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未来的龙潭第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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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五年秋,在经过两个多月的多方打听后,谢乐心终于在川藏交界处,追上了刘羽清所在的红军所部,看着白雪皑皑的山峰,谢乐心把身上早已形如破布的长衫又紧了紧,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缩着头就向山坡上走去
刚顺着通往山坡的羊肠小道,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光景,就被从草窠子里跳出来的两名红军小战士,用枪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一名小战士用手中“单打一”注(1)的老式步枪对着谢乐心大声问道。
“找人,找刘羽清政委”。谢乐心也不惊慌,慢慢的举起双手,向与自己年级相仿的小战士笑了笑。
那小战士见谢乐心神态自然,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番,就对身旁的伙伴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对谢乐心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叫刘羽清的政委,快走。”
谢乐心一听,就猜测他们这是在按规定回答,当即就笑着说:“小同志。我。。”,话还没有说完,那小战士立马出言打断道:“小什么小,别套近乎,赶紧走。不然我把你当奸细抓起来,你信不?”
自己的话被人出言打断,谢乐心心中当即就有所不满,可是为了完成老张最后的嘱咐,只好又客气的说道:“信,我真是来找刘政委的,要不然你把他叫出来,他一看见我,你们就明白了。”
那小战士也不听谢乐心解释,端着步枪就向谢乐心连摆两下,态度有点恶劣的说道:“快走,别罗嗦,都跟你说了,我们这没有叫刘羽清的政委,快走,不然我就开枪了啊。”
谢乐心看着那小战士较为蛮横的态度,心中极为不满,轻蔑的斜瞟了一眼,放下举着的双臂,就欲要从怀中掏出那封,老张牺牲前叫自己交给刘羽清的信件,手刚伸进怀中,那名小战士这时突然大叫:“不准动,你干什么?”
看着正警惕盯着自己的两名小战士,谢乐心马上就暗怪自己有些急了,赶紧露出微笑说:“别误会,我只是拿封信出来。”,然后就立即停止了动作,过了片刻,在见到对方点头默许之后,谢乐心这才慢慢的从怀中拿出那封老张要自己转交的信件,向着正持枪对着自己的两名小战士晃了晃,缓缓的弯下腰,把信件搁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接着说道:“我找刘羽清,就是要把这封密信交给他,既然你们说没有这个人,那这封信我也不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话音才落,谢乐心也不等对方接话,大步流星的就转身向山下走去。
“谢娃子,怎么刚来就要急着走?”在谢乐心走出十来步后,就听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乐心遂即在心中冷哼一声,就转身指着正往山坡上走下了的刘羽清,向刚用枪对着自己的两名红军小战士大声地质问道:“你们两个混球,不是说没有这个人么?那这个人是谁?是鬼啊?”
“呵呵,在这里确实没有刘羽清这个人”不等那俩名红军小战士答话,刘羽清就在那俩名小战士身后的山道上,笑着说道。
俩个小战士顺着谢乐心的手指向身后说话那人一看,立马持枪敬了个礼:“苏主任好”,然后再等刘羽清回礼后,其中一个小战士对谢乐心委屈的小声嘀咕起来:“他又不叫刘羽清”。
刘羽清也不多作解释,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信件,对着肚子正咕噜咕噜作响的谢乐心笑着说:“还没有吃东西吧?跟我走吧,今早刚打了只野猪。”
在山坳中的红军宿营地里,谢乐心正抱着一只野猪蹄在刘羽清的帐篷内啃的不亦乐乎,发出的咂嘴声让把守在帐外的红军战士连连作呕,逼得他们强忍住了正在翻腾的胃液,这才没有把刚吃进肚里的午饭给吐了出来。
听着谢乐心狼吞虎咽发出的咂嘴声,刘羽清无奈的停止了阅读手中老张让谢乐心给自己的信,站起身来憋着心中强烈的恶心感,急忙丢下句:“我等下回来”的话,迅速的拉开帐门遁了出去。
在外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直到谢乐心那响彻云霄的咂嘴声消失之后,刘羽清才返回帐内,拿着信件向谢乐心问道:“这封信,你看了没有?”
谢乐心看了眼刘羽清手中的信件,忙吐出正在嘴里吮吸着的野猪骨,点了下头:“看了,不知道老张搞什么鬼,信上全是被针眼扎的洞,一个字都没有。”刚说完又想起老张来,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刘羽清一见谢乐心那个样子,也独自潸然泪下,心中泛起了苦涩,忙出声安慰起来,过了好一会,等谢乐心平静下来之后,才拿着手中的信件用深沉带有苦涩的语调解释起来:“这是老张用暗码写的,信上除了汇报前几次任务的结果,和这次任务进展的情况外,还请求组织上照顾你,他在写这封信时,就已料定自己这次会遭遇不测。。。。”刘羽清说完后,看着正在悲痛中的谢乐心,难过的轻轻摇了摇头,悲伤的哀叹了口气,接着向谢乐心询问道:“娃子,我郑重的代表组织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参加革命,加入到红军的队伍中来。”

“不想”。刘羽清刚一问完,谢乐心就摇头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在为老张报了仇,谢乐心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心中那份厚重的寄托,也在老张牺牲后,逐渐慢慢的消失了,只剩下了迷茫与悲伤,此时的谢乐心,一心只想把信在交给刘羽清后,带着上次从军火货款中私藏下来的几十快银元,到一个小镇子里,安静的渡过一生,而对参加革命这个念头,心中丝毫没有起哪怕一丝的兴趣。
刘羽清再听到谢乐心的回答后,也不感到意外,想了一下,就严肃的又问道:“你知道老张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吗?”,问完之后,就直盯着谢乐心的双眼,也不等谢乐心回答,带着悲愤的语气激荡的接着自答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在生死存亡之际,你不知道我们那四万万五千万的同胞们,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也不知道,那些日本鬼子现在就在东北,正虎视眈眈的欲要侵占我中华大地,让我们及我们的子孙做他们的奴隶,可你知道吗?正是这样,为了国家能够富强,为了四万万五千万的同胞,能够平等幸福的生活在中华大地上,有很多像老张这样的同志,用自己的生命与热血正在努力着,努力着。。。。”
刘羽清说完后,看着陷入沉思中的谢乐心,心情亦然也是纷乱复杂,在等谢乐心消化了一下自己所说的话后,轻声的说了句:“我说的你好好想一想,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下山。”然后就走出了帐篷。
“国家,革命,同胞”,这是谢乐心此时正在思索的三个词语,低头怔怔的看着地上,谢乐心的心里闪现出许多念头,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时而悲切,时而疑惑,时而愤怒,又时而坚毅。
正在谢乐心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时,在营地中的一间白色帐篷内,一个身着破旧军装,蓄着胡须一脸正气的中年汉子向刘羽清问道:“老刘啊,这次辛苦你了,准备的怎么样?”
刘羽清看着眼前的中年汉子,有些感慨的说道:“师长,这声老刘,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叫了,但是为了这次任务的隐蔽性,你还是管我叫苏敬南吧,我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只带着谢乐心去就行。”
那中年汉子听刘羽清这么一说,当即疑惑的问道:“哦,谢乐心是不是老张收的义子?可是你刚才说他好像不愿意参加革命。”想了想又补充道:“咦?老张叫什么名字来着?”
“师长,老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了一直就老张老张这么叫着,前久为他报批烈士的时候,我去查了下档案,很遗憾啊,那些档案在突围时遗失了。”刘羽清无奈摇着头,遗憾的答道,然后又接着说:“谢乐心是老张的义子,这个小鬼是个干这方面活计的好手,虽然他现在没有答应,自身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从我对他的了解来说,这小鬼一定是我们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是只带他去,会不会过于草率了,要不再带两个人去。”
“师长,请您放心,我带他去足够了,只要他能下定决心参加革命,我保证他肯定会是龙潭三杰后的第四杰。”
那中年汉子听到刘羽清信誓旦旦的保证后,略微一思索就说道:“行,那你得做通他的思想工作”。然后走到支在帐内的桌子上,拿起两个掉了瓷,露出底色的搪瓷口缸,递了一个给刘羽清,自己举着口缸高兴的说:“来,让我们为了未来的龙潭第四杰,以茶代酒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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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文中的红军小战士,所持的“单打一”步枪为:德制1871式步枪,这还算比较好的装备,当时,红军大部分参加革命的红小鬼,手中除了大刀片子就是红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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