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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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君来想起了与自己一同接受这道密旨的三位大臣,其中之一就是玉皇公子的舅舅祭灵天王,估计他此刻正在仙母娘娘的军中待命吧。
另外的两位大臣若知道了这个事会是什么态度呢?也许比自己更想置身事外吧,毕竟在四位辅政大臣中,天帝最寄予希望的人就是自己,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做凤凰公子的老师了。
自己确实不能不管,可是该怎么管?怎样做才最合适?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这么乱?仙母娘娘早已经从自己兄弟那里得知了密旨的事情,会对自己没有防备吗?恐怕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密切监视中吧?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保持中立的了。
奚君来忽然感觉无限疲惫,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有休息,一直忧虑不安地等待着下属的消息,现在,终于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却开始心神恍惚起来。
他打起精神放出了自己的式神,一条小金龙在殿中飞旋了一会,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金袍金甲的小将,小将生得十分的俊俏,眉目竟与奚君来有七八分相象。
只是身高不过一尺来长。
那小将躬身道:"主人,请吩咐。"
声音十分干脆清爽。
"你去寻那凤凰公子,告诉他今天晚上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我也救不了他。——还有,你是我的分身,万不可以让人发现,你要小心行事。一旦事情紧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属下随时与主人保持联系,若有意外,属下立即自爆,决不会泄露行踪。"
"好。你这就去吧。"
奚君来似乎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吃力,一说完便倒在自己的坐塌上,心里混乱无比。
他一手支头,一手抚弄着案头那颗千年宝珠,低低地说道:"哪里有净土?我们去那里吧。"
宝珠不语,只是光芒微微地闪烁了一下。
奚君来忍不住倦意,终于伏案睡去,不过片刻工夫便又惊醒。
他站起身来,惊魂未定,一抹自己的额头竟已是冷汗淋漓,心跳也迅疾得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
原来,只是那片刻工夫,他就做了一个梦。
小九弟已经有很多年没进过自己的梦了吧,当年刚刚知道他的死讯的时候,自己几乎天天晚上梦见他,总见他含悲带切地望着自己,似乎在跟自己倾诉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
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样子,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想要抹去九弟脸上的的泪水,想要跟他说别哭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一伸手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也许是受了五弟的话的影响,他一直对小九弟的死心存内疚,认为自己也有一定的过错。
可是,即使是事情重新来过,自己也未必会原谅九弟当年的作为。
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让他去死,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为此痛苦,他曾经真的很疼爱那个孩子的。
刚才的梦里,他居然又梦见了自己的小九弟,一开始,九弟还是小小孩童的模样,十分的聪明讨喜,缠着自己不停地索要什么东西。
自己有些不耐烦,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要什么都给你,你只管拿去了好。"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小九弟就长大了,出落得英挺秀丽的少年眼神闪烁不定,只看着奚君来又惊又喜,问道:"大哥,你真的什么都肯给我么?"梦里的奚君来显然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然后少年伸出手来,向奚君来道:"我要你的皇位,你也可以给我么?"奚君来把他的话当成了玩笑话,于是拍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好啊,你要就给你好了,只是我要先问一件事,你为什么想要为帝?"少年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我做了帝王,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了。
我就可以把想要的东西都牢牢地抓在手里,永远也不让他溜走。"
说来说去,九弟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王位,而是他觉得不能把握的东西,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奚君来终于问了出来:"你想到的并不是王位吧,你到底要什么?"少年定定地看着他:"我想要你永远爱我,永不变心。"
"爱?"奚君来显然吃了一惊:"我难道还不够疼爱你么?"少年悲哀地摇了摇头:"你果然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无所谓,只要你把王位给我就好了,其他的,我会慢慢地教你的,大哥!我一定会让你觉得幸福的。所以,请你把王位给我。"
奚君来还没有说话,小九弟的脸忽然变了,竟然变成了那柔如蒲柳的凤凰公子,凤凰公子也在重复着跟九弟一样的话,神情迫切而激动:"请把王位给我吧,我想要王位。这样我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把所有一切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请你帮帮我吧。"
奚君来一连退了好几步,大声说道:"你们一定是疯了。——你们都走,都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凤凰公子的脸这时候竟然又变成了自己的小九弟,九弟状若疯狂,仰天大笑,指着自己道:"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你说话不算数,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走掉?为什么再也不肯见我?你——你——"他的眼中忽然流出血泪来,形状十分可怖。
他大惊之下急急地想上前去拉他,却发现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换到古战场上,九弟一身的鲜血,身上插了箭支,眼睛却依然很沉痛很不甘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风中依然漂浮着九弟悲切的索求声。
奚君来摇着头往后退,边退后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
忽然,他一转头,居然看见了凤凰公子,他就靠坐在自己脚边,也是一副濒死的模样,身插重剑,血染重衣,雪白的脸孔没有一丝表情,唯有一双妩媚的凤眼还大睁着,却早已经有了往曰的光华,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
尽管他一言未出,可看见他死状的那一瞬间,奚君来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好象要裂开一样,呼吸也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他不停地摇着头:"不!不要!你不要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再也忍不住抱头惨叫起来,然后,从梦里猛地跌了出来。
他醒转过来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浸透了,只是场景却已经回到了自己先前所在的正理神殿。
自己依然坐在书案前,一手支头,一手放在照明用的宝珠上。
奚君来倏地站了起来,手指头却在不断地在发抖,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喊道:"不!不!我不能不管,我要去救他,我不想他死。我要去救他。"
他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正理神殿,骑上了自己的碧眼金睛兽就直奔丧仙塔的方向而去。
躲在暗处的几个人影一见他离开,也跟着离开了,他们是赶着向自己的主子汇报去了。
奚君来不断地鞭打着自己坐骑,只怕不能赶及,在这一刻,奚君来终于明白了小九弟对自己的感情,也明白了自己对凤凰公子的感情。
如果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活着好象就失去了意义。
小九弟一定是这样想着,才会绝望的吧。
因为奚君来再也不肯见他,以为奚君来痛恨着自己的小九弟才会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毅然地扑进了那场血腥的战争中,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所以五弟才会说,杀了小九的人其实是奚君来。
不懂情爱为何物的自己,现在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了么?自己是真的讨厌凤凰公子吗?如果讨厌他,为什么会一再地抱一个男子的身子?明明知道那是个不可以碰的人。
如果讨厌他,又为什么看见他与他的手下亲近都会心烦心乱,觉得不堪入目?如果讨厌他,为什么即便是在梦里看见他受伤死亡,都会觉得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如果到现在还要自欺欺人,那他就不只是冷情,而是愚蠢了。
千古一爱,是疯是魔,他也只能认了,谁叫自己此刻已经被想见到那人的欲念灼烧得浑身发烫,只怕再也见不到他。
奚君来就是那种不动情就是冰,一动情就是火的人。
一旦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他所有的热情都控制不住地想迸发出来。
他现在只想跑到那个小人儿面前,问他一句:"如果没有帝位,只有我,你要不要?"又或者是:"现在我什么都已经抛下了,只有你,我不会放开!你愿意不愿意抛下所有的一切跟我走?"还在半途中,奚君来就接到自己的金龙小式神发给自己的信息,原来凤凰公子已经进入丧仙塔内了,而且塔外果然有众多的天兵天将埋伏着。
奚君来心里一着急,也不管什么天庭条律了,反正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与那人一起远走高飞了,所以他看快到禁地附近,便念了一个隐身咒,也悄悄地潜进入了那本不许仙人靠近的地方。
一进入塔内,他就接到自己的小式神发出的波动,他立即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然后在空中与自己的小式神合为了一体,他静静地以灵体的方式停留在半空中看着下方,凤凰公子正在试图打开塔内的一扇石门。
因为塔内有无数的小灵体飘来飘去,所以凤凰公子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一只已经与众不同了,只顾着全神贯注地研究开启石门的方法。
奚君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吧,又或者觉得事已至此,也不着急了,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却见他对着那石门又敲又打又念咒,却怎么也不能将它打开,奚君来看着好笑,只得从空中送了一阵神力过去。
接着,凤凰公子很吃惊地发现门竟然开了,而自己只用手指头轻轻一摁,明明刚刚怎么敲打都没有用,怎么突然就摁开了,难道正好摁中了机关?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啊。

奚君来见他一进门就用法术营造出一个光圈一般的保护罩,暗暗点头道:"看来这小家伙还不算太笨,知道要处处小心。"
进了石门后,前面的路并是不是向上,而是向前伸展,凤凰公子举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黑暗中走了好一阵,都不见向上的阶梯,隐约地感觉自己此刻已经不在塔内。
因为丧仙塔是依山而立,刚刚经过的那个石门通向山腹也有可能,难道父王就在这山腹之中静修么?自己只身前来,他应该会见自己吧?虽然恨着那个人,可是他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凤凰公子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母亲,请保佑我,让我顺利地找到父王,可以实现你最后的心愿。
路并不平坦,一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奚君来跟在他身后,看他一路跌跌撞撞往下跑,有时候脚一滑还连滚带爬地摔出满远。
洞内十分的黑暗,要不是有凤凰公子手中的夜明珠照着路,恐怕会走得更加艰辛。
奚君来知道这附近有魔兽出没,也不敢离开他太远,就怕救助不及。
可是跟着他走过了许多的大弯小弯,别说有魔兽出现了,就连一般天界常见的小灵体都越来越少。
奚君来暗暗叫苦,如果就只剩自己这一只小龙灵的话,自己很可能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自己要怎么跟他说,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来跟踪监视他的?算了,还是到危急关头再出去吧,这样的话,说自己是来保护他的就比较有说服力些。
奚君来发现他一直在往下走,道路虽然难行,却一直很平安,一路上没有任何困难险阻,可越是这样,奚君来心里的不祥之感就越重。
这里的魔气很浓郁,说明一定有魔兽存在,但是为什么它一直不出现呢?是因为畏惧他们,还是它根本没把自己和凤凰公子放在眼里,所以才任由两人进入自己的深腹之地?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正当奚君来想得出神,忽然听见凤凰公子一声大叫,他又跌倒了。
奚君来惊恐地看着他一路翻滚着下去,竟然来不及有所动作,此时,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血池,在凤凰公子滚落血池的一瞬间,血池里忽然火焰万丈,照得四周一片明晃晃的。
这哪里是个山洞,分明就是魔兽的内腔,四处都是黑红色的器官,只是一开始被障眼法掩饰住,两人都没发现。
奚君来听到周围响起了一片哄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地动山摇一般的震颤感,分明是那魔兽正在发笑,至于为什么发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笑两人的愚蠢,竟然会跑进了它的肚子里。
可是奚君来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想着先救人要紧。
他正准备跳下血池,却见血池中有一个人影被高高地抛起,他急忙飞掠过去将那人带了出来,然后落在了停在半空中的小金龙背上。
小金龙此刻已经现出了真身,竟有七尺之长,不再是个模糊的小灵体。
这个魔怪腹中容纳了两人一龙,居然都还是空荡荡的,可知这个魔怪的身躯有多么巨大了。
奚君来十分惊喜地发现自己捞起来的那人竟然就是凤凰公子,而且还毫发无伤,失而复得的喜悦使得他十分激动,不由把怀中人搂得死紧的。
凤凰公子稍微一清醒,发现身边的人是奚君来也吓了一大跳,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很愤怒地响起:"天帝在搞什么鬼?居然送这样的东西来给我?明明知道我不吃同族的。"
然后就听见了呸呸呸的声音,估计是在吐口水。
凤凰公子气得脸都红了,不禁大声道:"谁是你的同族?你这肮脏下流的东西,居然,居然把我们骗进了你的肚子里。你嫌我不好吃,我还不想请你吃呢?"奚君来一听这话,几乎要笑出声来,看来凤凰公子丝毫没有身为食物的自觉,现在已经在别人肚子里,还生气别人觉得自己不好吃。
只听那闷雷般的声音依然在低吼:"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骗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请自来的吧?你们犯了什么天庭条律,居然会被关进丧仙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一位应该是三千年修行以上的龙君,他的精魄光芒四射,十分地诱人呢,这样完美的食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凤凰公子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心里一悚,不禁抓牢了身边的人,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奚君来却不答他,只是握紧了他纤细的手指,轻声说了句:"别怕,一切有我。"
奚君来虽然不喜欢被别人当成食物,但是现在自己在别人肚子里,便觉得还是要客气点才好,毕竟想出去,还是得让这个大魔兽松口才行。
于是他抱拳郎声道:"在下是天庭的正理大神,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不慎闯入了丧仙塔的凤凰公子,我们两人都不是犯了天条的仙囚,也不是有意要打搅您的休息,所以,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放我们出去吧。"
那哑哑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又说道:"你刚刚说的凤凰公子是天帝与传说中的凤族妖女黑凤凰之子么?他如今可是天帝太子?"这两人没想到这魔兽居然也会关心这样现实的问题,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许久,凤凰公子才答道:"我就是凤凰公子,但我并不是天帝太子。"
听他这样说,那魔怪居然也沉默了好一阵子,好象在想什么心事一样,魔怪终于缓缓地开了口:"你们可知道,当初天帝把我这只天地间号称最大最凶残的魔兽囚禁于此时,曾与我定下协议。只要我肯安心地呆在这丧仙塔下,他就不时地送仙囚来给我食用。还答应我,如果有不怕死的,违反天庭禁令私闯者,也归我所有,任我取用。所以,除了来送食物的天帝和天帝太子外,任何人进了这里,都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明白吗?"奚君来昂然道:"不明白,我不明白天帝为什么要供养你这样的魔兽,而不是将你除去,既然他可以将你困在这里,就应该有无数种法子将你消灭才对。"
"哼哼,你是想将我激怒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了。"
那声音旋即变得十分愤怒:"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天帝除不了我。原因只有一个——我的力量非常的强大!强大到天帝都忌讳和害怕。你一定很不以为然,很想试一试吧?"凤凰公子一把拉住了奚君来的手,摇头道:"不要,你不是它的对手,我们一起逃吧。"
奚君来道:"不!一起逃一定逃不掉的,我来缠住他,你走。"
说着,他就跳下了小金龙,凤凰公子下意识地去抓他,却抓了个空。
奚君来一立定,对着小金龙就是一掌,借着掌风的推力,小金龙立即腾空而去,远远地发出了一声不舍的悲鸣。
当凤凰公子驾着金龙再次返回原地的时候,血池里正伸出无数的触手,想把被大魔怪内力震晕在地的奚君来拖入池中。
凤凰公子吓得脸色死白,大喝了一声:"住手!"那些触手便倏地全部缩了回去。
凤凰公子立即跳下了小金龙,向着地上那人飞奔而去,他把那人扶起,探了探鼻息,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大碍。
凤凰公子望着天空高声叫道:"师伯,请你放过他吧?就当看在我母亲的面上。"
"哼哼!你也好意思跟我谈你母亲,你母亲要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到了吗?你做不了天帝,如何实现你母亲的遗愿,若她永远也进不了天空之城,那便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
"师伯,你早就猜到是我?所以才没有杀我的是么?"
"哼,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你母亲魔性之血的芬芳,我又怎么会认错,根本就不用猜。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被困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师伯你。因为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骇人的魔力,竟连天帝都奈何不得,只是,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唉——我是被你母亲困在这里的,她到死都只想着那个男人,怕我在她死后与你父亲过不去,所以才将我骗到了这里。哈哈。她可真是我的好师妹。"
闷雷般的声音似乎在笑,却又有点象哭:"好吧,我就如她所愿,不与天庭为敌,可是,你为什么竟然不是太子?你忘记过你答应了母亲什么了吗?"凤凰公子颤声道:"母亲临终前的话,我一刻也不曾忘记,总有一天,我会把母亲接入天宫。可是,事情现在有些不顺利。我现在到这里来就是寻找我父王的,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明明答应过我要让我接掌天空之城的。"
"那个虚伪无耻的男人,也只有你和你的母亲才会被他骗到,当年要不是你母亲求我手下留情,我早已经将他撕成碎片。可惜,我答应了你母亲,永远不与他为敌,而且我现在被自己的誓言囚禁于此,也不能帮你去揪他出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在这里?他,他不是在这丧仙塔内静修吗?"
"怎么?你以为他会在这里?他这一生中最怕的莫过于我,怎么可能躲到这里来静修?糊涂!"凤凰公子脸上忽然血色尽失,他如遭重击般连退了好几步,然后猛地跌坐在奚君来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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