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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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三更,明月依稀,参天北斗下,秦宫后园的凉亭中,一位青衣紫面的老者品尝着西域进献的美酒,眉头却是微皱,时不时望向西北方的天空…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老人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来人金袍龙冠,正是秦王无疑。
秦王眼神中透着些许的疲惫“国师,今日出了什么事,这么晚都不能安寝,让您如此挂记?”
紫面老者苦笑了两声“王上尚且未睡,老臣又怎能让王上独饮闷酒呢?”老者顿了顿“我们要找的人,李应找到了,不日即将抵达咸阳…”
王兀自咽了杯酒“我的梦,真的可以实现吗?”国师却依旧苦笑“我们都只是诸神的种子,也许连种子都算不上,只是玩偶罢了…命旅人行动了,渊那里也至少有2个人出来了,但星相还是照着我的推算走了下去,剩下的只能看李应带来的那枚棋子有多大作用了.”
秦王揉了揉眉梢“就算是您也对抗不了那些家伙吗?”
“我终究不是神,而那些人中,命旅人脱离了六道之外,连神都没办法对付他们,只是他们有自己原则罢了,渊那里逃出来的几人中…有一个可是杀了苍神的人,何况他的封印刚解开,谁惹了现在的他,怕是….”
秦王摇摇头“渊,被上古八位大神封印的万恶之地,没想到传说中的地方真的有,而那里逃出来的人还有可能是我的敌人,这世界真是…乱了~”
国师似乎只会苦笑“从神被杀的那一刻,这世界…早就乱了啊!”
千面
次日下午,一队百来人的汉子来到咸阳宫门前,把关的守卫撇撇嘴“何人在此喧哗!”,黑袍武者缓缓走出“愚者李应,有要事启禀王上。”守卫身体一颤,低头拱手道“将军请进,王上早已吩咐,您可自行前往揽书阁当面禀奏”。
书阁中,秦王细细品味着手中的古书,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身边站着一位青衣紫面的老者,门轻轻被推开了…李应来了,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神色茫然的少年——东东!李应并未行君臣之礼,只是拱手道“愚者把您要的人带来了…只是愚者觉得有些奇怪…”
国师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李应也有被骗的时候啊.”李应神色微变,看向这个东东,只见这少年一改迷茫之色,露出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不愧是大秦的智囊——赤松子,赤国师,只可惜,你们要的人和我家主子有点关系,所以家主派我来提醒一下,再打那个人的主意,可就不会这样轻易了事了。”
空气中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焦热,东东皱了皱眉“你们想和主人为敌?”却听国师赤松子喝道“住手,李应!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下去!”,李应先是一怔,又眯起了双眼细细打量起东东,心中似乎盘算着什么,但最终还是照国师所言退了下去…
看见李应退出门外,东东竟也放松般的泄了口气“秦王,国师,主上现在不想太耀眼,两位也别盘算主上什么了,我们只是陌生人,可能永远都是陌生人。”说罢,转身推门欲走,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等,这个小玩意,当是送给那异乡人的礼物吧。”说话之人正是坐在书桌前的秦王,没想到堂堂秦王,也使这小利大惠的交涉之法,东东微笑了一下“那谢过秦王了”,拿起桌上的东西,推门而去了…
片刻,屋内已然站着一位黑袍青年“国师,愚者不懂,若要擒住刚才那个假冒的异乡人,真的人还愁找不到吗?”
国师叹气“你有几分把握擒住他?”
“七分”
“你又可知他主上是谁?”
“愚者尚未考虑。”
“他便是从渊里逃出来人之一,人称‘千面’,他主子便是那弑神之人!你或许比千面强很多,但和那人比,你有三分胜算,我便不需如此费心了!”
那个人!李应心中的猜测成真了,在私下中他的实际地位与秦王、国师不相上下,刚刚国师那份口气,恐怕只是想告诉他别有内情而已。李应想起师父的那句话“倘若世上还有一人你无法超越,他一定不是神,而是那埋葬在千尺冻土之下的弑神之人。”
一时屋内再无声音…
千里之外,某座并不热闹的小镇客栈里,东东张开了双眼,望了望四周,一个窈窕的背影映入东东的眼帘,是她?一时之间,东东的反应似是被冻住了一般,女孩回过头,看见他醒了,甜甜的笑了下“你没事了吗?”东东愣了数秒才“恩”了一下,这时的他牙齿不自觉的咬着向嘴唇,只有那眼睛,一刻不松的盯着眼前的女孩,他喉咙有些发干,许久“韩梦清,你怎么在这里?”女孩没正面回答,温柔的望着东东“你希望我留在你身边?”,谁都有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是单恋,暗恋,还是相恋。他没忘记,眼前的人就是他高中时的梦想,现在他想说他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屋子里的宅男!为了她,他曾经冲进雨天里发了疯的寻找她的身影,也曾经深夜守在她家门口几个小时,就连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第一次耍酒疯都是为了眼前的女人。可是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女孩,东东却低下了头“有位好朋友曾对我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对吧,貌似梦清的妹妹,你难道不觉的这句话很有意思吗?”
“就算不是真的本人,难道就不能对我说些什么吗,难道就连长得很像的人都要拒绝吗?”女孩一脸嗔怒的表情
就是这个表情啊!我忘不掉,这辈子都忘不掉,“为什么,你好像知道我的软骨头一样…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但我还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你和我永远不会有交叉点,放了我吧,和你在一起我会疯的。”(我怎么会忘记你的哭,你的笑,只是与其在你那容不下我的心里找个角落徘徊,不如让我远远的离开)
忽然门外传出一个故意压低了的声音“千面,别逗那孩子了,东西给他,该走了”,东东听到这声音一惊,这声音好耳熟,但为何记不起是谁了呢。千面身形一抖,已然变成一个妖娆多姿的白袍少女,芊芊细指摩挲着刚刚被自己的东东面颊“别再被表象迷惑了哦,异乡人,以后还会见面的….”一阵白雾从千面脚下冒出….
命运之起
白雾散尽,哪还有千面的影子,只有桌子上留下的长方形包裹,东东坐在榻上细细回想起来,从这世界人们的衣着,语言,习惯看来这里应是一个近于秦汉时期的世界,但也不尽然如此,因为语言上只有部分人有用文言文的习惯,而且包裹里除了一把铁剑,就是银两,按理来说秦汉时期应该用刀币交易吧,这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越想东东越理不到头绪,难道时空错位了,又或是我精神上出了问题…
不知他想了多久,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推开了窗子,望了进来,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东东叫了起来“是你!”没错,眼前趴在窗上的小P孩就是那个用奇怪的招式把自己打入这世界的人。
小孩撇撇嘴“什么叫是你啊!我有名字,我叫宇寂,你可要放尊重些,本大人可是未来的命旅人哦!”命旅人?东东可不清楚什么命旅人,他只有满腔的愤怒,还有一些恐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男孩眨了眨眼“嘿嘿,不是我们要做什么,是命运要做什么才对~”
“命运,你当你们是神吗?”
“不是哦,但神也没法改变命运,不和你废话了,不然爷爷要骂我了,爷爷只让我对你说,秦朝灭亡的那一天,你自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再见”
“等等,喂,等等…”
东东自是追不上这古灵精怪的男孩,只能望着一阵黄烟发呆“秦灭之日,就是我归去之时,到底是为了什么?”秦灭?谈何容易,就算现在当位的不是秦始皇,那冷兵器的战争离他的生活也实在太远太远了,战争?东东真的出不上力。再者若是秦始皇在位,难道要我杀了他?即便能杀了他秦朝也算不上是灭亡吧,要想回去只能按历史事件的步骤等下去,可这世界到底还会不会有项羽、刘邦,鬼才知道,要是真按历史发展,老子当个算命神仙都行了…老天爷,不,应该说是命旅人,抛给东东一个太大的问号。
远处,瘦小的老头蹲在路边坐石上,一手撵着花白胡子,一手提着旱烟,等着宇寂回来,“开始了,乱了的命运,被人算计了的命运,该纠正了…”
与此同时,秦王宫内,正在与宇文拓(修罗之将)对弈的国师,微微闭上双了眼,笑了笑“究竟是我算的快,还是你们做的快呢?”

破军之将
马上就可以一统天下了,齐,只剩齐国还没臣服于我了,这最后之战,应该什么时候开始呢?秦王低头思考着,这时一亲兵在门外报道“禀王上,白起白老将军请见”
白叔?他来干嘛,“见!”
木门轻开,一白衣老者,缓缓步入厅内,猛的一看,老人年过古稀,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并无过人之处,但细看之下,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竟有18,9岁少年的神情,殊不知,这双眼睛在战场上有着虎狼般的杀意。
“白起见过王上”
“白老将军身体好些了吗?”
“秦齐之战,老臣尚可尽微薄之力,请王上许臣最后一战!”
“白老将军,您的身体….孤王此事决不答应!”这时的秦王,目光不再犀利,眼中竟带着些许的温柔。是啊,11岁之后,先王病逝,是白起,教会了他何谓国,何谓家,何谓战…就是兵法武术,也是白起手把手教的,白起的本事,王,比任何人都清楚,当王把自己的势力巩固后,造就了一代名将,白起,而白起也造就了今日强大的秦,可从前当侍卫的白起,今日的破军之将,终于还是老了。
老人抬着头“王上,臣老了,让臣再一次出战吧,臣的归宿只有战场…臣求你了…”
王的眼角模糊了,“别,别求我,我答应你,白叔,最后叫你声白叔,但让我和你一起去吧,要不然,不仅是我,就是大秦也对不住您。”
老人的眼角也湿了“17年了,你终于又叫我白叔了,老臣….老臣定不辱命。”
17年前的那个夜晚,“以后再也不要叫我白叔了”
“为什么?我才刚稳固大权,您就不认我了?”
“政,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嬴政啊。”
“再也不是了,你现在是王,大秦的王,也将会是天下的王,没人能命令你,也没人能在你之上,你没有亲人了,也不再需要亲人了,我不是你白叔,我是你的矛,是为你清除一切的矛…”
王,沉默了,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白叔,只是我们的梦想,太沉重了…让您变了,好吧,白叔,我将会成为…王!天下唯一的王。
王宫的凉亭里,国师拿着最后一颗白子,看着对面的宇文拓“你进步了,只是这最后一颗白子我还真舍不得啊”
宇文拓俊美的脸庞不再冰冷,甚至带着淡淡的忧伤“同为大秦三将,白起的武技最差…但他依然教会我很多东西,他…是个好人”
“呵呵,你对他也有感情了,他是凡人,但领兵出战的时候,我都算计不过他,枉我多活他700年”国师顿了顿“20年了,大秦的矛,生锈了,真舍不得啊,我也不想他….”
秦齐之战,秦大胜,但破军星暗…举国将士,不论官员大小,披麻戴孝3月之久。
人口贩卖
东东拎着包裹,走在并不繁华的乡村市集上,这是怎么了,一路上的士兵都带个白头套,不是秦王死了吧…那我再等个十几年就可以回家了,哈哈。这时一个身影吸引住了他,街道的一侧,一袭白纱的女孩跪在地上,身后是个尚未入土的棺材,女孩前面是张纸契,这不是摆明了卖身葬亲的嘛!嘿嘿,东东走到女孩身前细细打量起来,细看之下,东东的脸色铁青了起来,单看女孩左脸,即便是传说中的西施、貂蝉也不见得有这分姿色,可惜女孩的右脸有一块青紫色的巨大胎记,乍看之下可怖之极,难怪没人买她,要是夜里出来,还不把谁吓死!
这时,女孩感到东东的目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公子,奴婢针线女红、洗衣做饭都会,诗书子集也略有涉及,只求公子三两银子,把家父葬了,女婢愿做牛做马”
东东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骗子还少吧?“这点银子给你,不用找了,好好过日子吧,天下就要乱了”秦朝快要被灭了吧。
“十,十两纹银!….等等,公子,契书不要了?”
东东看了看包裹里剩下的银子,怎么也够用了,回头朝她点了点头“嘿嘿,一张破纸何用之有?你只要没骗我就行了,那点银子,我还出的起”
“对不起,我…我骗了你,公子,这钱,我…我不能要…”
“骗我?”东东眯起了眼睛又细细看了看她,“骗我?你还没到那个年龄!”
“请随我来,公子就明白了。”
东东愣了愣,我什么人,这么就给人骗了?不可能!我倒要看看!
女孩带着东东走了些许,来到一条并不湍急的小溪旁,只见她拿出一条白巾,沾了沾水擦在脸上,东东的脸色又青了一回,天啊,真被骗了,光注意神色了,没想到她竟化了妆。仔细想想,红颜祸水,确实是春秋战国就有了这说法。
女孩看着东东的脸色,悄悄低下了头“公子,这钱给你,我对不起你的好意…我”
东东忽然一脸猥琐“嘿嘿,千面对吗,那天的确有人这样叫你吧?”开玩笑,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还要卖身给我,一定有问题!
“啊?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两次哦~千面大小姐!”先试试再说
“公子您认错认了,我不是千面,我姓微,名唤可可。”
真的不是那个人?东东心中疑惑,手上却动了起来,如果是千面,我肯定擒不住她…如果不是…再说!
“公子,您要干嘛?别…放开我”
等到微可可被压倒在溪边的草地上,东东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做错了,而且,做过火了。眼前的女孩,把头埋在草地里,传了呜呜的哭音。
“你…你不是好人,坏蛋…大坏蛋…禽兽”
东东一脸尴尬,这个女孩真天真,骂人的词都用得文绉绉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别哭了行不行,我真不是故意的”至少有一件事是不得不承认的,东东安慰人的本事=木头的聪明才智。
这时来了位谁也没料到的不速之客….
渊的怪物
“喂!异乡的旅人,能不能抽个时间,让我先把你干掉呢?”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从溪的另一边传来,那里站着个身穿灰色皮衣的男人,说是男人,只是因为声音像个男的,而他头发却是漆黑光亮的长发。
微可可愣了一下停止了哭泣,她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然,东东也不明白。他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也知道该来的躲不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干掉我?至少死前让我知道个原因。”
“我,渊下之人,代号——鸦….渊里出现了两名叛徒,这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你要死在我手里~哈哈,这就是原因。可以死了吗?”
渊?那是什么地方,还是某个组织,自己真的就被这个奇怪的家伙干掉?东东还在冷静的思考对策,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不知为何,眼前叫做鸦的奇怪男人竟突然发抖,这时,从溪流下游的水面上飘来一阵黑雾,鸦死死盯着黑雾,忽的双手一展,皮衣像两块巨大的翅膀般绽开,整个人竟飞在了空中。他朝着黑雾叫道“黑月!刚苏醒就逃出了渊,甚至还屠戮了上千人,你真是想背叛渊吗?”
黑雾渐渐化成一个漆黑、模糊的身影,“那千人的性命,是用来提醒诸神的,和你无关,但是,你,动了我的逆鳞!”东东听出这就是那天叫走千面的声音,眉头一皱,心中搜索着这声音的来源,你到底是?
空中的鸦却是完全蒙了,这个异乡人到底和黑月有什么关系,竟值得他如此动怒。然而一把漆黑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全身被黑色浓雾包裹,只能被迷糊看到身影的男人手里,黑影单手一抖,漆黑的长刀黑芒竟直刺空中鸦所在的位置,一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竟似有一道纯黑的流星逆天倒飞而去!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着“黑水长刀?”人便从空中摔了下去…
黑影转身便走,本来惊呆了的东东,这时回过神来,望着离开的影子,生涩的喊道“等…虽然你压低了声音,但我知道,我一定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黑色的身影驻在那里,没有转身,更没有回头“我?渊里的怪物,仅此而已…”说罢,人又化成一团黑雾,沿着溪水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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