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鱼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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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沮丧没有显而易见,这些年我已经懂得伪装自己的内心,就如嬉皮士说的,好像有坚强的外壳。
说起嬉皮士,因为老五的关心传递消息,他对我似乎重新燃起青春的火焰,一举一动看样子是在追我。
这不是不满足我的虚荣心的。
可这个无法填补我心上那个忧伤的黑洞。
同时我也不能欺骗自己和再伤害一个优秀的男生,虽然我很怀疑自己是否有伤害他的能力,我连伤害项英雄都伤害不了,就如老六有时候的感叹,这年头,颠倒众生的已经是男生,所以伤害普遍由女士承受。
“这下你长面子了!以后可以站直腰杆和老六讲话了!”老二很兴奋地同我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
“我几时对她弯腰低头了!”我懒洋洋有气无力,“又什么事烦我啊!”
老二的清高气质被三八态度冲个光光,“雍抑扬同项思源都在楼下笔挺站着,可这回雍抑扬比较拉风,他手持本季度最贵的十一朵“兰色妖姬”比起项思源的白玫瑰,哈哈,弹眼落睛!”
可我多愿意收他的白玫瑰啊,我又神色黯然。
“你要叫老六好看才对!哪能让她独领风骚!”老二怒我不争,哀我不幸,“老大,你要配合一点,雍抑扬哪里比项思源差啦!给点反映好不好!”
我的思想叫我接受她建议可是我的心告诉我,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我走道楼下,已经被人围观的两大帅哥齐刷刷看我,一时之间我有点恍惚,项英雄手捧白色玫瑰为我而来。
还好冷风及时让我清醒,否则我可能上演本校史上最大的笑话。
“约你到四号楼的天台看星星。”嬉皮士给我递上花,并且很有演技地脸红,“晚上七点。”
“第一次约人吧!”我斜眼看他,“冬天约人上天台看星星,你很有创意。”
我的眼角余光也没给项英雄,因为嬉皮士给足我面子,我起码对他要有礼貌。
“那这样,你定地点好了!”嬉皮士脸更红,但是嬉皮笑脸,眼神飘忽,好像不是个约人老手,看不出他内心的诚意。
“请我到龙门客栈吃菊花鱼球吧!”我拿过传说中的历史上最贵的玫瑰,“你好像很有钱啊!”
“不是,我花了半个月生活费。”嬉皮士很天真可爱地挠头,“下半个月可能要喝西北风。”
他真有几分像桌子,做事不考虑后果,任凭自己愿不愿意。
我给他一个微笑,然后拿他那半个月生活费上楼。
再不说个清楚,他会不会成为第二张桌子?
晚上,他定了一个情侣套餐。
我苦笑,桃花劫。
我想了很久没有想到要如何开口,因为没有此类经验,只好套用项英雄的字句,“抑扬啊,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对你不是没有好感的,只不过因为……这样讲,一个杯子里已经盛满水,再好的泉水也倒不进来了,你明白吗?”
他拿眼睛白我,“你干脆同我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会比较直接一点。”
我看他似乎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长叹一口气,“我是个善良的人,事实证明我一直是善良的人。”
我开始大啖菊花鱼球。
“说出来也不怕伤你自尊心,其实送花是代表别人送,这个约会也是代别人约。至于我自己,嘿嘿,狐狸那天生日看你哭我已经对你没了胃口,比较特立独行的前卫风格牌天山才是我喜欢的。”他也叹气,“咳,我对你的转变不是不心痛的。”
我使劲喝水才叫自己不噎着。
“什么?另有其人?你当我是谁?”我是真的动怒,“玩花样玩到我天山童姥的头上,真当我吃素呢!万一我对你动心,你预备要怎样啊!”
“事实证明你没有啊,送花是因为要让你有点面子嘛!如果你看上我,我当然照单全收,还会对你百般照顾,毕竟你还是我梦中之人嘛!”他还理所应当,“你这么凶干嘛!你又有什么损失?”
我算服了这群新新人类。
我打算吃好菊花鱼球就撤,说的也对,因为我还够精明我没有什么损失,但想想,背上还是出一片冷汗。
“别不高兴,给你说个菊花鱼球的故事吧!”他鬼鬼地讲,“一个情圣的故事。”
“情圣?这年头还没绝种?”我不给他好脸色。
“这道菊花鱼球,老板特地为他心爱的人所创。因为他的爱人喜欢吃鱼,又怕被鱼骨头卡住,所以老板很用心思地创作了这道菜,没想到得到了吃客的肯定,小饭店成了连锁经营。
“这个故事挺好听的。”我继续大吃,“老板挺有头脑啊!又有好吃的,又有民间故事听,呵呵,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怪不得可以从小饭店做到连锁经营,我也听说附近几个大学都有‘龙门客栈’,成功人士啊!”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只在学校附近开呢?”嬉皮士一脸神秘,好像他有独家内幕。
“因为学生的钱比较容易赚。”我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因为他要找一个女人,他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嬉皮士很敬服地摇头,“他有上辈人的思想,认为如果可以有缘碰到那个人,他们就有发展的机会。”
“难道那个女人在学校里?”我笑他吹牛不用上税,“一个中年人的女友在学校里读书?年龄不太符合故事发展情节呦!”
“他有个表弟,即我。”嬉皮士把自己编入故事,“在前几天无意中发现他珍藏此女的照片,而且发现此女生即我认识的人。”
他越说越像,我开始觉得这个故事编地有点离谱。
“我很想证明此女生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值得付出,所以对她展开追求,结果此女生并未被打动,虽然此女生心中想的也不是这个老板。”嬉皮士一字一句地对我讲,好像我真得已经相信这个神话故事。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此女生’就是我?”我觉得他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火,“可我不认识什么老板,什么中年男子?”
“你一定会认识!”嬉皮士继续神秘兮兮,“或许我就是那个老天注定让你们见面的人,我已经把他约到你这里,你再等一会儿就知道答案。”
“我干嘛要这么无聊,听你的安排?”我起身要走,好奇心会杀死猫,古有名训了,还有为什么我心跳又过速,又差点跳到嗓子口,难道第六感觉告诉我,我当真认识这里这个情圣?
情圣?我脑海里一个闪电叫我清楚明白发生什么事,脚又好似生了根,移不动半分。
“抑扬你又搞什么鬼!要叫我今天赶过来,你不知道我去阳澄湖进货啊!”随着熟悉的声音门口冲进来熟悉的人来。
我很想仔细看清楚他的脸,可是看不清楚。
我也很想叫他名字,可是发不出声音。
我能做的事只是委屈的看着他,流眼泪。
桌子看见我也愣住,见我哭,又忙不迭地给我拿纸巾,又不知道怎样递给我,想要安慰我说什么可又不开口。
“死桌子,这几年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哭得更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像他刚死,我特地跑来哭丧的,“你就那样走,我们都担心你的,你知不知道啊?谁叫你那样傻啊,为了两百块毁掉自己前途,你存心让我内疚一辈子是不是!这几年你到底怎么过的啊?为什么不去再考大学?怎么跑到这里来当个个体户啊!项头他都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他和着别人来欺负我,你也不帮我,……”
“都有二十分钟了,你哭够没有?”桌子替我擦眼泪,那个讨人厌的嬉皮士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前你不是很能忍哭的吗?”
桌子替我擦眼泪很小心,很呵护,我一下子惊醒,我们已经长大,也不再是兄弟。
我有点尴尬,坐正了拿过纸巾自己擦,“人大了会变的。”
“你就越变越回去了。”桌子像过去那样嘲笑我,让我自然很多。
“桌子,你很能干啊,真当老板了!”我左顾而言他。
“你刚才似乎讲什么老板不就是个体户?还问我为什么不考大学!”桌子似笑非笑地抓我话柄。
“哪有!现在当老板比当大学生吃香多了!”我恢复到老兄弟的状态,“现在的学生毕业了都难找到工作了!说不定你手底下还用个把大学生吧!”
“枣子,你过得不太好吧!”桌子还担心我,“一见到我就哭,你刚才讲什么项头欺负你?你说清楚。”
“我有说什么了?”我否认,“你听错了吧!”
“那你和项头……”他试探性的问我,“你们到底怎么样了?还如胶似漆呢?”
“恩,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给他掉书袋子。
我是落花,他乃流水。
“所以你不高兴?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允许他犯点小错吧!要说他对你,不可能用无意两个字吧!”
“我们不讲他了,讲讲你的发家史吧!”我转换话题。
我仔细看桌子,他的脸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皮肤粗糙很多,大概吃过了很多的苦,他的手上带着劳动白手套,哪里有一点老板的样子,穿着打扮就是个外地穷困大学生在这里打工呢!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可他脸上还有以前那种促狭的招牌表情,他的眼睛还是闪闪亮亮就像原来那样子。
他讲起他的发家史眼睛更是闪闪发光,我不是不被打动的,那刚才嬉皮士讲的那个女生真得是我?
我有什么资格做让人成为情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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