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黑兵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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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一声惊喊,身后山头上巡令完毕的挪塔顿时一惊,急忙掉转独角牛神惊望过来,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中泄满了急于确定的疑惑,同时,聚集在他周围的火精兵亦群而转望过来,短暂的静默中,忽而一阵耸动,互望之间,窃窃私语,叽喳一片。
便在这时,满目的银光中,一团紫光忽而腾空跃起,迎面扑来,旋风呼啸之中,火神豹噗的一声落在了莫雷和孟哈面前,热气四腾间,兽背上颠簸着的赤海急道:“亲将何事?”
孟哈又向西天急望了一眼,急言道:“西山隘口有动静,好象是黑兵!”说罢,似是为了再次确认事实,腾身奔向了小崖,莫雷一急,亦转身攀了上去。
赤海双腿一夹,火神豹呼的一声直朝崖边奔来,莫雷一听背后风声,恐火神豹过于庞大,挺身山颠暴露行迹,急忙转身摆手,暗呼道:“不可……注意隐蔽!”
火神豹本来冲劲十足,见莫雷冷不丁转身一挡,立时四肢急刹,热风喧腾处,一阵引颈哑啸,极不安分地在原地腾挪打转,而在这时,挪塔亦驾着独角牛神紧随奔来,见火神豹驻足不前,便也呼呼急刹四肢,情急如火又不知所措地低头暗吼起来,股后,长鞭似的尾巴躁动地乱扫着……
高及峰顶的小崖侧,孟哈和莫雷望着西山隘口,俱是心跳加快,但见在天圣地光圈的万丈豪光扫射之下,南福山和北寿山绵延的尽头、隘口的上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翻滚,天际泼墨一般隐隐弥漫了过来,而就在黑云翻腾、夜风呼啸的天际下,两山之间,果见一股庞大的黑流正缓缓地蠕动着,凝目细望,密密麻麻的黑兵如急不可待的蚁群般向脚下的深谷奔涌而来,夜色之中,整齐的脚步轰轰作响,伴着野兽般的吼叫声,在天地之间远远传荡着……
阴鸷的对峙,厮杀的惨烈,浓重的血腥,以及难以预料的结局,越来越近,好象,就在眼前!
莫雷一震之下,沉沉地吸了口粗气,正要向孟哈说些什么,但未及转头,双眼已是惊光大闪,心头,好象猛然灌进了一股冷风——却见远方紧贴着黑流的低空中,一群乱向翻飞的怪物正越过黑流锋头,恶叫声声地顺着山谷冲来,大翅扑张中,眨眼工夫便将黑兵大潮甩在了后面,凌厉冲击下,恶叫声越来越大,深夜的山野中,竟是惊人的凶猛狂傲!
莫雷身子一震,不禁暗道:“只道明晚有变,却在凌晨发兵,黑灵老妖,好一个阴险!”
蓦地,莫雷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身一看,却见孟哈仍然收不回惊恐的目光,暗道:“快,退下!”说罢,身子一缩,自顾退了下去,莫雷见此,亦转身下来。
“两位将军!”孟哈稳身之际,双手抱拳,疾色道,“洪寨主只说事发明日,不料黑灵棋发先招,眼下兵临天雷,我等高居山顶,切切严防飞兽袭击,当下,速将各部散开隐蔽!”
赤海和挪塔一顿,俱是面色肃然,忙应了一声,便驾兽回奔,随后,远处的火精兵中,立即传来了一片惊骇的耸动和悉悉簌簌的转移隐蔽之声。
黑兵压境,战况火急!
莫雷迅速定了定神,凝神静气间,慢慢地,向腰间的催魔鞭抓去,心念所至,催魔鞭一如灵兽惊醒般猛然一亮,便在这时,莫雷身子一凛,忙向孟哈道:“事发突然,应及时告知洪寨主及蝶王谷一系,防袭备战!”
孟哈目光一闪,信手取出怀中破旧的布囊,冷声道:“想冲破天圣宝光,哼,万难!”说着,空出左手,一掌平托,喃喃冥语中,只见他掌心正中,旋然变幻出一只虫物,莫雷细看过去,却是一只硕头尖尾的黄蜂,好奇间,这模样奇异金蜂已嗡的一声震翅而起,当空灵身一转,眨眼跃进了万丈豪光之中,看飞去的方向,正是对面的南福山。
孟哈见此,当即单膝跪地,迅速打开了布囊,平托时,隐秘的咒语复又出口,念力所及,掌上金戒再度幻然膨胀,金光隐现中,孟哈一如先前喷雾而做,瞬间,鼓膜白屏上,洪吉黝黑的面容再次幻然而出,定神时,目光闪烁,沉声道:“何事?”
孟哈俯首拜道:“禀报寨主,黑灵大军已逼临山下,兵力万众,响尾飞兽三百有余,正向谷中袭来,请寨主速做准备!”
金戒中,洪吉听言,忽然吃了一惊,张目道:“兵力万众,飞兽三百?!”
孟哈复又一应,洪吉一顿,即道:“蝶王谷可知此事?”
孟哈忙道:“‘百语灵蜂’已去通报,暂无回应。”
洪吉忧郁的面色沉了一沉,当即令道:“你与火精洞一系驻守山顶,隐身待命!”
孟哈应声间,金戒中的洪吉倏然消失,止剩一面朦胧的白屏。
孟哈见此,连忙回念秘咒,顿时,金戒宏光一震,瞬即复原,待包藏入怀后,正想说什么,忽见漫天白光中,一点脆光正闪烁着飞来,莫雷凝神追看之下,金光灿灿的“百语灵蜂”已破空飞临。
孟哈见此,马上将柳冠脑袋猛地一转,“百语灵蜂”绕身一转,闪电似的窜进了他的左耳。
莫雷见此,心中一阵凛然,想这飞虫一入耳,岂不……然而,此时的孟哈已木雕般僵在了原地,看他眼神动作,似在谛听着什么,忽地,他面色肃然一笑,转身对莫雷道:“走,我们退回去!”
然而就在孟哈话刚出口、莫雷还未及反映时,忽听头顶上空传来几声抓人心魂的恶叫,两人大惊,急忙抬头望去,猛见一头巨翅飞兽正狂啸着破空袭来,头顶,白光灿灿的天空早被遮成了方圆数丈的漆黑!
趁着宝光余芒,莫雷凝神一看,却见这遮天蔽光的飞兽,鳞甲遍身,蛇颈上生着一只与身形极不相称的尖飕飕的脑袋,庞大的肉翅上,尖锥一样的刺毛凛然可见,两只绿光愣眼,阴骘凶残,长喙开合间,悠长锋利的牙齿森然发亮,股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尖头尾巴,模样极为骇人!
发不容间之际,莫雷旋即想起了进火精洞之前遭遇的一幕,然而这时,早已劈头盖脸飞临的恶兽忽然长喙大开,直向两人俯冲袭来,与此同时,背后骇人的长尾一阵乱抖,噼里啪啦乱响,似为发现猎物而极为兴奋!
“闪开!”孟哈狂叫一声,一把拉着呆滞的莫雷朝身后背阴处奔去,可是,响尾飞兽速度实在凶猛,两人还未奔出几步,便闻到了猎猎腥风,可怜危急之机,身旁竟找不到避身之所,回头再看,飞兽分明已至头顶,黑空一片,令人恐慌的窒息!
躲,为时已晚!
忽然浓重的腥臭里,莫雷一急,正欲抓住催魔鞭倒头反戳,却听“呼”的一阵狂风自脚下掘地旋起,气浪喧腾处,两人顿觉身子一轻,几乎被掀上半空!
“嘎!”随着一声恶叫,莫雷心头猛地一堵,心想没料到修法多年,竟要丧命于这等恶兽之口!
然而,恰在这时,受惊的却是飞袭而来恶兽——莫雷返身回望,却见不知何处飞起一块黑石,呼的一声直朝飞兽迎空砸去,兴奋中的飞兽突然受到冷击,或是出于捕抓本能,两只利爪豁然齐出,一把将迎空而上的黑石抓了起来,可毕竟事出意外,飞兽遭此一袭,方向顿时一偏,长颈转处,尖头巨喙“嚓”的一声横铲了过来,一头吞在了两人离脚的岩石上,想这飞兽疾驰的惯性何等巨大,眨眼间,两力合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山石“喀嚓”断为两截,乘着冲力顺带着飞滚而去,紧接着,剧痛的飞兽即刻“呱”的惨叫了一声,大风扑张中,巨翅边缘“唰”地从莫雷肩边飞剐了过去!
“啊!”莫雷顿时恐叫一声,顺着巨大凌厉的拉扯之力,一个陀螺转身,顺势滚到了一背石之地,落身时,肥胖的身子吭然一墩,竟压在了一团肉乎乎的活物上,慌乱中定睛一看,却是孟哈。
“……小心!”孟哈一把将莫雷拉扯了过来,背身倚石惊喘之际,连忙侧身窥望遭袭之地,此时,那飞兽突遭非难,大翅扑张着“呼”的一声狂掠了过去,也许是体态实在过于庞大,飞出好远还未能调整身形,仓皇中一头撞入了两丈外的乱石草木之间,形态甚是狼狈。
身旁不远处,那因巨大冲击力撞击而崩裂的岩石上,赫然已有大滩黑血顺着石缘四下流淌着,在天圣宝光的照射下,黑光闪闪,仔细看去,因力道太猛而喷溅的血花分外醒目,显然,这响尾飞兽在不期然撞击之下,能活与否暂且不说,伤残已是难免了。
“一块石头……换了一条命,不然,早被飞兽吃了……值啊……”孟哈显然对这惊险的一幕心有余悸。
“呀!”这时,莫雷突然痛叫了一声,不由得向左肩摸去!
惊魂未定的孟哈,急忙转身看去,此时,但见莫雷的衣衫在尖刺大翅的划过之后,里里外外已烂了几层,内衣最里面,一道粗大的血痕狰狞地显露而出,鲜血浸洇之处,模糊一片。
“还好,未伤筋骨。”孟哈说着,迅速从怀里取出一根竹棒般的东西,半尺长短,一头含在嘴里,哆哆嗦嗦地对准伤口,轻轻一吹,遂见一股白烟向疮口扑了过去,余烟消散处,瞬间已化做银白粉末,即刻,莫雷顿觉臂上一凉,钻心的疼痛即时减轻了许多。
莫雷见他动作怪异,正待相问,孟哈却收起竹棒,喝道:“别动!”言毕,用他黝黑的大手抚紧伤口,反复揉搓了几下,经他这一摆弄,莫雷顿时感觉轻松无比,竟再无一丝疼痛,莫雷心下更奇,便问:“咦?这竹棒,好生奇妙……”
不等他说完,孟哈轻轻拍了拍伤口,诡秘道:“玄道管,乃我天雷山疗伤至宝,不像中土的仙丹妙药……”说到这里,他却突然一止,急忙转头向附近山谷侧耳听了过去。
此时,凌空下望,但见就在两人说话间,白光万丈的幽谷上空,已有十几只响尾飞兽盘旋着、怪叫着,厉风呼啸中,一阵紧似一阵,而同时,山下的黑兵大阵也已洋洋逼近,阵阵的嘶吼,顺着两侧高崖轰轰然传了上来!
随着时间的奔驶,黑兵嘶吼声及轰轰踏地的步伐声已越来越近,气势磅礴的巨响,一波一波激荡着,仿佛震得脚下的大山也在微微摇晃,然而,也不知黑兵的嚎声中有什么鬼力,直令莫雷头痛欲裂,而孟哈,则干脆双手掩耳,面部极为痛苦。
虽然如此,但此时的莫雷,在山呼海啸般的兽嚎声中竟壮着胆子转头望了过去,却意外发现山谷上空已是干干净净,白光辉映中,竟不见了半只飞兽的影子,情景甚是诡异,莫雷心奇之下,连忙一拍孟哈,道:“奇怪,飞兽不见了!”
孟哈一惊,连忙起身四望,果然,宏光大盛的整个山顶上空,已是清朗一片,见此怪状,忙又颤颤地探过石沿,向南边山谷方向看去,忽见成群接队的飞兽正在深谷下的半空中乱向盘旋着,伴着黑兵奔雷一样的乱嚎,巨翅篷张,上下翻飞着,忽隐忽现,看情形,似乎在峰顶未发现可异之处,抑或受到了某种指令,此时紧逼的目标,明显转向了光圈游绕、豪光大盛的天雷山!

“莫侠士!”孟哈巡望之间,连忙指向西方,暗道,“时候到了,你顺着山梁西去,锁定隘口,快!”
莫雷一震,转身遥望着西方若隐若现的山脊,双目一闪,立刻应了一声。
只是这北寿山实在太长,若步行,势必误事,依当下情景驾袍西去,则太过于暴露,易出麻烦,转念间,莫雷急忙俯下身来,奔至峰后背阴处的一处山凹间,从这里看去,前山物事一应不见,颇为隐蔽,莫雷这才心安,当即,三阳秘咒迅速出口,念力所至,珠光圣袍红光一闪,立时迎风飘出,“起”字出口,豁然腾空而起,身形一转,顺着起伏的山梁呼啸而去……
眼看黑兵大阵逼临天雷山,峰顶上的孟哈怎能稳得住身?见莫雷远去,连忙躬下身子,急奔崖前,在几丛拦腰深的野草中埋伏下来,透着稀疏的草叶望去,但见在深谷的半空,大群飞兽纷纷凌空翱翔着,一个个面貌凶残,张口恶叫间,左飞右冲,大眼看去,银光普照下,整个幽谷已是黑压压一片,另有大多飞兽围聚在“天圣地光圈”旁边乱叫着、飞舞着,此时,宽阔幽深的巨谷,突然显得狭小了许多。
但不知何时,孟哈只见空中飞兽怪叫不止,而山下的黑兵大阵却安静了许多,惊奇之下,便慢慢拨开了草丛,探身下望,这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寒气:但见宏光远照之中,幽深的谷底,聚集的黑兵竟然汇成了一条耸动不已的黑色河流,密麻如蚁的黑兵个个手举长叉,面目狰狞,丑陋不堪,间中,不时仰天长嚎着,放眼西望,浩荡的黑阵顺着山谷的走向,弯弯曲曲一直通向了阴云低垂的西天!
浩大的黑阵,诡异的气象,骇人的声势,怵人的安静,一股脑充斥在巨大而狭小的深谷之中!
山顶草丛中,蜷缩着的孟哈深深地、颤颤地喘了一口冷气,眼前恐怖的一切,几乎令他窒息,此时,再次看去,但见就在离天雷山不远的黑阵前沿,却正晃动着三只庞大的怪兽,一个四角当头,一个鳄首巨尾,另一个则是肥硕的毛茸茸的怪物,此时,正三点成角地摇身腾挪不已,阴吼不停,庞大而怪异的身躯与身后的黑兵相比,当真是猛虎之于地鼠,而在那些异兽大背上,分别坐着三个黑甲怪物,自高空望去,面貌却看不清楚,不过此时,看那动作神态,正仰望算计着“天圣地光圈”之中的天雷山寨。
而在这三个怪物的正前方,乃是一条高耸身躯的长体大兽,弯弯曲曲在原地游弋不止,节肢阔背上,赫然坐有一怪:横生的扁平头颅上,生生长出两条朝天须,正簌簌抖动不已,鳖嘴开合之间,双眼红光远射,模样令人望之生寒,然而更奇怪的却是,在这怪物的双肩之下,竟然生着两排长臂尖爪,伸曲之间,乱弹不止,一直延生至**,背后夹股间,一条分叉尖尾僵硬而柔软地当空扫动着,整体看去,体貌当真奇丑无比——这哪里是出于大自然的造化之手,分明是阴巢暗**里爬出来的千年毒虫!
“百脚毒神!”山顶上的孟哈不禁暗自惊呼,言中几许痛恨,几许畏惧,然而更多的,则是必欲除之的决绝!但他话刚出口,却见山谷中的百脚毒神将座下恶兽猛然一驱,游弋的颠簸中,宽而扁的脑袋竟然高高仰了起来……
“呼——”突然,一声暗啸起处,只见一团黄色烟雾自那瘪扁的巨口中飞喷而出,力道所及,遂在空中旋成了一根浩大烟柱,破风冲天,直朝“天圣地光圈”宏大的光壁上扑去!
“嘭!”顿时,黄雾触光之际,巍然耸天的光幕即时反弹了一下,紧接着,忽见一阵爆烈的烧灼威力“滋”的一声迎着黄柱返击了过去,火星迸爆,轰然成火,一阵噼里啪啦的暴响后,浩大的光幕火流立即顺着黄色雾柱向百脚毒神返窜而去!
火流如电,眨眼冲来!
“嚎——”百脚毒神见状,忽张双目,大嚎着拼命将飞驰的火流闭口切断,奋力甩向空中,瞬间,随着黄雾断裂,火流即刻消失无影。
百脚毒神遭此反击,闪身之际,一双血目死死盯住了耸天而起的天圣宝光,遍身上下,两排臂爪狂舞更急,似已恼羞成怒,但此时,也不见它如何动作,却将丑陋不堪的脑袋猛然一仰,血口开合着宣起话来,嗓音粗豪:“洪吉小儿,你除了‘天圣地光圈’,还有什么本事,二十年前,你狡猾无妄,侥幸保住了小命,怎么,现在又变成缩头乌龟了?今日一战,定让你全寨覆灭!”说着身躯一顿,转而道,“今夜,大兵压山,料你法力难支,如早些归顺,讨得黑灵大王高兴,也许还可赏个头领,如若不然,天雷山就是你的坟墓!”
百脚毒神说完,满身的臂爪忽然齐齐一弹,随这一动作,身后,长河一般的黑兵大阵即刻长叉齐举,狂呼嚎叫不止,在纵深的幽谷之中,犹如爆雷奔腾,振聋发聩!
此时,在排山倒海的兽嚎声中,透过恢弘而博大的天圣宝光看望去,天雷寨上,一应兵将早已严阵以待,厚重城墙一般围守在大寨的前沿,而在严兵镇守的背后,其他天雷兵正急匆匆将各种军械迎来送往,看动向,分明是在部署战略装置,至于招呼呐喊的言语,却是概莫能闻。
但是,当百脚毒神叫阵之后,伴着黑阵奔雷一样的震嚎,眼前,这高及云天、宽达数里的天圣宝光的光幕半中,突然光波一暗,忽忽闪闪地透出了一个足有半个山头大的黝黑面孔,渐次清晰时,赫然便是洪吉,此时,他大得恐怖的面容不怒自威,仿佛九天巨神一般气定神闲地巡望着满天的飞兽和呼啸不已的黑兵长阵,而与此同时,山谷中的黑兵见此绝大奇象,俱都齐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丑陋的面容仰望着光幕中人,似乎突然为眼前的景象而惊诧,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啊,寨主!”山顶上,孟哈禁不住暗呼出声,不知是兴奋,还是在担心。
然而,只在一恍之间,洪吉却是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一动,整个面貌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即,宏大的光幕上,光波悠然一荡,洪吉的庞大面容已幻然退去,如水光波,便又缓缓地合拢了起来。
谁知就在孟哈一惊、洪吉消失之际,猛见顶天立地的天圣宝光轰的暗抖了一下,孟哈大惊,心中一紧!
“嗖嗖嗖嗖……”眨眼间,但见大片彩光流离的长箭不期然从光幕里破光而出,异光纷飞中,横空斜雨一般齐刷刷向山谷上空盘旋厉啸着的兽群飞去!
光箭迸发,何等神速,念不及时,纷纷扬扬射进了黑压压的兽群中,响尾飞兽虽则狂傲不羁,但此时,庞大的身躯毕竟躲闪不及,是以流光所至不知伤了多少,即刻“嘎嘎嘎嘎”惨叫不绝,紧接着,忽忽忽忽天际陨石一般坠落不止……
“吼吼吼吼……”巨大幽深的谷底,密麻如蚁的黑阵一见数不清的庞大飞兽呼号着坠落下来,顿时,竟都天塌般惶恐乱叫起来,但在极短的时间内,迎又不敢迎,躲幽无处躲,眼见大难临头,整个山谷中,浩荡的黑阵顿时混乱躲避着乱向爆裂开来,呼啸不迭,喧腾如浪!
“轰!轰!轰轰轰轰……”眨眼间,几十只庞大如船的飞兽顿时腥风呼荡地从不同方向飞砸了下来,随着一声声地震般的巨响,浑然在黑阵中砸出了一个个巨大旋涡,周围,黑兵恐号,纷乱如沸……
“天光箭!”山顶上,草丛里的孟哈禁不住一声喝彩!
此时,高高望去,浩光照耀下,但见旋涡起处,光是被飞兽砸死的黑兵就不知多少,而在声势浩大的猛浪冲击下,四周一窝一窝的乱兵顿时群力成灾,一片片轰然倒飞而起,紧接着,乱尸飞处,塌陷的巨大旋涡猛然扩大了开去!
若一只飞兽还好,但这大群兽体九天陨石一般砸落不止的浩大声势,当真世所罕见,是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半盏茶工夫,深谷中,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兵战阵一时被撕了个四分五裂,惨嚎震天中,加上将死未死的落地巨兽乱向扑腾撕咬,整个深谷里,赫然变成了一锅翻腾的黑粥!
“嘎!嘎!嘎!……”空中,侥幸逃过“天光箭”的飞兽早已乱惊不已,左奔右突之间,惊惧的目光都从不同方向紧盯着擎天入云的浩大光幕,绿莹莹的目光里飞射出来的尽是绝地反扑的怒火,但不知是此前吃过暗亏,还是其它原因,飞兽残阵虽然个个凶像毕露,却又似乎对天幕大光甚是忌惮,几欲转飞急扑却又半道折回,无措中,只顾疯狂地在空中焦躁地盘旋。
这边,混乱的黑阵前,适才还威风凛凛的百脚毒神一见败亡的飞兽搅闹得整个兵阵混乱不堪,震惊之下,一时怒不可遏,转头定神中,两排长臂怪爪乱弹着突然伸出一只,当空一旋,立见一颗扑闪的橙色光点从爪中飞出,当空一晃,即时幻出一条血色红绫,在“天圣地光圈”的照射下,迎风窜飞着,飘荡的方向,正是光华夺目的天圣宝光!
蓦地,仿佛得到指令一般,空中,原本对天圣宝光十分忌惮的飞兽残阵,此时竟都忽忽忽忽掉转了身形,即刻聚成一条严整的飞兽长阵,在头兽“呱”的一声猛叫后,轰然调整了方向,合力之间,恶狠狠地向天圣光幕冲了过去,誓死之态,暴露无疑。
“砰——”转瞬间,在百脚毒神和三骑怪物以及全场残兵的注视中,飞兽长阵凌厉的锋头生生撞在了光幕上,然而,这耸天立地的天圣宝光不知为何竟是意外坚硬,但见一兽飞撞,群兽继之,在一连串声势巨大的“砰砰砰砰”闷响后,硬力反弹之间,尽皆顺着垂直的光壁扑扑啦啦滑落而下,光焰燃体之际,“滋滋滋滋”的烧灼声不绝于耳。
“呱呱呱呱……”光焰烧身时,那些顺光滑落的飞兽又是一阵恐叫,落至半空,随又残喘着返入了空中,各自哀叫不绝,看那神态,似乎一冲未果,再加上心悸,当真是不知所措了。
时下,渐渐稳定的黑兵大阵见此一幕,顿时一阵惊诧的耸动!
乱阵前,百脚毒神盛怒之下,正欲回头调令,却发现身后的三骑战将此时只剩了两个,另一骑失去主人的猛兽则嘶吼着在原地乱步腾挪着,低头转向,极为不安……
“啾——”百脚毒神正疑惑着,忽听从天圣光幕的方向传来一声悠长而尖锐的刺空长鸣,犹如鸾凤高歌,凄美至极!
百脚毒神转目看去,忽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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