着外面的飞机,每当他开火的时候,就是一朵火焰在天空绽放的时候。零守在他的身边,巨大的镰刀将射向他们的子弹全数挡下。
帝武依然在看漫画,武从则面前苍白的蹲在地面上,从她身上涌现出的力量保护着运输机平稳的运行着。
在我面前,谭咏微笑着看着我,能看到肋骨的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划到髋骨。
“终于能够达到原来十分之一的程度了呢,不用担心我的伤口,等我回到那边会有人替我医治。”他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我的身分是碧先生的召唤者,所以有很多事情不便说。不过请记住,碧她一直在等你,作为永恒的坐标等待着你的到来。”
金色的魔法阵出现在他的头顶,金光将他牢牢的包围起来。
“请赶快吧,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最后能帮你做的事情。”他伸出手,幻想触摸的能力在此刻被发动。绿色的水藻般的摩擦力被他扯断,黑色的锁链般的重力被他斩断。限制运输机速度的一切不良因素被他清楚,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急驰。
做完这一切后,他闭上眼睛,任凭金光将其拖走,在消失之前,他轻声说道:“再会,我的主人。”
我抱住自己的肩膀,无力的跪下,突然之间,我有股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不可以的,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帝武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边,温柔的抱住了我的后背,“如果真的难以克制的话,请让我代你哭泣吧。”
泪水濡湿了我的后背,不知如何安慰他人的帝武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安慰着我,期望能克制我心中的哀伤。我扭过身,狠狠的将她抱在怀中,年轻而娇小的身体在我的怀中轻轻的颤抖着,然后顺从的抓住我的衣领。
顷刻间,我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只余下无穷的寂静与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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