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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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五面都是墙壁的地方,没有一扇窗户,没有一丝灯光可是这房间并不很暗,至少能看清这五面墙壁上肮脏恶心的污垢。说不清是红油漆,泥土还有石灰水的混合物,还是另外一些不知名的涂料,总之,这些污迹组成了一副没有规律的抽象派加印象派的画卷,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感,好像自己的整个世界就在这狭小的房间,到处都是扭曲的影像,精神也随之混乱翻腾。时间一点点流失,我还是被困在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却感觉到处都充斥着嘈杂,头脑开始分不清方向,天旋地转,一片混沌。怎么办?我该怎么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不安惶恐冲击着最后的理智,虽然站在原地,可身体却承受着血液疯狂地游走,难道已经到达极限了吗?不!要冷静!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阻止了即将破桑而出的尖叫。
一丝冰凉僵硬的感觉从脚踝处传来,好像一把利刃,随时都能剁下自己的脚!不知静立了多久,终于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一只苍白嶙峋的手赫然立在脚边,灰白尖利的指甲正好碰到了脚踝骨。未呆立0.1秒就撒腿开跑,完全是本能的驱使,脑子里一点动的念头都没有!可是刚迈开一步就再也动不了了,那雕塑般的手竟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踝!脑子瞬间想被炸了一样,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活动的手竟没有一丝温度,手指纤长得像女人,可那力度确实一个强壮的男人才具备的!我拼命的挣脱那只不男不女的怪手,此时的我,像个疯狂的野兽,只知道“逃”!
终于,脱离了怪手的束缚,刚想挪个地方,身体却砰地一声倒地!眼睛瞥向脚处,自己的左脚竟活生生被怪手拔下!殷红的血液留了一地,腥臭肮脏,和强上的红漆污渍一样!这竟然是自己的血,比起恐怖,更多的是诧异。目光移向那只断脚,落在和断肢不到一尺的地方,接口处骇人的肉渣,森森的断骨,还有不断涌出的鲜血,一种呕吐感突然袭来!刚想用手掩住口鼻,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控制着。扭头看向手臂,怪手赫然眼前!极度的恐惧使眼球凸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煞那间,一股炽热与鲜红充盈了整个眼睛:血光中,熟悉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标准的抛物线,血液喷泉般随着手臂,华丽地坠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的!又在装逼了!”一记重脚狠狠地踢在了梦中尖叫的男生。
“疼啊!”被恶梦吓得一声冷汗的男生却以超出超人的速度回到了现实中来:“贱男,干嘛踢我!”
“谁叫你发春啊,大白天的,叫得人浑身抽!”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子打理头发,那男人确实有着一张真实的帅气牛郎脸。
“你知道我是被梦吓到的!”
“哈哈,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了被梦吓到,女人!”假装叹了口气的无奈表情,其实心里乐翻了,他最喜欢看那小男生咬牙切齿嘟小嘴的伪娘风韵了。
“林立宣,你还敢提女人,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靠,你又叫我中文名!叫我Jerry,不然打得你出不了门,别说我狠,我就喜欢打脸!”做了副准备揍人的动作,当然只是为了吓吓那小子。
“为什么我不敢提女人了,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又没霸王硬上弓。这叫纯爷们,你个伪娘懂个屁!”突然摇摇头:“不对,你屁都不懂,哈哈”
“我不是伪娘!”小男生以近乎帕瓦罗蒂的嗓音高喊道,生怕整栋楼的人不知道。
Jerry潇洒地脱掉了上衣,对着那面巨大的穿衣镜自恋地展示那确实算得上标准的好身材,打趣道:“袁星颖,先不说你那娘们似的名字和脸蛋,看你成天穿个粉红或粉蓝的衣服,不是在装淑女吗?”
“粉红粉蓝怎么啦?你还天天穿黑色呢,难道你想打劫银行?”
“黑色是王道!”对着星颖做了一个招牌式8磕牙迷人微笑。
星颖自知自己嘴上功夫没那贱男厉害,灵机一动,摆了个妖媚至极的pose:“王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一手附上了Jerry袒露的胸膛。
暗擦一把冷汗,臭小子居然来这招!假装镇定地穿上黑色T-shirt加皮jacket,以接近声速的马力冲出了房间,走廊上还回荡着他本该在房里说完的话:“不跟你闹,晚上回来收拾你!”
Jerry走后,房间又是空荡荡的了,星颖收敛了笑容,继续回想那个可怕的梦魇。其实这个梦,星颖已经做了一个多星期了,每次都是白天的时候做同样一个梦,可是每次在梦中,星颖都像是第一次遇见一样,恐惧真是一种奇怪得诡异的感觉!
可是星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相反,他的胆子非常的大,那都归功于他姐从小就抱着他看鬼片。所以,星颖小时候就不怕黑,不怕鬼,偶尔做梦梦到鬼,还觉得很有意思。记得高中有段时间常常梦到一位鬼美女,他还和她像朋友一样一起玩。不过后来被Jerry说成是青春期的思春现象,让星颖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对他来说,这是超级丢脸的事!
这个梦却让星颖从心底害怕了,甚至尖叫了!它像一条毒蛇,缠着星颖,又像那只怪手,死死不放,梦中的疑问回到现实里仍然要继续:怎么办?
“哎,累死我了!”一回来就瘫倒在大沙发床上。
“怎么那么晚,又和美女刺激去了?”穿着宽松斑点狗睡衣的星颖狂吃杯面,一眼也没看和暴晒龟差不多的Jerry,真是杯具啊!
Jerry已处于极度缺水中,可还是拖着沙哑的嗓音嚷嚷:“该死的肥婆猪,硬拉着我赖在酒吧不走,还猛灌我,估计是对我起了歹心!她也不看看哥,哥是那种10来瓶就灌得醉的小牛吗?妈的!想起她那张油腻的脸就想吐,吐得我都脱水了,为了工作不容易啊,可怜的哥!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真看不出来你缺水了,还有那力气哼歌呢!”依旧对着那杯貌似比龙筋还美味的杯面,嘴里吧唧吧唧地想个不停。
“你是猪啊,吃得那么大声。”虽然累,还是不忘挖苦星颖。
星颖总算抬起了头,却以一种极为锐利的眼神盯向Jerry,Jerry顿时像被匕首架住脖子般,无奈妥协道:“好吧,是我的错,没早点回来给您做宵夜,小姐。”
“我明天就上课了!”又是一阵巨大的噪音,可怜同楼的居民啊……
“知道了,以后准时回来伺候您!”Jerry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吃泡面的孩子,有点自嘲地说:“哎,象牙塔里的孩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打工仔的苦啊!”
一脚踢上Jerry的,Jerry一记吃痛,那小子看似文弱,力气却很大,感情是报白天的一脚之仇!
“装什么成熟,不就比我打几个月。谁让你高三缀学,跑到外面过逍遥日子去了。”星颖冷哼一声,完全不管在沙发上表情夸张的Jerry。
“小孩子不懂放荡是什么滋味。”意味深长地看着星颖,嘴角却扬起一抹坏笑:“我高三缀学了,结果你高三复读了,是不是想我想得题都不会做了?哈哈”
星颖把吃完的杯面扬手一丢,杯子在空中转了几个来回总算乖乖地落进了早已为它转备好的坟墓——垃圾桶。
“小子,命中率还是那么高啊!今天还玩起了旋转花样,哈哈”
星颖没理会独自称叹的Jerry,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Jerry也收敛了笑容,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静默似乎有着一丝隐秘的伤痛。
“干嘛跟着我啊,你不去咖啡厅打工吗?要是被扣了工资,别指望我会帮你交房租。”面对Jerry,星颖向来有点毒蛇,谁让那贱男总是欺负他呢,这也算自卫的一种颇为BT的方式。
“今天店里休息,难得放假一天哦”Jerry看着明媚的阳光,自以为有型地在街上模仿明星走路。
“那也不用跟着我啊,难得你要去?”
“恩!”利落地一点头,发丝飞动,神采奕奕,引得不少女学生用眼角余光打望。
星颖停住了脚步:“你高三离校的时候不是说生不入学校,死不下地府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星颖正经八百地盯着一脸阳光的Jerry。
“惊悚片看多了就是这样,遇到什么都觉得有阴谋,可怜的黑伪娘啊!”Jerry也假装同样正经地回答。
无奈……路是公家的,腿是贱男的,只有让他跟着了,不过星颖脑子里却一直幻想一个霹雳把大路劈开,交通堵塞,贱男拽着他,落荒而逃的景象。他就是个爱做白日梦的男孩,而且他心里实在不愿意让Jerry去学校,心里抽筋般难受。
“无聊啊……”Jerry纳闷地对着星颖抱怨。星颖睁了睁朦胧的泪眼,打了一个不小的哈气:“是啊,这下你知道我白天嗜睡的原因了吧。”
“我可睡不着,没女人可以,没被子就天理不容了!”环顾一圈教室:“还以为有漂亮才跟着来的,最近几个GF都掰了,闷得慌。”
“怎么没有啊!”星颖脱口而出,随即低下头去:糟了!
“哪里哪里”Jerry一下来了精神。
“没,没……”还没等星颖把另几个没字说出口,Jerry就把那邪恶的手放在了他的面前:“快说,表逼我犯罪!”
“第三排左数第五个”
“啊,正好中间啊,果然是个隐秘的位置,难怪我没发现。”Jerry像目标调准焦距,直勾勾地盯了过去:“靠!那不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吗,名字我忘了,是个瓷娃娃的脸蛋,可身材缺了点。”
“是辛筱迷,她身材哪缺啊,那么好!”刚说出口,就暗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今天怎么总说漏嘴啊?难道那坏老鼠给我早餐里放了“不得不说真心话”的药粉?
“算了,那小妞不对我胃口。”这句话总算让星颖松了一口气,要是那贱男真看上了小迷,他就算冒着被毁容的危险也要和Jerry拼命!
“真没听过比下课铃更好听的音乐了!”Jerry像只刚被放出的小鸟,眨眼就飞到了教室的前排。“Hi,小迷。”对着辛筱迷露出一个阳光到有点晒的笑容,耀眼得周围的女生都晕眩了几秒。还没等她方应过来,星颖就一个箭步抽上去,带点气喘地插了进来:“小迷,这是Jerry,我们高中的同学。”
“反应挺快嘛,还以为你睡死了呢!”一边拍着星颖的肩膀,一边不怀好意地坏笑。在别人,尤其是女人看来,那真是一对经典的BL啊~!一分钟内,口水暗流了整个教室。
“哦”不好意思地略低下头,精致的五官显出了一种温婉含蓄的美感,而纤长的睫毛和娇俏的嘴唇却有着一种“萌”的诱惑。Jerry突然转身离开,临到门口嘀咕了一句:“操!最讨厌萝莉了!”
Jerry的离开让气氛有点尴尬,星颖正准备逃离这个冻结领地,小迷突然开口:“晚上能来一趟我家吗?有点事情……”
“可,可以……”星颖拔腿就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教室的倒数第二排,倒数第一排空无一人。可能是跑得太过剧烈,心脏砰砰地狂跳,这种接近摇滚鼓手的频率一直延续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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