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洗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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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珍低头道:“回禀大人!贱民不敢妄称药神!能识得太子殿下,实属三生有幸!贱民不敢隐瞒,其实殿下并未患疾,不过是存食过多导致贵体虚浮,民间讹传,实不足信!”
崇祯思索片刻后插话道:“李先生不必过谦,呵呵!朕的皇儿饮食无度,积食难消,宫中御医束手无方,朕惶恐啊!呵呵!直到得遇先生。”
魏忠贤面色有些难看道:“启禀皇上!此人獐头鼠目,未必就是民间所传之药神,贱民之语——”
“啊嗷……”王老五打个大哈欠,伸伸懒腰,“嗯!早膳……我饿!”
崇祯大声喝道:“烽儿!此乃朝堂之上,不得无礼!坐好!”面色严厉,心中却是欢喜。
父皇你这么凶干嘛,放心,我配合着你呢!太子吓得端坐,一动不动。
“来呀!传宫中御医!李先生,朕不论民间传言真假,但是!倘若今日你胜不过宫中御医,朕便治你欺君大罪!”
“是!皇上!草民遵命!”
魏忠贤有些发愣,他感觉皇上与李时珍的对话,像是经事先设计,演戏给他看一般!
被传来的御医共有九名,于歧黄技艺,他们个个堪称万里挑一。
比试开始了,九名御医中,一位年纪最长者率先开口道:“夫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
王老五郁闷至极,这也叫比试?晕!全都是背理论的医呆子!这位夸夸其谈什么‘金针法’,那个得意洋洋地说自己会绝技‘悬丝诊脉’……整个朝堂沦为中医研讨大会!
九名御医研讨完毕后,众人将目光齐聚向李时珍。
沉默了一会儿,李时珍终于动了,他绕着文武百官面前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胖子面前,他面色惊讶道:“哎呀!你完了!”
那胖子挺个大肚吓了一跳,怒道:“大胆村野贱民——”
李时珍坦然道:“敢问这位大人,近期可觉贵体疲乏,且常易头晕耳鸣?”
“这……你怎……知道?”胖子倒吸口气。
李时珍摇头道:“不出一年……唉!大人你准备后事吧!”
那胖子名叫崔呈秀,为当朝户部尚书,掌天下民政及财政大权,单看他一身横肉就知道,此阙肥得留油。民间传言,天下最好的厨子不是在皇宫,而是在崔尚书府。
崇祯见魏忠贤似要发难,他忙怒喝道:“放肆!崔爱卿乃我大明股肱之臣——何太医,替崔爱卿把把脉,事实若非李先生所言,朕立将其斩首!”
何太医诚惶诚恐道:“是……皇上!”
何太医不愧是名医世家,他诊过崔尚书的脉向后,“扑通”跪地禀道:“启……启禀皇上,崔大人他……微臣惭愧,李先生所言确为实情!”
“啊!”崔呈秀像被判了死刑一般,瘫软倒地!
魏忠贤脸色愈发的难看,不为别的,这崔呈秀与王体乾可都是他一手栽培的呀!
李时珍抖了抖衣衫道:“痰湿瘀血滞于中焦,致气机不畅,此症经年久矣!呵呵,敢问何太医,您可有医治良法?”
何太医汗如雨下道:“这……这为时晚矣!若是及早从脾胃医治,化痰浊为主,兼用理气、活血——”

崔呈秀可怜兮兮地看着魏忠贤,后者置之不理。
李时珍哼道:“启禀皇上!草民斗胆,就在此朝堂上根除崔大人之积疴!”
崇祯手一抬,爽快道:“准!”
李时珍大喜过望,忙跪地叩首谢恩!
魏忠贤冷眼憋过崇祯,太子一回来,这皇上的翅膀好像硬了许多啊!
只见李时珍从衣内摸出一颗黄色药丸,塞入崔尚书的口内,随后像是拖着牲口一般,将软倒在地的崔尚书拖至殿心,然后一把扯去他的朝服……
一柄闪闪的锋利银刀划过,崔大人被变身屠夫的李时珍开膛破肚了。不一会儿,整个殿内,上至崇祯,下至侍卫,无一不掩鼻作呕吐状!
在场之人,只有王老五见过药神治病时疯狂。其他人都被骇人的手法所震惊:他是救人还是在杀人?疯子!他是疯子!
李时珍双眼睁得溜圆,手起刀落,一大块白色的物事从崔尚书腹入切除,李时珍看也不看,随手一扔,继续埋头苦作……
不到半个时辰,李时珍收工了,他抿着嘴,神情萎顿道,之前的兴奋一扫而空。
王老五暗骂道:你个老寿星上吊嫌命长的疯子!搞定了就搞定了,你别装个失败的模样啊!
崇祯心中不安,急道:“李先生,崔爱卿他——”
魏忠贤憋不住了,他抢过话茬怒道:“贱民,竟敢在皇上面前行凶朝廷重臣,死罪!来呀——”
“慢!”说话的是崇祯。“李先生,你可有话说!”
“没有!”
靠!死到临头还玩个性!王老五差点没背过气!
“来呀!将李时珍拖出去砍了——”崇祯也怒了。
“启禀皇上!太……太神奇了,崔大人没事了!他好了!”
说话的是何太医,他亲眼目睹了药神医治的整个过程,他不相信开膛破肚也能救人,因此,在李时珍结束医治后他又探了崔大人的脉向和气息。
何太医话音刚落,整个朝堂静了下来,随后在同一时间炸开了锅!王老五也总算是暗呼一口气。
“来呀!”魏忠贤别扭的嗓门一喝,朝堂立时平静下来。“将这九名庸医拖出午门,斩!”
早朝终于散了!文武百官兀自还在交头接耳,人人兴奋不已。崔尚书是抬着出去的,魏忠贤呢,假如没人,他兴许会一路上狂跳!
其实崔呈秀所患的疾病,用现代的话来说是血脂浓度极高,李时珍用独特的手法将淤血与脂肪剔除,另加以内部疏导,只不过他所使的手法,实在骇人听闻……
此后,李时珍被崇祯封为‘医圣’,坐上了宫廷御医的第一把交椅。
也许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老五精心策划兼导演的,他成功了!当初他许诺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决定:不论药神出于什么意图,他一定将活蹦乱跳的毒神交给他!因为在王老五看来,药神不仅仅救了他的性命,更是给了他一个无限精彩的未来!
三个月后,崇祯决定大赦天下!
不为别的,只为朱皇氏的惟一血脉——不再是白痴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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