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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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尽的黑暗。
脚下似乎是一条窄窄的路,伸出双手,就能触摸到两边冰冷而潮湿的墙壁。
无法后退,转身时,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空气冰冷而沉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死一般的寂静,张大了口,想拼命的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似乎被看不见的手紧紧抓着,不知道因何而悲伤绝望,
抱紧双臂蜷缩着坐倒在地上,无声地抽泣。
想到了妈妈,
想到了她慈祥的笑脸,
想到了弥漫着饭菜香味的自己的家,
想到了那张不怎么软却分外温暖的床。
定下心,站起来,
既然有路,就要走下去,
不管前面是什么,也要去面对。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一扇虚掩着的门。
推开门,那是儒勒!凯文猛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项链送给我?到底是谁杀害了全村的人?”
儒勒全身发抖,双手抱头哭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你害死了他们,”凯文浑身的血涌上了头顶,“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血,一滴一滴落在脚下,儒勒瞪大了双眼,面庞扭曲,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心脏。
凯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握在匕首柄上,“我杀死了他?我杀死了他!”他松开匕首,看见手上沾满了鲜血。
忽然,儒勒消失了,倒在地上的,变成了老拉姆,鲜血从他的身上流淌出来,浸满了凯文送给他的那件长袍。
“命运!这就是命运啊!”拉姆奄奄一息,他看着凯文,口中喃喃地说着。他伸出手,慢慢地指着凯文,“那条项链,项链……”手臂无力地落下去,他的眼睛慢慢合上。
凯文从脖子上摘下那条项链,上面那九块宝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每个都像是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凯文高高举起项链,想要用力砸在地上摔碎。
“给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凯文转过身,一个穿着纯黑色魔法长袍披着暗紫色斗篷的人静静站在他面前,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着黑色宝石的法杖,脸隐藏在兜帽遮掩的黑暗中,只有双眼透出尖锐的红色光芒。
“看看你的脚下。”陌生人悠悠地说。凯文低头一看,老拉姆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了,艾伦静静地躺着,没有鲜血,没有刀痕,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安详。
“妈妈!”凯文抱着艾伦痛哭起来,“妈妈,我不要项链了,我不学魔法了,妈妈,你醒醒好么,我们一起回家。”
“给我项链,我可以让你母亲复活。”陌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的么?”凯文心中一阵狂喜。
“凯文,别被他骗了!”妮可、伍德和老矮人泰克林突然出现在另一侧,“千万别给他项链,凯文!”泰克林大喊道“他是个亡灵巫师,项链千万不能落在他手上!”
陌生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他的脸,薄薄的一层灰白半透明的皮肤包裹着骷髅一般的头骨,一条条的筋膜拉动着下颌不断的开合:“不错,我是个亡灵巫师啊,我有强大的魔力,我可以掌控死人的灵魂,给我项链吧,何必在意别人呢?我可以实现你心中最大的愿望,我会让你的母亲复活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传授做你的老师,让你拥有永恒的生命。来吧,把项链交给我,摆脱压抑着你的痛苦。”这声音充满了诱惑,它钻进凯文的耳朵,钻进他的心底,不停地回响着。

凯文看着一边焦急的伍德、妮可和泰克林,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妈妈,“我想救回妈妈,我想救回村子里所有的人,我不要当什么魔法师了,只想做一个铁匠。”他低着头,不敢看泰克林他们,慢慢地把手中的项链放在了向前伸过来的干枯的手骨上。
“莫拉丁!”泰克林吼叫着,挥舞着战斧向前冲过来。
“哈哈哈!”亡灵巫师狂笑着,项链在他手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天空突然间变的火一样鲜红,泰克林、伍德还有妮可,在凯文的眼中飞速地衰老,他们的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头发变得灰白,皮肤开始干枯,向块石头一样摔倒在地上,连着衣服一起变成灰尘,被风吹散。
“泰克林!”凯文痛苦地扑倒在地上,想抓住泰克林,结果只能看着他的灰烬从手指缝中流淌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回头一看,艾伦的身体慢慢浮起来,平躺着向着远方飘走,他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的脚一动也不能动,他拼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妈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逐渐远去,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只有亡灵巫师的笑声在空间中回荡着。
“不!”凯文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来,他的两只手似乎抱住了一具柔软的躯体,他用力紧紧地抱着,口中喊着:“妈妈,别走!”
伍德被凯文的喊声惊醒,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凯文紧紧拥抱着妮可,听到他在大喊妈妈,才意识到凯文在做梦。
妮可从没料到自己和男孩子的第一次拥抱是在这种情况发生的,她的脸涨的通红,凯文身上的温暖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他的味道冲进了自己的鼻子里,让她浑身发软,似乎是胸口所有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头脑里有些昏昏沉沉的,被凯文紧紧抱着,无法挣扎,似乎也不想挣扎,直到看见伍德大张着嘴慢慢走过来才反映过来。
“凯文,你怎么了?快醒醒!”
凯文听到了耳边的声音,他慢慢地睁开眼,面前仍然是昨晚住进来的山洞,他才清醒过来,然后闻到了自己怀里身体的香味。
“啊!”他赶紧放开,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站起来,又赶紧把妮可扶起来,口中不迭地说着:“对不起,真对不起……”妮可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清楚是羞愧还是恼怒,开心还是委屈,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涌入了眼眶。
伍德走过来把手放在凯文的额头,说:“你怎么了?身体这么热,还满头是汗的。”他看了旁边的妮可一眼,接着问道:“是做噩梦了么?”
完全清醒过来的凯文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是做了一个梦,可怕的梦,我梦见了妈妈,梦见了泰克林,也梦见了你,还有……”他一抬头,看见妮可的脸,嘴巴张了张说不出来了。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嗷呜,嗷呜……!”几声狼人的吼叫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马提奥冲了进来。
他焦急地大喊着:“快!做好战斗准备,卫兵发现了大批的大耳怪正向我们这里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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