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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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一个满脸横肉,貌似二师兄的可爱小老头以充满的语调,宣扬着马克思主义,思想和三个代表重要理论构建和谐社会,硕大的阶梯教室齐刷刷倒下了将近六分之五的睡眼朦胧的学生,在这美妙的颂歌中渐渐进入理想的国度其余六分之一“早睡早起”的乖孩子则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正事:聊MSN,QQ,飞信,打游戏,看小说……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和谐,完美地体现了小康社会乃至老师与学生间的和谐共处。而星颖,Jerry和蜜儿就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下,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小声地进行着他们的计划……
“都和谐社会了,你姐还打人”Jerry一手捂着左脸,微凉的春风从窗外吹来,飘动的发丝下一双俊美的眼眸,满是惆怅。
“对……对不起……”蜜儿不知所措地眨着晶莹眸子,解释道:“姐姐是个很严格的人,严格要求自己做好辛家传人,所以她不能容忍别人对辛家半点的不尊敬。”
“那你给我吹吹,算是替你姐补偿我。”Jerry凑近蜜儿的脸蛋,呼吸的温度传到肌肤,蜜儿羞怯地低下了头。旁边的星颖终于按耐不住了!看着得寸进尺的Jerry,右脚猛地提起,有力一踩!触到的却是坚实的地面,脚底倒抽了一下,星颖垂眼瞥了一眼书桌下面,Jerry的一双大脚欢快地翘起,鱼尾般荡来荡去,好像在嘲弄星颖弱弱的卑鄙。
“臭老鼠,怎么又不去上班?又放假?”奸计未果的星颖有点气恼,又摆出了招牌的匕首眼神。
“喂喂,和谐社会!吓到我和蜜儿没关系,打扰到同学睡觉就不好了嘛。”一边挖苦着星颖,一边把头伸了回来,蜜儿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虽然被这吐槽弄得心里超不爽,但Jerry说得也有理,扰眠者最遭人恨了,而且自己的事要是被外人听到了,铁定把我直接送入精神病院,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收到”星颖愤愤地说着,一手狠狠地抓着书桌,破坏公物啊!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够朋友吧!”Jerry有点自豪,一脸灿烂地对着星颖。
“切”星颖有点不屑地转过头:“要是我OVER了,邪气铁定会找你的,坏老鼠就是精!”
“不会的”蜜儿轻轻的语调立刻让这对赌气的兄弟安静了,转眼注视着镇定下来的她。
“Jerry阳气很重,邪气不能侵入他的身体,而且普通的恶灵也伤不了他”话音未落,Jerry眼睛突地睁大,瞳孔迅速收缩,身体木雕一样地呆板僵硬。
“老鼠?贱男?Jerry?”叫了几声没反应,星颖用力摇晃了几下才把Jerry唤醒。
“哈哈,原来我这么厉害啊!把自己都吓住了,哈哈……”肩膀不停地颤动,Jerry笑得欢快活泼。
“真逊!”星颖转向蜜儿:“昨天收集到什么线索了吗?我没那么背吧,不是说忠诚的狗狗一直受神灵眷顾么?”星颖淡淡地笑着,心却抽搐般疼。
蜜儿顿了顿:“小迷把梦里的信息整理出了一点线索,但还是有很多谜团。那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没有缝隙,应该是一个墓地,强上肮脏的污迹含有石灰水,泥土,水泥和血!”
“血?!”星颖惊愕地盯着神情忧伤的蜜儿:“墙上的鲜红是血,紫灰是血和水泥的混合?可是我一点的气味都没闻到过啊!那么封闭的房间,应该弥漫了腥臭。”
“泥土里的碳能吸收臭味,而石灰又是最好的干燥剂,普通人的鼻子是闻不到那微弱的血气的。弑犬是辛家的守护神,所以辛家的灵能士都获得了弑犬的恩赐,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和速度。”眉头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眸翻涌:“好可怕!那双手有着女人的,男人的魂魄!而且魂魄是残缺的,恶灵之气充斥着整个墓地,整个墓地都是他们的残渣!”
“喂喂,说的什么啊?小迷看到了星颖的梦?女人的手,男人的魂?什么乱七八糟的!”旁边的Jerry抱怨起来,完全忘记了和谐社会这个词,换来的是几个被吵醒的同学憎恶的眼神。妈的!真该找个不和谐的地方!Jerry暗骂着,把头转向窗外,避过那些杀人毒箭。
“昨晚小迷进入了星颖的恶梦”蜜儿耐心地解释着:“那个墓室应该是为了封印死去2人的魂魄,将他们的搅碎,和着泥土石灰筑成的,可为什么留了一只手,为什么男人的魂魄会跑到女人的手里,就不知道了。”
“真残忍”星颖低垂眼眸,触目惊心的黑暗慢慢在眼中漫开,熟悉的心跳渐渐沉重。
“那是很强的怨念,带着残魄最后的信息,找上了你!”蜜儿捏紧了双手,不安地看着星颖:“他们跟你有着很深的仇恨!”
“怎么可能?”Jerry正色道:“那小子就从没跟人吵过架,力气大也总是被揍的份,怎么会和人结怨,还仇恨?possible!”
“星颖虽然不可能和人结怨,但既然怨念找上了他,就一定和他有关系!”蜜儿目光坚决,羞怯的她好像第一次鼓起勇气:“星颖,今晚我们去你家找找线索吧,或许是你家里人……小迷是这样猜测的”蜜儿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但为了星颖的命,再丑陋的伤疤她都要亲手将它接下,找出救这个有着狗狗般单纯眼神的男生的生命。

“好耶!”Jerry眼里溢满欣喜,:“从没去过这小子的家,看看什么环境把他养得跟个伪娘似的,哈哈”下课铃声也跟着叮铃叮铃地起哄,40分钟的和谐总算被打破了,教室又恢复了喧闹,Jerry拉着蜜儿的手一路狂奔:“咱们去晒晒太阳,不打扰这伪娘和他姐的肉麻对白。”
教室的角落,星颖独自坐着,似乎那是一片安静的领域,没有一点嘈杂。
宽敞的房间,灯光明亮,星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好像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忙碌,只有年幼的星颖,在那柔软得使人昏昏欲睡的沙发上呆立着,浪费着比金钱还要珍贵的时间。睡着了?醒了?星颖抬了抬眼皮,妈妈回来了!沉默了一整天的星颖兴奋地跑过去,紧紧抱住妈妈。“妈妈”小手磨蹭着妈妈的大腿,虚空的眼睛又灵动起来,眨巴着看着妈妈——弯曲的头发遮住了眉眼,鼻梁高高耸起,突兀地傲慢,嘴唇厚薄均匀,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肌肉的牵动。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蛋却似实验室的标本,没有一点生气。无力地推开了小星颖,女人径直走上了二楼卧室。星颖又回到沙发上,一双小手捂住脸颊,满足地笑了——妈妈的温度。
踢踏的脚步声惊醒了不知何时睡着的小星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爸爸,一身西装笔挺干净,冷峻的脸上毫无倦容,却也没有一点神采。在星颖的目送下,爸爸也上楼了,一步也没停顿过,好像他就是一个“无”的存在。星颖托着有点疲惫的身体离开了沙发,迈着小脚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今天看到爸爸了!小星颖在黑夜中独自快乐着,幸福着……
时间不光让人的身体一天天长大,也使心灵一点点成长。为什么妈妈不愿意抱我呢?为什么爸爸没仔细看过我呢?小星颖开始了思考,也学着其他孩子一样努力。
“妈妈,我考试考了100分”“爸爸,我得了三好学生”…………不管多少个自己觉得骄傲的消息都没引起父母的注意。
“妈妈,我手被玻璃划破了!”“爸爸,我头被桌脚碰出血了!”…………不管自己流血还是流泪,他们一次都不愿投来关切的目光。
黑夜中,姐姐抱着小星颖,看着另一个黑暗血腥的世界,星颖明白了,再惊悚的故事,也不及现实的恐怖。从背部传来的温度,那是星颖唯一的寄托……
破晓的阳光洒在星颖忧郁的脸上,看着窗外翠绿的枝叶,明亮的颜色下布满了纵横的纹理,那就是成长的痕迹吧。细微密集的伤痛编织的不是痛苦的回忆,而是萌生的希望,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莉姨,今晚我回家。”
“少爷要回来?我马上准备您喜欢的菜,通知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声音。
“恩,莉姨拜拜”挂了电话,一抹淡淡的笑容如青草浅浅,惹人怜爱。
“蜜儿,你说恶灵不能伤害我,是真的吗?”Jerry倚着墙壁,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恩”蜜儿诚恳地点着头,轻轻笑道:“恶灵啊,就是一种有意识的能量,白天这种能量非常微弱,散布在空气中不成形状,可是到了夜晚,他们就会集合成原来的灵体了。”
“那他们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Jerry似笑非笑。
“不是哦,他们有着神奇的力量,有点像造物主”蜜儿的神情竟有点向往:“灵体可以将空气中的碳,氢,氧等各种元素瞬间合成,又瞬间分解,这就是鬼片里幽灵时隐时现的原因了。不过因为空气中铁元素极少,所以合成的苍白僵硬,没有血气。”
“可是恐怖片里的鬼很多都是满脸鲜血啊,恩,超恶心!”
“那只是灵体给人的大脑中枢传递的错误信号。人的感知能力都是通过神经细胞上的电信号到化学信号的转变来传达的,灵体有改变电信号的能力,所以可以篡改甚至制造人的感官信息。”蜜儿看着阳光下的Jerry:“阳气充足的你,只要定下心神就可以屏蔽这些信息,从幻觉回到现实中来了。如果是恶灵合成的,阳气对它具有很强的压制力,所以恶灵没办法伤害你,还会躲着你呢,哈哈”
“那什么能伤害我呢?”Jerry抑制着内心的抽搐,挤出一丝笑容,迷人闪亮。
“恶魔”蜜儿也微微笑着:“没有恶灵的骚扰,却是恶魔的威胁,哈哈……”
凉凉的风吹动Jerry的发丝,星眸渐渐暗淡,收敛了招牌笑容,看着无云的蓝天,泪光浮现。
甜甜的笑声随风荡开,树荫下的蜜儿,眨着眸子,好像在欣赏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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