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梦绕扬州
正值阳春三月，扬州城内处处烟雨蒙蒙，琼花盛开。这才拂晓，无数才子倩人已是荡舟轻游，在这小桥流水的美景中吟诗载舞，真乃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哈哈，果真是烟花三月的扬州，难怪牧之兄有‘十年一觉扬州梦’之说啊，妙哉妙哉！”
一叶轻舟中，两位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正把酒而立，那位被称为“牧之”的年轻人听友人说罢，不禁闭眼沉思了起来，神情甚是专注，良久他忽地打开折扇，缓缓地踱至船头，吟唱道：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此诗是杜牧在大和九年（835），调任监察御史，离扬州赴长安时，与妓女分别之作。杜牧出现于此纯属虚构。）
“佳景，佳人！妙哉妙哉！牧之兄真乃风流、多情之人也，哈哈哈。”
杜牧吟完诗，与友人对饮了一杯，神情似乎有些伤感，恐怕正是触景生情，想起旧识，又是饮了杯酒，这才恢复了神色，悠闲地道：“兄台，此番前来当是为刺史大人贺寿，但此后你可得陪小弟走上一遭。”
“牧之兄好说了，待刺史大人的寿宴一完，我定当要随你去见识见识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哈哈哈——”
杜牧听罢与友人相视而笑，小舟内又是响起了首首千古流传的名诗佳作。
…………
与此同时，扬州城内的刺史府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见此时虽为早晨，但府内府外已是张灯结彩。坛坛百年洋河、苏州香醇正在酒保的吆喝声中搬出了刺史府的酒窖，道道名菜佳肴亦是在厨子们的鬼斧神工下飘香漫溢。
正当整个刺史府的人上上下下忙着筹备今晚的寿宴的时候，一个身着粉红色裙裳的女孩儿却每每拦着那些忙碌的下人……
“福伯，你真的没看到阿天？！”
“小姐啊，你已经是第三次问我啦，小人真的没看到天大人。”
“怎么可能，笨阿天、坏阿天！爹爹的礼物还没买到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小……姐……咳咳——”
“啊……福伯，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呵呵……”女孩儿一时情急竟然硬是扯了几下这老管家的衣领，弄得老头差点没断气。这女孩正是素儿，她一大早便把刺史府翻了个遍，却是找不到天孤。昨天她拉着天孤跑了大半个扬州城，硬是一件心仪的礼物也买不到，这不一大早她就想着再拉天孤去找寻的，毕竟今晚可是他们的大日子啊。
老管家缓了几缓，这才缓过气道：“小姐，你再到处找找，小人可忙不过来了，咳咳——”
素儿见老管家被她这么一折腾，只好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
…………
暗渊谷内——
虚回仍是双瞳纯白地盘腿坐着，只是此时他的脸上竟然跟他的瞳孔一般苍白，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负荷。素儿和苍炎也还是昏迷着躺在地上，突然，素儿体表原本淡淡的金光“梭——”的一下盛了起来，挂在她脖子上的“遁天坠”亦是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光。
“嗯……”强光过后，素儿的脸蛋逐渐红润了起来，人也醒来了。
“阿天？”素儿慢慢地撑起了身体，同时喊了声天孤，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啊！？苍大哥！虚大哥！！”待她抬头一看，这才看到躺在一旁的苍炎和盘腿坐着的虚回。
“苍大哥，你怎么了！？”素儿连忙摇了摇躺在她身旁的苍炎，火麒麟是识得素儿的，仍是守在一旁。
“虚大哥！”素儿摇了几下苍炎都没见有反应，伸手一探苍炎仍有鼻息，便摇摆着走到了虚回身边，见虚回盘腿坐着也没敢伸手去打搅，只是唤了几声，却也是没有回应。
素儿虽为纯阴妖格，但今世只是一个凡人，处在这情景下不免心中害怕万分，但她仍是一刻也没有停留，更没有如普通女子般哭哭啼啼的，连忙便蹒跚着在附近找寻天孤的身影。
“丫头，不要找了，快回来我身边！天小子和聆尘前辈着了道，恐怕此刻正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中。我有‘破幻妖瞳’，你和苍炎由于某些原因都没有着那妖魔的道，你快回来想办法唤醒苍炎，我快撑不住了！”虚回的声音突然在素儿的脑海里响了起来，素儿听罢也顾不得询问什么，连忙便回到了苍炎身边，试着用那医治程咬金的本源之力去唤醒苍炎。
…………
而在此时的扬州城已是华灯初上，刺史府内更是热闹非凡，无数文豪、无数达官贵人都已经坐在了大堂中，扬州刺史素大人正与宾客对饮甚欢。
“诸位大人、才俊，今日赏脸来我素某人府中作客，真让草舍蓬荜生辉啊，各位务必不要拘束啊。”这刺史大人却不是妖皇素魂，而素儿此时亦是好端端地坐在一旁，与暗渊谷内的情景是天壤之别。
“素大人言重了！下官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刺史大人说罢，下面的宾客立时敬酒不已，贺词更是滔滔不绝。
“哈哈哈，承各位美意，我等共饮此杯！”
…………
主宾又是对饮了几杯，顿时大堂内一片欢腾，舞女歌姬亦开始卖力地表演起来，而寿宴的重头戏也开始了——送礼。当然这普通的寿礼是进门时直接交与管家的，但送礼之人觉得自己的礼品不同凡响的，大多都是寿宴上当面送给主人的，一来可以炫耀自身，二来更是巴结主人。
这扬州是当今的富饶之地，在唐朝诸州中乃是上州，所以此地的刺史不比别地的刺史，这素刺史的官品可是从三品啊，巴结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当下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千年人参、无暇玉石之类的层出不穷，乐得主人眉开眼笑，但一旁的素儿却是坐立不安的，因为天孤至今还没有到。
正当素儿焦急万分之际，大堂内突然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来是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一看乌纱帽，竟是正三品的官儿，比素刺史还要高上半品（三品官分正三品和从三品）。
“啊，中都督大人。”刺史一见来人，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说他这扬州刺史的实权是比对方要大些，但怎么也是上级官员呢。
“素大人客气了，在下见诸位大人送上奇珍异宝，也是一时技痒啦。”这中都督一开口，官场上的送礼似乎是成了一种比赛了，但众人都是官场上的，倒也不觉得奇怪。
中都督说罢，也不见他拿出什么宝贝来，只是恭敬地回到了他的座位旁，请出了一名绝色女子。
这女子身着红色长裙，身段婀娜多姿，柳眉间英气飒爽，手中更是持着一柄宝剑，众人一见立时欣喜若狂，因为这女子正是大名鼎鼎的舞者——公孙氏，她的“剑器舞”技艺高超，独具特色，是大唐中首屈一指的舞蹈，连皇宫内的盛宴都多次邀请她去助兴。
这公孙氏一出场，朝大堂内的众人微微一点头，也没有什么客套话，把剑一拔便开始使出了“剑器舞”的绝世舞技。
大堂内的众人见到，竟然满堂站了起来，只见公孙氏身随剑舞、罗裳飞扬，时如鸿毛般轻盈、时如泰山般沉重、时如闲云般舒缓、时如暴雨般急骤……令见者无不陶醉、无不忘我，就连刚才还心急如焚的素儿也是呆住了。
正当公孙氏舞得畅快，一名身着儒装、手抚长须、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缓缓吟道：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众人一听，心中又是一惊，吟诗之人竟是号称“诗圣”的杜甫（杜甫在此，纯属虚构），连公孙氏的剑舞也为之一振，舞动之时更是曼妙无穷！
一首绝世名诗，一支旷世剑舞。诗罢，舞停，大堂内竟然是静悄悄的一片，良久众人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顿时阵阵喝彩声、酒杯碰撞声、欢笑声连绵混合在一起，又是一片宾客尽欢的场面。
素儿也才从刚才的陶醉中回味过来，心中却是一黯：阿天怎么还不来？此时素刺史也从酒杯中缓了过来，朝素儿道：“丫头，天侄儿呢？怎么不见他在此，今晚他可算是另一个主角呢。”
“爹爹……”素儿听罢，一声娇嗔，脸蛋顿时红彤彤的，这女孩子家听长辈如此说来，自然又是欣喜又是害羞。但素儿马上又焦躁起来：该怎么回答呢？爹爹如果知道阿天不知所踪必定会不高兴的……
正当此时，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大堂外飘逸而来，来人竟是用绝顶轻功脚不沾地地“飞”进来的，此人不是天孤又是何人？
大堂外的侍卫都是认得天孤的，也没有丝毫的阻拦，宾客们一见来人，哪里有不认识“孤天神捕”的，而且哪个不知他跟刺史的千金青梅竹马的，当下更是欢腾起来。
好些人见天孤到来，更是打趣道：“天大人来晚咯，可是准备了什么稀世珍宝给未来的岳父？哈哈哈。”
素儿一听，心中顿时大喊：完了完了，昨天跟天孤逛了整天都还没买到礼物呢……却见天孤朝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还没等素儿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天孤朝素刺史道贺：“侄儿来晚了，祝叔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素刺史听罢，连忙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子的轻功可是出神入化了，想当年我跟你爹拜把子的时候，他的武功拍马都还追不上你那，哈哈哈。”
天孤听罢，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感觉，暗道：对啊，素叔叔是爹的结拜兄弟呢……正当天孤有些愣神的时候，素儿已经走到他跟前，把他拉到了旁边，轻声地娇嗔道：“阿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
天孤一听，却是微微一笑，只见他从身后一抓，变戏法般拿出了一轴纸卷，还不等素儿看清，他便走了出去，朝刺史道：“素叔叔，侄儿有一份薄礼，请您瞧瞧。”
刺史见天孤这等说来，又是笑骂了一声，这才接过纸卷，顺势便打了开来。
大堂上的众人见天孤送礼了，也是一阵的好奇，都眼睁睁地瞧着那纸卷。
当那纸卷一打开来，顿时有股淡淡的墨香萦绕大堂四处，更是有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纸卷里散了开来。
“寿……”刺史打开纸卷，顿时觉得神朗气爽，这纸卷原来是一幅字卷，里面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寿”字，字卷的署名是——普度禅师。
众人一见，满堂皆惊，这普度禅师可是在普陀山修行的得道高僧呢，据说他亲手所书的字卷附带着神秘的力量，能令得者延年益寿，这字卷所书“寿”字，正是最好的贺寿大礼呢！不过，这普度禅师的字卷据说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得之才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呢，而这普陀山离扬州可是不下千里啊，难道说……
“哈哈哈，天儿，有心啦有心啦！”刺史得此字卷，心中是欣喜异常，素儿原本吊着的一颗心也顿时舒畅非常。
“叔叔言重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天孤说罢，大堂内顿时有人起哄道：“孤天神捕，你这称呼可是错了啊，你该叫素大人什么啊？哈哈哈。”
素儿一听，俏脸真是比辣椒还要红上几分，刺史一见更是哈哈大笑道：“诸位，今天我素某人是高兴得紧啊，借诸位的脸面，我有一事宣布。”
大堂内的众人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对天孤和素儿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现在听刺史这么一说，皆是举起了酒杯，就等着刺史宣布。
刺史见众人如此，也是欣喜地举起了酒杯，道：“今日我宣布，将小女素儿许配给天孤，望诸位做个见证，哈哈哈。”
当下，大堂内又是一片欢声笑语，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素儿已是满脸通红地躲到了房间里，而天孤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真乃是酒过千杯了，但他心中那莫名的感觉却是久久难以
平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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