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夜晚(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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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身形一矮,双腿一蹬。右手的凶器稍微往后摆了摆,隐藏了一下攻击路线,然后狠命的,以四十五度角,斜着劈下。狐狸不退反进,左脚前踏,在对方弯刀劈下之前,右腿一脚踹出。黑影反应也很快,左手当即护住胸口,挡了这一击。但这一腿使得他动作一滞,双方的距离也由此拉大。狐狸毫不含糊,借力后退了半步,左手扔掉手电筒,摸出腰际的点四五柯尔特手枪,瞄都不瞄,拔枪怒射。
“啪”的一枪,子弹正打在黑影的右肩上。对方显然没有防备狐狸还有一把手枪,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身形却没有丝毫停顿,中了一枪之后,身子往下一矮。“啪——”。躲过了第二颗子弹,接着象足球比赛里的铲球一样,一个贴地铲腿,正好踹在狐狸的膝盖上,把狐狸铲倒在地。狐狸翻滚过来,当他再次举起柯尔特的时候,黑影又是一个扫腿,踢飞了狐狸的第二把手枪。狐狸顿时大怒,一声怒喝,猛扑上去,左手抓住黑影握刀的右手,右手则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双方纠缠在一起,胡乱的撕打着,接着象两只树袋熊一样,顺着斜坡一路翻滚,滚出了好远好远,直到最后撞到一堵断墙边上。
狐狸抢了先手,压在对方的上面,左手继续卡住对方刀子,右手举起拳头,对着对方那讨厌的红眼镜猛击,一拳,两拳,当他打算击出第三拳的时候。肚子上一疼,被对方狠踹了一腿,倒飞了出去。黑影翻身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张开已经有些变型的嘴巴,破口大骂:“操,你这个点子也太扎手了吧。”
不远处,狐狸捂着肚子喘息着,也尽力挺直了身子:“呸,你小子居然抢老子的台词。”
黑影楞了一下。接着嘿嘿干笑了两声,接着问到:“你身上还有几把手枪。”
“没了。”
“哼。”黑影冷哼了一声,单腿跪地,把右手的弯刀横着举到胸前。“如果你刚才那一枪打中了我的脑袋,那你还有机会,但现在,你死定了。”
“哦。”狐狸也单腿跪地,一边抓紧时间休息,一边嘴不停歇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也买了防护装备,所以打你肩膀那枪,并不致命。”
“对。”黑影也利用这点时间,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肩,同时也继续说道:“我身上穿的是最便宜的第二级防护服,警用防弹背心。但这把弯刀,嘿嘿,你认得吗?”
“廓尔客弯刀。”
“哈哈——。”黑影忽然爆出一阵狂笑,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出一种分外的狰狞。笑声持续了片刻才停了下来。之后,黑影才接着说道:“对!!!这就是和尼泊尔廓尔客雇佣军一起名满天下的廓尔客弯刀。而我这把叫做‘夜刃’;因为,它和黑夜一样,是黑色的。嘿嘿——。”黑影冷笑着,抚摩着这把型似狗腿的凶器慢慢地站了起来。“很多人都被五光十色的枪械,迷住了眼睛。却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一把称手的刀具。”黑影喃喃地说着,一边说,一边配合着威势,慢慢地迈出了脚步。“廓尔客弯刀的凶险,我想你是知道的,这种弯刀一刀能斩下一头水牛的头颅。而我最喜欢的,是在黑夜里,从敌人的背后悄悄地摸上去,割裂他人的喉咙,象这样一把弯刀,只需轻轻地一划,就能把敌人的脖子割得只剩层皮连着。嘿嘿——。”黑影轻声细语,绘声绘色地描叙着,并且随手比画着弯刀,非常惬意的,在半空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割人头颅的动作。渐渐地逼近了狐狸。“死在我‘夜刃’刀下的敌人,比死在我无声手枪下的还要多。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因此,我更要战胜你——!”
带着磅礴的威压;带着狂怒的咆哮;黑色的弯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临空劈下。狐狸依旧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这道黑色闪电就要落到他头上的时候,才左手一扬,弯刀磕到硬物,爆出一道火星,黑影顿时一鄂,狐狸猛地站起,抬起右腿,一脚踢在黑影**,在黑影惨烈的哀嚎声里,右手再挥出一拳,打在了黑影的下巴上,把他打得飞了出去。
狐狸挺直了身子,扬了扬左手兵刃。“我这把是最普通的98K刺刀,每个小兵都配备有的。至从第一次战斗之后,我就缴获了一把一直揣着。”说到这,狐狸顿了顿,对着还躺在地下的黑影,居高临下的,右手一指:“本来我也蛮欣赏你的,可你丫废话实在太多,象个快要死的反面角色。真是个鸡婆。”
“我操——!”黑影大吼一声,腾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作势欲出的时候,却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右手举起弯刀,贴到自己脸颊上,让冰冷的刀身带走了自己的火气。贴身肉搏之中,胜负只在毫厘之间。黑影本打算威压对手,打击对方的心理。却没想差点中了狐狸的挑拨之计,险些失去了理智。要知道黑影虽然刀好,但由于狐狸拥有厚实的护甲,即便砍中几刀,也不一定能砍死对手。但对方手里的刺刀,只要刺中一次,自己就非常危险了。好险,好险。
经验同样丰富的黑影想明白这些之后,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淡淡地吐出了一口气:“我叫闲云野鹤,你呢?”
“血狐。”
“恩”。双方互相点了点头,之后又拼杀在了一起。刀来剑往,拳脚相加。双方都不再说话,只是一招接一招的递出。不得不承认,闲云野鹤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不但武器优于狐狸,格斗技术也比狐狸要好。显然,对方使用廓尔客弯刀格斗,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以狐狸估计,闲云野鹤的持械格斗技能要高于自己。对方的弯刀在狐狸的护甲上划出了三道火星,狐狸的刺刀才在对方的左胳膊上留下了一个血口。以这样情形战斗下去,结局会很玄。

“嘭”当黑影再一次把狐狸踹倒之后,狐狸又一次翻身爬了起来,只是右手上,多了一件新的武器。这是一根粗大的钢筋,前端还连着半块水泥。显然是狐狸随手在地上摸的。不过,这时的狐狸变成了一手持刀,一手拿“锤”。很快,双方都发现,双持的狐狸比单持的时候,不止强了一点半点。
开始的时候,狐狸的两把武器还只是可以同时攻击两个位置。可接着,两把武器开始互相配合,左手的刺刀故意磕开黑影的弯刀,好让右手的“锤子”顺利攻击。又或者,右手的“锤子”大开大磕,故意把对手逼到左边,从而让左手的刺刀攻击得手。渐渐地,狐狸双持威力越来越大,右手锤的威猛,左手刺的凶险,配合得越来越紧密。暗暗叫苦的黑影,只好尽力封住更加致命的刺刀,于是乎,频频被狐狸的右手“锤”击中,而狐狸为了加大威力,锤锤朝黑影的脑袋上招呼。
当黑影的弯刀再一次砍到狐狸的时候,自己的脑袋上已经被狐狸锤了三锤了。脑门也破了,嘴角也歪了。一条血迹正顺着脸颊往下流,咧开的嘴巴里,露出了破损的牙齿。而狐狸则越打越明白,自己一直练习的双枪手特技,对双持格斗也同样有帮助。当再一次,狐狸的“右手锤”攻击得手的时候,狐狸又补上了一脚,把黑影踢得老远。并且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能够,再站起来。
狐狸摇了摇头:“与其被半块水泥,一锤一锤的活活砸死,还不如让我一刀捅了你痛快呢!放弃吧,你输了。”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倔强地,抬起了,还在流血的脑袋。一股决死的胆气弥漫在他的全身,慢慢地,黑影握紧了弯刀,一点又一点的站了起来。黑夜里,一股浓稠的杀气渐渐地散发开来。狐狸猛然发现自己的视觉好象出了问题。面前这个虚弱的黑影,正在一丝一丝的往外冒着黑气。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黑气,黑影仿佛又有了战力,甚至,变得比刚才更加强大了。
狐狸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是一阵阵的发寒,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是他抢先一步,大步向前,一个凶猛的突刺,闪亮的刺刀撕开了空气,呼啸着直奔黑影的胸口。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黑影伸出没拿武器的左手,异常准确的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就用这两根手指拨开了狐狸的刺刀。狐狸急速后撤,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对方的左手。
对方也同样很意外,正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在细细查看。闲云野鹤的手上并没有装备,狐狸戴着的那种防护战术手套。而只是戴了一副很普通的黑色半截手套,这种枪手常戴的尼龙手套,仅仅包住了手掌,以及半截手指,并且在手背部分,还镶嵌了一块薄钢片。这种手套透气,保暖,还能起到防滑,防刮伤的作用。而现在,刚才用来拨开刺刀的两个手指上,手套已经有了一些破损,并且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既然刚才的空手入白刃,与手套无关,那么,以指当剑拨开急速刺来的武器,这需要怎样的速度和反应啊!狐狸的脑袋嗡地一下就蒙了,对方怎么转眼之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呢——!
弄不明白,并不等于战斗暂停。“哈——。”狐狸大吼一声,又冲了过去。左手的刺刀又是当先猛刺。“啪。”这次,闲云野鹤依然用的是左手,但没有再用两个手指头去拨,而是用手背准确的拍在了刀身上。狐狸立刻感到刀身传来一股力道,刺刀偏了出去。好在他早有划算,右手的锤子立刻跟上,当头砸下。黑影轻松地用右手上的弯刀架住了他的锤子,接着用再刀勾住锤头,在空中划了个半圈,然后往左边一送。这边,狐狸立刻感到右手的锤子几乎拿捏不住,几近脱手,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左边去了。
“搞什么,我们俩都是战斗型玩家,所有属性都是一样的。怎么突然之间,他的敏捷,力量要比我强这么多。”还没等狐狸想完,被荡到左边的右手猛然被对方的左手钳住。狐狸刚想挣扎,只见一道黑光刷地一闪。
“啊——!”狐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身体的右侧都在颤抖。原来,对方的弯刀狠狠地劈在了狐狸的右手肘上。没等狐狸稳住身形,黑影又是一脚,把狐狸踹得贴着地面,倒着翻滚着,连续滚出去老远老远。直到被一堵断墙挡住了为止。
“呼,呼。”狐狸喘着粗气,靠着断墙,艰难的支起了上半身。刚才挨的那一脚,仿佛胸口被猛砸了一锤子一样。对方招架住自己的武器,再凭着强横的力量把自己的右手荡到左边,接着用左手钳住,最后再一刀砍在自己的关节上。全部一整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自己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回想着整个环节,狐狸悲哀地发现,自己好象已经没有丝毫赢的可能了。
“哦哈,哦哈——。”闲云野鹤张开了双手,看着自己身体,已经合不上的破嘴里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激动,这种笑声一点都不连贯,时断时续的。并且,在这种难听笑声里,并听不出什么高兴,反倒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象极了一种喜极而泣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发出阵阵凄厉的哭泣。这种哭泣声越来越大,又越来越沉重,直到喉咙干涸,发出嘶哑的干咳声。黑影的身体在颤抖着,颤抖着,好半天,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慢慢地朝狐狸走了过来。在并不近的距离里,他的脚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而且,象猫一样地轻盈。最后,他站在了狐狸面前。用已经漏风的嘴巴冰冷的说道:“抱歉了,血狐,你投降吧,我可以考虑不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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