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抚恤
战后，刘明荣立一等功，上级命令他到新组建的海军陆战队任旅长。
张曙光也来信说他荣立一等功，负责组建特战旅，命令也已经下达。
李刚和谭丽、杜丽萍都立了一等功，但李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战争的残酷总像个影子，挥之不去。
三月下旬，李刚他们回到老虎城子。
全大队都在春耕前抓紧时间盖房子，真是全体社员齐上阵，男女老少建房忙，夜里拉上电灯赶工，进度很快，估计在种地前三分之一人家可以住进新房。种完地，利用空闲时间，在“连雨肆”到来之前就可全部盖完。社员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有些有实力的人家还加钱盖了二层小楼。
度假村的工作有条不紊，收入也增加了不少。
金屏她们轮班去度假村，每个月初安排好新接收病人的治疗方案，交给护士长去执行，每天有人去巡视一下就行了。
工作最烦琐的是李凤，但一年下来，各项管理工作已经驾轻就熟。
两个副总经理也胜任有余。
李刚很欣慰，决定在种地前到省城去休息一下，顺便调整一下心态，忘却战场残酷的经历。
谭丽、杜丽萍、张雯留在度假村，其她人全与李刚到省城“大帅别府”，将工作放在一边，共同度过一段家庭温馨生活，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
一个多月后，李刚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候才有心情去拜访张风司令。
张风说：北方军区这次参战的部队立下了显著功勋，受到军委的表彰和重视，决定建立中国自己的海军陆战队和特种部队，命令张风在北方军区建立旅师级规模的部队，取得经验向全军推广。张曙光和刘明都被派到这些新建部队任主官。
最后张风对李刚说：杜丽萍的那个干弟弟马小明在反击战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原来，马小明经过杜丽萍的训练，武功已经不在小分队员之下，早就从部队招待所借调到南方军区，任野战部队的侦察连长兼武术教官。在反击战中，马小明带领侦察连穿插迂回，深入敌后四十多公里，侦察敌情，擒获敌团级指挥人员四名，获得大量重要情报，荣立集体一等功。在我军后撤时，马小明的连队担任掩护任务，在一次战斗中，他们数次击退了越军的疯狂反扑，圆满完成了任务，就在他们即将撤出战斗时，马小明却被一颗流弹击中头部牺牲了。
马小明家在贫困的农村，家里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父亲丧失劳动能力，全凭马小明寄钱回去养家。由于家里负担重，谈了几个对象都吹了，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结婚，据说家里还欠着几千元的饥荒。国家发的五百元抚恤金对他们家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贫困状态。像马小明这样的例子在那些牺牲了的农村出身的烈士中，几乎是普遍现象。
李刚惊讶的问道：
“我们国家对烈士的抚恤金为何这么少，难道一条鲜活的大好青年的生命就值五百元吗？”
张风道：
“我们国家长期以来都是按抗美援朝后的抚恤标准发的抚恤金，几十年没有变动，以前只有180元，这还是调整后的标准。”
李刚道：
“这也太不尽人情了吧？国家再困难也不能这样对待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
张风道：
“目前国家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资金，更糟的是很多地方无法可依，政策不健全，需要整顿，中央正在开会，准备提高烈士家属和伤残人员的优抚待遇。”
从张风那里出来，李刚心情很沉重，张风说，这次反击战部队牺牲的有五千多人，伤残的人员也不少，他们无论家庭和个人都需要帮助。
李刚回到家里，问杨柳帐号上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设立一个抚恤基金帐号，专门向牺牲的烈士家属和伤残人员提供帮助。
杨柳说：人民币现金有一千五百万；外汇有将近六千万美金，按现在的兑换率，可折合九千三百万元人民币。
李刚让杨柳将外汇都换**民币，凑成一亿元，存到抚恤金帐号上。来到北方军区，将存折交给张风，请他转交给军委，按牺牲战士和伤残人员名单分配抚恤金，至少给每个牺牲战士家里补助五千元钱。
张风既惊异又感动，惊异的是李刚能拿出这么大的巨款，感动的是李刚对那些牺牲战友的深厚情意。张风先替那些牺牲的烈士家属和伤残人员谢谢李刚，答应立即到中央军委汇报此事，请示如何处理。
过了几天，张风从北京回来了，将存折原封不动地还给李刚，并传达了中央的决定：
1．感谢李刚支持国家优抚工作的义举；
2．国家不接受民间的赠款；
3．国家正在修订优抚政策，会提高对牺牲和伤残人员优抚待遇
李刚不明白，为什么中央会拒绝自己的好意，明明缺钱，为什么还打肿脸充胖子，拒绝接受自己的赠款，对那些急需帮助的家庭和伤残人员来说不是太冷酷了吗？
张风对李刚说道：
“我们关起门来分析，那说那了，你不必介意。我觉得中央这样做有三个含义：第一，以这样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优抚上接受民间赠款本身就是没面子的事情，如果接受了，不就等于说国家对这些人太吝啬太无情了吗？第二，你一个小知青，从那里弄来这么多钱，国家怎么能使用来路不明的钱？第三，现任国家领导人对你还不是很了解，大概还要跟你保持一定距离。”
李刚恍然大悟，觉得张风毕竟是在高层面上滚过的人，一语就道破了天机，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李刚不再提赠款的事，只是按自己知道的张所长、小燕子、马小明和在战地救护所牺牲了的烈士家庭地址，给家属各寄去一万元现金，不再想抚恤基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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