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雪地遗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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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皇秘密逃离日本的同时,中国东北哈尔滨,平房区,731遗址展览馆二楼会客厅。
此刻张清明紧张地端坐在沙发上,双手叠放大腿上。
因为紧张,他的手指不停地击打着节拍以便放松自己的心情。
张清明的年纪大概有30来岁,中等个头,穿着也相当随意,因为外面大雨的缘故,他的头发还有少许湿漉,而在他的左臂上面还扎着一小块黑布。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则放着一本用麻黄布包裹着的东西,似乎有点年代了。
在敲打手指节拍约一刻钟左右,会客厅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清明反射式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张望着。
门被推开后,走进来的正是冒雨赶来的赵宏等一行人。
“这位就是打电话过来的热心市民,张先生!”遗址会议厅接待人员指引了下。
“你好!我是赵宏,是这次联合国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张先生怎么称呼?”赵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示意张清明坐下,接着和其他人员一起坐在了张清明旁的沙发上。
“不敢,叫我清明吧!我是那天出生的,所以父亲取了个这名!”张清明的心情略为放松,坐了下来。
赵宏直接切入主题咨问张清明有什么线索。
张清明将放在茶几上的麻黄布包着的东西翻开,里面是一大萝叠放整齐的纸张,他将这萝纸递给赵宏。
赵宏翻看着这些纸上的字迹,发现写地相当潦草,而且字迹有些模糊了,似乎是几十年前的人书写。
“这是?”赵宏翻了翻后问道。
“这是我爷爷写的,他的名字叫张宝山。”张清明继续说道,“他老人家前两天刚刚去世···我在帮忙整理遗物时发现这些的,我粗略看了下,好象是我爷爷写的日记,当时因为闹文化大革命,没有好的日记本记录,我爷爷就写到了这些纸上,能保存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你看过这上面你爷爷写的东西吗?到底跟我们的调查有什么关系你清楚吗?”赵宏继续问道。
张清明猛点着头说道:“我看过,里面记录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从没听爷爷提到过这事,我觉得这事很蹊跷,似乎跟现在发生的灭日病毒危机有关系,又恰好了解到你们调查小组目前在哈尔滨,所以就通过政府和你们联络!”
“到底里面记录了一件什么事?”柳晓蕾在一旁急着问道。
“这件事我爷爷写地非常详细,我觉得他老人家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绝对不会记录得这么真实···”张清明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下思路开始叙述这些纸上所记录的事情。
随着张清明的娓娓道来,时间被重新拉回到了1944年3月22日夜,哈尔滨平房镇731部队所在地。
距离四方楼大概1公里处是关押着大批马路大(被731部队称为圆木的实验品)的监狱房,这里的人根据身体健康情况分别锁禁在不同的监房内。
牢房内穿着灰白色统一监服的囚犯很多都是无辜被抓进这里的,另一些则是抗日分子和俘虏。
张清明的爷爷,张宝山,此时也在这群马路大囚徒中,他当时也不过27岁,原本就居住在平房镇,但是日本关东军侵占这里后驱逐了所有的人,张宝山一家人流离失所。
几年后他回到这里,想看看自己家的房子是否还在,因为他曾在老家房子里藏了点私房钱,当年被驱逐时太匆忙,忘了取出来。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平房镇已经是一座杀人魔窟,结果他还没靠近那堵围墙,就被里面的士兵抓住关到了这个圆木监狱里。
自从被关到了这里,他逐渐发现,每天都有不少同伴被**去后再也没回来,有些即使回来了,也被折磨地奄奄一息。
从一些人的口中,张宝山慢慢知道了这些凶残的日本人正拿他们当作人体实验品。
囚禁在这里的人每天都在这样的恐惧中度过,谁都不知道明天自己是否还有命看到日出。
张宝山所在的囚室本来总共七个人,但是今天早上被带走了两个,张宝山明白,被**去的人十有是回不来了。
晚上十点左右,他们本来已经早早入睡,突然,外面嘈杂地步伐把他们惊醒,随后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枪炮声。
囚房四面高墙,他们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外面巨大的枪炮声却是整整持续了近一个多小时,最后才慢慢由近及远地消失。
“到底出啥事了啊,小日本怎么都跑了?”一名同室留着小撇胡子的囚友问道。
张宝山心中也很纳闷,外面枪炮声这么密集地响起,是不是这里被人攻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就有救了!
张宝山自然希望被救,他的家人都还在外面,现在生死未卜。
“宝哥,你说出啥事了,怎么?”另一名囚友问道。
“不清楚,我们这没状况啊,如果是救我们的,这会功夫应该也到这里了啊!”张宝山年龄在这个囚房里算大的,自然被人尊称“宝哥”。
但是两小时过去了,外面什么动静都没,只听到外面守卫的日本士兵下下地乱跑,最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张宝山靠在铁门上仔细听着,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异样情况发生。
“真是奇怪,外面的守卫呢?他们都去哪了?把我们就这样扔在这里,他们想干吗?”张宝山心中疑团重重。
“宝哥,不会是那些小鬼子又在做什么实验,把我们撩在这里,一起杀了吧!?”小胡子囚友的眼神里透露出无限的恐惧。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只有全部去见阎王了!”张宝山心中这么想着,倒抽一口冷气,他虽然心中害怕但是脸上还是强装镇定。
就在张宝山等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监狱房的外面再次响起了枪声,不过仅仅只持续了一小会,枪声过后是一阵惨叫声,夹带着众人听不懂的日语。
十几分钟后,张宝山所在的囚房的铁门发出“咣铛”几声,似乎在被重物撞击着。
张宝山等人一惊,退到了囚房的最里面。
撞击越来越猛,铁门最后吃不消,被撞翻倒地,外面站着的是同样穿着圆木囚服的人。
“阿水,是··是阿水!”小胡子眼尖,借着微弱的灯光认出了砸门的人。
其他人也纷纷叫了起来,并迅速向砸开铁门的被称为“阿水”的人围了过去,不过很快他们就象被什么东西扎到似地急速往后退。
“不对!阿水两天前就被**去了,据说已经死了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张宝山走上前一步,定睛一看进入囚房的人,是阿水没错,但是他的半个脑袋却已经不见了,裸露在外的脑浆水还在不断往外渗。
“那些小鬼子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啊,怎么把人搞成这样?”一名囚友大叫起来。
被称为“阿水”的这名马路大,晃悠悠地走进房间,一双充绿的眼睛扫视了下这些昔日的囚友,呼呼地低吼了几声后转过身走了出去。
张宝山大着胆子走出囚房铁门,他四下看了下,马上捂住了鼻子,因为一股极重的血腥味冲入他的鼻孔。
数十具残缺不全的日本士兵尸体倒在过道上,张宝山看都不敢看,便带着一帮囚友沿着过道向前走。
快到尽头时,他们隐约听到一片咀嚼声,顺着声音,他们看到了几个人围在一堆,手上抓着什么放在嘴里啃着!
“他们在···在干什么,宝哥?”跟在后面的人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象在吃什么,吃···啊!”张宝山捂住嘴不敢叫出声,他看到了这些人在吃着的正是一名日本士兵的肢体。
张宝山尽量不让自己反胃,但是看在眼里,身体哪容得住他控制。
张宝山转过身,靠在墙上呕吐了起来,其他人也相继看到了这一情景,也都纷纷有了相似的反应!
一阵呕吐声很快就吸引了这群吃人怪物的注意力,他们纷纷转过头看着张宝山等人。
此时张宝山等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们定下神看了看这些怪物,发现竟然都是一些日本士兵。
几十秒后,这群日本士兵似乎很失望地低下头,继续啃吃着那具尸体。
张宝山等人见状,趁机绕了过去。
但是沿路到处都是都是这样令人作呕的场景,他们不得不用手紧紧掩住鼻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人怎么会?”张宝山边跑边想着。
当跑到监狱房大门口附近时,张宝山等人碰到了其他一些逃出牢房的囚友。
他们简单咨问了下互相的情况,发现谁都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有一点他们现在很明确,就是要赶快跑,跑出这个人间地狱。
紧接着,张宝山招呼着其他赶过来的人趁黑往南跑,这群逃出生天的圆木囚犯很快便融入到了漫无边际的夜色中。
凌晨时分,寒冷的黑夜逐渐被黎明取代,但是温度依旧低得让人直打哆嗦。
逃出圆木监狱的张宝山一伙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吃力地向南边跑去,但是毕竟天气太冷,他们很快就吃不消,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有些人逃出来的时候顺手捞到件军大衣披着,情况还好些,而多数人却还是衣衫单薄。
连张宝山在内,趁乱逃出圆木监狱的总共有200多人,因为人数众多,又没有统一组织,200多人逃出后便分散成好几拨。
但是由于对地域情况不熟悉,加上大雪天,把四周都染成了白色,使他们很难分辨方向,他们绕了半天却仍然在731部队的围墙内转着圈。
虽然张宝山认为自己的方向是对的,但是走了这么久还是无法看到高墙,这说明他们还没跑远,如果日本兵追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幸运的是,在3月23日这一整天时间里,多数731部队的士兵都被围困在了四方楼里和那些丧尸作战,因此张宝山等人有足够的时间逃出731部队的范围,但是他们逃跑的方向却搞反了。
731部队修建的隔离围墙范围十分广阔,他们选择了一条离围墙最远的路,整整一天下来,他们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在傍晚时才看到了围墙。
而在围墙边上还有数个炮楼矗立着。
起初,张宝山等人不敢接近,以为里面有日本士兵守卫着。
入夜后,炮楼上的探照灯并没如往常一样的打开,这时张宝山才知道里面可能没人,于是和其他人蹑手蹑脚地进入炮楼。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而且东西杂乱无章,似乎是匆忙中离开的。
“晚上气温太低了,我们又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大伙太累了,在这些炮楼里休息下,明天一早我们沿着那些围墙走,一定可以找到出口的。”张宝山说的话也正是这些人想听的。
于是逃亡了一天的张宝山等人就在围墙边的炮楼里开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多久,张宝山等人很快就被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再次吵醒,而那个方向正是731部队四方楼所在地。
张宝山揉了揉眼睛,侧耳仔细听着。
其他人也都被吵醒,站在张宝山身后看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他们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那些吃人肉的同伴和日本士兵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微微亮的时候,张宝山开始招呼大家整理东西出发,他们在炮楼里搜出了些厚实的布,撕成几块,作为披风挡寒。
离开炮楼后,他们一直沿着围墙向南走,但是前进的速度很慢,因为后面还跟着不少落后的人,张宝山开始着急了,因为这样很容易会被发现。
就在张宝山担忧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远处有大群穿军装的日本士兵,他马上向后面的人示意隐蔽起来,自己则和同室的几个人,趴在了较高的一个山坡上观察着那些日本兵的动向。
这些日本士兵整齐划一地朝四方楼方向走去,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枪声大起,张宝山清楚地看到这些日本士兵惊慌失措地从山坡后面跑了下来,然后进入山坡下面挖好的坑道中架起武器对着前方。
不一会,大批的黑点出现在山头,一群群面目狰狞的丧尸疯狂地朝那些日本士兵涌去,那个场面简直可以用宏伟来形容。
尸群如潮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张宝山等人看呆了。
那些看似手无寸铁的丧尸冲入密集的枪炮火网里,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丧尸马上倒下一大片,但是后续的丧尸群却更加疯狂地往前冲。
指挥这只作战部队的日本军官眼里已经充满了死亡前的恐惧感。
尸群很快冲破了掩体防线,窜入这队日本士兵中,而后面更多的丧尸如蚂蚁一般聚集过来。
当惨叫声远远盖过枪炮声的时候,连张宝山都不忍再看下去了,那简直就是个人肉屠宰场。
“宝哥你看那!”小胡子指着远去山坡上,对张宝山说道。
张宝山沿着小胡子指引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另外一群日本士兵聚集在那里,而且数量远远多于山坡下面的丧尸。
“他们想干吗?”张宝山刚刚心生疑问,突然就听到了炸药剧烈的爆炸声,震动波几乎把张宝山等人从山坡后面弹起来。
张宝山稳定了下心神,又趴在山头仔细看着下面的情况。
只见到尸群聚集之处,黑烟四起,到处都炸开了花,而更多的爆炸还在继续,天空划出许多炮弹坠落时发出的尖叫声。
狂轰乱炸持续了近半个多小时,直到山凹内变成一片焦黑,一切都被浓烟所覆盖着。
张宝山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撤了下来,现在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的时候,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逃出去。
尽管零星的爆炸声仍然从山坡后传出,但张宝山等人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和其他囚犯一起陆续向后退去。
他们继续沿着围墙根部朝南走,原来跟着的70多号人,现在散落地只剩下50人不到。他们无法顾及到那些落后的人了,现在不趁早离开,以后就没机会了。
张宝山带着的这十几号人,走在逃亡队伍的最前面,围墙的长度远远超出他原先的估计,而且前方有一段围墙是深入一片树林,如果能顺着树爬出去,他们也就不担心了,问题是那些树显然高度不够。
于是他们只有钻入树林,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他们大口吐着热气用来温暖自己的手,而雪地上留下了他们一行人清晰的足迹。
这片杂乱的足迹,很快便被那些奉命进行全面搜索的日本士兵发现了。
执行全面搜索任务的正是哈尔滨宪兵部和特种警察部队混合编队,他们的直属上级正是武田内一大佐。
“这些是那些支那人的脚印!”一名士兵蹲下仔细看着雪地上的足迹后说道,“他们的,没有穿鞋,所以很好辨认!”
“恩,很好,继续前进,他们一定走不远!”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发布命令。
这队穿着白色外套的日本士兵开始散开,快速向张宝山等人逃跑的方向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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