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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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通风系统再高明,在如此深的地下矿洞里,也总让人感到憋闷。并且在这含有不知名矿物质空气的环境下,长久下去,对于一般人的身体都是一种极严重的伤害。至少此时的江薇呼吸道就很有些不适了。而封尘和水镜由于职业原因,从未间断过的抗毒训练使他们基本可以无视这散播在空气中的微量毒素。
终于在一处转角之后,豁然呈现出一个极大的大厅在众人面前,这种由局促到宽大的转变很使人感到高兴,这是人类本能的心理感观。封尘和水镜二人在进入大厅的第一时间迅速一撇,便习惯性的分左右挪了一步,后背是墙壁,这是一瞬之间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御敌位置。
大厅内人数并不多,而这里的人对于眼前出现的人全不理会,一个个面目呆滞,衣衫是一条条的碎布条随意的挂在身上随便的什么位置,这对他们来说似乎不重要。抗着粗陋的挖掘工具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不知通往哪里的矿洞。封尘注意到这些人都骨瘦如柴,面色铁青,走几步路便不时的停下咳嗽一阵。而造就这情况的原因显然并不只是缺少食物饮水,而是中毒,想着,不由望了一眼身旁开始出现呼吸杂音的江薇。
带队的老者领着一众人向大厅中央位置一处较高的矿岩行去,那岩石上有着数人,这时候忙站起身,从那高高的矿岩上一跃而下,但是落地声势震天,只是几人似乎全无所觉,忙向这一众人迎来。封尘对于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感到惊讶,那种高度的反震力,足以使人骨折了,这大概是某种外家功法吧。
“岚叔!”为首的粗壮汉子一脸热诚的说道:“这次怎么劳您亲自送这么几个新丁来啊?”说话间,这汉子朝一众人轻扫了几眼,一见之下,此人眼神锐利,精芒连闪,面色红润,扎实的肌肉不要命的纠结在身上,一股一股的。
岚叔轻咳了几下道:“这次新人比较多,因为是十年一次的月食送葬……”
肌肉汉子不屑的道:“传说每次这种天象都得出几个高手,我看就是放屁!这些个人,瞧他们那副操性,能坚持个半年了不起了,不过我这儿那批人也真不怎么好使了。”说话间,听着岚叔间歇性轻咳,忙道:“岚叔您可得注意身体……”向一旁使了个眼色,那手下顿时双手将一个精致的木制小盒奉上,肌肉汉子随手接过道:“岚叔,我们这小矿区,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您别嫌弃。”
岚叔轻手接过,随手打开扫了一眼,几颗上等清气叶,这东西,在这地下矿场,也非是千金可比:“项北,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年了,不过这次……”岚叔扫了眼封尘等人继续道:“可不简单啊……”
项北面色一异,低声对岚叔道:“岚叔,借一步说话。”又朝身旁几人交代道:“给他们安排地方,找点儿吃食,今晚带他们来见我!”说着,便朝远处一处装饰明显异于其他的矿洞走去。
辗转于数个大小不同的开采区后,带路的人将几人安排在一处比较宽阔的废弃矿洞内,朝几人面前扔下几个貌似馒头的东西:“吃饱些!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餐哦。不要四处走动,晚上会对你们作出安排。”临走时候,这人不停的打量着江薇那双修长的美腿,一脸猥笑的离开。
“真是个有活力的人,总会带来麻烦啊……”水镜笑着,双眼眯得厉害,玩味的来回扫视着江薇。
封尘拾起被扔在地上沾染无数垢物的馒头,缓缓将表皮被污染的部分用刀削掉:“看来这把刀还有作为餐刀的潜质。”封尘自嘲着,直将这削好的馒头朝江薇丢去,后者接过后一脸的厌恶。封尘见状平静的说道:“你想活下去的执念,就是眼下你所表现出的吗?”江薇闻言再不多说,小口的将馒头一点点塞进嘴里。
与封尘等人同来的其余人见江薇吃下后并无异状,连向地上馒头位置抢去,却见到寂无喧的面前堆了一堆的馒头,并且正在用不知道哪儿来的匕首,一脸专注的削着表面的污垢。
一个染着一头金毛的地痞样的混子,见寂无喧一脸病态的苍白,弱不禁风的身体,冷笑着一步三颠儿的颠儿向寂无喧:“小子,你一个人能吃得了那么多吗?”
寂无喧缓缓转过那张苍白病态的脸,语气平静:“能啊,我时常都是吃很多的,其实我经常会饿,我真的很容易饿的,记得小时候……”
金毛男被说的一楞一楞的,眼见着这话题就得被扯到他小时候,忙开口骂道:“操!你丫的别给脸不要!把那些馒头都拿出来,爷不跟你计较。”说话间,掏出一把一瞧就是地摊制造的蝴蝶刀还算熟练的在手中舞动着。寂无喧随即目不转睛的看着金毛舞动着那把蝴蝶刀,金毛面有得色,死于一场械斗的金毛在来到这世界后,觉得自己会活得很好!凭借多年的打架经验,办个黑社会组织,没事儿收收保护费,自个儿当大哥,这种日子,其实在哪里过都差不多,眼前的十人,放躺下一个病态男,就凭这份子气势,先收上8个小弟再说。
“你蝴蝶刀的使用技法在衔接上还很粗浅生硬。就好象刚才那式绯艳轮舞,用小指牵引一下效果会更加好,我其实可以教你一下的,学起来真的并不难……”寂无喧面无表情的进行着陈述。

“我操!别他妈的废话!教老子玩儿刀?老子先用这刀废了你!”黄毛觉得刚才玩儿刀的硬伤被人指出很没有面子,一个不顾及老大面子的人,一定会死的很难看,黄毛坚信这一点,也坚决遵守曾经老大的教诲,砍了丫的!于是当下持刀便捅向还蹲在地上的寂无喧。
黄毛觉得自己刺了个空,人影却已不见,突然,一只手顺着自己的手臂极快的琐住了自己的手腕,寂无喧从背后抓着黄毛的手:“来,我来教你。”
众人当下便在黄毛手上看到一团银雾乱舞,眼花撩乱的繁复花式以极快的速度一一闪过,但是当封尘和水镜在看到过程中间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注意了。
寂无喧轻声在黄毛耳边平静的问道:“学会了吗?带去下一个世界,再好好练练,我说过,真的不难。”
黄毛眼睛圆睁着,早已没了反应,只是吼头处的一个深深的血洞和胸前心口上被寂无喧生生雕刻出的一只艳丽的蝶,在不断渗出的红的映衬下,栩栩如生,却只能随着黄毛尸体的倒地,在不久之后,归于一道狰狞的刀疤。
水镜轻推眼睛:“看不清来路。”
封尘随手燃起一只烟:“杀过的人不比你我要少,甚至更多……”烟云缭绕,寂无喧小心的捡起地上削好的馒头,缓步朝封尘等人行来。
寂无喧沉默的将一个馒头递给封尘,封尘笑着接过,而水镜却是微笑着婉拒。
一方面来讲,水镜是一名真正的杀手,秉承且坚持自己一向的处事原则,对任何接近自己的人首先设想为假想敌,永远保留的态度。另一方面,封尘一直想要跳出杀手灰暗世界的想法,使他在这冥途,玩儿命般的尝试背离自己习惯的事物。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馒头,谁又知道,寂无喧会不会是下毒的高手呢?……
封尘选择相信……
一个馒头其实很小,事实上,以封尘这时候的体力来讲,这馒头,可有可无。‘相信寂无喧完全是种感觉吧,但愿,这感觉不会将我杀死。’封尘想着这些时候,一个馒头也已下肚。是否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封尘走到黄毛的尸体边,拖下黄毛那条肥大的仔裤,抛向江薇。套上仔裤的江薇小心的靠向封尘:“这下可好了,什么也看不出了。”
“不,你已经被发现了。”封尘说道:“你认为你晃过来这一路会没有人看出你是女人吗?”
江薇也知道也许根本瞒不住什么,此时面色倒显平静:“他们会怎么对我?”
“你说呢?”封尘邪笑着。
“你不会让我死的。”江薇脸色又有些惨白,不过语气依旧坚定,这时候,上前跨了一步,想要抱着封尘的胳膊,正待再说什么,却见到自己的吼前已经被刀尖所抵,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习惯还比较难改,离我太近我依旧会精神紧张。另外,你也许面临一个选择。”封尘见江薇退后数步后才道:“对于你来说,你活着走到这里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你却极想活下去,我不知道你这**是从哪来的,如果这样,你又怎会在上一个世界中死去。那么……”封尘直视着江薇的瞳:“也许作为一个这里上位者的女人,是更好的选择。对于你来说,只要能活着,似乎把自己出卖给谁,都不那么重要不是吗?”
封尘看着轻咬下唇的江薇道:“你尽管考虑一下,不过要快,你知道,夜晚很快就会来临。”
项北看着岚叔离去的背影,眉目深皱着,这几个人的到来,是能够成为助力,还是毁灭自己的力量,还难说的紧,面临北十九区小刀对于本区矿场的不断侵蚀,损兵折将之下,自己已经很难与之抗衡。
“石头!”项北叫道。先前安置封尘等人的那名带路者应声来到项北面前。
“那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项北问道。
石头凝思一会儿道:“其中有那么两三人有些特别,似乎有点儿本事,不过……其中一人,好象是女人。”
“女人?”项北面色一喜,在这地下矿场,女人作为最奢侈的物品,能够换取到丰厚的回报,而如果这女人足够漂亮的话,那么即使换取几个富矿区,也不在话下,也许这次面对小刀不断的逼压,已经可以用这女人解决了。项北想到此,不禁心情大好:“看好他们!尤其那个女人!另外,把域地内各区管事儿的叫回来,以防事端。”
不知道为什么,江薇每次看到水镜那笑吟吟的样子,总有种寒彻入骨的恐惧感。封尘到现在对自己并没有过多要求,甚至连那方面的要求也完全没体现出一点,江薇不知道自己当初所说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给封尘能为其带来什么,现在看来,自己就象一个废物,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废物。江薇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夜幕如约降临,其实地下并无白天黑夜之分,而知道这一点是因为,石头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夜晚,总是更容易滋生邪念。
“跟我走。”石头冷声说着,对于躺在地上的黄毛的尸体,似乎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人命在这里,也许还比不上一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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