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影子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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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藤,而且一直没变。我的人生就像所有幻血族人用血液呼唤的藤萝一般,蜿蜒,繁花布满,直至干枯。
织云人的王枯木死之前,来找过我。
当时在云城高高城墙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枯木用我从未见过枯如此的表情的表情看着我。有时就像看着一个婴儿般温柔,有时又像看着一个快死老人般同情。我看不懂他这样异样的表现,一直到他完全地死去。
我的藤萝贯穿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岩用锁链将他勒死在半空。死前,他的脸浮起一丝微笑,让我想起微风吹过我的家乡紫云外的那颗孤树的感觉。
枯木的尸体,一直被岩拖到了云城的祭台上,所有织云人都开始畏惧地后退。
“我杀死了你的丈夫。”我看着被圣女光辉包裹的影歌,淡淡地说。
影歌什么都不说,静静地从死去的枯木身边走过,站在我的身后。
原本,先前箩说,影子永远不会背叛王,我还怀疑过。不过,我看着这个曾经默默跟着我的影子重新站在我的身后后,再也不去怀疑她的忠诚了。
她还是像以前那般安静,似乎圣女的高处让她没有丝毫留恋。我也是在追求这样的高处呢?难道我所追求的是不值得人留恋吗?
高高在上的王,被太阳宠爱着,人们欢呼着。这是多么荣誉啊。
想着,我的内心又坚定起来,我的梦想,就离我不远了。我就快看见了。我无视那些挣扎的织云人,我开始呼唤神茧降临,我要让云朵离开天空,让蓝天一望无际,让幻血族独享光辉。
然而,这一切就在我的妻子樱出现时打断。乌云翻滚着,闪电带着震耳的雷声,雨却迟迟不下。
樱就从乌云的尽头飞来,她就像一朵纯白的云,飘上了阶梯,飘上了祭台。飘在我的身前,对我说:“藤,停止吧,你所追求的那里是悲伤的,是寂寞的角落啊。你会失去你的爱人,失去你的一切,只有那虚无的地位吞噬你啊!跟我走好吗,我们的孩子不见了,我们去寻找他们,好么?”
“樱,你先走,等我用王的光辉来迎接你与孩子,我将把天空献给你。”我根本不想就此停住。

“不,我不走,我要阻挡你,要我走,除非你杀了我,我也是织云人,神茧会让织云人陨落。”
“但我不会让你陨落。”
“你爱我么?”
“呃!”樱忽然的问话,让我一愣。
“你爱的是樱吧,但你想过没有,我或许不是樱。”樱接着说。
“不,你是樱。”我说。
“我不是樱!”樱怅然地笑笑,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发出光来。
“我不是樱!”樱还在笑着,泪水留下,“我想成为樱,我努力成为樱,但是我永远不是樱,樱爱你不顾自己,而我只是顾着自己的想法,我陪伴你在小岛上,是因为我要你陪伴我在那里,我织云让你离开,是我想让你怀念我,舍不得我。我爱自己,不是爱你,我不是爱你爱到放弃自己的樱。”
我一下呆住了,而只是一瞬间,影歌就扑了过去,她似乎想杀她。
“影歌,你做什么?”我根本没有多想,手中召唤的藤萝就伸了过去,瞬间就已穿透了影歌的身体。
同时,影歌也夺过樱的匕首,刺进她的身体里。
樱的血液与影歌的血液扑进我的双眼,我发现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你不该杀死樱,不该杀死樱啊!”我摇着头,手中的藤萝掉在地上,我听不见影歌的声音,但我知道我们都在流泪,樱的泪水,影歌的泪水,我的泪水,还有天空乌云的泪水。
神茧召唤了,云朵陨落了。
我离开了我的城堡,黄昏的光线照着我的身体,却没有狭长的影子。
仿佛一个场景总在发生着,我的影子杀死了我的妻子,我杀死了我的影子,我们开始流泪,天空也开始流泪。
我不知道樱是否爱我,就像我不知道让自己丈夫离开自己去闯荡的妻子是否真的爱他一般,就像我不明白爱情到底是纯白的朦胧还是多变的矛盾一般。
我不知道我爱谁,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要离开爱人去追求王的地位,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一个失去影子的人。
我在黑夜里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蜷缩我的身体,开始漫长地不停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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