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预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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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吸血鬼。”——很普通的开场。
“与人类短暂的生命相比,我们拥有十分漫长的生命,这生命太过漫长,以至于血族总是苛求每一个细节,追求完美,这样才可消耗时光。我的父母如此,我前两百年的生命亦是如此。”她回转过身体,金色的眼眸中有一些光芒闪了一闪。“直到我遇见加奈,人类加奈。”她看着阳炎,眸中有一丝悲伤,“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长久的相依相聚,也终究要分离。”
离别,这个词刺动了阳炎藏得最深的记忆,他明白她的意思,长生的生命与人类。最无奈也最决绝的离别,莫过于生与死。这是他一直回避也一直不愿去想的问题。
入世浅,出世浅,入世深,出世艰。她提醒他。
这是他最痛恨的词语,可是话出口,却变了意思,“既然分离是长久的悲,为什么在一起时还要不快乐?”他什么时候能坦然的说出这些话来了?“何况这世间什么事都有可能,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这些话让阳炎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少女楞了楞,仿佛在会意着阳炎的话语,然后她点点头,喃喃的开口,好像是说给阳炎,又好像是说给自己,“是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那个人也这样说过啊。”
她抬起头,脸色更加的红润,好像太阳重给了她生命的力量,沐浴在阳光下的时间愈长,她也愈有活力。
“你说的对,离别时为了下一次的相聚,就像我答应过加奈要在这里等他,所以我一定会等他,用这一生去等他。”微风把蔷薇的香味从园里带了进来,多少年了,花又开了,这满园盛放的花朵啊,一谢一开一轮回,这轮回里,我们终会再见。
她闭上眼,任风拂乱她的发丝,在空灵的背景中,看来几分凄美,几分薄凉。
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从回忆中回了过来,她轻轻的说,“你要找霜华石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阳炎还没有开口,庆融已经讶异的问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少女点头,“你们也知道,这里来过一个预言者。”
加奈是唯一会称赞我是个如同蔷薇般美丽的少女的人,可我只见过月光下清美的花朵,从不知道阳光下盛开的蔷薇是怎么样的美丽。我沉睡在白天,醒来在黑夜,我一直以为,在黑夜里的东西才是最美最真实的。
可是加奈改变了这一切,他如同最灿烂的阳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命,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的时候,我开始渴望和他一样,能在阳光下生存。可这在我父母看来,不过是一个最可笑的玩笑。
加奈有一个朋友,他经常提到,他说他是这世间上最伟大的法师,术士,预言者,总之,加奈会套上很多的名号,似乎他无所不能,但我没有见过他。你知道,没有见过真正术法的人总是对一些小法术夸大其词,我没有指出,那时候的我总是尽量忽略自己的身份。
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有一天加奈告诉我,他想让我拥有人类一般鲜活的生命。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但仍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当然,也是我仍抱着一丝无力的希望。他说,他会求他那位神通广大的朋友帮忙,不过他总喜欢四处乱逛,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我很感谢他的好意,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如何能指望一位人类的法师?
可惜,没有等到法师的到来,却等到一群圣光门徒。
他们的法术是我这一派黑暗生物的死敌,往往一个普通的圣光学者可以和一个比他强大两倍的血族对抗,在天性的生克面前,我们总是处在下风的。
我的法力本也不弱,但是我太向往阳光,总是在清晨傍晚的时候追随加奈去看那最初和最后的光芒,如此,我黑暗的法术早就被削弱了很多。
德拉比城一直是我们这一族的领地,在我们的统治下这里的情况一直很好,没有灾难也没有邪物,人们生活都很平静,关于我们,人们只知道城主大人有点怪癖而已,我们从不伤害人类,也从未想过圣光的门徒会到来。
他们挑选的时间很好,伴随着黎明一起到来。那个时候的我们出于本能都会想进入睡眠状态,而我是个异类。那天我正和加奈在蔷薇园看花,为了不被啰嗦,还顺手打昏了管家。他们突然的降临让我和我的父母都毫无准备的匆忙迎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是那场战斗,让我失去了我的父母,还有加奈。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在数人的围攻下化为了缕缕黑烟,可是我的能力变弱了那么多,根本无力抗衡。父亲拼着最后一点残余的能力帮助状况稍好的母亲从围攻中冲了出来,他自己却被强烈的圣光攻击得一点点意识都不曾留下。而我的母亲,一从包围中冲出来就扑到我身前为我挡住各种攻击,她要我走,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她满脸血泪的哀求加奈,她说不管怎样,求他带我走,要我一定要活着……

可是那样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加奈拖着已经呆住了的我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人群再次追了上来,我知道,我的母亲追随父亲去了,空气中再也感受不到一点他们的气息。我们和人类不同,被那样的圣光消灭,不管是灵魂还是意识,一丝都不会残留。
一想到父亲和母亲死前遭受的痛苦,我的情感不受控制的发了疯,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我想同归于尽也好,他们一个个挂这邪恶扭曲的笑脸,这世间,到底是是黑暗什么是光明,为什么光明也那么不纯粹不美好?这样的世间,值不值得我留恋?还是,我应该追随那样不顾一切爱我的亲人?
黑暗的力量在我体内疯狂旋转,血族嗜血的本性就要爆发,我想要看见鲜红的血。
加奈从我的身后抱住我,那样一抱,平息了我体内所有不正常的变异,我悲愤,我痛苦,可我叫不出来,只有汨汨的泪水不停的从我眼里涌出,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站在我身前,从不知何处取出一把发光的剑,那把剑那样的耀眼夺目,如同天上璀璨的明星,我从不知道他也会用剑。
他要我走,他说他答应过父亲和母亲,他开着玩笑的说,那可是他的岳父岳母呐,所以我一定要活着,活到去遇见他的朋友,活到可以坦然的站在阳光下,不然他没脸去见他的岳父岳母了。然后他的表情又变得很是严肃,他说他应承我,如果我先走,在事情处理好后再回到这里,他一定会来见我的,无论如何。
他推了我一把,然后举起明亮的剑冲向人群,我还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为什么神要这样安排?为什么都要丢下我,为什么要我孤独的生活在世间?如果这样,为什么不要我追随你们而去?
人群中传来喧闹的尖叫声,可是我听得好模糊,我依稀看见人群中发出了强烈的白光,然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开来,太阳,好晃眼,我终究,还是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生物,期盼阳光,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当我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一片焦土,什么都没有了,圣光门徒,还有,加奈。
风,依然清新。
好半天,我才看到我的眼前还站着一个人,黑衣黑发,黑色的双眼深不可测。他俯下身来对我说,他说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
我知道,他就是加奈说的那个朋友,怎么,这些圣光的门徒都是他消灭的?他真有那么强大?
我抓住他,我说既然你那么厉害,让加奈活过来啊,让我的父母都活过来啊,我歇斯底里的吼着。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说米依娜,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加奈什么?
我楞住了。
他伸出手,他说,很多年后,会有一个红发红眼拥有炎星石的少年经过这里,他纯热的鲜血会让你醒来,从此,你也不必再惧怕阳光。
我摇头,我不信,何况,加奈不见了,我要和谁来看阳光?
他说,加奈也应承过你啊,他可不是个会失约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的眼里有一点淡淡的悲伤,加奈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然后在我头顶上的他的手中,一块冰蓝的石头发出了光芒,我认识它,霜华石。只在传说中存在的霜华石。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好累……加奈,我真的能再见到你吗?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真的能在阳光下生活?
Idon’tknowwheretofindyou
Idon’tknowhowtoreachyou
Ihearyourvoiceinthewind
Ifeelyouundermyskin
Withinmyheartanmysoul
Iwaitforyou
Allofthesenightswithoutyou
Allofmydreamssurroundyou
IseeandItouchyouface
Ifallintoyouembrace
WhenthetimeisrightIknow
You’llbeinmyarms
IclosemyeyesandIfindaway
Noneedformetopray
I’vewalkedsofar
I’vefoughtsohard
Nothingmoretoexplain
Iknowallthatplays
Ifyouknowwheretofindme
Ifyouknowhowtoreachme
Beforethislightfadesaway
BeforeIrunoutoffaith
Betheonlymantosay
Thatyou’llhearmyheart
Thatyou’llgiveyoulife
Foreveryou’llstay
Don’tletthislightfadeaway
Don’tletmerunoutoffaith
Betheonlymantosay
Thatyoubelieve
Makemebelieve
Youwon’tlet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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