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矮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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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拉姆的说法,魔法药剂根据配置的难易程度分为四等,最基本的红、蓝、黄三种配置比较简单,只需要将对应的药材处理好即可红药剂能够治疗因为受伤而造成的失血过多,并能加快伤口的愈合,黄药剂能够短时间内增强自己的力量、速度等等,而蓝药剂是专为魔法师准备的,能够在魔法师魔力消耗过大的情况下临时补充魔力,其他所有的高等药剂全都是在这三种的基础上配置的,但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药效,比如红药水,从最普通的柳条浆果,到最珍贵的龙血,区别非常大,而凯文想要学习的那种,属于第三等的白药剂,因此难度也非常大,不仅需要更加珍贵的魔法材料,还需要运用复杂的咒语,无比精确地将大量的魔力灌注到药剂中,无论是在混合药剂还是灌注魔力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引起非常强烈的爆炸。拉姆之所以要教会凯文自己配置这种药剂,是因为白色药剂药效是有一定时间的,必须在配置好以后一定时间内服用,而且只能暂时压制住疼痛的感觉,艾伦的疼痛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总不可能让老拉姆每天都待在凯文家随时侯命吧,也只有凯文为了妈妈,愿意做这种费时费力又不能持久的事情,普通人遇上这种情况,疼痛起来忍上几天也就过去了。
连着几天,凯文每天晚上来到老拉姆家里,跟着他一边辨别各种魔法材料,配置基本药剂,一边和他学习如何使用和控制自己的魔力,当然每天的幂想是必不可少的。凯文也慢慢地从老头嘴里了解了关于魔法的很多知识。其实所有通过幂想能够凝聚魔力的人,未来的道路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就是从魔法学徒开始,专注于存储更多的魔力,掌握更加强大的魔法力量,随着力量的提升,逐步成为魔法师、大魔法师以及最终能够掌握禁咒的大魔导士;而另一种,也许是自身能够存储的魔力有限,也许是因为经济或者其他方面的原因,或者单纯是兴趣所致,转而研究魔法元素的相互转化与相互融合,这种就象凯文目前这样的,从药剂师进一步成为炼金术士乃至成为可以创造神器的术法师,当然这种区分并不是非常严格的。
这一天,凯文兴冲冲地带着一瓶自己配的黄色药剂,来到泰克林的铁匠铺,昨天拿几只兔子做过了实验,喝了药剂的兔子后腿蹬起来力量大的出奇,放到地上一阵风似得蹿了个没影,他今天想自己试一下那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顺便给老矮人一个惊喜。
“你这个石头脑袋,怎么才来?赶紧过来帮忙!”看见凯文,矮人大声嚷嚷着。趁着泰克林不注意,凯文偷偷喝下了药剂,不一会,他就感觉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浑身的肌肉开始发胀,似乎有一股力量迫不及待地要从身体里爆发出来。他一只手拎起打铁的大锤子,一只手用铁钳从炉子里夹起一大块烧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嘿!”一声短促的呼喝,凯文高高举起了铁锤,狠狠砸在铁块上,“咣!咣!咣……”他感觉手上的锤子越来越轻,手臂挥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轰”的一声,他一锤子把铁砧砸翻了,铁块带着钳子飞进了火炉,砸出一溜火星,差点把旁边看着发呆的矮人的胡子点着,泰克林吃惊地看着凯文通红的脸庞,上前一把按住他:“你这臭小子怎么搞的,是喝醉酒了?还是生病了?”凯文有点尴尬地看了看他,低声把喝药剂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矮人放下了心,一转念又是一阵怒吼:“你这个小混蛋,真想用凿子砸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块石头,这东西是随便乱喝的么?幸好没把我的胡子烧到,不然我非把你的踢开花!”他后怕地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编着两条小辫子的长胡子,“魔法!只有蠢货和糊涂虫才会修炼魔法!”矮人天生反感魔法,他也搞不清药剂师与魔法师的区别,在矮人的世界里,只推崇自身以及大地的力量。
“知道为什么你的力量和速度都增强了,反而把事情搞砸了吗?”泰克林板起了脸,“因为这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无法控制和恰当地使用它。每个人的身体都有自己独特的节奏,你周围所有的东西也有各自的节奏,就象你用锤子敲打石头,每块石头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先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发掘它,使用它,锻炼它,然后再用心去感受你身体周围的东西,用你的节奏去包容它,带动它,才能更加协调,才能发挥出属于自己的,最大的力量。”
他把铁砧抬起来放好,把铁锤拿起来,用手轻轻抚摸着,“握紧它,感受它,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然后又从火炉里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瞪了凯文一眼:“看着我,用心去看!”

老矮人的眼睛眯缝着,沉稳而有力地挥动着手臂,他的全身也随着轻轻摆动,在他的捶打下,铁块、铁砧,乃至脚下的大地,都跟随着他的节奏在轻轻地颤动着,不只是手上的锤子,仿佛这些所有的东西,都和他连接成了一体,它们共同在泰克林的带动下,欢快地跳跃,舞蹈,在凯文的眼里,此刻的泰克林从身上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以前泰克林在教凯文打铁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很多,他教凯文用手触摸,用眼睛观察,用耳朵去听每一块矿石和铁块,甚至用舌头去舔。“它们都有自己的生命!”泰克林总是这样很严肃地说,也不管说得这些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是多么难以理解。
不过自从前一阵凯会了幂想,感受到了那充斥于万物之中无所不在的奇妙的颤动,此刻的他忽然能够体会到老矮人说过那些话的含义。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回味着,也在等待身体里那些黄色药剂的药效慢慢消失。
过了一会,矮人把锤子递给他:“来,自己试试。”他拿着铁锤,感觉着在手中的重量,逐寸抚摸着锤柄,寻找着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慢慢地举起,又放下,再举起,放下。矮人站着他身边看着他,也不出声。猛地,凯文似乎突然醒悟了一般,锤子扬起,“砰!”地砸了下去。
凯文一下一下捶打着,时而力小短促,时而势大力沉,刚开始还有意去寻找泰克林口中所说的节奏,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他把心神全部用在感受自己的身体,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浑身的肌肉绷紧了,只挥动手臂,而是放松了全身,让整个的身体跟随着手臂而摆动,渐渐地,他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大地传到自己的腿、腰、肩膀,一直传递到手臂,再倾泄在烧红的铁块上然后又传回了大地,这种力量的波动如同自己看到的湖水的荡漾和感觉到的风的吹拂,他似乎看到自己身体里慢慢长出一颗巨大的藤蔓,红色的脉络遍布了全身,从每一个脚趾延伸出来,深深扎入大地,又从两只手臂生长出去,将铁锤,铁块以及铁砧连接起来,连自己脑海里那些微小的蓝色魔力光点,也仿佛被触动了,不停地颤动。那夹在中间的铁块,跟着捶打的节奏欢快地跳跃着,似乎有一种生命在里面流动,它带动着凯文左手拿着的火钳,而不是凯文的左手控制着它,不停地翻转,延伸。
不知道过了多久,凯文自动停了下来,他微合着双眼,身体里那些红色的脉络慢慢地收缩,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刚才似乎进入了幂想状态,但又是那么的不同。他睁开眼,看着铁砧上的东西,刚才方方正正的铁块变成了一个匕首的样子。
“嘿!”泰克林用拳头用力地在凯文坚实的胸脯擂了一锤,“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好铁匠,”老矮人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但忽然又提高了声音暴喝:“而不是什么狗屁魔法师!”
“看着,”他夹起了那件匕首:“这就是有生命的铁块。”说着老矮人冲着凯文促狭地眨了眨眼,满脸的皱纹仿佛都蕴满了笑意。“我会把这件匕首磨得像风一样快,尖锐得能穿透铁皮,然后送给你,作为标志着你成为一个合格铁匠的纪念品。”
“我更想做一个力量强大的魔法师,或者能制造各种神秘宝物的炼金术师,而不是一辈子和石头铁块打交道的小村子里的打铁匠。”当然这话只能在凯文心里嘀咕嘀咕,要是让矮人知道了他的想法,说不定会把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平静下来的凯文把刚才自己的感受告诉了泰克林,问他自己身体里那些有红色脉络的藤蔓是怎么回事。“那是生命之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之树,但大部分人都看不到它的存在,任由自己的生命之树默默地被侵蚀,所以很多人五六十岁,生命之树就完全枯萎,最后死亡,”说着,老矮人瞪了凯文一眼,“特别是那些魔法师!每天坐着不动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该死的魔法,瘦的像干柴一样,都死的早!只有那些掌握生命之树秘密的人,能够完整地掌握自身的力量,并且通过修炼让自己的生命之树不断地成长壮大,最后成为强大的武士,即使年纪很大仍然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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