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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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睡到什么时候,我突然感觉到面盘上有轻柔的热气在细细地抚触着,带着一点微微痒的感觉,甚至,还有点香风扑面的异样气息。
我脑子里某根神经颤了一下,晃晃悠悠醒来,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茫然望了一下面前,一张灰白黯淡的面孔于幽幻的光影中扑朔迷离,眼里释放着慑人的光芒,直勾勾地投shè在我的脸上。
我脑子一个激灵,啊呀一声,翻身坐起,与那脑袋顿时撞在一起,我一阵吃疼,忙不迭手撑在被面上往后急退数下,彪身跃起,骇然失sè地再次望了过去。
这一望,我眼神明晰一些了,而眼前的面孔也霎时生动起来,虽然仍是灰暗模糊的,却已经与我脑子里的形象暗合在了一起。
竟然就是花子大姐,而此时,她非但没被我的撞头弄疼,反而带着一点恶作剧的笑意,在她那张污秽泥泞的脏脸上隐隐约约闪烁着。
我愣怔半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她哭笑不得道:“大姐,你这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啊,吓我个半死!”
她就咧了咧嘴,面容动了动,似乎在不好意思地笑,亮晶晶的眼眸中闪动着几许怡人的温柔。
我顿感心里暖洋洋的,抬头四望,屋里永远是那样沉迷梦幻的光影,看不出时间来,便拾步来到茅门处,开门探头看看,屋外仍然是一派昏天黑地,万籁俱寂,只有河水在哗哗地流淌,在岸石上拍打出银白sè的浪花,似乎还有袅袅娜娜的雾气在幽幻的夜芒中蒸腾。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心想这个点也不可能回京了,那干脆让花子姐再好好睡一觉,上午再接她走便是。
一念及此,我悠然走回花子姐身畔,对她温和地笑笑道:“大姐,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我还去那个洞里睡!”
说完,我弯腰就要卷起被褥离开。
孰料花子大姐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连连摇头不止。
我愣了愣道:“大姐,还有什么事吗?”
花子姐眉毛拧了一下,抿嘴想了想,突然俯下身去,趴在坑沿,自那枕头底下掏出那张我刚放进去的纸条,又自被褥底下掏出笔来。
然后端端正正坐在坑沿,很认真地将纸条搁在手掌心抚平了,再置于膝盖上,一只手把着,另一只手持笔在上边写起来,不一会,即完成了,然后她笑眯眯地将纸条递给我。
我接过纸条急急一看:
“你难得来一趟,姐想和你聊聊天!”
我略一愣怔,顿感恍然,忙道:“大姐,我今天就是来接你回城里去住的,以后咱们天天都能见面了,想怎么聊就怎么聊!呵呵!”
花子姐突然直直地凝望着我,眼里逐渐闪烁出晶莹的光。
我以为她是喜极而泣,便热情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大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风餐露宿、颠沛流离之苦了!”
花子姐眼中光芒更盛,她紧抿一下嘴唇,望着我,点了一下头,却又突然抓笔在纸条上写起来,一会儿,就递给我看:
“周,你的好意让姐很感动,谢谢,不过姐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愣了愣,急声道:“为什么呀?”
花子姐不自禁面露凄苦之sè,微一摇头后,又自我手里拿回纸条,提笔作答,再递给我看:
“说起来很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我心中惶急,张嘴再要劝导。
花子姐却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然后将那张纸条和笔一起递给我,做了个拿纸和笔写字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愣怔好一忽儿,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让我也用笔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花子姐连连点头,向我伸出大拇指。
我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无奈笑了笑,只好也学她一样在纸条上写道:
“姐,不管什么理由,在城里找个稳定温暖的住所总比在这里经受风寒要应该吧!”
递给她看后,她凝眉想了想,又奋笔疾起来,内容是:
“应不应该是理论上的,怎么做是情感上的,两者不同xìng质,难以相提并论,你以后有机会会理解姐的,不过,你放心,姐在这里住得挺好,不会经受什么风寒,你看这屋里也不象有风寒的样子嘛!呵呵!”
我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屋里,用心感受了一下,这才恍然意识到这屋里确实温暖如chūn,和外边的天寒地冻完全是两重天。
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可它再奇妙,终究不是生活起居的适宜场所啦!
我惯xìng似地张嘴就要说话,看到花子姐递过来的纸条,连忙将到了舌尖的话又收了回去,苦不堪言地笑笑,接过纸笔写了起来:
“生活不仅仅是睡觉,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什么的,这里都不方便啊,最起码的,比如洗澡,夏天你还可以到那河里去洗,冬天怎么办,天寒地冻的,冰水刺骨,你也不可能洗啊!”
花子姐却不以为然地笑笑,摇了摇头,自我手里接过纸笔,想了想,提笔认真地写起来,写好后,郝然一笑,递了给我:
“这个问题我一会回答你,现在咱们先来喝点酒,庆祝咱们的再次相见,然后一边喝酒一边聊天,OK!”
说完,她将纸笔往我手里一塞,起身到茅草屋的一个角落,拎过来一个塑料袋来。
然后往我们之间的地面上一放,自塑料袋里掏出好多瓶啤酒和白酒,还有几个饭盒,依次打开来,却是酱牛肉、卤鸡翅、豆腐丝、腊肉干、花生米等之类的下酒菜。
准备如此丰盛,看来她还是有备而来,我不禁大感愕然。
她用起子启开一瓶啤酒,然后往我面前一送,再启开一瓶,放在自己面前,又将剩下的另外两瓶往边上一放,抬头悠悠笑望着我。
我实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只好微苦一笑,举起瓶子相邀道:“来,为咱们相识一周年多碰一个!”
她欣然举瓶与我相碰,眼睛俏皮地眨了眨。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愀然望着她,心中不知道怎么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深更半夜地跑到这深山里喝酒,想来也确实离奇。
我不由得拾起面前的纸和笔,写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如果我能帮你解决,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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