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听得如此情况，那年轻的官差顿时大怒你可有什么要否认的。”
秦勇犹自沉浸在小贩精妙的言辞之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军官问的是什么。“这小贩真是个人才啊。如此胡编乱造的瞎话，让他说起来居然连一点呗儿都不打。真可以称得上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而且不仅仅是说瞎话不打草稿，说得还句句在理，言辞恳切，就如同他真是受害者一般，实在是入情入景，入戏入境。若是寻常不知情的人一听多半会相信他的话。尤其那最后那两句，颇有一番弃小我而成大我的精神。不觉间又在自己的天枰上增加了不少砝码。”
秦勇心中实在是佩服啊。秦勇自小出游在外历练，自然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其中更是不乏大奸大恶之人，但这些人大多是北境的粗人，其中虽然也有不讲理的，骗钱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小贩一样，黑能说出几分白，无礼也能编几分。“怪不得人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今日我才明白此中真谛。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贩，稍微有点文化就如此厉害了。如果换成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功夫再稍微好一些，就一定能搅得江湖一片腥风血雨。”
那年轻的官差看到秦勇发愣并没有回答，便接着说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是默认了。那么，来人，将这个欺压百姓之徒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等县太爷开堂审问。”
“是。~~”年轻官差身边的衙役拖着长声甚是不齐地答应着，一边靠近秦勇，但却一个也不敢动手。
废话，虽说自己一方人多，但是满地的呻吟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人数并不是什么优势。能打到这么多人的会是善茬？你看人家脸不红心不跳，很明显人家也不在乎多撂倒我们几个。更何况几个官差心里也明白其实按照实力讲，他们哥儿几个还真赶不上那一群小混混。
这群官差一个个都是脑满肠肥，酒色过度，还真不是每天打仗斗殴的小混混。但是这帮官差别的本事没有，奉承拍马，察言观色的本事可都是一流的。表面功夫做的是相当的好，这一招“进而不打”不但给足了上级面子，也让自己免遭被打的命运。更有一些聪明的，竟向小墨墨的方向靠去。而我们的小墨墨正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那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脑袋根本跟不上眼前的形势。这一群又一群人的举动更是搞得小墨墨是十分糊涂，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自己的安全。
但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这一群衙役现在所做的仅仅是拖延时间罢了。只不过这是他们此时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感觉到一众官差向自己靠近，秦勇终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拱手。“大人且慢。”
一听这话，一群官差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打就好啊。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勇本是个少话的人，但对名誉和清白也是十分看重的，虽然不是视之如命的那种傻子，但在可以争取的时候还是会努力争取的。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秦勇也不得不说上两句。虽然秦勇是个武夫但并不缺少智慧，这点或许是家传的。只不过在更多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拳头比相信自己的嘴巴多一些。毕竟实力才是硬道理。
“大人，您说证据确凿。我请问大人，您所谓的证据都有什么。”秦勇平静地将皮球踢给对方。
“当然人证物证俱有。”年轻的官差理所当然地说。
“那么，人证有哪些，物证又有哪些呢？”秦勇依然平静的问。
官差一指身旁的小贩，“人证就是这李二狗。”又一指躺在地上，“物证就是这些人和地上的梨。这样，人证和物证都有，而且物证也符合人证的证词，这样还不够吗？”
秦勇向前走了一步，“大人您这样算有些不妥吧。首先地上躺的是人，不是东西不能做证物。”秦勇很“恶毒”地在“不是东西”四个字上面加重了口气。“就算我们暂且认为他们可以，可是小贩和地上的人都是当事人，所说的话难免有不符实的地方。从公平公正的原则讲，他们是不能作证的。而地上的梨就更什么都说明不了了。随便点儿什么掉在地上了之类的原因都能造成这种结果。”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这官差明显就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人，脑子明显不够用，一下就顺着秦勇说了。
“你可以找个寻常百姓嘛，他们自然会说实话。”秦勇只好道。也幸亏秦勇不是什么坏人，要不可就不得了了。
那年轻官差向四周看了看，竟一个人也没有发现。“这就奇怪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每天这个时候都有很多人在这买东西的啊。”
其实本来人还是有很多的，这一群老百姓平时也看不到什么新鲜事，这一有热闹自然少不了在旁边围观的人。但事情到后来愈演愈烈，以至于到后来有数人受伤，一些胆小的人就已经离开了。待到官差来时，所有的人便都跑光了，一个也没剩下。一般老百姓都是十分害怕官府，自古民不与官斗，民也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所以有官府的地方一般都很少有老百姓。如果说“苛政猛于虎”，那么这些官差就是这“老虎”的爪牙。虽然老百姓也害怕流氓，但是这流氓一般时候也不喜欢理会这些什么都没有的老百姓，就算这些流氓闲来无事找点麻烦也都是小打小闹的，一般给点钱，挨顿打就算了，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这些官差是有事没事就收点钱，找点病，动不动就给你扣个什么违法的大帽子，轻则刑法，重则入狱。所以这老百姓们害怕官府更甚于流氓。说不好听的，这官差有时就是合法的流氓。流氓犯法还有官府管着。可这官差犯了法，可就没人管了。人家自家人自然不能管自家人了，而别人更是管不了了。
那年轻官差又看了一圈没发现也什么人，只好道：“既然没有人，又没有其它的证据。那就是证据不足。所以没你什么事了，赶紧走吧。”官差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是这下换成小贩不同意了，自己叫官差来，就是为了让他抓住这个中年人，给自己和兄弟们出口气。就算是不抓，最起码也得给几两银子做医药费吧，要不自己怎么向兄弟们交代啊。于是小贩赶紧拦住那年轻的官差。“张大人这可不行，虽然咱们没有证据，但如此多的人被打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怎么也是个案子啊。既然有案子，他又是事件的当事人。这最起码也是个嫌犯吧，嫌犯自然要押回牢里再审问啊。审问过了，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再释放也不迟啊。”
那年轻的官差一想“也对”，于是大叫：“来人啊。”
听到这一声大叫，旁边的几名衙役心里就是一颤啊。心里均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一看对方的功夫，自己是凶多吉少啊。不过看地上的那些流氓，对方应该不会下死手。不过万一把人家急了，自己也小命难保啊。一会儿还是上去就假装被打倒，然后再假装昏迷，就不起来了。”
“大人，若是要抓嫌犯的话，这位小哥和这一地的人也算是嫌犯。为何不一起抓起来呢。”秦勇看着小贩，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李二狗是李师爷的侄子，当然不会说谎，也不可能是嫌犯。”
秦勇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原来人家和官府是一家啊，自古官匪是一家啊，果然是这样。
“怪不得这小贩敢叫官府来，而且还敢如此颠倒黑白。这样看来如果我这一进官府，这罪可就判定了。”想通这些秦勇也不再给这官差面子。“今日，如果你将这小贩和一地的人也一并抓起来，我还有可能跟你们玩一会儿。如若不然，那我也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往客栈里面走。
“站住，来人将此嫌犯给我拿下。”一看秦勇要走，小贩可着急了，忙替那年轻的军官下达命令。
“怎么你还成官差了？想来硬的是吧，好，反正我也不在乎再多放倒几个。”秦勇不屑地说道，连头都没回一下。
“干什么呢！都给我停下。”正当秦勇想再动一次手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巷子里面传出来，“刚才我已查明事情真相，是地上的这些人寻衅生事，而这位仁兄只是自卫罢了。还不赶紧把地上的犯人都给我抓起来。”
秦勇一回头只见一个瘦瘦的中年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一身蓝色秀才装扮，却配上一副尖嘴猴腮，实在让人看着别扭。虽然此人长相是十分对不起观众，但此人身上流露出的那股精明和气质却是十分引人注意。
听到此人的话众衙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分工合作，将躺在地上的一群流氓都抬走了。一边抬，心里一边庆幸“虽然抬人累点儿，但总算不用挨打了。”
那尖嘴中年人走到小贩面前，破口大骂“都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和这些流氓混在一起，能学出什么好东西。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说完一指小贩，“他也一起带走。”
秦勇看到此人办事还算公道，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进客栈，可还没转过头，就看到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向自己走来。
“喂，这位兄弟，请等一下。”那中年人快步走到秦勇面前，“这位兄弟十分抱歉，刚才的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不知您贵姓啊？作为本县的师爷没管好本地的治安，实在是有失颜面啊。尤其是我那侄子，我也不好管啊。对您所造成的损失和不便我感到十分抱歉。”中年人惭愧的说道。
“免贵姓秦。这事也没什么，毕竟什么地方都有坏人嘛。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就这么算了吧。”秦勇很客气地说道。
“也没有办法，这些流氓大错也不犯，小事不断，天天做这种欺负老百姓的事。每次抓起来，也不能重判，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人家就出来了，出来还是再犯。”
“这也是个问题。”秦勇一想也是，人家也不容易，各行都有各行的难处，正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也就不要为难人家了。（“人家“一词可能有点方言的性质，就是“对方”的意思。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这么用。）
“不过这也有些好处。”
秦勇一听这话也是一愣，心想“这能有什么好处。”
似乎看出秦勇不太明白，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继续道。“本地还算平静，一般情况下并无大案，所以经常抓一抓这些流氓、宵小还是可以起到锻炼衙役的作用。”
听到这话，秦勇略扫了一眼正忙碌着的官差们，看那些肥硕的身躯，的确有锻炼的必要。
没等秦勇回答，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又道：“鄙人还有公务缠身，便不能相陪了，还望海涵。”
秦勇一看众衙役已经把地上的人全部抬走了，便知其所言何事。二人并无交情，所以秦勇也不相留，一拱手道：“后会有期。”
对方也按江湖规矩，一拱手，“后会有期。”
那尖嘴师爷看着，秦勇走到小墨墨身边，叫上小墨墨，一同进入客栈，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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